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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镇定地道:“一切都由我来应付。”
薛姑婆道:“万一她要强进谷主的墓陵,我老婆子可是毫无办法。”
阮玲胸有成竹地道:“这事晚辈已思之再三,如果真的她要一意孤行,晚辈只有采取最后一策了。”
薛姑婆怔了怔道:“难道你要与她动手?”
阮玲慨然道:“情势迫人,也只好如此。”
薛姑婆张口正待说话,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但立即顿口不言。她虽禀性刚强急躁,并非全不明事体之人,她对阮玲的谨慎机智,素所信任,知她能说出这种话,多少是有所倚仗。
此时天色渐黑,阮玲起身对薛姑婆道:“请你老人家仍回静室,晚辈得出去分派一下。”
行出厅外,四下转了一遭,只见各处要口,俱已分派了警戒之人,位置与相互间距离,甚是恰当,一旦有事,各方均可呼应,不由暗暗点头,觉得王珍年纪虽小,办事到是有条不紊。
此时她已快接近谷主的墓陵。只见王珍飞步迎了过来,轻声道:“是玲姐吗?我已把冬梅、秋菊她们四人分派在墓陵的四周了,并且佩带了蝎尾飞芒。”
冬梅、秋菊等四女,乃是飘香谷主的贴身四婢,不仅武功己深得谷主传授,而且深谙合击之术。所带的蝎尾飞芒乃是飘香谷的独门暗器,体积细小,施用的手法亦甚特殊,专打人身各穴。
阮玲赞许地点点头道:“愚姐各处都看过了,你布置得很好,比愚姐强多了。”
王珍笑道:“玲姐怎么调侃起我来了,谁不知你是女中诸葛,我哪里赶得上你。”
阮玲经师妹一番夸奖,心里十分受用,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阮玲方待问起快斧手公孙乔之事,谷中倏然传来一阵喝叱之声,不禁面容倏变,急道:
“珍妹请留在墓陵,愚姐去谷中看看。”
展开飘香步法,飞向谷中奔去,远远便见一条纤细人影,御风般迎面飘来,身法速度,竟与谷主不相上下,心头不禁猛地一震。
但听一阵鸭似的怪叫声起,薛姑婆手抡朱拐,飞向来人迎击,大喝道:“什么人?还不与我站住。”
来人立定身子,冷冷道:“是我。”
薛姑婆就和鼓是了气的皮球,被钢针戮了一下似的,立时盛气全消,竟然怔在那里了。
来人乃是一位宫装丽人,飘身趋近薛姑婆问道:“阮玲在吗?”
此时阮玲已然赶到,应声道:“小女子便是阮玲,是哪位唤我。”
宫装丽人对她上下打量两眼道:“原来你就是阮玲,听江湖上传言,你已自命谷主了,可有此事?”
阮玲明知来人是谁,却故作不识,徐徐答道:“此是先师的遗命,似乎与旁人无涉。”
宫装丽人冷笑道:“长幼尊卑有序,谷主虽死还有我在,你这般做法,眼里哪有我这位师叔。”
阮玲故作恍然大悟,裣任道:“原来是师叔驾临,请恕侄女不知之罪。”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飘香谷向例不得容留外人,据说你竟收罗了许多江湖亡命之徒,可有此事?”
阮玲摇头道:“侄女的所作所为,均系按照谷规行事,不敢稍事陨越,岂敢如此胡为。”
宫装丽人冷笑道:“你还敢抵赖,现放着快斧手公孙乔在此,你还有何说。”
阮玲躬身道:“乔大叔乃是好人,侄女容留他看守谷口,并没有什么不妥。”
宫装丽人冷森森地道:“公孙乔在此倒还情有可原,你容留杜君平,却又怎么说?”
此时谷内已传来一片杀声,阮鸡心中甚是焦灼,但仍然十分镇定地道:“杜师弟已经离谷了。”接着秀眉一挑道:“进攻本谷之人,可是师叔带来的?”
宫装丽人道:“我已替代师姐应任天地盟的副盟,现正率人搜查要犯。”
阮玲正色道:“谁是天地盟的要犯?师叔率领外入侵袭本谷,那是全不把本派放在心上了。”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好个利口丫头,你竟编排起师叔来了。”
阮玲霍地一回头,高声喝道:“薛姑婆劳您驾,速去各处巡视,凡有擅进本谷之人,一律按谷规处置。”薛姑婆一直呆在那里,静静看着二人对话,此刻才如梦初醒,嘴里应了一声,脚下却没有行动,阮玲霍地从腰间取出一支绿玉如意来,高声地道:“本座传如意金谕,薛姑婆你还不快走。”
薛姑婆满布皱纹的脸皮抽动了两下,欲言又止,终于敛容躬身道:“老身谨领金谕。”
一旋疾奔而去。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好啊,你竟敢取出祖师的如意信符来压制我,哼……”
倏地一欺身,伸手向如意抓去。她是存心获夺如意,出手快逾电闪。
阮玲早防到这着,疾把如意一收,手上短剑倏举,一式孔雀开屏,将身子护住。人已在银光电闪中,旁移五尺,仗剑沉声道:“师叔请放尊重些。”
宫装丽人暗察她的剑势,施用的颇似祖传“护法三剑式”,心中微懔,怔了怔道:“师叔要考量考量你,有没有能耐保有如意信符。”
阮玲冷冷道:“先师既将如意信符传我,自然得传我护法三剑式。”
宫装丽人一指山后道:“谷主可是葬在山后?”
阮玲点头道:“正是。”
宫装丽人道:“快领我去瞧瞧。”
阮玲耳听四周喊杀之声,徐徐道:“谷中有事端,改天再瞧吧。”
宫装丽人举步前行,坚持道:“我哪有许多时间等待,今天非瞧瞧不可。”
阮玲也不阻拦,徐徐地跟在她身后道:“师叔夤夜来谷,究竟是为了何事?”
宫装丽人冷冷道:“江湖传言你师父乃是诈死,本座务要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娇笑道:“师叔对江湖传言,好像十分信赖,但依侄女看来,件件都是无中生有。”
宫装丽人冷哼一声道: 任你口舌生莲,本座今晚要看个究竟。”
阮玲心中暗暗着急,表面仍不动声色地随在她身后。
蓦地里,黑影中一声娇喝,一排闪出四个青衣背剑的女郎,娇喝道:“来人是谁,还不与我站住。”
宫装丽人看了一眼,冷冷笑道:“生前随待左右,死后看守坟墓,真是难得啊。”
来者正是梅兰竹菊四婢,一见宫装丽人来到,一齐躬身行礼道:“婢子参见葛姑娘。”
宫装丽人挥手道:“不用多礼,快领我去谷主的陵墓。”
冬梅抗声答道:“请恕婢子不能从命。”
宫装丽人把脸一沉道:“贱婢,你也敢来违拗我命?”
冬梅敛容道:“婢子只知道服从谷主令谕。”
宫装丽人冷冷道:“老谷主已死,飘香门中俱应听我之命。”
冬梅等四婢各抱长剑,神色庄严,仍由冬梅答话道:“婢子虽系下人,已蒙祖师慈悲,列入本派门墙,自应唯谷主之命是从,还望姑娘见谅。”
宫装丽人气极而笑,格格一阵狂笑道:“照此说来,你们大概还要与我动手。”
冬梅肃容道:“如若姑娘强行闯斗,说不得婢子们只有得罪。”
宫装丽人冷冷哼了一声道:“凭你们也配与本座动手?”扭脸高声道:“与我拿下。”
但听一声大吼,暗影中蓦地跳出一位手持双叉的大汉,直向四婢冲去,左掌铁战一举,直取冬梅,右手铁战横扫千军,劈向了秋菊。
冬梅认得此人,乃是有名的莽汉铁叉吴刚,当下一声冷笑,闪身避开迎面攻来的铁战,跟着剑诀一领,长剑已快逾电闪的攻出。
吴刚双叉原是虚招,腕上一凝功,双叉化作一道乌光,猛向攻来的长剑迎去,他素以臂力见称,意欲以雄猛的内力,一举将对方兵刃砸飞。
讵料,剑光一闪,冬梅的剑势已收,跟着剑气森森,身后已涌来一片剑影。
吴刚大吼一声,双叉齐举,横扫而出,但见剑光连闪,涌来的剑影忽敛,两支长剑已悄没声地向肋下攻来。
吴刚粗中有细,已知遇上劲敌,赶紧潜沉真气,一个旋身,急挪五尺。
可是,四婢的合击之术,缜密无比,招式一经展开,但见漫天剑影纵横,一波一波地涌了上来,已不容他喘息余地。
吴刚又急又怒,双叉轮动如飞,不住地遮拦截砸,怒吼如雷。
宫装丽人见吴刚一上来便即受制,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秀眉四下一扫,自己所带之人竟没有跟来,心中不由暗暗着恼,她虽骄狂任性,可并不是毫无心机之人,心知必有变故,是以隐忍不发。
双方默然相对有一盏茶时刻,但听一阵衣袂飘风声起,虎面铁胆司徒景、河东牧叟上官延龄双双飘落在宫装丽人身前,躬身禀道:“谷内俱已搜查过了,并无杜君平的踪影。”
宫装丽人冷冷道:“不用再搜了,本座已然察知那小子藏身之所。”
司徒景又一躬身道:“莫非在墓陵之内?”
宫装丽人且不答理他的话,仰着脸道:“厉阴平来了吗?”
司徒景躬身道:“早已来到,现在谷外候命。”
宫装丽人冷笑道:“本座限他三日内将事办好,但竟胆敢不听令符,想是不要命了。”
司徒景不便插言,深打一躬,退到一旁。
宫装丽人抬头看了看双叉吴刚,面现不耐之容,冷冷道:“你二人过去把那混小子换下来。”
司徒景与上官廷龄同时答应了一声,双双跃出,径奔斗场。
突地,暗影中一声娇喝,二点乌光分向二人袭来。司徒景朗笑一声,举袖一拂。
宫装丽人急道:“那是蝎尾飞芒,挡不得。”
上官廷龄为人阴沉奸狡,见对方暗器袭来风声有异,便知不是普通暗器,手中旱烟杆急舞,幻出一道乌光,将面门护住,险中又险将飞针躲过。
司徒景冒冒失失,妄想用真力将飞针震飞,那料飞针吃他内力一挡,突然拐弯,忽的一个回旋,闪电似地钉入了他的右臂,等到宫装丽人喝叫,已是不及。
宫装丽人目光何等锐利,已然看得清清楚楚,沉声喝道:“快运功闭住穴道,不然它会循着血液,攻入心脏。”
司徒景知她所言是实,急运玄功将穴道封闭,这样一来,已然无法再行动手。
上官延龄挥动旱烟杆,再度前扑,暗影中又一声娇喝,几丝乌光,奔电似地向面门袭来,急切之中,不知如何破解,只得就地一式“懒驴打滚”翻出五尺,才险险将暗器躲过。
宫装丽人跟着二人狼狈神情,脸上一片铁青,眉梢杀机隐现,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道:
“简直都是废料。”
就在这时,四周蓦起一阵杀声,数十位身着黑衣的蒙面江湖人,蜂拥向墓陵冲来,为首一位青袍老者,当先奔至宫装丽人的身前,拱拱手道:“本座迟来一步,倒累副盟久候了。”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厉阴平,你身为燕赵分坛主持人,竟敢如此疏慢,该当何罪?”
青袍老者乃是厉阴平,他如何受得了这般斥责,冷笑一声道:“此事本座自会对盟主陈说,不劳费心。”
宫装丽人伸手掏出一面小小龙纹金牌,举在手中道:“龙纹金牌在此,不用向盟主陈说了,对本座说一样。”
厉阴平不禁一怔,面上倏现凄厉之容,半晌方道:“本座并未独犯盟律,你取出龙纹金牌又是什么意思?”
宫装丽人冷厉地道:“你故意怠忽职守,廷缓二日进攻飘香谷,本应依律处断,本座格外施恩,暂不追究,现令你于天明以前,进入墓陵,不得再违。”
厉阴平虽然心头十分激动,但他仍然顺从地躬身答道:“本座恭聆法谕。”
此时他的面色难看已极,一声不响,举手一招,立有数人趋近他的身旁恭立待命。
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