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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气地请你走,怎么,给你面子,你倒不要么?”
陆老六脸上通红,不敢再提卖小姑娘之事,但若就这么夹着尾巴逃走,未免太过丢脸,只好忙着找台阶下,瞥眼见到尤吴二人,便涎着脸笑道:“青竹姑娘,且让小的给你介绍介绍。这两位京城来的爷,乃是皇宫中的锦衣侍卫,官阶七品,天子脚下,可神气了。”
青竹对二人连正眼也不瞧一下,转头向小丫头道:“丁香,送客。”说完便自回身进屋去了。
陆老六僵在当地,只得嘿嘿干笑两声,说道:“这位青竹姑娘每日宴会总排得满满地,想必有事去忙啦。尤兄,吴兄,咱们走罢。”
正要出门,却听门口一阵喧闹,但听一个老妇粗声叫道:“陆老六!人我要了,一千五百两!”陆老六脸现喜色,连忙迎出门来,果见弄月楼的孙嬷嬷叉腰站在情风馆门口,身后跟着七八个给弄月楼看门的打手,俗称毛老虎的,来势汹汹,显是对买小姑娘志在必得。陆老六在情风馆碰了一鼻子灰,正想出口气,当即大声笑道:“好极!好极!孙嬷嬷果然是识货的,出价如此爽快!”
孙嬷嬷瞪眼道:“你这王八蛋,到处兜售够了没有?你别想在我面前玩甚么花样。我说要人,便是现在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敢再去找别人叫价,你瞧我怎样整治你!”
陆老六还想再哄抬价格,尤骏却已走上前来,大声道:“好!就这个价格,卖了!”却是他怕夜长梦多,想早早了结;加上他方才见到情风馆青竹姑娘的姿色,心神俱醉,恨不能立即拿着银子回进情风馆,指名青竹相陪。吴刚也是一般的心思,忙道:“说得是,就一千五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孙嬷嬷摆摆手,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张银票。尤骏接过了,见上面用黑墨写着“一千五百两纹银正”,其下盖着利丰钱庄的朱红大印。他将银票拿给陆老六看,陆老六点头道:“是利丰钱庄出的票子,没问题。”当下便让轿夫将轿子抬了过来,说道:“人在这儿,孙嬷嬷这就抬去罢。”
孙嬷嬷嘿了一声,走到轿前,挥手让轿夫都走开,喝道:“一个窑姐大摇大摆地坐轿子,像甚么样子!快给我出来!”
那轿子却毫无动静。孙嬷嬷脸色一沉,喝道:“小娃子,你现在已是我的人了,胆子倒不小,第一天便敢不听嬷嬷的话!瞧我回头怎么整治你!快给我滚出来!”
轿子仍是毫无动静。
孙嬷嬷向陆老六望了一眼,慢慢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轿帘。却见轿椅上空空如也,含儿竟已不知去向。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五章 情风馆主
众人见含儿竟从轿中不翼而飞,不单孙嬷嬷惊怒交集,陆老六和尤吴二人都是大惊失色,一齐叫道:“咦!人呢?”
陆老六忙问那四个轿夫,轿夫瞪眼道:“你又没叫我们守着,刚才我们去门房喝了杯茶,怎知道小姑娘跑去哪里了?”
陆老六和尤吴三人大急,陆老六嚷嚷道:“定是跑进情风馆里面了。孙嬷嬷,你快叫手下跟我们一起进去搜!”孙嬷嬷却是只老狐狸,精明得很,心想他情风馆是甚么地方,怎会轻易让你进去搜,当下叫道:“搜是可以,你先将银票还了来!”尤骏刚到手的一千五百两银票,怎肯就此交还?连忙将银票往怀里一塞,退后几步,说道:“人很快就能找到的了,若真找不到,我再还你不迟。”
孙嬷嬷老眉一竖,挥手叫道:“去给我抢回了银票!”身后一众伴当一拥而上,叫?着向尤骏冲去。吴尤二人曾任皇宫侍卫,位阶虽低,更搭不上锦衣侍卫的边儿,却都是练过几年功夫的,这些伴当胡打一气,自然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被他二人打得七零八落。孙嬷嬷眼见打将不过,便发起泼来,向陆老六叫?道:“陆老王八蛋,你是人不是?放任这两个混蛋骗我老太婆的钱,拿了钱不交货,不是狗屎王八蛋是甚么!这么做生意,你这龟毛以后还想在苏州混么?”
陆老六见情势急转直下,一心想置身事外,但自己作为中间人,实在不能袖手旁观,正犹疑间,听得孙嬷嬷最后两句,心想:“说得也是。我若和弄月楼搞砸了关系,往后定要丢了不少生意。”当下上前叫道:“吴兄,尤兄,快快住手!听老哥一句话,钱便先还了人家,我们去找回小娃子再收钱不迟。谅那小娃子也逃不去哪里,我等分头一找,不多久便抓回来了。两位又何必心急?”
吴刚和尤骏听他帮孙嬷嬷说话,心想自己二人是外地人,拿了钱后不外要花在这烟水小弄之中,若打架伤人,坏了名声,结了冤家,也是不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银票还给了孙嬷嬷。
便在此时,情风馆门口走出一个妇人,身材娇小,杏眼桃腮,约莫四十上下年纪,年华虽已老去,风韵犹存。她双手叉腰,向门口众人环望一圈,眼神冰冷,目光如电,孙嬷嬷带来的众伴当被她的眼光扫到,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陆老六更是吓得低头弯腰,不敢直视。尤骏和吴刚甚觉古怪,正估量这妇人是甚么来头,便听她开口道:“孙老板,陆老六,你们竟撒泼撒到我情风馆门口来啦。你当我情风馆主刘七娘是死人不是?”她声音柔媚娇嗲,出言缓慢,但口气咄咄逼人,竟极有威严架式。
孙嬷嬷显然不愿得罪这情风馆主,一翻白眼,摇手说道:“你别急着骂人。这事与我无关,都是陆老王八搞出来的。你问他好了。”说着望陆老六一指。
刘七娘一双杏眼向陆老六瞪去,陆老六忙道:“七娘,你老别生气!实在是…这个,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来贵馆兜售一个小姑娘…”刘七娘双眉一轩,喝道:“我他妈的警告过你这狗娘养的几次了,不准你上我门来兜售小姑娘。你当我七娘说话是放屁么?”
陆老六忙道:“不敢!不敢!”刘七娘道:“哼,青竹这娃儿就是对你太客气了,你才有这狗胆上我门来!”陆老六道:“是,是!”心想非得将事情说清楚了,便继续道:“说起青竹姑娘,她正将我们请出门,这厢孙嬷嬷便赶来了,说要买人。我们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发现那小姑娘趁乱溜走了。七娘你想想,我们这轿子刚才停在你门房里,这小姑娘嘛,想必是躲进你情风馆里去了。这笔生意不小,我们非得将人找出来了不可。你说是不是,孙嬷嬷?”
孙嬷嬷却不置可否,说道:“找出来当然好,我照价跟你买下。若是找不到呢,我们弄月楼也不是非要这娃儿不可。”陆老六见她不肯担干系,心头火起,那边尤骏和吴刚已大声嚷嚷起来:“搜!搜!当然要尽快搜出小姑娘来是正经。”
刘七娘嘿了一声,转向二人,说道:“这两位是外地人罢,可面生得很啊?”吴刚大声道:“我二人是京城来的锦衣侍卫,你这情风馆窝藏逃逸人口,干冒王法,该当何罪?赶快乖乖地让我等进去搜上一搜,才放过了你这婆娘!”
刘七娘冷笑道:“甚么锦衣侍卫,不过芝麻绿豆大的武官儿,可管不到我情风馆头上。你两个外地人,才敢在我刘七娘面前如此放肆。陆老六,你这两位朋友说要搜我情风馆,你是跟他们一道呢,还是各走各路?”
陆老六心中迟疑,暗想:“我若显得太过害怕这婆娘,未免让尤兄弟吴兄弟给看扁了。但要进去搜呢,这刘七娘是苏州第一号泼辣人物,可惹不得。”当下道:“七娘是讲道理的人,自不会蓄意窝藏逃跑的小姑娘。你老若让咱们进去搜这么一下,将逃走的娃儿抓回来,我们自是感激不尽。”
刘七娘骂道:“我看你人模人样,岂知说出来的尽是屁话。你他妈的别发清秋大梦!你当我情风馆是甚么地方,能让你这些浑人进来搜?说巧不巧,今儿晚上尚书府的九公子正在馆里休息,城里的潘大少爷也正宴客。你有胆子倒进来搜搜看?”
陆老六知道这九公子和潘大少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是情风馆的常客,自己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心中暗骂:“今儿真是太过粗心,竟然没盯紧那小娃儿。甚么地方不跑,却跑进这情风馆来!刘七娘不好对付,搜是搜不得的,但她向来不窝藏逃走的姑娘,倒也不怕她藏着不放人。”便道:“是,是。你老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的,你老向来不收留别家院子逃走的姑娘。今晚我们是不敢说要搜了,烦请七娘帮着留心些,若在贵馆中找到了这娃儿,便请将她交还给我等,我等感激不尽。”
刘七娘哼了一声,说道:“自己的人不看管好,还要我帮你找人?你省省罢!不错,我这儿从不收留别家的姑娘。你往后几日在城里慢慢寻找便是,那娃儿躲在哪儿都行,只肯定不在我情风馆里。好了,现在全给我滚!”
她最后这一声暴喝,直如空中响雷,尤骏和吴刚听了也不禁吓了一跳,一干人匆匆从情风馆门前散去了。刘七娘冷笑一声,转身回入门中。
却说孙嬷嬷离开了情风馆门前,便抢上前拉住了陆老六的衣领,恶狠狠地道:“陆老王八,你给我听好了!人我是要定了,你偷偷进去搜也好,守在人家门口也好,偷拐抢骗,总要将小姑娘给我弄了来,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便少不了你的。听清楚了没有?”
陆老六知道孙嬷嬷的弄月楼和刘七娘情风馆乃是烟水小弄中最红的两家院子,多年来互别苗头,竞争得好不激烈。刘七娘手腕灵活,调教姑娘有方,情风馆中新秀辈出,始终略胜弄月楼一筹。这些年来孙嬷嬷一心想要压过情风馆,对于调教手下姑娘极为着紧,这回见到含儿这般的好货色,自是咬紧了不肯放手。尤其这回小姑娘在情风馆里跑丢了,她绝不愿让情风馆得了便宜去,因此硬逼着陆老六交人。
陆老六十分苦恼,忙与尤骏和吴刚商量对策。三人都觉得偷进情风馆搜索太过冒险,便决定唤来陆老六的十多个手下,大家分头守在情风馆的前后门外。三人既知道刘七娘绝不会收留含儿,这女娃儿一被送出门,便可将她手到擒来。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六章 青楼小厮
却说那时含儿坐在轿子中,让人抬来抬去地兜售,坐了一个下午,谁也没想到要让她出来透口气,或出来解个手。到了情风馆时,她已觉得内急得厉害,在轿内坐立不安,却又不敢出声。最后轿子停在情风馆内,她听得轿夫走开去喝茶,陆老六等又去了外厅,离门房甚远,便轻轻掀开轿帘的一角,往外看去。此时已是夜幕低垂,她见轿子停在一个空院子里,外面一片漆黑,不远处几间房舍里透出点点灯火。她心中害怕,不敢出轿,又觉得内急难忍,惶急之下,泪珠不自由主便滚了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脚步声响,一人向着轿子走来。含儿赶忙放下轿帘,缩回椅上。但听脚步声来到轿前,轿帘掀处,一人探进头来。黑暗中只见那人身形瘦小,似乎也是个孩子,手中提着一盏小油灯。那孩子看到她,咦了一声,说道:“我没眼花,轿里果真有个新娘子!”举起油灯凑近她的脸,笑问:“小姑娘,你哭甚么?”
幽黄的灯光之下,但见那孩子眉清目秀,容貌竟甚是俊美。含儿仔细瞧去,才看出那是个小男孩,约莫八九岁年纪。含儿很少遇见年龄相近的男孩子,不敢同他说话,低下头,眼泪流得更急了。小男孩望了她一阵,做个鬼脸,说道:“这轿子里乌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