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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涛子不再睡午觉,他到屋后竹林里看一阵书,然后相中一根竹子,拿刀砍了,又相中一根,砍了,一共砍了十来根,剔去竹枝,修了节,先剖成篾块,再将部分篾块剖成篾片,学着父亲编竹器那样,先编了个凉板,自己看了看,太粗糙,于是拆了,精心重编了一遍,看一看,觉得还可以,躺上去滚一滚,觉得很不错,于是扛回去,对嫂子说:“嫂子,天热了,晚上把这个搁凳子上睡,保证凉快!”嫂子看了看手工相当不错的凉板,惊讶地道:“涛子,连这你都会编?”涛子笑笑说:“前几年跟爸学着玩,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涛子并不满足,之后的日子里,他还编了好几样竹器,一个婴儿摇篮,一个婴儿椅子,一些家常用具。看着这些,嫂子连夸涛子聪明,就连哥哥早上偶尔看见,也赞不绝口。
傍晚的时候,村里人都喜欢到渠江边去洗澡游泳,那里有沙滩,水浅,人多热闹。涛子以前也去那里,但现在不去了,他独自一人去清溪里洗澡,清溪里石头多,石头缝里寄居着抓不尽的螃蟹,洗完澡顺便带回一大串螃蟹,去了壳,把壳扔猪圈里给猪打牙祭,把肉炸了,递给嫂子:“嫂子,螃蟹钙多,你得给我侄子好好补补!”嫂子往往会眼含热泪,吃下涛子的一番心意。嫂子有时问涛子:“涛子,你干啥对嫂子这么好呀?”涛子就会怔半天,是啊,自己怎么会对嫂子特别好呢?良久之后,涛子猛然道:“嫂子,妈妈死了,你就是我的娘呢!”嫂子也会因此怔住,然后又问:“涛子,爸爸妈妈要真是嫂子克死的,你恨嫂子吗?”涛子大摇其头:“嫂子,我根本就不信那邪说!”嫂子固执地说:“嫂子是说,假设是真的呢!”涛子便垂下眼皮,咕哝道:“嫂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涛子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袒护嫂子,莫名其妙地,无缘无故地,无怨无悔地袒护!
晚上歇凉,嫂子不方便到院子睡,涛子便替嫂子搬三条长凳,搁了凉板,让嫂子在卧室吹着电扇睡凉板上。他编的凉板又软又结实,哥哥回来,两人睡上去,也没折断一块篾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苞谷在土里终于成熟了,嫂子的肚子也挺到了特别大,终于不堪重负,要卸掉包袱了。
江家,虽然先失去了父亲,接着又失去了母亲,但他们终将有所收获,收获庄稼,收获后辈,也收获某种心理的成熟!老天虽然不公平,但还没不公平到连这点收获都剥夺。日子平淡而宁静地过,有些能感动别人并感动自己的细节,像正午的时光,在鼾声中悄悄地流逝。
亲亲的嫂子 第一卷 白虎克命 第六章 嫂子生产
收苞谷了。
连续两天,涛子像上足发条的钟表,一刻也没停过。
涛子睡在院子里,睡的是凉棍。凉棍睡上去凉快,但很硌人,所以他宁肯编一张凉板给嫂子和哥哥睡。涛子睡在凉棍上,不到五点钟就醒了,他数着天上稀少的星星,以为要下雨,连忙翻身爬起来,收了凉棍,打扫了堂屋,打量了一下那堆如山的金黄的苞谷,相了相空地的宽窄,背了背篓,担了箩筐,悄然消失在了朦胧的晨光里。
不时惊起的几声狗叫,喔喔的鸡鸣,轻轻地扣击着清溪村的黎明。涛子钻进苞谷地里,脸被苞谷叶子割得生生地痛,头发和衣服被湿重的露水打湿。他看了看天色,庆幸着,今早怎么着也能收完全部苞谷了。
往家里运了两次苞谷之后,桥梁工地上的大灯暗淡了下去,天色渐渐地亮了。涛子收了工,他背上背了一背篓苞谷,肩上挑了一担苞谷,步子还迈得很轻松。一个起早的大爷碰见了他,吃了一惊:“涛子,这么早啊?一个人?”
涛子点点头,停下来歇口气。大爷又问:“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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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子默默地摇摇头:“哥哥整天在工地上,晚上还加班到深夜,他太累!”
大爷便感慨:“多好的孩子!我家那个小子还挺在凉席上煎煎饼呢,别说干活,就是喊起来吃早饭,他也起不了这个早啊!”
涛子知道大爷的孙子江川,和自己一个班,矮自己一个头,期末考试比自己少三百分。
“大爷,我回家给哥哥做饭去了,不陪你玩了,呵呵!”涛子背起背篓,挑了担子,甩手走了。
大爷还在后面喊:“涛子,一次别弄那么多,压坏了身子长不高!”
接着便有另一个声音问:“大爷,喊什么呢?”
大爷便嚷:“喊涛子,还能喊谁?”
“你说刚才过去的是涛子?”
“可不是!”
“我的天!背一背还挑一担,他比我们大人都强啊!”
涛子听惯了表扬,对人们的赞誉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这么卖力气,尤其是在讨好嫂子方面卖足了力气?他问自己,我喜欢嫂子?那是当然,嫂子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和蔼,我能不喜欢吗?我把嫂子当娘亲?那是当然,妈没了,嫂子就是自己的娘!我难道就不是怕下期开学时,嫂子胡乱一个借口,就让我辍学了?那不可能!嫂子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像后娘!
涛子胡思乱想着,就到了自己家。他且不去把苞谷倒在堂屋里,先去厨房,洗锅,淘米,做饭,饭上还蒸了晚上没吃完的螃蟹。他怕天太热,炸螃蟹放一晚会变质,便用塑料袋密封了,沉到水缸里保鲜。早上取出来时,螃蟹还鲜鲜的。做好饭,又煮猪食,煮好猪食,他又出工了,一直到收完那块土的全部苞谷才回家吃早饭。
这是一个普通的早晨,但对于涛子来说,却是一个极考验体力,考验意志,考验毅力的早晨。连续三个早晨,他挺过来了,以坚强的意志,顽强的毅力,强悍的体魄。他站在院子里,迎接着生活的朝阳冉冉升起,心里有一种全新的感受,觉得自己长大了,就算哪一天自己生命的海洋里再掀起不测的海啸,他的生命的航船也能经受住严峻的考验。
早饭后,涛子让嫂子好好休息,自己则去收剩得不多的一点苞谷,收回来就可以不再出去了,因为嫂子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他不敢太大意。
等他收完苞谷回来,还没进院子,便听见嫂子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慌得他赶忙将担子放下,跑进嫂子的房间。
嫂子躺在凉板上,穿着宽大的孕妇裙,捂着肚子直喊痛。涛子抓着嫂子的手问:“嫂子,很痛吗?”嫂子咬着呀点了点头,双手死死抓住涛子的手,尖声大叫:“涛子,嫂子要痛死了!”涛子见嫂子额头上全是汗水,身上的孕妇裙也湿了,心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嫂子,怎么会这么痛?”嫂子似乎被问得好笑,哭笑不得地道:“涛子,生孩子不痛,还,还叫生孩子吗?”涛子听说是生孩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嫂子,你怎么不早说!我请婶婶和伯娘去!”说着,忙跑叔叔、伯伯家去叫婶婶和伯娘过来帮忙,婶婶和伯娘听说,叫他赶快去叫村医老婆来接生。他便又朝村医家跑去。村医两口子正在为点小事吵嘴,听说江家嫂子要生了,村医老婆道:“别吵了,接生这活你一个大老爷们去不方便,还是我去妥当!土里的苞谷没收,吵是吵不回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涛子笑着道:“婶子,苞谷没人收么?等你帮我嫂子接完生,我替你们收!”
村医老婆便笑:“涛子真会说话!我们闺女要是也能像你这样,我们俩老不死的也不争这个嘴了!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床上打席子!”
“谁说我还在床上打席子?”一个醉酒般的少女的声音传来,涛子看时,见村医的女儿张希穿着红色无袖背心,紧身牛仔短裤,突兀着胸臀,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正从楼上下来。涛子看得心头乱跳,一张脸弄得通红。张希也是涛子的同班同学,仗着老爸是医生钱多,成天换新衣服玩,像开了服装店一般。
“我,你老妈!难道不是?”张希妈妈道。
“妈——”张希撒娇道,“不许你在同学面前说我坏话!人家多没面子!”
涛子笑道:“婶子,我们走吧。”
村医老婆便背了药箱跟涛子走。身后张希问她爸:“涛子家什么人病了,要妈妈亲自去?”
村医便嗔:“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好像你妈是什么大人物,不亲自去还能派谁去似的,真是!”
“不是通常都是派你去么?哈哈!”张希笑道。
涛子听得直乐:“婶子,张希说话真有趣!”
村医老婆含笑道:“是吗?可是她的学习成绩却一点也不有趣!涛子,你成绩好,为什么就不帮帮你张希妹子呢?”
涛子尴尬地道:“我们小的时候原本很随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初中后,我们俩就没再敢说句话了。”
“哦?那怎么行?你和张希不但是同学,还是邻居,怎么能不说话呢?没想到你还一脑子封建啊!”
“哪里!不是!”涛子嗫嚅道,心里嘀咕:我才不喜欢和你家张希来往呢,疯疯癫癫的,成天没一个正经,不爱学习还喜欢拉人下水!我可是要考重点中学的宏志班的,怎么可能和她混在一起!
村医家到江家不远,两人很快就听到了嫂子的喊叫声。
涛子将村医老婆领到嫂子房间,村医老婆笑道:“涛子,产房重地,男子免进哈!”
涛子笑道:“那我去烧水,电视里演生孩子的场面都有这样的细节。”
伯娘笑骂道:“小子,你把伯娘和婶婶叫来,难道伯娘和婶婶这点都没想到?快去给你哥报信吧,磨蹭什么呀磨蹭!”
涛子搔了搔头皮,不好意思地道:“我一向心思细密,怎么倒把这事给忘了呢?”
涛子便跑桥梁工地上去找哥哥,有人告诉他哥哥在5号坑。他在一个足有两个篮球场大的坑里找到了哥哥。那坑可真大,挖得也真深,怕已经挖到平河床了,坑底已经有少量水渗透出来。
涛子对哥哥说:“哥,嫂子快生了,跟包工头说一声,回去看看吧!”
江波便去跟包工头说了,来跟涛子回去。涛子说:“这坑还要挖多深?都渗水了,随时都可能塌方啊!”
江波道:“包工头说还要挖十米,这是高速路桥基,不是闹着玩的。”
涛子冷笑道:“路是高速路,就是挖桥基很原始!要是哪天出现塌方,保不定又是一场惨案!哥,你得处处小心呀!”
江波道:“涛子,哥自会留心的!”
兄弟两人快步如飞地赶到家的时候,嫂子已经停止了痛苦的喊叫,代之响起的是哇哇的婴儿的啼哭。兄弟俩互相望了一眼:“生了!”
江波飞一般地闯进卧室去了,涛子在堂屋激动得直打转。伯娘和婶婶不断在卧室和厨房间往来,涛子拉住伯娘问:“伯娘,嫂子生了个啥?”
“一个带把的,你说是个啥?”伯娘乐呵呵地道。
“带把的?”涛子乐了,“那是侄子了,哦,我有侄子了!我有侄子了!”
“看把你乐的!”婶婶差点被跳跃着抒情的涛子撞上,微嗔道,“添侄子了就把你欢喜成这样,要是自己老婆生儿子,还不知道你家伙要欢喜成什么样子,那还不得跳到房子上去!”
涛子傻笑道;“婶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