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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什么事都懂一点,什么事都不精通,就可能和从小没有严格要求自己有关系,没有那么个条件。也没有那么严刻的家教,更没有时刻约束自己的能力。不规律的生活习性养成懒散的习惯,对绝大部分懒散的人来说,不规律的生活是乐趣的根源。
在这个年代,像我这种家主是绝无仅有的。别说比崔彰,凭良心说连程初都比不上,贵族圈子里什么变态都出,就是不出懒汉。上至皇室,下至地方官僚。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这种人。明知道不对,也不愿让孩子们沾染我的坏习气,可就是下不了决心改正,也许是生活太滋润了,现在让我改就要了老命一般。
很迷茫啊,又想把孩子教好,又不想委屈自己。包括颖和二女在内,当母亲的也许真比我这当爸的负责,对她俩来说,为孩子做出什么牺牲都不在话下,我竟然还犹豫不决,不可救药。
自责了多半个时辰,老天挺同情我的,下雪了。小冰茬子逐渐变成雪花,又变成雪片,不多时,天空被雪幕掩盖起来,迷迷蒙蒙难以视物。院子里快步走那么几下就变了雪人。太壮观了!引得房前廊下站不少人看。
雪片在庭院里迅速的堆砌着。眼看着朝上蔓,一时辰的功夫就铺平了庭院,和台阶等齐了。旺财唤叫着从雪地里游过,开出一条尺余深的雪谷,针鼻在雪里打个滚就被掩埋了,只好仰着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再不上来有被雪闷死的可能。
“没见过这么大雪吧?”
颖摇摇头,“不知道该下多久?九斤,上来!”
“估计一会就停。”雪已经过了台阶,蹲下去就能抄一把,顺便洗个脸。
一会是多久?我没底,雪也没停的意思。挺好,搬椅子廊前赏雪,要杯热茶放雪上看着茶碗飞速在雪地里打出条笔直的井来,然后……茶捞不出来了。
九斤见老爸受挫,一猛子扎雪里给茶碗掏出来。好家伙,雪都和九斤胸口齐平了,赶紧给娃拉上台阶拍打身上的雪。
正感慨间,钱管家来带了一帮下人跑来了。后面搭梯子的搭梯子,递工具的递工具,后宅里每个房顶都站两人朝下推雪,尺余厚的大雪块砸得院子彻底看不见东西,简直太刺激了。
“雪停了再推不迟,这时间就算了吧。”房顶带了脏土的雪下来,黑黑白白怪煞风景,我就喜欢纯洁点的东西。
“得现推,雪再厚些怕出事。”钱管家指指房檐,“家里的宅子结实,就是个防备。”
“压塌?”不可思议的看看几搂粗的栋梁,“一场雪没这么大本事吧?”
“哪不会,侯爷放心,家里绝不会出事,若坍塌唯老汉是问!”钱誉家拍胸口保证。
“不对!庄子上呢?”
“已经召集庄户逐家清雪了。”管家这边指挥着,还得给我回话,忙得不可开交。“您放心,庄上农舍都结实,只要清理及时不会出事。牲口棚和几间作坊也派人过去,刚回报都相安无事。”
哦,这就好。领了九斤家里转转,各院的积雪已经开始朝出铲了,每个门口都拍起个巨大的雪包,坟堆一样。午后,雪势逐渐减小了,还没停的意思,黑压压的天空象头顶扣着个锅盖,窘得人不舒服。
尽管钱管家给我下了保证,可庄子上还是出了事,云家的藕粉作坊因为房铺太宽,清雪人手少,被压塌了一边。据悉是伤了两个扫雪的,没出人命。颖当即勒令管家从庄子上调拨点人手去帮云家,就说王家夫人的命令,不让帮也强行帮忙,把云家仅有的人手全部编制到扫雪互助队里,一切行动听从王家调遣,若再出不测由王家全权负责。
“趁这会雪小,召集点人手把庄上的路先铲开。”花大价钱修的路,不能让雪停上面浸塌了。说着披了皮裘叫了俩人去庄里视察。
“九斤带上。”颖这边七手八脚给娃皮大氅包严实,头顶扣了个狗皮帽子就递了过来。“二娘子,你跟了一起去!”
二女很懂事,虽然站跟前一脸不服气,却没有把三、四兄弟塞给我。
院子里只觉得雪大,出了府门就看的害怕。什么都看不清,一群壮汉拉了晾麦子的长木把站雪里两面一推就是一堵四尺来高的雪墙,路闪出来了。和走到雪胡同里一般。
九斤还没雪垒得高,得掂了脚尖朝墙外面看,很兴奋,不时朝两边厚实的雪里撞个人样子出来。二娘子对爱徒的行为艺术非常满意,路过他家门口时候把丫头也喊出来一同跟着,黄夫人咬牙切齿的指挥几个人推雪,看来夫妻俩因为年底收账的问题闹得很僵啊。
清出道来就方便多了,庄子里热闹,什么家具都上。齐心合力把雪朝河道里填,往日宽敞的河道仿佛被积雪覆盖,水流努力的在河道中央冲出条狭小的裂缝。
“跟有庄子怎么样,有没有遭灾的?”
二娘子一问三不知,光知道朝庄户们吆喝:“猪、狗都拉远,拉远!小心伤小侯爷。”见我瞪他,才收敛了点,口气温和点,“小侯爷看望大家来了,猪、狗都拉远。赶紧拉远!”
人都平安,可多少有损失。家畜有照管不周死雪里的,至于云家坍塌半间作坊不算大损失,云丫头压根没往心里去,光念叨只要人没事就好,一个劲朝我道谢。
这到不用谢,颖知道轻重。现在云家已经被颖纳入自己势力范围内了,只当是王家庄里一家比较富裕的庄户来对待。没看一出事先把云家的劳力编制到王庄体系里。逐家挨户公平对待。
颖这么做很大气。云家不敢有丝毫抵触情锗,不是霸道。王家有这权利。像这种突发自然灾害,在官府无力救助之时,王家就变成地方上最高行政机构,要主动替朝廷承担起治灾救援的义务。
灾情过后朝廷会逐一统计损失,若损失过大会追究当地官府失职,而灾区里有行政职位的户主会受到一定的惩处。一个所谓土豪劣绅必须承担的责任,自家庄子平安就得关心周围村落的情况,后庄已经效仿王庄的互助做法排除了险情,还有几个人丁少的庄子相互联合起来救急,很有效,至今还没有发生大面积倒塌事件,少数伤者也已经得到救治。
暴雪肆虐了多半天后停住了,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次能得个小红花了。虽然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把奖状送了王家手上,可也能感受到地方官员的无奈和焦急。
王家周围没多大损失不等于整个长安风平浪静。这么大雪,周边要道堵塞,消息进不来,救援过不去,连查访调研都无法顺利进行。连受灾面积有多大?需要调派的救灾物资得多少?全两眼瞎。等消息通回来了,晚了。
西至歧州,东至蒲洲,八百里秦川出现了将近三百里的重灾区。不是每个村落都能盖得和王家周围这么结实的民宅,在人烟相对稀少地区也不可能成立这么庞大的互助队伍,而且长安周边的雪还算小的,蒲洲部分地区几乎被大雪掩埋,官府束手无策。
“不用担心有多少灾民。咱家准备准备,朝廷怎么说咱就怎么来。”
作为帝国首都,必须保证周边安全,不能乱。十二卫都派出人马开赴周边灾区,不是参与救灾,二是防备有灾民逃春荒误了春耕。连京城里有亲戚投靠的人家都不准出行,坐等救援物资和人员到达,各地官府豪绅要配合禁军控制流民数量,集中安置。重灾区尽力救助,但决不允许串联逃荒,死也得死在当地,违者杀无赦!
长安区域灾民的待遇稍微好些,被分散安置在受灾较轻的村落里,王家周边属于无灾区,安置数量相对较大,几乎每家庄户都有灾民进驻,这让王庄上下倍感压力。非常时期,二娘子作为保安机关最高长安将庄子里精壮分组列队,分批分时的在庄内巡逻,每天早上各家都得互通平安,严打灾后频繁发生的偷、盗、抢等犯罪活动,一旦拿住乱棍打死,官府不追究。
农学这边已经开始着手统计灾区春播需要补充的粮种、牲畜数量。雪灾后,牲畜极夫严重,缺口过大,各地又都面临春播,跨区域调拨困难,难以补充。刘仁轨建议朝廷集中统计长安大族富户家中牲畜数量,统一收购尽最大全力满足灾区春耕需求。
“周医生,把牲畜暂时都发放农户饲养,牲口棚里尽量不留能下地的牲畜。”先安排自家牲口去向,免得后面吃亏。
“侯爷,在下已经安排好了,还富裕百二十头。”周医生表情有点不自然,“百二十头已经被官上来人挂了号。”
“挂号?干什么吃的!”我还没吭声,钱管家怒不可恶地指了周医生鼻子破口大骂。老钱是真动气了,庄里庄外比自家事还精心,牲口棚盖了这些年出的成绩全让官上买走了,老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周医生也觉得对不起家里,任凭老钱指责,低个头不吭声。
“钱叔,停了!”我压压火,把老钱拉开,朝周医生道:“既然挂号了就好好配合人家,帮了照料好,不能说买出去就不喂食了,还精心来。”说完转身就是。
“侯爷……”周医生赶两步想叫住我。
“今还忙,这事随后再议。”尽量忍住不发火,头也不回朝周医生一摆手,和钱管家一前一后朝织造作坊过去。
第430章 塞翁失牛?
百二十头耕牛而已,折算下来二、三百贯撑死。周医生真说他不小心丢了王家三百贯钱,哪怕无心失职,传了瘟疫牲口全死光我都不会朝心里去。允许家里人犯错,也容得下一些无心之过;尤其对待这些老人,知道他们忠心耿耿,向来不在他们跟前拿家主的架子,这是我的本分。
周医生宅心仁厚,医者出身嘛,虽然医术有待商契,可心地仁善是有目共睹的。知道他见不得荒乱离散的凄惨场景,更扔不下治病救人的道德修养,这都值得鼓励,值得嘉奖,没人能在这方面挑出毛病。可这些都有前提,既然吃王家供奉就要分得清内外主次,针头线脑虽小也是王家财产,家主还没下定论,你心急火燎地帮困扶贫是不是有点不守本分了?
钱管家气就气到这,家主点头了,家里财产你全捐献灾区都没人敢说二话;可连续越过管家、夫人、侯爷这三级领导就让官上把牲口直接挂了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是觉得这三个人的思想觉悟不够高呢,还是急于表现一下自己大公无私的高尚情操?说他是好人我不反对,可混蛋这个称呼也帖切。
“老了老了,猪油蒙心不守本分!”钱管家气缓不过来,一脚给迎面过来个小杂役踹出去老远,“没见侯爷在跟前?接我哪门子斗蓬?还不快给侯爷搀着!”
“钱叔,事情过了就算了,赶紧派人把丰河庄子和歧山那边的信都通上,救人救人的,自家人都生死未卜!”顺脚给上来打算搀我的小杂役踢飞,“七老八十了?见本侯爷是要人搀的样子?滚!”没眼色,这谁担保来的人?叫你搀你就搀,迟早有被踹死的一天。
管家歉疚地朝我拱拱手,“岐山的信三五天里只怕不易接上,西边封了路。雪压得厚,人车都过不去。丰河那边早上朝家里报了,前庄还好。庄后新庄舍坍塌不少,早上报过来是死了二十六个。”
“怎么前庄后庄的?”不记得丰河也分前、后庄了,还死了二十多,造孽啊。
管家无奈摇头。“丰河庄子人手少,棉田里忙不圆,庄上起先是收种季节里雇些赶趟子跑活路的人,时间长了就有在庄里住下的。越聚越多,最后老庄子后面的两围树本索性都伐了,有常住的就空地上起了新居。多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