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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支天山神芒就要射到竺尚父身上,就在这瞬息之间,暗器来得快,竺尚父也闪得快,只听得“咔嚓”一声,天山神芒射进了石壁,竺尚父则已平地拔起,跳到危崖之上,神芒刚刚从他脚底射过。
竺尚父们头一看,只见那支天山神芒深入石壁,只露出一截短短的箭杆,兀自颤动不休。竺尚父赞道:“好,天山神芒果然名不虚传,足称天下第一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声如霹雳,箭似流星,钟展喝道:
“再接这支!”第二支天山神芒又已射到!
竺尚父哈哈一笑,说道:“你出这个难题考我,我倒是不能不接了。”他对第一支神芒因为未知深浅,不敢硬接,如今心里有数。自付天山神芒虽然威力惊人,勉强还可以接它一下。
危崖上无可躲闪,只见竺尚父双掌一合,光华顿敛,那支天山神芒竟然落到了他的掌心.但这一刹那,竺尚父的身形也似风中之烛的晃了几晃,脚下声如爆豆,踏碎了一块石头。
百年来,武林中只有孟神通与厉胜男曾硬接过天山派一流高手的神芒,如今竺尚父是第三个人。场中那些老人曾见过孟补通与厉胜男当年之事的,都觉得竺尚父接了天山神芒,似乎比孟、厉二人还要显得从容一些。虽然钟展也许比不上当年的唐晓澜,但竺尚父的功力则至少不在当年的孟神通与厉胜男之下了。
钟展见竺尚父硬接他的天山神芒,也不禁心头一凛,脸上微红。他这天山神芒是一连三支。连珠发射的,此时箭在弦上,第三支只好再射出去。
钟展心里心谅,岂知竺尚父也是受惊不小。他虽然接下了一支神芒,但那威力却超出他的估计,接下之后,只觉胸中气血翻腾,不过他内功深厚,旁人不易觉察罢了。
竺尚父自忖不能再接一支,当下运足功力,双指一弹,将接在乎中的神芒也射出去,两支神芒在空中碰个正着,一齐落下!
竺尚父喝道:“来而不往非札也——钟大侠,现在该是你接我的暗器了!”
群雄见竺尚父连接三支天山神芒,面不改色,都是惊奇不已。此时听得他要“还礼”,更是引得个个好奇,人人争着——
要看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魔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暗器,可以胜得过天山神芒?
只见竺尚父随手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喝声:“接招!”把手一扬,那块石头日是被他捏碎,变成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碎石,他一把洒将出来,用的是“天女散花”的手法。
捏碎石头,掌力虽是惊人,但场中的一流高手,有这样开碑裂石本领的大不乏人,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天女散花”的手法更是擅于暗器的都会使的手法。众人起初对他的估价太高,至此都不觉有点失望,觉得竺尚父的暗器功夫不过尔尔。
但虽然不是什么奇特的暗器,这一把碎石以竺尚父的功力打出,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满室呼啸之声,石子纷飞,俨如冰雹乱落,有的直线飞来,有的却是走着弧形,还有的更是奇妙,竟在空中打着圈圈。
群雄这才稍感惊异,原来看似“天女散花”的手法,其实却比“天女散花”的手法不知复杂多少。这一把碎石同时掷出,但在他那一扬手之间,已是使用了好几种不同的力道!
群雄虽然稍感惊异,但心中却在想道:“这样高明的手法,好看是好看极了。但倘若打不着人,那也不过等于变戏法一般。”要知以钟展功力之深,身法之妙,普通暗器,岂能奈得他何?因此群雄都是如此料想,料想这把石子打不着钟展。
钟展可不敢轻敌,一面施展劈空掌的功夫。一面身形斜掠。
避开石子。
满空碎石互相碰击,忽地又出现了出人意外的事情。石子碰击之后,并不落地,有的去势更速,而且便像长着眼睛一般,竟然紧紧追踪钟展,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骤然飞来!
原来竺尚父的暗器功夫,手法之妙,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但可以同时运用几种不同的万道,而且每颗石子部留有后劲,算准时刻,料到对方必发劈空掌,就借对方的掌力,互相碰击,改变飞行的方向。
钟展粹不及防,饶是他掌风扫荡,巨又闪避得宜,身上也着了两颗石子!
钟展有护体神功,这两颗石子从那么远打来,经过两度转折,打到他的身上,不过等于给他抓痒一般,毫无损害。不过,既然讲明了比的是暗器功夫,钟展的天山神芒打不着人家,却给人家的石子打看,那总是输了!
竺尚父站在危岩之上,朗声说道:“天山派三大绝技,我已领教其二。不知钟大侠可还肯赐教内功心法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钟展一声长啸,已是身形拔起,跃上危崖。竺尚父所站的那块石头,挺拔如笋,凸出空中,刚刚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立足。钟展一跳上去,与竺尚父面对着面,已是显得颇为挤迫,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竺尚父倒是怔了一怔;说道:“钟大侠是要在这上面较量么?”
钟展道:“不错。就照你刚才和法华上人所划出的道儿,谁跌下去,谁便算输。咱们爽脆一些,一掌定雌雄。也不必提什么文比武比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连竺尚父也不由得不暗暗吃惊。
在危崖上较量内功,当然比在平地上划地为圈的较量凶险百倍。而且,钟展说的是“一掌定雌雄”,这一掌当然是全力以赴,谁给震下危崖,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竺尚父虽然侥幸胜了两场,但天山派三大绝技以内功居首,刚才比试剑法之时,他已测出钟展功力极是深湛,自己能否取胜,实是毫无把握。剑法虽然附有内功,但还可以取巧,内功施之于掌力的直接较量,那就半点也不能取巧了。竺尚父本来想用刚才与法华上人比试的办法,与钟展在平地上较量的。哪知钟展已先跳了上来,划出道儿.竺尚父心里想道:“这哪里是一掌定雌雄,简直是要与我一掌决死生了!”
原来钟展性情鲁直,嫉恶如仇,他见竺尚父庇护身为朝廷鹰犬的杨怔,早已把他当作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看待。更加以竺尚父出场之后就一直咄咄迫人,似乎除了江海天之外,他已是目无余子。因此,钟展在输了暗器之后,怒火勃发,决意要与对方拼个死生,同归于尽。免得英雄大会受他阻挠,无法进行。
竺尚父本来只是想威压群雄,而不是想来伤人性命的。可是他也是个十分骄傲的人,钟展划出道儿,他岂能避而不接?当下面色铁青,也就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今日是舍命陪君子了,钟大侠请发掌吧!”
谷中莲叫道:“不可!……”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钟展已是挥掌划了一道圆弧,向竺尚父当头劈下。竺尚父也翻起掌心,使出了“天王托塔”的招式。
眼看双掌一交,这两大高手就必有一死一伤。就在这千钩一发之时,蓦地里一条人影如箭射来!
谷中莲眼尖,首先发觉,眼光一瞥,不由得惊喜交集,夫声叫道:“海哥,你、你快去制止他们!”
来人身法大快,群雄都还未看得出来者是谁。经谷中莲这么一嚷,登时全场鼎沸:“是江大侠,是江大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华山披星戴月赶回来的江海天!
场中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但在危崖上较量内功的那两大高手,却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们面临生死关头,双方都在全神贯注,不敢稍有大意。因此,虽然都已出招,但这一掌仍是在空中对峙,如箭在弦,将发未发。
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身法如电,已是跳了上来!他米得正是时候,这两大高手的掌心刚要碰上。
但那块石头,只能容两人立足,江海天手按石笋,凌空飞起,脚尖不沾实地,便是半空插入,双掌一分。
只听得砰砰两声,竺尚父与钟展的掌力全部打到了江海天身上。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这三个人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危崖上坠下。江海天面色惨白,刚一落地,便“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竺尚父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而且,除了佩服与感激之外。
又还有几分内疚于心。原来江海天左掌接他的掌力,右掌接钟展的掌力,都只是仅仅接了下来,毫不运劲反击。
竺尚父是个武学大行家,当然知道江海天倘若运劲反击的话,那么受伤的就是他而不是江海天了。而巨他一定比江海天现在伤得更重。江海天是拼着自己受伤,保全了这两大高手的性命的。而他接了这两大高手的掌力,仍然能够从危崖跳下来,不过吐了一口鲜血,这份功力,竺尚父与锤展俱是心中明白,江海天至少比他们强了一倍。
竺尚父面有愧色,一揖到地,说道:“江大侠绝世武功,且又大仁大义,果然名不虚传。竺某深深佩服,甘拜下风!”
江海天一手拉了钟展,一手拉了竺尚父,说道:“快跑,快跑,迟就来不及了。”
钟、竺二人都是莫名其妙,江海天一面跑一面大声叫道:
“大家赶快撤上山去,走得越远越好!”
谷中莲听他说话中气很足,知道丈夫虽是受了一点内伤,却算不了什么。当下放下了心,但他催众人撤退,说得如此紧迫,却又似有大祸临头的样子,谷中莲也是莫名其妙。难道还有什么强敌,可以令得她的丈夫担忧?
竺尚父听觉极其灵敏,隐约听得地下似有“滋滋”之声,怪而间道:“江大侠,你可听见么,这是什么声音?”江海天道:“竺老前辈,我和你比试轻功!”答非所问,竺尚父好生诧异。
但竺尚父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情知内屯必有古怪情事,江海天想是恐怕一时说不清楚,故此借口比试轻功,引他速速离开。
江海天迈开大步,疾如奔马,竺尚父提一口气,紧紧跟在他的背后,虽然不即不离,但总也不能超过他。竺尚父不由得不暗暗佩服,心道:“倘若他不是吐血受伤,只怕我更是望尘莫及了。”
转瞬间两人已上了山头,与谷中莲等大会首脑人物会合,谷中莲道:“海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有飞来横祸不成?”话犹未了,江海天一把拉着她伏下,只听得“轰隆”一声,黑烟冲霄,地动山摇,就在竺尚父刚才与钟展比试的那座山峰,发生了猛烈的爆炸,那支凸出空中的大石笋,竺尚父刚才立足的地方,整支石笋被炸得无影无踪,化成了无数碎石,纷落如雨。
幸喜众人都已撤退上山,虽有几个落后的受碎石打伤,但并无一人丧命,也算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侥是竺尚父绝世武功,月睹如此激烈的爆炸,也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倘若不是江海天及时赶到,将他与钟展分开,此时他已是粉身碎骨了。这时他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所听到的“滋”声响,乃是埋在地下的炸药引线燃烧时所发出的声音。
竺尚父翻身拜倒,说道:“江大侠,你今日是两次救了我的性命了!这是何人下的毒手,你知道么?我与他拼命去!”
江海天道:“你当真愿意与这人拼命?”
竺尚父咬牙切齿他说道:“他下得如此毒手,就是我的老子,我也不能饶他?”
江海天道:“好,那我就告诉你吧。主持这个爆炸的人,就是你的亲家杨钲!”
竺尚父跳起来道:“什么?是他?”
江海天道:“他们这一伙人意图将咱们一网打尽,不只是在这里埋有炸药呢!”
谷中莲大惊道:“还有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