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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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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盟咬咬嘴唇,坚定的说:“枪毙间谍田村和他那两个同案犯,我负责!”

枪声响起时,大快人心。

碧盟亲自给胡子卿去电话请罪。

胡子卿沉吟片刻无语,久久的无奈的说了句:“知道了。Eddie,你有种!你给胡大哥出了个难题。”

※※※

碧盟再次见到露露时,露露抱歉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老师,他求我帮忙,我就帮他向凌傲讨来一张通行证,我以为他就是学者。Sorry,Eddie,我给你添麻烦了。”

露露负罪的样子。

碧盟抚摸着他的头发,半信半疑,却还是笑笑。

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父亲冯暮非都来电话斥责他自作主张杀了田村大尉的鲁莽。

军队里的兄弟们群情激愤,都说不能饶了日本人。

如果不慎放走了间谍,那么所有的东北军事部署,所有的军事秘密,一丝不挂的暴露给敌人。

第三天,碧盟接到电话,通知他去北平面见胡子卿。

在医院里,胡子卿语重心长的肯定了碧盟的此次杀掉田村举动的动机是好的,但是还是责怪碧盟过于鲁莽。

迟疑片刻,胡子卿说:“碧盟,如今日本人因为田村之死,已经国内舆论沸腾。我们即不能把证据交给日本人,又不能置之不理。现在日本是指责我们滥杀了他们的侨民,以此开始挑动日本国内反华的情绪,想借口出兵中国。何总理很是恼怒,但是还是念在你身份的复杂~~~”

胡子卿躲开碧盟的目光,侧头说:“你走吧,出国,自此隐姓埋名躲起来。不然,胡大哥也保护不了你。我帮你逃走,以后世上不会再有梁碧盟,不会再有那个小Eddie。你就找了欧洲平静没有战乱的地方,和露露走吧。我同令尊商量过,也同汉辰研究过,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我们尽量把这件事化小到各人行为,对外说是私人纷争,宣称处置了肇事者,公开道歉,让日本人无话可说。”

碧盟皱紧眉头,不解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我不走,当初碧盟提出回美国,不是胡司令骂碧盟贪图享乐,不能殉国家之急吗?如今为什么要送走碧盟?”

“你不走,在这里就是颗定时炸弹,炸起来,那火会漫及全国。而全国没有那么水和人力去扑火。起码西京没有这个准备,东北更不行,要骂就骂大哥无能,你看看你胡大哥这身子骨,现在能号令三军重上战场打仗吗?”胡子卿满脸怅憾,言语间充满凄凉。

碧盟垂下头,再抬起头时望着一脸蜡黄憔悴的胡子卿说:“当年,七舅对我说,他回国不想再去美国,是因为他身负使命。他说他有个优秀的学生,是人中才俊。说他二十岁开始带兵打仗,剿灭凶悍的长白山毛子土匪,然后在直奉战争中脱颖而出。说他的这位学生打过七场仗,都是屡战屡胜,可惜都是内战。”

胡子卿回过头,眼泪噙着泪花。

碧盟咬咬薄唇说:“胡司令,您可以的。可以振作起来打败日本人。表哥说您最恨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同您有杀父之仇,这仇比任何人都更深。因为那个时代里,像胡大帅那么慈祥达理的父亲太难得了,你们父子是有恩的。”

说到这里,碧盟也惨然忍泪,他不能走,也不想走,离开了飞机,他这只小蟑螂连唯一能骄傲的翅膀都被剪断了。

“这是军令,走不走,都得要走!你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派人送你离开。今天,你去和冯老团聚告别吧。他还不知道事情来得这么快,还以为让你暂时躲起来就好了。昨天冯老还对我讲,若是你不听话再要去外面乱跑惹事,他宁愿打断你的腿,养你这个儿子一辈子。”

碧盟满心愁烦,回到绒线胡同家中收拾衣物。

空荡荡的屋子里,碧盟无比的愁泛。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迷局如何去破解,人已经杀了,日本人的阴谋破产一定恼羞成怒。但是他此举给胡子卿惹来大灾,若是他一走了之,反给胡司令带来更大的麻烦。

露露那架钢琴旁的衣架上挂着那袭从国外定制来的婚纱,雪白,如蝉翼般轻薄,层层的纱围起来,束胸的位置线条流畅。

想到露露,碧盟也心生疑虑,她怎么能同这诡异的事联系在一起呢?

碧盟坐在钢琴前,他从来不会动这钢琴,他不会弹钢琴,但他喜欢音乐,更爱听露露弹琴。露露弹得并不好,比汉威逊色很多,但是他还是爱听。露露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她的钢琴。

“先生,冯老先生来过几次,请您回家了务必去个电话。”槐花传话说。

碧盟起身,却不小心带翻了琴凳。

琴谱散落出去,碧盟俯身去扶,却忽然发现琴凳的底部很怪异。

他用手撬起,发现是个拉抽的板子,打开一看,是一本厚厚的《圣经》,好奇的打开,却惊呆了,那是个电台,小巧的电台。巧妙的藏在这本厚厚的书中,如田村一样隐蔽得很深。

碧盟心头忽然恍然,难怪!

手在颤抖,如《聊斋志异》里的书生,转身间忽然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美女原来是画皮的鬼怪。

万念俱灰中,碧盟向房外走去。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一直在云雾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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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反目

碧盟不想再去父亲西山的别墅,他脑子里很乱,很想静静。但既然来了北平,他一定要向父亲打个招呼,所以他去了父亲的公署。

就在大门口,那个叫晓芸的小丫头一口一句哥哥的上来抱住他的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是放了你哥哥了吗?你还来做什么?”碧盟不耐烦的说。

晓芸哭求:“我哥哥被人打伤了,他在医院,我们没有钱,医生不肯救,哥哥要死了。大哥,能借点钱吗?哥哥要死了。”

“上车!”碧盟吩咐一声。

※※※

冯暮非见到碧盟,气得怒气中烧。

冯暮非抄起案子上的紫砂壶向碧盟掷去,碧盟一侧头,茶壶在身后门上碎开,茶水溅在碧盟的面颊上、衬衫上。碧盟不动声色的用手擦把脸,又掸掸衬衫上的水渍,然后倨傲不减的望着父亲狂怒的目光。

冯暮非的嘴唇在发抖,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碧盟脸上浮出嘲讽的笑意,迅捷的掏出小手枪,在空中翻转一下手握枪筒,将枪拍到案上冯暮非的面前,轻屑道:“爸爸,您如果想碧盟死,可以开枪杀了我,这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您如果只是恼怒了要拿碧盟泄愤,碧盟就在您眼前,何苦白白糟蹋了一把好壶?”

话音未落,一记耳刮将碧盟煽在地上。

“畜生,你以为你就反天了!”冯暮非愤然的围了地上的碧盟绕来绕去。

“不同意你娶那个女人,你就自己去办婚礼发请柬,给我难堪;你明知道天赐是你的弟弟,你还敢对他下毒手。”

冯暮非气急败坏,抄起一把椅子,砸向正欲爬起身的碧盟。碧盟本能的一抱头,椅子砸在腰上,一口鲜血喷出,碧盟哎呀的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冯暮非手中的椅子再次抡下,砸在了地上,立刻散了架,只剩了几根连接的木棍。冯暮非没有歇手,边打边骂:“冯家就是绝后,也不饶你这个忤逆的畜生!”

碧盟呻吟几声,咬了牙强撑起身,一把抱住了那打在他身上的棍子告饶:“爸爸,别打了,怕是日后碧盟再也不会惹爸爸生气了,爸爸,碧盟今天还有军务要去办,求您别打了。”

看了儿子放下了以往的孤高骄傲,那份威风扫地荡然无存,满是汗泪的颊上嵌着那红肿的掌印,带了血迹的唇角蠕动又咽回话语,迟疑片刻说:“碧盟今天身子虚,禁不住了,您要是气,改天再打吧。”

“怎么,你讨饶了?你也会讨饶?也会受不住?你不是狂傲得目空一切吗?你少年得志,眼里还有谁?”冯暮非发泄着积压许久的怒气:“这些月,你妈妈天天劝我要多宽容你,不要苛求你,可你知足吗?你变本加厉!”

冯暮非夺过木条又打了几下,才俯身将碧盟抱起来走上楼。

“这个房子,你立刻给我卖掉,搬回家去住。日后你再敢胡作非为,再敢对我避而不见,你就留心了。今天这顿打还是轻的!”

碧盟没有说话,闭了眼平静的任由冯暮非抱他到了卧室,放在床上,又解了他的衣衫看看伤口说:“天赐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下毒手去杀他!”

“我没有!”碧盟坚持说。

冯暮非恼怒的又拍了碧盟几下说:“做错了就认账!”

“是!凭您如何去想吧。爸爸,请您帮我叫个大夫来。”碧盟平静的说。

※※※

冯暮非回到家,大门口晓芸挎了一个篮子迎上来。

冯暮非皱了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娘让我给哥哥送点补血的红枣来。”晓芸答了说。

“你哥哥,你哥哥不是在医院吗?”冯暮非费解的问。

“是给碧盟哥哥。”晓芸回答说:“娘说碧盟哥哥为我哥输了那么多血,出门都摇摇晃晃的。娘说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碧盟哥是少爷大官,也不缺吃的,可是红枣是补血的。”

看了晓芸一脸的认真,冯暮非诧异的问:“你说,你碧盟哥为你天赐哥输血,不是他把你天赐哥打伤的吗?”

晓芸摇摇头说:“我看到是白色制服的军人,以为是盟哥的人。我们去您的办公厅找您要钱,没有钱医院不给治病,在门口见到盟哥,是他赶来给哥哥输血,交了钱住医院,肯定不是他害的天赐哥。”

冯暮非张了几下嘴,没有说出话,喊了晓芸上车,就开车奔城里直奔。

※※※

来到碧盟在西城的小楼,冯暮非向楼上望望,平静的四周似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迈上楼梯,楼上忽然传来小提琴曲的凝重忧郁旋律,那是他曾听碧盟几次拉过的《Devil's Trill——魔鬼的颤音》,每一个音符听来都是那么熟识,是碧盟,冯暮非又惊又喜,看来碧盟平安无事。

寻声推开厅门,碧盟正立在楼窗前,操着琴弓,纯熟的拉着琴,那抑扬顿挫的旋律,跳跃的音阶,雄劲深沉的琴声,如在诉说他满腔的愤懑不平,又像是同命运抗争。碧盟不认命,他知道,几个月来,他曾听过几次碧盟闲暇时拉这只曲子,都不及此刻的情景交融,浑然天成。

琴声忧伤中充满哀怨,如泣如诉。几个颇有气势的强音后,旋律便川流直下,锐不可挡,如舞者急速跳跃的舞步,跳动的颤音后,时而悠扬婉转。旋律逐渐的变为华丽中的悲壮,顿弓造出哭喊的效果,催人心碎。

碧盟双目低垂,长长眼绒上挂着泪滴,在烛光下晶莹透彻,犹如碧盟那双明眸般灵光闪熠。泪水湿了碧盟的双颊,顺了两腮滚下。冯暮非一阵凄然,这是第二次见儿子落泪,头一遭还是那日为了碧盟贩鸦片一怒打了他,忽然一阵寒意掠过心头,冯暮非周身一阵发凉,这双含怨的眼,绝望的脸,就在当年离别文慧的时候~

一阵晚风掀动窗纱,窗旁的烛台上的红烛火焰跳动几下,厅内一片漆黑。

冯暮非的思绪被抓回,碧盟的琴声非但不停,反是更加急促跌宕起伏,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浑然不觉。

冯暮非向前走了几步,碧盟的琴声嘎然而止:“谁?小槐花吗?怎么还不走?”

冯暮非屏住呼吸,凑近前,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碧盟俊朗的面庞上,那双透澈如一汪碧水的俊目,仍然是直视前方,冯暮非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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