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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曾傲慢地扬着脸道:“阁下既然看上了我,那就亮兵器吧。”
王宗汉双笔交到左手,虚虚一拱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得罪了,接招!”
倏地双笔一分,刷地一道乌光疾射对方面门。鲁曾暗吃一惊,脚下微偏,手上的锯齿刀已掣电般劈出了七刀,但见金光连闪,端地快速已极。
王宗汉马步沉稳,双笔大开大合,迎着闪闪金芒,突入刀光之内,但听一阵呼呼风声,王宗汉蓦地撤身暴退,双笔仍交左手朗笑道:“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鲁曾挺着金刀,一脸都是得意之容,秦总管面色一沉,冷冷地道:“好一式‘紫府鸣金’,鲁镖师你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鲁曾低头一看,两只袖上每只都添了五个透明的窟窿,不禁丑脸飞红,往人群中钻去。
再下去就是那年青文生了,他慢条斯理地摇着纸扇跨前二步徐徐地道:“这一场该轮着在下向崆峒傅大侠请教了。”
傅德芳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再托大了,暗中提气凝神,先行把剑撤下,摆了一下门户,沉声道:“请!”
年青文生摇着纸扇道:“在下姓李名俊才,年轻识浅,一切还请傅大侠多包涵。”
傅德芳沉喝一声道:“少废话,接招!”
剑式骤发,长剑挟着一溜寒芒,劈面点去。
李俊才手中纸扇拍的一合,以扇代剑,蓦地一式“炼石补天”,硬从剑影中递准了去,傅德芳心头一惊,剑化天女撒花,撒起一片剑幕,谁料,对方这式原是虚招,纸扇一摇,幻出万点寒星,又递到了面门。
着着制住对方先机,顿使他心胆俱裂,猛的一撤身,横剑大喝道:“他也是崆峒派的?”
李俊才摇头微笑道:“傅大侠不必多疑,在下无门无派,只是瞎猫抓耗子,碰巧用上罢了。”
秦总管脸上掠过一丝狞笑,仍然若无其事地道:“两位都已合格,现在请王师父和今天来的这位杜师父比试一场。”
说着对身旁的杜君平挥了挥手。
杜君平心头电转,缓步进入场中,对着王宗汉拱手道:“在下比二位可差远了,还望手下留情。”
王宗汉打量了他一眼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我们以十招为限如何?”
杜君平撤出长剑道:“在下一切遵命。”
王宗汉为人豪放,也不虚套,左手判官笔一点,口中喝道:“接招!”呼的直取前胸,他这招用了三成功力。
杜君平举剑一挥,他化解了这一招,但没就势还攻,王宗汉粗中有细,暗中点头忖道:
“此人倒像颇有来历。”
猛的手上一紧,连攻了三式。这番不仅功力加到六成,招式也辛辣无比。
杜君平沉着应付,从容地又化解了对方三招,跟着一声清啸,挥剑还攻,一片剑光闪耀中,连续攻出攻式,用的都是玄门的正宗剑法,老练纯熟,无懈可击。
王宗汉喝采道:“好剑法。”
双笔交挥,挡开了剑式,倏地一撤身。双笔交至左手朗笑道:“十招已过,咱们就算平手吧。”
杜君平收住剑笑道:“在下能不能合格还是问题呢。”
王宗汉正容道:“有无真材实学,自有秦总管的法眼评断,杜兄何须客气。”
此时秦总管已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大笑道:“几位都出身名门,学有专长,为本行又添高手。”
随即高声吩咐道:“快着厨房备酒为三位大镖师接风。”
这席酒直吃到深夜方才兴尽,秦总管除在席间谈论了些江湖各派的武功外,绝口不问二人的出身来历,对镖行的情形,也极少谈到,杜君平几次提起,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岔开。
秦总管道:“夜深了,三位也请安息吧。”
三人随即起身,立有人上前接待,王宗汉和李俊才被安顿在东客房,杜君平被安顿在西客房,进入房中一看,不仅被褥是新的,连桌椅等陈设,都极其讲究,随即两臂一伸,打了一个呵欠,把长剑解下往床上一扔。
此时已有两个丫环走了进来,一个替他沏上香茗,一个便去展开被褥。
杜君平笑道:“姑娘快请安歇吧,跑江湖的汉子,哪用人来伺候。”
两个丫环互看了一眼,眠嘴一笑,悄悄退出房去。
杜君平洗了一个脸,端起茶杯刚喝一口,猛地抬头对窗外冷笑了一声,道:“朋友,鬼鬼祟祟的,不觉着有失英雄气度吗?”
—条人影应声跃进房来,竟是那使判官笔的浓眉大汉王宗汉。
杜君平放下茶杯徐徐地道:“王兄夤夜来此有何教谕?”
王宗汉压低嗓音道:“兄台是华山派抑是峨嵋派?”
杜君平摇头笑道:“兄弟目下无门无派。”
王宗汉又道:“那么令师是谁?”
杜君平道:“这点也恕我无法奉告。”
王宗汉轻吁一口气,诚挚地道:“此间情形复杂万分,兄台若是无心来此,还早脱离为妙。”
杜君平微微笑道:“兄弟凭劳力换银子,不信会有什么麻烦。”
王宗汉冷笑道:“你我交浅言深,或许这是多余的,告辞。”
杜君平目送他去后,暗忖:“此人是一个血性汉子,只是莽撞了些。”
随即往床上一倒,安然入睡。
一宿过去,次日一大早,两个丫环已在门外伺候,服侍他漱洗完毕,年长的一个这才轻声禀道:“刚才秦总管着人来过,说是有急事相商。”
杜君平点头道:“我这就去。”
进入客厅,王李二人已先到了,秦总管笑容可掬地让座,随即开言道:“三位刚到,本不应劳动,只因近日得力的镖师都已派出去,(奇*书*网。整*理*提*供)说不得只有劳动各位了。”
王宗汉朗声笑道:“我们既已吃了本行的饭,理应听候差遣。”
秦总管接道:“现在有一笔大生意,即日便须解送山东,老朽的意思,由你们三位押送,是最适当的了。”
李俊才笑道:“此事义不容辞,不知杜兄的意思怎样?”
杜君平正待开口,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稚龄丫环来,悄悄在秦总管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总管点了点头,目视杜君平道:“以王师父和李师父的武功来说,力量是尽够了,我看这样吧,杜师父暂时还是留在行内,万一再有生意,也好应付一下。”
主事的既这样说,杜君平乐得顺水推舟,当下点点头道:“在下一切听从总管的安排。”
秦总管复又面对王李二人道:“老朽已选好几个得力镖伙,趟子手也是极精干的,此行绝对没有问题。”
李俊才哈哈笑道:“以九洲镖行的声威,在下相信也没有那么不长眼的,敢来虎嘴上捋须。”
秦总管森森笑道:“凡事总以小心为宜,二位今天便起程吧。”
王宗汉与李俊才双双行出大厅后,秦总管满面春风的对杜君平道:“老弟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京城,还是多歇息几天吧。”
杜君平回到客房,心中暗暗奇异不已,秦总管为什么又把自己单独留下?同时他们这种优礼有加的举动,可不像对待一个镖师呢,莫非内中另有阴谋?
他此刻身处龙潭虎穴,遇事不能不小心三分。
正当他怀疑不定之际,伺候他的使女突然走了进来道:“秦总管着人来请你。”
杜君平漫应道:“他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在后堂。”
杜君平心里一动,随手把剑佩上道:“你领我去吧。”
随着使女穿过了两个院落,来到后面上房。只听秦总管的声音道:“杜老弟来了吗,请进来吧!”
掀开软帘进入花厅,不觉一怔,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宫装打扮,头挽高髻的少女,用一方青纱将面蒙着,秦总管却在横里坐着,见他进来,立即引见道:“这位是东家的千金,也是本行的宫主,请快来见过。”
这种引见倒是别开生面,杜君平心里暗暗好笑,但仍然抱拳道:“在下杜君平,见过宫主。”
宫装少女摆了摆手道:“听秦伯伯说杜师父的武功很高,能屈就在本行,我们很欢迎。”
杜君平道:“在下艺业低微,承宫主这般礼遇,以后定当竭力报效。”
宫主道:“那很好,昨天新来的王师父和李师父,今天便派去跑这一趟,我实在有点不放心,你可马上起程,在暗中跟着,万一有事也可打个接应。”
杜君平道:“在下遵命。”
宫主又面对秦总管道:“秦伯伯的意思如何?”
秦总管对杜君平道:“宫生对你十分赏识,希望你多卖点力,本行决不会亏待你。”
随又沉着脸道:“那两个小子来历着实可疑,今天派他们出去,原就是有意试探他们,可是你别多心,你是金陵分号推荐来的,我们怎么也不能不相信你,你这就动身吧。”
杜君平点了点头,嘴里连答应着,心中却是暗暗好笑,这时已有人替他将马牵来,接过马遂自出城,循着大道往前疾奔。
走了约三五里,突然路边闪出那位蒙面宫主来,对他招手道:“杜兄请来林中说话。”
杜君平暗自冷笑忖道:“原来如此。”
但仍然跳下马,缓缓行入林中。只见那蒙面宫主安然坐在一株大树下,对他冷冷地道:
“见了本宫主为何还是这般大模大样。”
杜君平剑眉皱皱,不耐烦地道:“宫主有什么吩咐快请吧,在下还得赶路呢。”
宫主拍着身旁的石块道:“来,你先坐下我再和你说。”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不用了。”
宫主噗地笑道:“你看我是谁?”
手一抹,把面幕取了下来。
杜君平大吃一惊,满面迷惘地道:“怎么是你,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
原来这位蒙面宫主竟是飘香谷主之徒阮玲,这怎会不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阮玲微微笑道:“你且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杜君平随手在她身旁坐下道:“九洲镖行难道是令师创设的?”
阮玲摇头道:“我到最近才知道,这所镖行,原来是‘边荒四异’中东魔厉阴平开设的。”
杜君平道:“既是东魔所开设,如何会叫你宫主?”
阮玲道:“东魔有个独生女,自称长乐宫主。一身武功已得那魔头的真传,为人最是淫荡下流,借着东魔的恶名,经常在江湖行走……”
杜君平见她说了半天,仍没说到正题,禁不住插言道:“这与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阮玲道:“为了你那封荐书的事我奉派到金陵九洲镖行的分号。那分号的主持人是我们的人,他曾经告诉我,分号的少东家不久便要出巡,并且还是女的,当时我并没有留意,最近金陵分号来了一个紧急报告,告诉我们九洲镖行的东主是东魔,那么少东自然是她了。”
杜君平笑了笑道:“因此你就冒了她的名?”
“哪有这么简单。”阮玲掠了一下鬓边乱发道:“当时我便兼程赶到金陵,暗中发现这位长乐宫主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而且又打听到秦总管原是西北的巨盗五阴鬼手秦奇,是半途投入东魔的麾下,仅知他有位独生女儿而已……”
杜君平打断她的话题道:“不管怎样,你都用不着冒这个险。”
“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这里,她脸上突然飞红,半晌方又说道:“据说凡属投效九洲镖行的人,都得经东魔暗中考察过才能用,这魔头何等阴险狠辣,因此我觉得你进入九洲镖行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当我得知长乐宫主到金陵后,还须去武昌,然后再循京襄大道北上到总号,便趁这空隙赶来京城,假冒了她一次。”
杜君平长吁一口气道:“目的便是引我出来?”
阮玲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