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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羽士确有过人的涵养,点头道:“这也使得。”
一拉肖铮道:“盟主且请坐下,容他把要说的话说完。”
有意无意之间,暗对上官丽卿使了一个眼色。上官丽卿故作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迈动脚步,径往后台去了。
千手神君与修罗王,均注意肖铮,可没留意那妇人的行动。
修罗王缓缓行至台沿,高声道:“兄弟理要代理盟主暂时主理此会,诸位盟友同意吗?”
青衫剑客应声道:“此是理所当然,郭副盟不必客气。”
祁连山主却立起身表示异议道:“盟主现在,何用副盟代理。”
修罗王哈哈笑道:“兄弟与东方兄乃是名正言顺的副盟,即令盟主在座,而暂时由兄弟代理,那也不算超越了。”
祁连山主见肖铮并未发话,他倒也不好再表示反对了,只得重又坐下。
修罗王道:“现有两件事必须查明,第一是神风堡内毒害盟主与副盟之事,这件事东方副盟极是清楚,可由他来处理。
第二是杜副盟遇害之事,这事兄弟已查明,人证物证俱在。”
一声沉喝道:“把夺命罗刹带上来。”
台下应声闪出一位大汉,肋下挟了一个妖冶妇人,一纵身跃上台来,把妇人往台上一扔。
修罗王指着那妇人道:“这妖妇乃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夺命罗刹,她为了暗害杜大侠,竟不惜乔装秦淮歌女,预行潜伏秦淮河上,俟杜大侠至游艇寻乐买醉之时,暗下蚀骨销魂散,致令杜大侠不出两个时辰便即全身溃烂,皮肉皆消,惨不忍睹。”
台下的杜君平已然满怀愤恨,悲不自胜,一纵身跃上台来,悲声道:“请前辈将这妖妇交给晚辈,我要取她心肝致祭先父。”
修罗王摇头道:“且慢,这妖妇与令尊并无怨仇,她乃受人指使,老夫要她当众供出主使之人。”
随对地下的妇人一声沉喝道:“把你对老夫所说的话,再对大家说一遍。”
讵料,连问数声竟不见她回答,闻人可行前一步,低头用手一摸,失声道:“她已死去多时。”
大汉吃了一惊道:“她来时还是好好的,怎的会死了呢?”
闻人可蹲下了身于检视了夺命罗刹一会,摇头叹道:“她是被人暗用隔空打穴之法,点中死穴而死,现已没救了。”
修罗王道:“老夫已然猜着是谁下的手,虽然他灭了活口,一样的难逃公道。”
东方玉明行前几步,面对台下道:“在座的盟友大部分来过敝堡,当时兄弟因身中剧毒,不得不委曲求全,暂作傀儡,徐图恢复。”
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那时本堡明着是兄弟为堡主,实际一切俱都操在孟紫琼之手。”
座上的孟紫琼闻言勃然脸色立变,但却没有说话。
千手神君又道:“孟紫琼是飘香谷主的师妹,按说是代表死去的师姐,暂行副盟之权。”
一叹道:“实际她也是奉命行事,暗中仍有发号施令之人。”
修罗王哼一声道:“此人想是眼前这位冒牌的盟主了。”
千手神君摇手道:“郭兄请稍待,肖盟主想必该来了。”
肖铮突地从座上立起,岔岔地道:“汝等如此胡言乱语,全不把我这盟主看在眼里,那是迫令老夫退席了。”举步往台后行去。
神机羽士急从后追上道:“盟主请息怒,是非自有公论,何用退席。”
孟紫琼亦已追上前道:“你若退席了,岂不是害得自己的理亏了。”
修罗王见肖铮想借机溜走,正待出言拦阻,嗣见神机羽士与孟紫琼二人出面劝驾,于是不便再言语了。
讵料,一个前行,二个在后劝解,晃眼俱都闪入后台去了。
千手神君沉声道:“不好!咱们上当了。”
纵身扑向后台,但听“拍!”的一声爆响,后台陡起一片五彩浓烟,从窄门直涌了出来。
千手神君扑出的身形一刹,连退两步。
药中王闻人可迎风嗅了嗅,大喝道:“此是苗疆极厉害的五彩桃花瘴,诸位快退下台去。”
一拉杜君平当先跃下。
修罗王所领来的锦衣大汉乃是孟雄,跨步上前把呆呆坐着的任长鲸一把抓起,也跃了下来。
此时台上之人,俱已跃下台来了。
修罗王岔然道:“老夫一着失算,竟然让他们逃跑了。”
在场群雄齐声道:“谅他跑不了,咱们冲进去。”
就在群雄纷争之际,一位红脸老人,偕同一位中年宫装妇人缓步行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群雄闪眼一看,齐吃一惊,原来来的赫然竟是本盟的盟主肖铮,另一位则是传言已死的飘香谷主谢紫云。
修罗王抢前二步道:“肖兄你迟来了一步,他们已逃到后台去了。”
这座芦棚乃是临进所搭盖,只有盟台是利用原有的戏台所改装,后台甚宽。
肖铮望了盟台一眼道:“兄弟因临时有件急事须得安排,是以来迟了一步,这台若无后门,谅他们也跑不了。”
此时台上的五彩瘴毒已渐渐扩散,药中王扬声叫道:“棚内不能久呆,请各位都出去吧。”
话犹未了,“拍,拍,拍……”一连几声爆响,入口的两座门已浓烟滚滚,又涌进了许多瘴毒来。
闻人可大呼道:“好歹心肠,竟用这种卑污手段来对付咱们,诸位快把解毒丹放在嘴里。”
在场的三十余位盟友,有一半已为天地盟收买,自然不虞会对自己加害,想不到此刻竟遭了池鱼之殃。
祁连山主耳闻药中王喝叫含上解毒丹,不禁一声长叹道:“咱们上当了。”
韩三公皱眉道:“咱们此刻该怎么办?”
祁连山主恨声道:“五彩桃花瘴中人必死,咱们纵然屏息冲出,仍将沾上。”
韩三公道:“可是咱们又不能坐在此地等死呀!”
祁连山主摇头一叹道:“只有等瘴毒散去了,再觑机冲出。”
接着又是几声劈拍之声,浓烟再起,比前更加来得凶猛。
祁连山主一摊双手道:“完了,看来咱们也得遭殃了。”
此时棚内已是一片怒吼之声,群雄纷纷撤出兵刃,意欲破壁而出。
就在此时,一缕琴音悠悠由后台传出,缓缓扩散开来,在场之人俱感心神一震,还未及转念,四下琴音齐鸣,有如急风骤雨,直敲心扉。
杜君平扬声叫道:“诸位留意,此是魔音。”
实则场中之人不待他喊叫,已然俱都觉察,那琴音隐隐似有一种蚀骨销魂魔力,听后俱感心神摇撼,无法自持,热血直住上涌,大有从口鼻中喷出之概。
心知厉害,俱都暗暗运功抗拒。
篷内原是一片纷乱,此刻竟突然静了下来,显然都在全力苦撑,内中只有肖铮、千手神君与几位功力较深之人,尚能支持。
闻人可寿眉微皱道:“若是单独一项魔音,咱们或能设法,若他们再以五彩桃花瘴毒攻出,可就难以抗拒了。”
肖铮沉忖有顷道:“看来,咱们只有先冲出去再说了。”
闻人可一指群雄道:“这些人俱都在运功拒抗魔音,已失去行动之能。”
修罗王忿然道:“兄弟深悔适才大意,竟让那魔头跑了,不然他们也无法施展这毒谋了。”
千手神君摇头道:“这些话都不用说了,兄弟的意思,不如咱们几人先行冲出去寻打那抚琴之人。”
肖铮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杜君平一反手撤出长剑道:”弟子愿为前驱。”跨步往前便行。
可是,就在跨出不及五六步之际,一缕琴音突然脱颖而出,化成另一种奇异音调,于空中跳跃回旋,悠悠不绝,在场之人,只觉那跳跃的音律,犹如无数把铁惺,在心头敲击,令人无法忍受,少数功力浅的盟友,口鼻中已然渗出鲜血。
任长鲸“啊”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修罗王舐犊情深,唉声一叹,举手点了他的晕穴。
杜君平只觉心神猛震,气血浮动,赶紧停步运功抗拒,肖铮、千手神君虽然功力深厚,亦不敢开口说话了,各自提功护住心神。
此种琴音果然霸道,在场的盟友,已有多数不能行动,还幸门外的瘴毒已然散去,想是那散放之人,亦难禁受此种魔音。
修罗王强提着真气开言道:“肖兄,咱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飘香谷主谢紫云似乎胸有成竹,一直默然未发一语,还有她身旁的阮玲与王珍姊妹,竟然闭目屹立,若无其事,如以内功修为来说,她二人该是最弱的了。
杜君平眼看琴音愈来愈疾,大有将篷内群雄一网打尽之意,不禁心头火发,蓦地引吭一阵长啸,他功力深厚,这声长啸犹如虎啸龙吟,直上九霄,竟把琴音掩盖,在场群雄俱感心神一畅。
只是琴音恍似大悔碧波,啸音仅不过是一阵狂风而已,风过又复如旧。
千手神君觉出此法不失为缓冲之策,杜君平的啸音一落,他亦引吭发出一声长啸。
千手神君过后,修罗王、闻人可亦也跟着施为,群雄如此交替抗拒,总算让那些功候浅的同道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是硬用功力与那无形的音律相抗,终难持久,轮换几次后,群雄俱都大感吃力。
飘香谷主突然开言道:“诸位请稍息,老身所约之人也该到了,等会只怕还有一场恶斗。”
修罗王猛然想起飘香谷向以擅谙音律驰誉武林,不由心里一动,当下依言暗中运息调元,不再以啸音去抗拒魔音。
暗中抚琴发出魔音的,似乎不只一人,但内中却有一人极其利害,他的琴音时奏时歇,歇时便由另一个琴音填补,当他的琴音一响之后,篷内的群雄所受的压力便愈大。
双方相拒约有一个多时辰,篷内群雄三成中已倒下了约有一成。
肖铮偷眼一看,暗中摇头一叹道:“只为老夫无能,竟让同道受此魔劫,老夫实是愧对盟友。”
飘香谷主叹道:“肖兄不必自责,老身亦难辞其疚,不过咱们总算都尽了心力。”
此时琴音又变,已成了双琴合奏之势,音调而变异常怪厉急疾,似狼嚎亦似虎啸,凄怆尖锐,直扣众人心扉。
篷内黑漆一片,既不见星光亦无灯火,但觉暗影中,隐隐似有无数张牙舞爪的魔影,跳跃奔腾,俟机而动一般。
凡属练内功之人,最忌心神旁骛,群雄原都在竭力苦撑,琴音一变,无形中都受了感染,惊愕之余,心神不觉一懈,琴音立时乘虚而入。”
只听接连几声惨叫,已有五六人沁血而死。
青衫剑客、华山三鹤等,定力较强,心神虽遭琴音侵蚀,以致内腑受伤,倒还能勉强支撑。
那些根基不稳,平日沉溺酒色之人可就惨了,一个个俱都面容惨厉,摇摇欲倒。
杜君平亦感心神摇撼,颇有把持不住之概,还幸他得天独厚,一经警觉,立即拼除杂念,瞑心内神,才算无事。
肖铮内功深湛,定功尤深,但一面提功抗拒,一面察看,见盟友大多已不能支撑,心中不由大急,立时提聚功力,大喝一声。
此类棒喝的功夫,颇具佛门狮子吼,对付魔音,甚是有效,摇晃中的盟友,耳闻此喝,确有振聋发聩之功,但觉精神一振,神智立清。
只是此种吼声甚耗功力,自无法继续施为,一次过后,维持不及盏茶时刻,群雄又均陷入危境。
正当危急之时,门外蓦地传来一声洪钟似的佛号,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手敲木鱼,口吟经文,缓缓行了进来。
群雄一听他那梵唱,恍如春风拂面,痛苦全消,神志随着一清。
老和尚入得门来,也不与任何人说话,自行盘膝坐下,口中继续高诵经文。
那面证盟台上的灵空上人,原属佛门高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