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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虽昏迷,犹幸神智尚在,柳玉虚……不,恨天的那番言语一字不拉的听得清清楚楚。他用寒气将先天无上罡气一丝不落的逼入我体内,一举催垮了你的五脏六腑,经脉窍络,却也给了我恢复功力的天赐良机——别人驾驭不了先天无上罡气,读过先天无上罡气秘籍的我却可以运使。”
“前辈自行打通了所有经脉!”
任逍遥闻言一惊。
“不,在他折磨你的那段时间内,我只来得及贯通‘檀中’要穴,收束回自己九十余载的玄门真气,是他那一掌击来,真气藉由你身传入我体,被我顺势加以诱导这才一举续接了所有被损毁的经脉……”
独孤宇仰天长叹,唏嘘不已,“若非合三大高手数百年的精深内力,又岂能在一瞬之间把我从地府里给拉回来。”
“如此说来,恨天奋力一击非但没有伤到前辈,反还……”
“反还误打误撞的救了你!”
“后来呢……后来是独孤前辈你杀退了恨天么?”
任逍遥急急追问。
独孤宇摇头,苦笑道:“经脉一复,真气游走再无阻隔,老夫便再练个九十年也不可能同时约束住先天无上罡气和天魔心经的功力啊。”
“我……我想起来了。”
任逍遥猛然醒觉,失声道,“当时一股无予可抗反激回来冲入我体内,然后……”
“对,天意使然,天意使然!”
独孤宇连声叹息,感慨万分的道,“原本三股内劲灌入你体,便是内功犹在,经脉未损也要给炸的粉身碎骨,偏偏恨天要你速死,接下来又补了一掌,恰好把汹涌澎湃的内劲引泄开去,演变成巨大的爆炸。”
“枉他恨天机关算尽,结果却弄巧反成拙。”
“爆炸?那……那恨天死了没有。”
“没有,我们三个都被炸昏了,内功全失的你受伤最重。”
独孤宇面露凝重之色,沉吟道,“我和恨天差不多同时醒来,本来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他逃走,但那时的你七窍流血,命在顷刻,老头子我舍却一命不要紧,你却万万不能就此夭折,所以我没有阻拦,反坐下为你疗伤,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出去。”
龙菲芸现出歉然之色,哽声道:“当时留守门外是柳盟……恨天和易前辈,恨天把易前辈诳走,打着助你行功的名义从张叔叔、秦叔叔和我这骗去了钥匙,方才得以开启三道密门轻易闯到最后一层……”
“菲芸,不怪你的,谁能想到他会是恨天呢。”
瞧着爱妻红肿的秀眸,任逍遥知他必定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忙温言劝慰。
龙菲芸举袖擦了擦眼角,狠狠的道:“恨天出来时,侍卫们见他浑身是血,急忙过去询问,恨天却说绝杀中人潜入宝库,正和你们厮杀,他是出来求援的。这解释本漏洞百出,但在外守御的易前辈关心情切,立即领人冲了出去,被他趁机溜了——你这一昏,就是十天,姐妹们可担心死了哩。”
“十天?”
任逍遥一惊,暗忖这次受伤昏迷的实在够久。
“外头怎么样,绝杀的余党肃清了么?”
“只走了恨天,其他的一概没少,看来五大杀手还是以各种身份悄悄潜伏在总坛里。不过经此一事,他们都知趣的蛰伏起来,再不敢轻举妄动,各路群雄恐慌的心理逐渐平复,生活回到了原来的状况。”
“怎么,恨天身份已泄,绝杀的阴谋彻底揭穿,他们还留在总坛?”
任逍遥闻言一怔,微觉诧异。
“当然,有件天大的事情等着办呢。”
龙菲芸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
“啊,什么事情?”
第三章 无奈星辰
青龙堂,天禄阁。
肖星辰身披孝服,垂首而坐,目中满是悲凉和凄伤。
恨天,自己最亲、最尊敬的恩师居然是恨天,杀死父亲的大仇人!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慈眉善目、温和可亲的师父如何会是那十恶不赦、坏事做绝的恨天!
但说出这话的是独孤宇,中原武林不容置谑的一代宗师,而且还有身受重伤、濒死垂危的四弟作为物证(混了十天,口不能言,暂且做把物证,笑~)纵是他是千般疑窦、万种猜测也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创立绝杀,为什么他要荡平中原武林盟,为什么他要害死爹爹,甚至是连年已老迈、与世无争的玉空师叔也不肯放过,为什么!
独孤宇特意将他拉到僻静处,详详细细的说明了原因,肖星辰这才明白过来。
情,为得是情,师父的堕落和为得是个“情”字!
他不知道该如向门人子弟解释,不知道拿什么面对天下人。
这是个秘密,决不能说的秘密,为了维护父亲和泰山派的声望、尊严,他只能选择无垠的沉默。
是的,沉默,除了道歉一个字不说。
但是这行么!
师父就是恨天的消息一传出,他这恨天最亲、最近,一手带大的弟子注定将要承受来自各方的全部压力。
恨天跑了,中原群雄的仇怨愤恨找谁去诉。
他!
消息传出不到一个时辰,天禄阁外聚集了最少两千人,人人要找他算帐,要他向中原群雄解释清楚。
尤其是受害最深的蜀中唐门,差些儿直接打进来。
是啊,事情到了这地步,谁不把泰山派当成是藏污纳垢之所,谁不以为他——这恨天亲手认定的接班人也是绝杀的一员呢。
群情奋勇、寒声震天,一齐嚷嚷着要肖星辰以死谢罪,那种场面不亚于巽风之战时十万教众的呐喊誓师。
是大哥、是三弟在这关键时刻领着全部手下站在了他这边,顶着帮里和联盟同样存在的压力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极力为他作保,力陈他的清白,四弟虽然昏迷,他的爱妻龙菲芸也在为他实现兄弟结义时的诺言。
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永为依托。
这就是兄弟义气!
龙菲芸调来了内堂一半的禁卫,命荆嗣亲自率领把守在天禄阁外,并放出话去,谁敢为难肖掌门,就是和天极教为敌,和大宋朝廷。
掌门?
没错,柳玉虚即是恨天,泰山派掌门一职岂能由他再任,事情曝露的第二日,肖星辰就在玉凌、玉玄、玉风的鼎力支持下正式接任泰山派掌门。
“师叔,星辰一身业已乃……恨天所授,如何当得掌门一职,况江湖群雄,多怨星辰认贼为师,理遭万人唾鄙,还请三位师叔另选……另选贤能……”
“掌……柳师兄乃恨天一事,当世本无人得知,若要怪罪就该把武林大会上奉他为武林盟主的各路群雄一并算进去!”
“你学得是实打实的泰山派武功,举派上下懂得天绝三式的唯你一人,兼得悟出日轮破羿,别说卫良、剑雄、洪舟的武功远不如你,三位师父也要甘拜下风,掌门之位不由你接任还能托付给谁。”
“可……可是……”
“肖掌门和掌门夫人待你如何?”
“父母生我育我,亲恩深重,如海如山。”
“那就是了,你若想报答亲恩,就要接下泰山派这副重担,保全‘东岳剑圣’在武林中的英名。”
“做掌门嘛,你只需牢记两件事,第一是唯才是举,第二是以身作责,你天性仁厚,谦虚恭谨,派中弟子对你无不信服,加上我们三老鼎力协助,派中行事是不会受到任何阻碍的,至于对外……”
“因为这次事件,各路群雄多本派多有非议,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泰山派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能由此而畏,什么事情都不敢去做。你要记住,就算天下人都怀疑你,怀疑我们泰山派,至少还有三个人可以信任——熊帮主、叶总瓢把子、任教主,你的三个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结拜兄弟,他们是和他们统御的势力是此刻泰山派背后最强、最有力的依托!”
“师侄……师侄受教了!”
翌日,泰山派借地望月阁,举行了掌门就任仪式。
年仅二十七岁的肖星辰正式就任泰山派掌门,成为五大剑派创立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领袖。
本该庄严肃穆、壮阔隆重的就任仪式一片萧索,除了丐帮、天极教、衡山派和十三省绿林盟,其余各路群雄无一到场。
年轻是最年轻,挑起的却是一副常人难以承受的钧天重担!
肖星辰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因为他是“东岳剑圣”肖玉孙的儿子!
“星辰……”
身侧响起一声温柔的轻唤。
一袭白绸罗衫,净水清莲,窄袖短褥、前胸对襟,内里是柔软合体的绢质宽袖夹衣,同色的腰带紧紧匝着窄薄而又不失肉感的腰板儿,缠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虽然毫无毫无装饰,依旧把她衬得柔媚可人,映着窗外透入的阳光,俨然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雅致中不失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纤云,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心情不好,我来看看。”
柳纤云柔柔细细的答道。
“哪里,我……我没有……”
“别装啦,认识你这么久,难道连这我也看不出来么。”
柳纤云幽幽一叹,她的秀发秀发收成一束,拢到贲起的左胸前,犹如一条乌黑柔亮的涓流奔淌在跌宕起伏的雪原上,雪白的衣衫本来就衬着脸嫩,樱唇更剔透如新剥的荔肉一般,只浅浅地带着红润,整个人娇俏涓净,叫人见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肖星辰非风流之人,不似任逍遥那样流连美色,却也拒绝不了柳纤云那对柔美樱唇的强烈诱惑,自从一次酒醉按捺不住的亲吻她后,往后再也克制不了,一有机会就搂着柳纤云一通湿吻,更常不自禁伸手在她酥胸恣意抚弄,弄得未经人事的柳纤云娇喘息息、俏脸晕红似火才肯放过……
而今他却提不起丝毫热情,连说两句情话的心情都欠奉。
“星辰,我知道你因为柳掌门的事大受自责,觉得无颜面对群雄,但是……”
柳纤云平静地迎向他萎钝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他,浅叹道,“现在的你已不是当年的‘铁剑秋霜’,凡事只考虑自己,不用太过顾忌其他细节,作为泰山派的新任掌门,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整个门派和上上下下几百名门人弟子,你若萎靡不振,如何挽救得了风雨飘摇的泰山派,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和才刚失去的玉空道长。““我不是萎靡,既然接任了掌门,我就有信心……”
“是么,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不去校场参加大会呢。”
“啊,大会,什么大会?”
柳纤云美眸闪动着深邃莫测的光芒,油然道:“中原武林不可一日无主,盟主的位置今天就要定出来。”
“你、你是说……”
“中原武林盟的最高统帅归属何人,即将尘埃落定!”
第四章 何须争执
肖星辰、柳纤云赶到会场,映入眼帘的并非料想中庄严肃穆的盟主选举,而是一场骂战,一场十足十的骂战。
没有了“盟主”居中坐镇,没有独孤宇、任逍遥镇住场面,整个会场一片混乱,每每哪位首脑人物说一句话,四周便有数百人随声附和或是出言打压,最后甚至变成了漫骂,全然没有该有的风采和气度。
混乱之中,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武林盟主由谁来当,该由各派宗主、掌门各帮会首脑一并议决,易、付、孟等三位大侠、孟堡主、南宫宗主、林掌门都未开口,几时轮到你唐立昂说三道四。“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但传在群雄耳中,仍是清清楚楚。
众人齐往声音来处瞧去,却看不见是谁。显然那人身材矮小,说话时又不站起,坐在人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