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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雄剑法高明,内功的造诣则不如叶慕华,若是真要硬接对方的“雷神掌”,不死亦必重伤。
叶慕华又惊又急,正要不顾一切,把宇文雄拉开,自己冲上前去。就在此时,忽听得朱家兄弟惊喜交集的声音叫道:“仲帮主,你老人家快来!”
欧阳大娘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此时亦已察觉有人来到。吃了一惊。心道:“怎的这么巧,碰上了这个老叫化?”一惊之下,真气未能凝聚,双掌也将落未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衣裳褴楼,背负讨米袋的老叫化已经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宇文雄认得这老叫化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师门的渊源极深的丐帮帮主仲长统。
仲长统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叫化生平最好多管闲事,欧阳大娘。你欺负这两个小辈,为甚来由?”
宇文雄叫道:“她助朝廷鹰爪,要杀我们。”
欧阳大娘冷冷说道:“你知这姓叶的小子是什么人?他是我们家的小辈,我自管教我家的小辈,你是外人插什么手?你可以带江海天的徒弟走开。”欧阳大娘避重就轻,撇开助鹰爪的事,却说成了是她家的私事。
仲长统早已听得她刚才骂叶慕华的那些说话,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当下冷笑道:“你不是早已不认这门亲戚了么?嘿,嘿!
老叫化是公事也管,私事也管。有我在此,就是不许你动手!”
欧阳大娘怒道:“仲长统,你只合去管你的一帮臭化子,我们欧阳家的事你也配伸手来管么?”欧阳大娘一家人称霸武林,横蛮已惯,她虽然明知仲长统是丐帮帮主,武功只有在她之上,决不会在她之下,但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仲长统冷笑道:“好,你要动手,我老叫化奉陪!欺侮小孩子有甚威风?”一手将宇文雄拉开,只用一只左手,漫不经意的向前拍出,便接了欧阳大娘自恃为看家本领的“雷神掌”。
双掌未曾碰上,已是发出郁雷也似的炸声。只见在掌风激荡之中,欧阳大娘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死灰似的苍白,身形恍似风中之烛,摇摇晃晃的接连退击了七八步,这才“哇”的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不过,总算还能稳住身形,没有跌倒。
原来忡长统练“混元一气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内力的雄浑,远在欧阳大娘之上。仲长统只以劈空掌力将她震退,已算是手下留情。
仲长统淡淡说道:“你的雷神掌还未够火候,回去跟你的当家的再练吧。”
欧阳大娘嘶声叫道:“好呀,我与你这老叫化的冤仇是结定的了。我输给你,我们欧阳家的雷神掌可还没输给你。你约下个日期吧,我一走会叫我的丈夫赴约。”欧阳大狼大败亏输,只好搬出丈夫来作护符,要回一点面子。
仲长统笑道:“老叫化行踪无定,哪有工夫与你订什么约会,我知道你的当家的下山去了,还来回来。待我下次经过终南山,一定登门向他请教就是!”
欧阳大娘不觉又是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老叫化消息好灵通,我丈夫不在家他也知道了。”欧阳大娘恃着丈夫的名头,敢说几句硬话,此时被人知道了底细,便再也硬不起来,交代了几句门面话,垂头丧气的连忙就走。
宇文雄上前拜谢,叶慕华也过来见过了仲长统。仲长统笑道:“幸亏欧阳怕和不在终南山,要不然你们今日的苦头恐怕要吃得更大了。不过,你们两人和这妖妇打成平手,也算是十分难得了。你爹爹是叶冲霄吧?你爹爹的内功心法传了给你没有?”后面两句话是单独向叶慕华说的。
叶慕华不解仲长统何以初次和他见面,立即便考问他的功夫,当下说道:“晚辈资质鲁钝,家父虽有传投,晚辈领会的却是不多。”
仲长统道:“不必客气,你照你家传的内功心法,凝聚真气,护着心神。你受了一点点内伤,待我来替你驱散雷神掌的热毒。”
仲长统掌贴他的背心,替他推血过宫,掌力所到之处,叶慕华只觉遍体清凉,有说不出的舒服。不过片刻,只见叶慕华头顶发出热腾腾的白气,体内热毒都已随着汗水蒸发。仲长统赞道:“你小小年纪,内功造诣倒是很不错呀。二十年前,你爹爹和你一般年纪的时候,还没有你这样功力。”
叶慕华道:“这么说来,仲帮主和家父母是早已熟识的了?”
仲长统哈哈笑:“岂止熟识,当年你父母的婚姻,还是我老叫化替他们撮台的呢。”
叶慕华道:“欧阳大娘是我外婆家的什么人?仲帮主刚才说的那个欧阳伯和又是什么人?”
仲长统道:“哦,原来你母亲从未对你说过娘家的事情。你外公一家共是三兄弟,就是住在这终南山的。你外公居中,名叫欧阳仲和。欧阳伯和是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欧阳季和。你外公外婆大约在你诞生不久就去世了。欧阳季和不久也遁迹海外,不知所终。如今你的外公一家,就只剩下长房欧阳伯和,夫妻父子三人。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欧阳大娘,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你母亲的大婶。她们和你的父母一向不和,早已断绝了亲戚关系的。这其中缘故,成慢慢和你再说。”
原来欧阳一家,乃是武林中一霸,当年三兄弟都有魔头之称。欧阳怕和与朝廷早右勾结,当年且曾迫过侄女欧阳婉嫁与清廷第一高手丈廷壁的侄儿文道庄的(事详“冰河洗剑录”),欧阳婉得江海天和她一个师兄之助。在文家迎亲之日,重伤了新郎文道庄,从此与家庭决裂。
其后经过许多曲折,欧阳婉变成了叶冲霄的妻子。这门亲事,她娘家最初是赞同的。因为叶冲霄是一个小王国的大王子,有继承王位之望,不料后来叶冲霄放弃王位,让给弟弟。他们又不愿意投顺清廷,对欧阳一家的为非作歹之事也是从不附和。
欧阳伯和大失所望,痛恨他们“没有出息”,还连累了娘家,因此欧阳婉再度与家庭决裂。她的父母在欧阳伯和迁怒、责怪之下,郁郁而终。
仲长统一时还不及细说原由,叶慕华此际也另有更紧要的事情,急待与宇文雄商量,既然明白了一点梗概,也就无暇追问了。
此时朱家兄弟已经把同伴救活,过来与众人相见。但他们也同样无暇细说情由,他们和叶慕华焦虑着同一事情:风从龙已经跑了半个时辰,能不能追上他呢?倘若给风从龙先到小金川,与叶凌风通了消息,这祸患可就真是不堪设想了!
仲长统道:“你说的那个姓风的可是年纪五十左右,一脸胡须的汉子?”
叶慕华道:“正是。你老人家认得他?”
仲长统道:“我刚才上山的时候,他正骑着马跑下来。我不认得他,却认得他这匹坐骑。我知道他是河北万家庄的人,所以才会骑着庄主的坐骑。万家庄庄主万平野是个臭名昭彰的恶霸,丐帮的弟子也曾受过他的欺压,他的人跑到终南山来,一定不会干出好事。嘿,嘿,我见了这匹坐骑就生气,有理无理,我就先打了他一记劈空掌,准备把他打下马来,再盘问他。”
宇文雄喜道:“可把他揪住没有?”
仲长统道:“当时我不知他是谁,想留下个活口盘问,已生怕打死了他,因此只敢用到三分力道。只听得这厮闷哼一声,也不知受伤没有?他那匹马跑得很快,我追不上他只好算了。嗯,真是可惜,倘若我早知道他是朝廷的鹰爪。我那一掌就不会只用三分力道了。”
朱老大笑道:“你老人家的三分掌力,等闲之辈也禁受不起,谅这风从龙多少也要受点伤吧?他若受伤,咱们追上他的机会倒是多一些了。”
叶慕华忙道:“宇文兄,你赶快骑你的那匹赤龙驹去追,赤尤驹跑得比他的那匹‘一丈青’更快。他虽然先跑下一个时辰,你今天追不上,明早也总可以追得上的。”
宇文雄道:“咱们怎么会合?”
叶慕华道:“你每跑十里左右,就留一个记号给我,”这是叶慕华细心之处,倘若宇文雄在路上有什么意外,有了记号,也便于追踪。
两人约定了记号,宇文雄便即跨上赤龙驹飞驰而去。叶慕华这才有余暇向仲长统解释:那匹“一丈青”是他从万家庄偷来,而又给风从龙抢走的。关于风从龙入川的阴谋,他也对仲长统说了。
朱家兄弟说道:“万家庄的人昨晚倒是有个护院到了归德堡了。”
仲长统道:“听说归德堡昨晚出了事,可是你们闹的?你们的仇报了没有?”
朱家兄弟道:“是飞凤山的耿秀凤昨晚来攻打归德堡,我们只是给她作个内应。那归老贼打伤我们的五弟,旧仇未报,又添上了新仇了。”
一行人边走边说,叶慕华这才知道朱家原来是归古堡的佃户,荒年交不出租,父母都给归家迫死。朱家兄弟那时不过五六岁,和另外一些族人逃荒在外,后来投入丐帮,也做过劫富济贫的侠盗。几年前才以“外乡人”的身份,重回归德堡的。
他们离开家乡二十多年,当年的“鼻涕虫”都已变成了身材魁伟的中年汉子于了,更兼说的又是外地口音,归古愚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就是被自己迫死的佃户的儿子。莫说归古愚,甚至连他们的木村人都不认得他们了。
他们假充是仰慕归德堡兴旺的外地难民,走难到此,来求荫庇的。他们答应了归家苛刻的条件,香归家开垦荒地,地上的收成对分,所养的家畜十头献三头,另外还要每年替归家做两个月没工钱的苦工。他们之所以答应这些苛刻的条件,就是为了换得归古愚的允许,准他们在归德堡居住下来。
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报仇。可是住下来之后,他们才知道报仇实是不易,归家不但有四个本领高强的护院,归古愚本身的武功,也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在归德堡住了几年,始终都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
朱家兄弟有一个从前在绿林结交的朋友,如今投入飞凤山,在耿秀凤手下当了一名头目。这次耿秀凤和归德堡结了梁子,这人就替耿秀风拉拢丁朱家兄弟,两人订下盟约,里应外合,攻破旧德堡,杀掉归古愚给朱家兄弟报仇。不料仇没报成,朱家兄弟反而受了伤。
叶慕华听了朱家兄弟的故事,义愤填胸,劝慰他们道:“这些害人的土豪恶霸,将来义军都要把他们铲除的。不过目前义军是首先要对付清廷,一时无暇理会这些小丑。待我从四川回来之后,一定助你们一臂之力。”
朱家兄弟道谢了叶慕华,说道:“我们的私仇不劳叶大侠费心。我们准备去投奔耿寨主,相信耿寨主受了一次挫折,决不会就此罢休的。”
仲长统道:“我早就听说欧阳伯和夫妇收了一个总兵官的女儿做徒弟,却原来就是你们的耿寨主。“这俩两年来在绿林中的后起之秀,你们的耿寨主也算得是一个了。但不知她是总兵的女儿,却何以当上了强盗头子?”
叶慕华把其中的原因告诉了仲长统,但却瞒过了他与耿秀凤之间的情事。
朱老大因为偷听了他们刚才审问风从龙的那些话,是知道他们的情事的。说道:“叶大侠,多谢你昨晚全力相助,飞凤山的兄弟受伤很多,大队想必走得老远,你就耽搁一两天,和我我们一同去见见耿寨主如何?”
仲长统最欢喜给年轻人做媒,他虽然不知叶、耿之间的情事,但听了他和朱家兄弟的话,也猜到了几分,哈哈笑道:“对,耿秀凤既然是你的朋友。你理该去看看她的。我本来要去探江海天的,如今改了主意,也去小金川了。有我替你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