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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列无尽的山恋,“血骷髅”挟着他在峻岩峭壁之问飞驰,有若腾云驾雾,他无从想像“血骷髅”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如何处置自己?
—条娇小的人影,遥遥紧迫在后面,以“血骷髅”的功力,竟然没有发觉,足见这跟踪的人。身子不弱。
翻山越脊,眼前来在一个深谷边沿的,下望云雾蒸腾,令怵目惊心。
韩尚志灵机一动,心想,与其死在对方手中,不如来个自尽,还可保全这两样武林瑰宝不致落人这恶魔手中。
心念动处、悄悄运聚残存的一点真力于指梢,猛然戳向“血骷髅”的“气海穴”。
这—着,“血骷髅”连做梦也估不到,不过这—提功劲不足。仅能使他受点伤而已。在猝然受创之下,“血骷髅”手一松……韩尚志摔落悬岩边缘,再一翻。落入那无底深谷之中。“血骷髅”一伸手没有抓住.不禁跌足失悔,望着那无底绝谷出神。
后面追踪的那知娇小人影,已看到前面发生的—幕惨剧,身形—个踉跄,几乎当场栽倒。
“她是谁?”
她正是与韩尚志一吻而别的东方慧。
东方慧眼见志哥哥落入绝谷之中,登时芳心如割,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当场,不由喃喃的道:“爹爹,你好狠的心肠,你竟然迫死了他!”
她几次想扑上那悬岩。但又止住了!
她希望她父亲“血骷髅”赶快离开。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仿佛,她己看到了志哥哥血肉模糊的尸体,骨碎肉糜。在绝谷之底,
她想放声一哭.但又怕惊动了她的父亲.她倚在一株树上、无声的抽咽.久久之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振娇躯.喃喃的道:“也好,让我们做—对同命鸳鸯吧,在阴间,再不会恩怨仇恨来阻挠.不会再受现实的残酷播弄,是的.那是一个好地方。”
“血骷髅”终于离开了。
东方慧含悲忍沼,爬上了那悬岩,这—刻,她似乎变成了一个荏弱的女子,连举步都觉困难。
她站在方才韩尚志坠落的地方,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功!
山风,吹乱了她如云秀发。
她憔瘁的粉肥上,这时出现了一种朝霞般的光彩,那光辉使人一见之下,会不自禁的想到庄严和神圣。
那像是殉道者面上特有的光辉。
这时,她心如止水、她对人世已没有任何希求,任何牵挂!
她凝视着绝谷之中,不停涌卷的云雾!
她仿佛看到她的志哥哥在向她召唤:
于是———
她狂叫一声:“志哥哥!”
涌身跳落这无底绝谷之中。
第十三章 艰难唯一死
且说,韩志尚脱出“血骷髅”的挟持,向无底深谷跃下,一个身形,如期星般投入那弥漫谷内的雾气之中。
这一刻,他的心境反而是平静的。
决心寻死的人,不会觉得死的可怕。
他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和身怀的两样武林异宝,不落入“血骷髅”的手中,他毅然的作了这个决定。
不久之后,他感觉到全身一震。似乎落在一种软绵绵的东西上,身形被抛弹而起,再度下落之时。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悠悠醒转、但觉全身骨痛如折,四肢面骸,宛若被拆散了—般,半丝气力都没有。
氲氤雾气,使他伸手不见五指。
他不知此刻置身何处,但一个感觉使他惊喜欲狂,他没有死。
用手触摸之下,他判断自己落在一片虬结的滕殿之上。至于这滕萝是在壁问,抑是谷底。就无由想像了。
如果不是巧极的落在滕萝之上,此刻必然已是纷骨碎身了。
明明是死而不死,这是奇迹、他仍保有他自己的生命。
于是—一—
恩、怨、情、纷至踏来,齐涌心头……
目前,他仍需要做的是调息疗伤,然后,再寻出路。
他咬紧牙关、撑持着坐起身形、闭口垂帘、定神内视,运起微弱的残余真气,逼至“尾闾”经“贤关”“夹背”“双关”“天柱”直达“泥丸宫”然后,由正面下降、过”神庭”,渡“鹊桥”,经“十二座楼”“降宫”“黄庭”“气海”回至“丹田”。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真元重生,热流如注。
—百周天之后、入了人我两忘之境。
绝谷之中,无昼无夜,尽是雾气迷茫。
韩尚志功圆果满,但觉神清气朗,真力充沛,蓦一睁眼,景物依稀可辨,自己果然是置身在一片藤萝之上,向上看去,隐约中是无尽的笋岩峭壁,向下望去,五丈之下,就是谷地,石笋如林,像一把把倒插的巨剑。
登时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如非落在滕萝之顶,焉有命在。
突然——
一个哀怨清丽的面庞,浮现脑海。
她是吴小眉。
韩尚志想起自己被“血骷髅”挟持前的一刹那,吴小眉被击飞的情景,不由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她因我而死,我杀了他!……无法偿还的债!”
他滴下了两点英雄之泪。
他在悼念一个爱他而不被他接受,最后为他而死的人一吴小眉。
他想,她是世间最不幸的人!
我会为她报仇,但,报仇,能使她的灵魂安息吗?
他陷入一片愧疚凄苦的情绪中。
就在此刻——
身侧倏地传来一声“嘤咛!”的哼痛声,是发自女人之口。
韩尚志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身边还会有人。
难道她是与自己同一命运的人?
难道自己的性命是她所救?
难道……
他无法去想像这件事。
俊目扫去,三丈之外,倒挂着一个细巧的身影,下半身被滕萝缠住,上半身虚悬在空中,那身影一阵蠕动,又是一声凄哼,“沙!”身形下滑半尺。
韩尚志不逞想及其他,飘身过去.把那女子提了上来,仍旧放在滕萝殿上。
当那女子的面容,映入他的服帘……
他惊呼一声,全身如触电似的一震!
那女子赫然是东方慧。
东方慧竟然会倒挂在这绝望之上。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韩尚志一招抱起了她,揽在自己怀中,口里唤道,“慧妹!慧妹!……”
东方慧缓缓睁开眼来,茫然的,又似激奇的迫视在韩尚志的脸上,她似乎无法确定跟前的情景,是真是幻,久久,才梦亿般的道:“志哥哥!”
“慧妹!”
“你真的是志哥哥!”
韩尚志爱怜的点了点头,道:“慧妹,是真的,你……
东方慧粉面之上,绽开了两朵笑花,但却是凄然的,像自语般的道:“地狱阴司,并不如想像的可怕,虽然凄冷阴森,但
韩尚志惑然不解的道:“慧妹,你说什么?”
“我说阴间并不可怕,因为有你与我同在……”
“阴间?什么意思?”
东方慧仍自顾自的道:“在阳世,我们不能做我们愿做的事,死了,那些阻隔随着消失,志哥哥,你说是吗?”
韩尚志睁大服睛茫然至极的道:“慧妹,谁死了?”
“你,我!”
韩尚志方始恍然,紧紧一搂东方慧的娇躯道:“慧妹,我们没有死,我们还活着!”
“什么,我们没有死?”
“真的没有,慧妹,别太紧张……”
“我们,没有死?”
“难道你不相信?”
东方慧秀眸一闭,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
韩尚志更是不解,讶异至极的道:“慧妹,你怎么反而伤心起来了?”
“志哥,我们会没有死!”
“什么,你希望死?”
“是的!”
韩尚志全身一藏,激动的道:“为什么?”
“活着,我们无法结合,死了,我们可以永远厮守!”
“慧妹,你……”
“志哥,我父亲是你的血海仇人,我能阻止你不报仇吗?但我又能看着你给‘鬼堡’添上血腥吗?志哥,命运之神的安排太残酷了……”
韩尚志默然无语,的确,情仇二者不能兼顾。
东方慧缓缓睁开眼来,—副带雨梨花之容,凄然欲绝的又道:“志哥,记得你吻了我,我们离开了,我怀着空虚的满足,想一个人去人迹不至的地方,寻求解脱,然而,我没有勇气,我又回头,我……希望死在你的面前,用你的手亲自掩埋我
韩尚志全身—阵痉挛,哑声道:“慧妹,你为什么要那样想……哦!你怎么会落到这绝谷中来?”
“我要追随你!”
“哦:慧妹,你……你……”
“志哥,我亲眼看着你从家父的挟持下脱身跃落……”
“家父?”
“是的,我一直尾随在后,我无法救……”
“那不是你父亲!”东方慧骇然道:“不是我父亲?”
“不错!”
“那他是谁?”
“假‘血骷髅’!”
东方慧—扭身,离开韩尚志的怀抱,骇异至极的道:“假‘血骷髅’?”
“是的!”
“可是看起来……”
“装束体态,以至于武功,都是一样,令人真伪难辨!”
“那你又如何能……”
“为兄我曾到‘鬼堡’与令尊交过手,在功力火候上,分出了真假,同时他也自承是冒令尊的名号!”
“是的,我也感觉非常奇怪。家父在我未出世前,已经自誓永不离‘鬼堡’半步,怎的又自毁誓言,重出江湖,原来有人假冒!”
“令尊什么自誓不出江湖?”“这个……这个……”东方慧眼圈一红,拉下去道:“志哥原谅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堡规不许泄露有关“鬼堡”只字于江湖。
“关于假‘血骷髅’出现江湖一事,令尊是否知情?”
“不会知道!”
“你断言如此?”
“是的,‘鬼堡’已与江湖隔绝,除了我飘流在外,但我也是初闻!”
韩尚志面色陡然沉凝起来,他在思付真假“血骷髅”和家门血仇之谜,到底谁是凶手?
如果说东方慧所言属实,真的“鬼堡主人”与十余年不履江湖,那凶手可能会是假“血骷髅”,但据江湖传言,假“血骷髅”现身是最近的事,这就令人莫测了!
真“血骷髅”誓绝江湖是在韩尚志血案之前,抑或后呢?
据慧妹说,她父亲誓绝江湖是她末出世之前,以她的年龄而论,她父亲自闭堡中,已近二十年,而韩庄血案距今是六年不到。
“失魂人”一再要自己重访“鬼堡”,道出身世、难道有什么重大的关系在内?
“志哥,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谁是我真正的仇人!”
东方慧一怔之后,面上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道:“志哥,告诉我你的身世!”
韩尚志面色一黯道:“慧妹,为什么?”
“我要证明!”
“证明什么?”
“谁是你的仇家!”
“如何证明?”
“我回堡去问我爹爹!”
韩尚志登时激动起来,一颗心在疾剧的跳动,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由东方慧去证明,但如果事实证明是她的父亲所为呢?她将何以相处?
心念几转之后,道:“慧妹,如果……如果……”
“事实证明是令尊呢?”
“这个……”东方慧苦笑一声,咬紧牙关道:“志哥,如果不是,那是天从人愿,如果是的话,我……”
“你怎么样?”
“我初衷不变,接受命运的安排!”
韩尚志钢牙一咬:“慧妹、你对为兄情如海,义如山,但父仇不共戴天,我不能不报,如果命运的安排,确是如此的话,为兄的报仇之后,一死以酬知己!”
“志哥,你……你不能这样……”
东方慧扑倒韩尚志身上,哀哀痛哭起来。
这是不幸的一对,情被仇所隔断。
韩尚志对女人深恶痛绝,然而对这位结拜的异姓手足,却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