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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你是不会去救她的了?”
韩尚志冷冷一笑道:“救她,在下曾当面对她说过,下次见面时我会杀她!”
“你凭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滥杀无辜!”
“她杀人你难辞其咎!”.
“姑娘何不明说?”
“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我!伤了她的心?”
“不错!”
“什么地方伤了她的心?”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姑娘无妨说说看!”
“当初你被‘鬼堡主人’劈落江心,随波逐流,她救了你的性命,并且把你安置在她的闺榻之上,调养了三天……”“在下有恩必报,并未忘怀?”
“这并非报恩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一个大闺女,把一个陌生少年,安置在闺房之中,不避瓜李之嫌,她的存心是什么?你不会毫无所觉吧?”
韩尚志不由一皱眉,他并非毫无所觉,而是他不愿意去考虑这问题。
“有心人”接着又道:“吴小眉曾经在她亡父之前自誓非你不嫁!”
“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有心人”语音之中,微带温怒的道:“当然,唯其你是‘冷面人’,所以才会说出这等冷酷无情的话,你不会忘记旅室求医,你抱持过她,而且同处一室……”
“在下怀感恩之心救她,难道错了?”
“你没有错,但一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难道可以再嫁她人?”
“江湖儿女,何须拘这小节?”
“那是因人而异,吴小眉死心眼在乎这小节,又当如何?”
这种话分明近于强词夺理,韩尚志为之啼笑皆非。
“有心人”振振有词的又道:“吴小眉并不见得配不上你,她祖父‘不老先生’,武林前辈奇人,亲口提出婚约,想不到你竟断然拒绝,这对于她是如何大的打击,而且,她对你已是芳心早许,在这种种原因之下,她才走上了近于疯狂的歧途,你说,你是否有部分责任?”
“姑娘的意思是要强迫我去爱她?”
“她一点也不值得你爱?她的痴情一丝一毫也不能感动你的心?”
韩尚志不由默然。
前此的一段时期中,在人的意识里,对女人有强烈的憎恨,东方慧与他之间的一段奇妙的感情,打开了他的心扉,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他的感情,在微妙结合下,献给了她。
对于吴小眉,虽然他不以对其他女人的同样态度对待她,但也谈不上爱。
现在,他的脑海里从吴小眉救他时起,直到半个时辰前分手为止的往事,一幕一幕的重温了一遍。
天下的任何事情,当你专心去体察时,会发现许多平时被忽略了的地方。
他不否认吴小眉的人才武功、俱属上乘。
尤其,她的一片痴情,经“有心人”一提,顿从若隐若现而趋于明朗化。
一丝歉疚之念。油然而生。
但,随即被另—个念头所取代,当下冷冷的道,“姑娘大概还记得东方慧其人吧?”
“有心人”似乎一震,道:“记得,怎么样?”
“不瞒姑娘说,在下的一颗心,已被她带走!”
“家母曾经忠告你,你与东方慧之间如果勉强结合,将会发生悲剧!”
韩尚志惨然一笑道:“悲剧也许已经形成,但在下并不后悔!”
“已经形成,什么意思?”.
韩尚志犹豫了片刻,终于据实说道:“在下与‘血骷髅’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江湖又出现了一个‘血骷髅’,一真一假,不知谁是真正的仇家、遂与东方慧相约,由她回‘鬼堡’察明真相,如果在下的仇家不是‘鬼堡主人’,她便出堡相见,如果是的话……”
韩尚志话锋一顿、面现怆然之色。
“有心人”轻声一笑道:“怎么样?”
“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认为她已经死了?”
“是的!”
“她决不会死!”
韩尚志不由—震,付道:“有心人母女,行事神鬼莫测,她说这话,必有所本,决非信口开河!”当下讶异万分的道:“姑娘为什么断定她决不会死?”
“这个……暂难相告,反正你有‘鬼堡’之行,届时一切自知,不过我再忠告你一次,希望你慧剑斩情丝,收拾起对东方慧的爱,否则悲剧势所难免。”
韩尚志一怔神之后,苦笑一声道:“情和仇固然是两个极端,但仍然可以并存,真正的爱,不在形式上的结合!”
“问题不在这里!”
“那就是说另有原因而导致悲剧?”
“不错!”
“这话令在下莫测高深?”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并非故作神秘,现在言归正传,你应该立即去援救吴小眉姑娘!迟恐生变!”
“姑娘既然发现她被‘卧虎山庄’所擒,为何不把她救下来,而要……”
“这当然有原因!”
“愿闻其样?”
“卧虎山庄饲有无数藏边巨獒,爪牙均含剧毒,你本身具有克毒之能,所以此事别人不易办到!”
其实“有心人”是受了她母亲‘失魂人’指示,故意作了这样的安排,不然郝通天挟吴小眉返庄之时,所带獒犬已死亡殆尽,凭“有心人”的身手,要救下吴小眉,并不是办不到的事,何必多费周章。
韩尚志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不愿意救她?”
“我不能去救一个有杀人狂的凶手!”
“以后她不会再杀人了、这个我可以担保!”
“可是……”
“怎么样?”
“在下身负重伤,恐怕……”
“这容易之极,我这里有本门灵丹。效验如神,以你的功力根基而论,服下之后,半盏茶的时间,足可恢复全部功力!”
说着,不待韩尚志答话,忙取了一粒龙眼大的药丸,递了过去。
韩尚志无可奈何的接到手里,道:“看在贤母女的份上,在下走上一遭!”
随说随把药丸纳入口中,就道旁树后盘膝跌坐,运功疗伤。
这药丸果然不同凡响,较之“混世魔王”所练的“归元金丹”略无逊色。
半盏热茶工夫,韩尚志神采焕发,—跃而起。
“有心人”指点了“卧虎山庄”的位置所在之后,道:“救人如救火,你可以走了,我们或许会再见!”
说完自顾自的飘身而去。
韩尚志摇头一声叹息,也弹身奔向“卧虎山庄”。
卧虎山庄———
松柏成林,房舍连绵鳞次椭比,四周围以三丈高的石墙,房舍之后靠围墙的地方,两栋黑黝黝的石屋,前后重叠,每一栋石屋,各开了四道门,巨锁加栓。
其中,第一排石屋第三道门虚掩,传出阵阵阴残的笑声。
这时,一个壮汉,匆匆来到第三道屋门之前,以手三叩门环,道:“启凛庄主,冷面人到访,来意似乎不善:“
伊呀一声,屋门开启,出现一个面目狞恶的黑袍老者。
他,正是“卧虎山庄”庄主郝通天。
屋内,吴小眉已濒临千钓一发之际,郝通天正要指挥巨獒对她施暴,经这壮汉一禀,急把狗拴好,现身出来。
“你说什么?”
“冷面人来访!”
“冷面人?”
“不错!”
“来意如何?”
“要见庄主面谈!”
郝通天老脸数变,他估不透这小煞星来访的目的何在,彼此既无恩怨,亦无瓜葛,心念几转之后,阴残的—笑道:“中堂秘室加强备用!”
那壮汉恭应一声,自去办理。
郝通天回顾缚在木架上的吴小眉道:“贱婢,容你再自在—刻!”
说完反手锁门,迳自走向前院客厅。
吴小眉穴道被制,但听觉未失,一听冷面人来庄,芳心在绝望之中,露出了一线曙光,心付:“他莫非为自己而来?但想到自己此刻赤身露体的狼狈状况时,不由羞愤填膺,恨不能就此死去,也强煞出乘露丑。
一时之间,心如油煎。
郝通天一脚踏近大厅,果见一个俊美冷漠的少年,负手而立,四日交投下,使他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那眼神,使人不敢逼视,当下强打一个哈哈,抱拳道:“少侠就是名动武林的冷面人?”
韩尚志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在下!”
“请坐奉茶!”
“不必了,阁下就是郝庄主?”
“老夫是,少侠光降临庄有何见教?”
韩尚志剑眉一扬,:“一个叫吴小眉的姑娘,可在贵庄?”
说着,眼露锐芒,迫视着对方,静候答复。
郝通天内心不由一震,“冷面人”竟然是为了那杀子的贱婢而来,看样子瞒是瞒不了,好在自己已有准备,脸色微变之后,道:“不错,她在敝庄!”
“在下情商,请庄主放人?”
“这个,实难从命,她与老夫有杀子之仇!”
“令郎见色起见,这却难怪她?”
“哈哈哈哈,分明是她以美色诱杀我子,少侠既然知情,想来与吴小眉关系谅不寻常,这事少侠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老夫该不该报仇?”
韩尚志不由为之语塞,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良久才道:“阁下准备如何对付她!”
“血债血还!”
“杀人尝命,何谓过份!”
“可是令郎见色起意,尾追吴姑娘不舍,实有取死之道。”
“你耳闻还是目见?”
“在下亲目所见!”
“少侠之意,是不许老夫报杀子之仇?”
“阁下是用什么手段擒到吴小眉姑娘?”
“凭身手!”
“哈哈哈哈,郝大庄主,不是在下小视你,要凭光明正大的手段制服她,阁下绝对办不到!”
“少侠的意思是指老夫用不光明的手段?”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在下并非阻止庄主替子报仇,但要以公平的决斗而为,因为这件公案其曲不在一方!”
郝通天面上倏地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险残笑意,一拱手道:“少侠何妨请坐奉茶,待老夫亲自带进吴小眉姑娘,当少侠之面作个公平了断,就请少侠居中作证,如何?”
韩尚志虽因对方态度突然转变而生疑,但暗付,凭你郝通天,如果敢弄玄虚的话,我岂能放过你。
心念转处,微一顿首道:“使得!”
“如此少侠请稍待。”
“且慢!”
“少侠还有话说?”
韩尚志目光带煞,语冷如冰的道:“郝庄主,话说在头里.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告诉你,那后果是不堪想像的,在下说得出做得到!”
郝通天一怔之后,嘿嘿一笑道:“少侠你多疑了,老夫岂是口是心非之辈!”
说着,向厅门外高喝—‘声道:“吴宗,奉茶,并吩咐准备酒席!”
韩尚志一抬手道:“免了,在下事完即走,不敢叨扰!”
郝通天并不接口,点了点头道:“老夫去带吴小眉姑娘来!”
话声中,人已转出屏风之后。
韩尚志不由疑云大起,吴小眉即巳被制,何必亲自去带,同时偌大一个庄院,却不见什么人走动?
心念未已,一阵“隆!隆!”之声倏起,只觉整个厅屋,都在旋转,暗道一声:“这老狗施暗算:“当下不逞多想,弹身向厅门射去……
只这电光石火之间,厅门倏隐,四周登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韩尚志急刹住势子,恨得钢牙咬碎。
接着,所立之地,迅快的往下沉落!
“锵!锵!”两响,下沉之势立止,运足目力看处,发觉已被困在一间地牢之中,四周上下,密不透风。
他这时深悔自己入庄之后,不当机立断,而拘于江湖礼教,结果落入圈套之中。
“卧虎山庄”既有这等机关布置,看来决非善地,庄主为人,可想而知,“有心人”的话不假,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