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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的势力已遍布天下、随时都可以翻江倒海,但这些都还不是精英。当今武林真正的精英,都隐居在了太湖石公镇,王者风知道要想请他们出山殊为不易,要他们相助于己则更是难上加难;“醉知己”酒楼的主人及其朋友们定然都不错,还有待结交;对于“桃花仙子”,王者风偶尔也会想念一下,但却并没有去找她的念头——他始终认为,女人毕竟只是女人,能做大事的女人确实太少了;至于“帝王堡”的那些孤独高手们,那是定然请不动的;最后王者风想到的,是隐居僻野乡村的东方含笑先生——但能否请得动他老先生,王者风也无一丝把握,不过好歹要试一下。于是他很快便找到了东方含笑,二人就坐在这处稻田埂上谈了起来。
东方含笑放下手里的锄头,看着王者风,微笑道:“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来找我的——这一天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早些。”
王者风也笑了笑,反手从背后摸出一个装满了酒的皮袋子,他先喝了一口,又随手递给了东方含笑。东方含笑接过酒袋灌了一大口,啧嘴赞道:“好酒!”
王者风微笑道:“许久不见,先生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东方含笑将酒袋递回给王者风,一边笑道:“你长大了,好像也变了,但其实你也还是没有变。”
王者风喝了一口酒,又将酒袋交给东方含笑,随即笑道:“先生当然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东方含笑抹了抹嘴角的酒星,点头道:“不错,我知道。我虽隐居这个僻野小村,但你‘浪子神鹰’的大名已是威震天下、妇孺皆知啦,村上的男女老少都天天在谈论你,好些个年轻人都跑到外边去拜师学艺啦,他们都把你当作了奋斗的目标,再没有心思耕田种地了……”
王者风哂笑道:“他们不知身边就有一位了不起的明师,却要到外边去拜那些所谓的什么‘名师’……”
东方含笑摇头苦笑道:“我从不曾显露过武功,他们又怎会知道?况且,我是决不会收徒弟的……”
王者风轻叹道:“这确实太可惜了……先生当年教我的‘有招即是无招,无招也是有招’,实令学生受益匪浅——我想先生自己应该早已达到了这种境界,怎么忍心让这一身艺业永久埋没呢?”
东方含笑亦轻叹道:“人生匆忙,如白驹过隙,我又何尝不知光阴的宝贵?但我早已心灰意冷,更不想再以武逞能……”他静静地凝视着王者风,仍轻叹道:“其实我早该看出来了,你跟我是同样的人,只不过你的资质比我更佳、运气比我更好、志向比我更高……”
王者风微有些诧异:“我跟先生是同样的人?先生此言何意?”
东方含笑也似乎有些诧异:“你还不知你自己是什么人?难道他们还没有来找你?……”
王者风不解,却又似乎有些明了了:“我是什么人?我不就是这样一个人么?他们,他们又是什么人?莫非,先生所言的‘他们’是东瀛人?”
东方含笑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没有找上你就好……”但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们迟早还是会找上你的……”
王者风道:“先生是不是就因为怕‘他们’找到,才将自己如此埋没起来的呢?”
东方含笑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不错,既然你来了找我,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什么了……”言际,他突地站起身来,随即轻喝道:“你看!”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子一阵剧烈地摇晃,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暴响,这具微有些矮壮肥胖的身子竟陡地长高了一尺有余,而且变得十分匀称秀颀,他紧身的衣裳也被拉破、裂烂……接着,他的面容也发生了一阵阵可怖的扭曲,五官都挤拢成了一堆,似乎变得没有了面目,后来又慢慢地变了出来,最后竟变成了一具棱角分明、白净俊逸的中年人面容,哪里还有先前那位东方先生的一点样儿?!
王者风静静地看着这一系列令常人难以想象、难以置信的变化,心内虽也惊奇诧异,但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他早已到了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境界,更何况这种变化身形、相貌(包括肤色)和声音的功夫他也早已练成了,在他看来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所奇异的是东方含笑原来亦是此道高手,而原本矮壮滑稽的东方含笑不想竟其实是位如此俊秀挺拔的美男子。
东方含笑变成了这副模样,眼神也似乎变得亮了一些,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平和恬淡:“我已多年没用我本来的这副相貌、身形和声音了,有时侯我甚至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东方含笑……这一手功夫,你当然也会……这是东瀛柔术的至高境界,也可说是最高明的易容术了……我打很小很小时就已开始练了,练到十多年后就达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你恐怕比我还要进展得更快些……”他的声音也已变得与先前大不相同,更显得富有磁性。
王者风道:“我虽早已练成了,但我至今还未真正用过一回。”
东方含笑摆了摆手道:“你当然没用过——你是不屑于用,更何况也不会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逼得你用……可我就不同了,唉……”他叹息了一下,接着又缓缓道:“我认识真正的东方含笑,就是在我去教你们念书之前……那是在杭州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里,当时正下着大雪,天气冷得要命,我正在火炉边喝酒,他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喝酒……他患了不治之症,正在客栈里养病,但已是苟延残喘,最多还有半个多月活头了……他与我交谈得甚是投机,我了解到了他的诸多情形,知他是急着去赣州为一个远房亲戚帮忙教书,却不料天气陡变,在这家客栈一病不起,经大夫诊断才发觉他其实早就有了一种怪病,恰逢此时发作起来,再不能治得好了……他写了一封信,托我去赣州城郊交予白老先生,天气稍好后他便离开客栈,想要在临终前赶回这麻雀村……我一路跟踪着他,见他为了雇车马而花尽了盘缠,于是我便暗中资助于他,但后来已没有大路可通车马了,于是他只有步行……数日后他便累倒在了一处荒郊野地,再也不能起来了……我当时正被那群人纠缠得不行,而且我对江湖之事早已心灰意冷,于是我便决定要做东方含笑——他即将病逝,用不着我杀人,此为其一;他没有家人,只有白老先生这么一家亲戚,我就不易被怀疑,此为其二;他的性情我十分喜欢,又对我极为信任,此为其三……我在他倒下后便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又愕又喜,待我说出我的想法后他更是不敢相信……直到我变成了他的模样、用了他的声音,他才在惊奇中信服了,咽气前他说了更多、更详细有关他的一些情形,并说他很乐意我能代替他而活着……”说到此处,他突地侧耳听了听,又轻声道:“有人来了……”接着他身子又一阵剧震、面容又一阵扭曲,不多会儿便又变回了原来东方含笑的模样,又坐在田埂上喝起酒来。
王者风早已听到有人行来的声音,比东方含笑听到之时早了百步左右,故而他估算东方含笑的功力应当是他的八成上下。
过了片刻,远处有几人扛着锄头路过,到了更远处去整治田地。
“东方含笑”这才又用回东方含笑的声音道:“我幼时跟你一样,是个天资卓绝的家伙,而且又受了东瀛‘精缩大法’的洗礼,习文练武都进展神速……”他看着仍静静坐着的王者风,又轻叹道:“但我与你又不同,确实不同——我一直是以一个强者的姿态活着,但我其实是一个弱者、一个不可救药的弱者;你虽从小就好似一个弱者,但你其实是一个强者,一个真正的强者,一直都是……”
王者风仍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
东方含笑长叹道:“我的母亲把我送到中土,原本就是想要我能有一番大作为……开始我也这么想,也着实做了不少令他们满意的事,但这些都是暗中进行的,故而我在江湖上一直只是个无名小卒……他们确信了我的能力后,便欲要我公开行事、扬名立万、称霸中土……可后来……后来,后来我竟痴恋上了一位汉族的渔家女子,这女子还是个带着一对儿女的寡妇……她真好,虽然相貌不是特别美,但很温柔、很体贴、很明白事理……”东方含笑的眼神有些凄迷哀婉,忽又有些幽怨愤恨:“她劝我不要再做那些所谓的‘大事’了,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便听她的……可那些人后来发觉了,竟将她一家老小尽数杀掉……凶手的头领,就是我的母亲……我盛怒之下竟重创了我的母亲,还杀光了她手下的十数位高手……一年多后,我母亲终因伤重不治而亡,她部下的众多高手不断地找寻我,想要我回去做他们的首领——我若不肯,他们就要将我灭掉……如此纠缠了多年,他们一直找不到我,而我也一直不能将他们摆脱——直到我做了东方含笑,他们才再不能骚扰于我了……”言及此处,他出神地看着王者风,轻叹道:“但我知道,他们还会再制造出这样一个人的……你,应当就是当年的我,我只奇怪他们为何还没有找上你……”
王者风微叹道:“或许,我的母亲心肠软,不想让我做他们那些人的工具罢……”
东方含笑道:“很有可能——其实当年我母亲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她的部属们太厉害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的……你有了今日之成就,那些人恐怕很快就会找上你,他们会详细调查你的身世,很快就会怀疑当年那个天资超凡的婴儿就是你……”
王者风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尽快找上我……”
东方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我还是那句话,望你能怜恤天下苍生……”他指了指四周沃绿的田野,还有远处那些正辛勤劳作的人们,深切地叹息道:“人们无非就是想有口饭吃,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哪怕再辛苦一些也无妨……”
王者风摇了摇头道:“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为什么有的人从不劳作却能安享荣华富贵?为什么很多人累死累活才勉强有口饭吃?你看那些青楼女子,别人只要花一点点钱财就可任意糟蹋她们的身子,难道她们真的就心甘情愿么?难道她们生来就该如此么?……这一切,难道都是天经地义的么?……”
东方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能这般想,说明你心里还是怜恤苍生的……然而这样的局面,却并不是一己之力能改变得了的,就算你做了皇帝,恐怕也办不到……”
王者风亦点头道:“这不是制度、律法的毛病,而是人们脑袋的问题——我若做了皇帝,就要人们改变脑袋里的旧想法,逐渐逐渐地把那些不公的现象消灭,最后也不要有皇帝了……这要先保证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人人都要有书念,教书先生要教学生新的理念……一代人不行,两代人不行,三代人还不行,四代、五代到更多代应当能慢慢地改变过来……就算人们还需要一个首领,那也要是德才兼备的贤士、开明通达的智者,而不能仅仅是父传子、子传孙,那反倒不如古人尧、舜了……”
东方含笑苦笑道:“只怕一个人坐上了皇帝的龙椅,就再舍不得下来,更舍不得让给外姓人来坐了……”
王者风恳切地道:“我想至少我不会——正如先生当年教诲的那样,一个人无论在什么位置,都应当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应当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