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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竟会就此不明不白地被杀,连对头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彷徨无主,心想:“来人武功定然十分了得,娘在房中跟他们对打,使动香雾,竟还奈何不了来人。娘料中了,自那采花贼自杀以后,本门死尽,我竟连对头是谁都无从追查起!连娘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我又怎能对付得了?”又想:“我现在对付不了,等我长大了,练成了武功,定要找出仇家,将他千刀万剐,为娘报仇!”
他蹲在街角暗处,整夜望着情风馆在火中燃烧,注意来往行人。天明以后,路上都是些寻常的贩夫走卒,他见到七八个乡下人担着新鲜青菜来城中贩卖,三两个在苏州传教的洋人向着教堂走去,还有几个老头提着鸟笼在街边闲谈,始终没有见到甚么可疑的武林人物。想来仇家手段狠辣,行事精细谨慎,不会这么容易便现身。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十一章 浪子成达
赵观在街头打了个盹,天色渐渐亮起。他压低帽檐,向街上小贩买了几个热包子,走出城门,心中思量:“娘有两位师姐,百花门主白师伯归隐已久,雁荡山也不知怎样走法,我当去桐柏山找萧师伯。”他辨明方向,向西北方走去,但他心神恍惚,也没去想自己这么徒步行走,得走多久才到得了桐柏山。他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伤痛,只觉全身空荡荡地,不知身在何处。
走出数十里,忽见一骑迎面奔来,越过自己后,又转回头,来到自己身前,勒马停下。
赵观抬起头,却见马上骑着一个大胡子汉子,面貌甚是威武,约莫四十来岁,倒是从未见过。赵观没好气地道:“大胡子,你拦住老子干么?”
那大胡子低头看他,说道:“说话忒地粗鲁,你是婊子养的么?”
赵观大怒,抓起地上一把沙石,向他扔去,骂道:“老子就是婊子养的,去你妈!”
大胡子在马上往左一让,避过了沙石,随即跳下马来,伸手抓住赵观的手腕,说道:“小子,我问你话,你就乖乖回答!”
赵观用力挣扎,却怎样也挣不开,怒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干你屁事?”
大胡子道:“当然干我的事。你若是婊子养的,说不定便是我的儿子。”
赵观大笑道:“你要老子叫你爹,再也休想!”
大胡子却一本正经,说道:“你自称老子,若叫我爹,岂不又是我老子,又是我儿子?但我搞不好真是你爹,你不叫也得叫。小子,你是从苏州来的么?你可听过情风馆的刘七娘?”
赵观哼了一声,向那大胡子凝望,心中思量:“这人大清早从远处骑马奔来,或许真不知道昨夜的血案。不知他是敌人还是朋友?”当下问道:“你是谁?”
大胡子道:“我叫成达,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浪子。”
赵观一怔,他曾听母亲和馆中姑娘们谈及浪子这号人物,都说是青楼女子眼中的大英雄?真好汉。刘七娘还时常说起那年浪子来到苏州,在情风馆喝下十碗烈酒?出门杀死百名土匪?回来睡了七个姑娘的壮举,津津乐道。赵观心想:“浪子成达,这人当是娘的朋友。”当下道:“老子正是从苏州来的。你问我娘做甚么?”
成达一呆,脱口道:“你便是刘七娘的儿子?你叫甚么名字?”
赵观道:“我叫赵观。”成达喜道:“是了!”随即皱眉道:“你姓赵?”赵观道:“是啊,怎样?”成达道:“这奇怪了。你没跟你娘姓姬么?”
赵观听他说出母亲的本姓,奇道:“你跟我娘很熟么?”成达道:“废话,不然我怎会来找儿子?你娘曾否告诉你你爹是谁?”赵观摇头道:“我娘从来没跟我说我爹是谁,就叫我赵观。”
成达侧头沉思,说道:“这很奇怪了。十多年前,你娘让人传话给我,说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我一直没敢来认,没想到这一拖就过了这么多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赵观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
成达喃喃骂道:“你娘那骚狐狸,心计真多!说不定天下男人都以为你是他们的儿子,那我也不用淌这浑水了。”说着放下赵观的手臂,回身就走。
赵观看出他武功甚高,心中一动,叫道:“喂,你既认识我娘,怎不为她报仇?”
成达一呆,回过头道:“报仇?她怎么了?”赵观咬牙道:“就是昨夜,她被人害死了。”成达怔然站在当地,流下泪来,喃喃道:“火鹤,你对我恩情深重,我竟没见到你最后一面!”问道:“是谁杀了她?”
赵观悲愤无已,摇头道:“仇家很厉害,甚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成达叹道:“你娘素来行侠仗义,做旁人不敢做的事,竟遭此横祸!孩子,你打算怎样为你娘报仇?”
赵观道:“我要去北山找我师伯,请她助我。”
成达摇头道:“你不用去了,你师伯的山寨已被人挑了。”赵观大惊,失声道:“当真?”成达皱眉道:“我昨日才听到这消息,应是不假。我瞧你现在只能去一个地方求助了。”赵观道:“甚么地方?”
成达道:“虎啸山庄。”赵观道:“虎啸山庄?那是甚么地方?”
成达摇头道:“你这小子没半点见识。虎啸山庄以医术武功雄镇武林,庄主便是鼎鼎大名的医侠凌霄。他以前曾救过白水仙的命,跟你娘也有些交情。”
赵观问道:“他是我娘的客人么?”成达呸一声道:“你胡说甚么?凌庄主跟你娘不过有一面之缘罢了。这人对他妻子一往情深,专情得很,怎会是你娘的客人?他妻子秦燕龙乃是天下绝色,更是一位女中豪杰。我跟她倒是有点交情的。”
赵观也没听过秦燕龙的名头,不怀好意地笑道:“甚么样的交情?”
成达瞪了他一眼,说道:“朋友的交情!像她那样的人物,我可是不敢惹的。你小子敢再胡说,老子打你耳刮子。”
赵观眼珠一转,说道:“喂,你既跟凌夫人有交情,你带我去见他们好么?”
成达摇头道:“不成,不成。我已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啦。他们大婚时我喝醉了没到,我怕她到现在还要恼我!我可不敢去见她。”
赵观怒道:“这是跟我娘血仇有关的大事,你往年也跟我娘有过一段,怎有脸推托?”成达道:“你怎知我跟你娘有一段?”赵观道:“你自己说的。”成达道:“我不承认。除非你承认你是我儿子,不然我也不承认跟你娘有过一段。”
赵观骂道:“你这老家伙夹缠不清,颠三倒四,我要上路了,你快给我滚开为妙。”成达道:“喂,你对老子是这般说话的么?”赵观没好气地道:“老子说话,就是这般。”
成达叹了口气,说道:“好罢!你娘死了,死无对证,但我看你这副臭脾气,多半便是老子的儿子。我就带你走一趟虎山便了。”
赵观道:“你愿意带就带,我话可说在前头。第一,我不会认你为爹。第二,你敢出言污辱我娘,我不会饶你。第三,这可是你自愿的,别想我感激你。”
成达笑道:“你跟你娘一样精明。第一,你认不认归你,我认不认归我,咱们走着瞧。第二,我对你娘十分敬重,怎会出言污辱?第三,小子度量太小,一点不愿欠别人人情。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欠人的多着呢!你道别人自愿帮你,你便不用感激他了么?你娘也是自愿生下你,将你拉拔大,你难道能不感激她么?”
赵观听他说得有理,便不再辩驳,说道:“算你对。咱们上路罢!”成达一笑,说道:“赵观啊赵观,你娘替你取这个‘观’字为名,要你处处小心翼翼,{奇}谨慎观照,{书}那是不错的,{网}却不该忘了男子汉该有的爽快达观!”
赵观暗想:“达观达观,搞不好我真是这人的儿子。”但他已嘴硬了这么久,哪里肯透露半点亲近钦仰之意,说道:“咱们上路罢!这一路上,我便叫你浪子好了。”
成达苦笑道:“我自己的儿子叫我浪子,也未免太不象话了些。小子,你好歹叫我一声成大叔。”赵观道:“好,成大叔就成大叔。”忍不住又问:“你真的是浪子?”成达道:“哪有假的?”拉过自己的马,说道:“喂,赵观,上马!”
赵观见他的马甚是高大,与他以前骑过的南方马不同,他不愿示弱,抓住缰绳,便要跳上去。成达道:“你看我。”一手抓住马缰,一脚踏上踏环,翻身上马。赵观学样,也翻上马背,却坐不稳,险些跌了下来,成达伸手扶了他一把。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十二章 江上遇袭
赵观便随着成达起程向北行去。赵观对成达渐有好感,却仍不愿认他为父。成达也不以为意,二人在路上谈谈说说,倒也很合得来。这日来到靖江县,成达带着赵观在渡口等船过江。赵观望着江水滔滔,甚是豪壮,说道:“成大叔,你瞧这江水真是壮观!”
成达微笑着望向他,说道:“赵观,你生长在太湖边上,一定识得水性了?”赵观道:“那当然。”回过头,见成达脸上的微笑甚是诡异,问道:“干么了?”成达笑道:“没甚么。我只是在看你的脸。你长得跟你娘真像。”
赵观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成达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赵观道:“长得像我娘又怎么了?我从小没爹,又怎会长得像他?”
成达笑道:“这甚么话?你长得像不像你爹,跟你爹在不在你身边有啥关系?有些人一出生老子就死了,还是长得像老子。我自己就是这般,出生以来从来没看过我爹一眼,人人却都说我跟我老子长得一模一样。”
赵观笑了起来,问道:“你老子是谁?”成达道:“我老子当然就是你爷爷了。他叫成傲理,是当年天下第一帮青帮的头子。他可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号称玉面英雄,听说跟他有过雾水情缘的姑娘就有上百位。”
赵观嘿了一声,笑道:“好厉害!”又问:“你怎会没看过你爹?”成达道:“我出生之前,他就被人害死了。”赵观问道:“谁害死了他?”成达眼光望向滔滔江水,淡淡地道:“那人也死了。我逼他自杀,替我爹报了仇。”
赵观望着他的侧面,见他神色肃然,便不敢再问。成达回过头来,微笑道:“干嘛去说这些往事?喂,赵观,你不高兴我说你长得像你娘,因为你不喜欢自己生得这么秀气,是么?”赵观没想到他有此一问,脸上一红,连忙答道:“才不是,你胡说甚么?”
成达道:“长得好看也不坏,姑娘们都向你投怀送抱,有甚么不好?我年轻时也长得很俊,不然你娘从不轻易接客,怎会让我进她的香闺?”
赵观望向他,见他一脸大胡子,粗犷英挺,果真长得不错,心想:“我若长得多像他一点就好了。”口中却道:“呸!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成达笑道:“我是老鼠,你是老鼠儿子。”低下头,悄声道:“我教你一个法子。等你长大以后,留起胡子,就不怕人家笑你是兔儿爷了。”
赵观不知该笑还是该怒,瞪了他一眼,心想:“他又怎知道别人叫我兔儿爷?”
就在这时,摆渡的船荡了过来,成达并不将马牵上去,就道:“上船罢!”赵观想问:“马呢?”却见成达向他眨眨眼,赵观会意,便不出声。两人走上摆渡,又有十多人走上,都是些乡农?樵夫之类。
渡船摆到江中心时,成达忽道:“赵观,今儿天气热,咱们该下水去凉快凉快了!”
便听身后一声惨叫,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