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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王摆了摆手,领着杜君平大步行入厅内,郝雄与盂雄跟着进来,侍立两旁。
修罗王看了二人一眼,徐徐道:“事情办得如何?”
孟雄躬身禀道:“具体己办妥,只是三公子迄今不见踪影,只怕己遭天地盟的暗算。”
修罗王哼了一声道:“他受那贱婆娘的诱惑,已然背叛师门,老夫这些年来的心血算是白费了。”
郝雄吃了一惊道:“三师弟果真如此糊涂?”
修罗王道:“此是为师亲自所见,如若不是顾全大局,为师当场便把他废了。”顿了顿又道:“你七师妹呢,这孩子一向任性,你得管着她点。”
郝雄躬身道:“七师妹近日情绪不好,弟子已再三规劝,她倒很听话。”
修罗王点了点头道:“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为师已然功力恢复之事。”
郝雄躬身称诺,退到一旁。
修罗王目光复又投向孟雄道:“本派可曾接到龙纹金牌与血剑传书?”
孟雄道:“接到了,是岛上近日着人来通知的。”
修罗王朗声笑道:“本派已有十年不曾过问中原之事,这番老夫倒要单独斗斗这批人。”
郝雄满面迷惘地望了杜君平一眼道:“那血剑传书可是杜公子所为?”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其中玄奥,久后自知,你暂时不用问了……”
转过脸来正待与杜君平说话,突然—个青衣汉子匆匆行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岛主,有一位蒙面人求见。”
修罗王点头道:“请他进来。”轻轻一挥手道:“你们回避了。”
孟雄与郝雄悄悄往后面退去。
不多会青衣汉子领了一位高大蒙面人进来,修罗王起身迎了上去,哈哈笑道:“既来了这里就不用掩饰了,兄台何不以真实面目相见。”
来人锨去面幕,哈哈笑道:“若不如此,怎能瞒过那批魔崽子的耳目。”
当来人行入之时,杜君平已然认出是丐帮帮主四海游龙陆贾,只因此刻尚不能露出真实身份,是以默不作声,仍以晚辈身份跟在修罗王身后。
修罗王似是预料陆贾会来到,见他面幕掀去,立刻拱手道:“陆帮主大驾亲临,有何见教?”
陆贾哈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一来是道谢,再则有事当面请教。”
修罗王侧身一让道:“请坐下再谈。”
陆贾坐下道:“兄台可是东海一派?”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兄弟是何门派,似乎与跟下大局无关,兄台何不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陆贾点头道:“兄台既然真人不露相,兄弟就不便多问了。”顿了顿又道:“天地盟传出龙纹金牌之事,兄台也知道了?”
修罗王点头道:“此是江湖上的大事,焉有不知之理。”
陆贾喟叹一声道:“龙纹金牌可以伪造,原不足为奇,奇的是铁髯苍龙亦已出现江湖了。”
修罗王笑道:“肖铮并没有死,出江湖走走那也是极其寻常之事。”
陆贾摇头道:“此事绝不寻常,他已出手伤了本派数位高手,而且是伤在他的少阳神功之下。”
杜君平听后大吃一惊,急插言道:“可曾有人亲见,此人长得什么模样?”
陆贾想了想道:“据负伤之人述说,此人红脸苍髯,身材高大,武功路子与铁髯苍龙一般,不是他还有谁?”
杜君平若有所悟地道:“若果真的是肖盟主,或许是场误会。”
陆贾摇头道:“绝不是误会,以往各派之人,俱都怀疑肖盟主或许身患重疾,受了奸人的胁迫,但由此事看来,以往一切恶行,俱是他的主张了。”
杜君平不以为然道:“在事情真象未明之前,帮主岂可如此武断。”
陆贾大感意外道:“少侠何故一再帮着他说话?”
修罗王假意对杜君平喝道:“长者之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复又对陆贾言道:“咱们长话短说,兄弟甚望知道陆兄的来意。”
陆贾叹道:“丐帮自不量力,公然出面与天地盟抗衡,虽有不少人暗中帮助,力量仍嫌单薄,那晚兄台师徒大显神威,格杀天地盟两个坛主,所用武功似是修罗一派,是以兄弟不揣冒昧前来,还望兄台念在同道份上,为中原武林保存一份公道。”
修罗王微微笑道:“兄台这样说,倒叫兄弟有口难辨了。”
随即敛去笑容道:“既承陆兄看得起本派,我也不妨实说,帮助贵帮乃是正事,反正咱们是友非敌。”
陆贾深吁一口气,立起身来抱拳道:“敬谢兄台千金一诺,告辞。”
双手一拱,大步行了出去。
修罗王点了点头道:“此人倒有几分骨气呢!”
杜君平接道:“伯伯!咱们下一步棋该当如何?”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眼下情势有变,老夫倒要斗斗这位冒名铁髯苍龙肖铮之人。”
杜君平欣然道:“也算晚辈一份。”
修罗王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此人忽于九九大会之前出现,必与九九大会之事有关,老夫倒甚耽心真的铁髯苍龙遇害了。”
杜君平摇头道:“我不信铁髯苍龙已遇害,也许他与伯伯的情形一样,已然遇救。”
修罗王笑道:“世间岂有如此愚笨之人,明知人家没死,仍然弄出一个冒名的人来。”
杜君平紧接道:“也可能他遇救之事旁人不知,仍认定他死了。”
修罗王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不与你争论这些了。”当下敛去笑容吩咐道:“此人忽然出面与丐帮为敌,证明对方已存在九九会期之前摧毁丐帮之心,咱们既在金陵,便该助他一臂之力。”
杜君平点头答道:“伯伯说得极是。”
修罗王又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老夫另派人接应。”
杜君平与丐帮情谊深厚,心里比他还急,当下一口答应,辞别修罗王径往丐帮行去。此时仅只上更时分,行至丐帮门首一看,门已上锁,里面漆黑一片,心里不禁踌躇起来,暗忖:
“他们已然挪地方了,该往哪里去找呢?”
突然,暗影中一人沉喝道:“什么人?”
杜君平回头见是一位三十上下的蓬头叫化,遂道:“在下东海门下,兄台可是丐帮的弟兄?”
逢头叫化对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低低道:“敝帮已搬往城外清凉寺,兄台有何见教?”
杜君平道:“在下须面见帮主,他既在城外,在下就去城外见他吧。”
将手一拱,大步往城外行去。一出城门便把轻功展开,急行了约有三五里,突见前面有位白衣姑娘,亦向同一方向奔行,身材极似阮玲,错以为就是阮玲,急忙脚下一加劲,猛扑了过去。
前面白衣姑娘以为有人暗袭,突然身形一偏,举手一掌拍出。
杜君平只顾往前奔跑,不曾防到对方会出手袭击,眼看对方出手一击之势,犹如铁锤击岩,兜面卷来,百忙中举掌一封,砰的一声,两掌接实,震得他前行的身形陡止,心神猛地一震。
白衣姑娘双肩连晃了两晃,心头大感惊奇,抬头一看,来人竟是一位白面书生,不由怒道:“你莫非瞎了眼?”
杜君平被她无故击了—掌,心中已现微怒,不想她出口就骂,心中更觉气愤,忿然道:
“你是何人,怎的出口便伤人?”
白衣姑娘冷冷道:“刚才看你出手,好像有几分气候,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杜君平冷笑道:“姑娘的功夫也不弱,如是一定要显露,在下奉陪。”
白衣姑娘突然一声娇叱,挥掌直攻了过来,顷刻之间已连攻了三掌。
杜君平只觉她的掌法威猛绝伦,招招犹如巨斧开山,铁锤击岩,暗暗惊奇忖道:这宗刚阳掌法,由一个年轻女子施出,真个还少见呢!心中想着,手掌已凝聚功力,展开还击。
双方不仅都走的是刚猛路子,而且招式也有些相同,刹那之间,场中掌声呼呼,沙飞石走,声势十分惊人。
白衣女子初出江湖,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然天下无敌,不想遇见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与自己势均力敌,心中大感气恼,她乃天性残酷好杀之人,当时便存下必杀对方之心,娇叱一声掌法一变,招式突然变得缓慢直来,纤掌一举,缓缓一掌推来。
杜君平见她这一招突然改变了刚阳之劲,出掌无声无息,不由心里一动,但他亦是生性极其好强之入,岂肯在一个小女子面前示弱,立时丹田一凝气,劲贯双臂,挥腕一掌迎出。
他因不识对方这招玄奥,是以仍与往常一般出招,掌劲发出后,忽觉自己急如巨浪排空似的潜力,滚滚前推,竟然毫无阻力,便知内有蹊跷,疾地掌劲一收,斜跨三步,只觉身上一热,隐隐似有一股热风袭上身上,当下大喝一声,呼地一掌朝袭来的热浪推去。
杜君平自经红脸老人集三大高手之力,为他打通经脉后,功力已到收发由心之境,虽在匆促之间发掌,仍然威猛绝伦,掌劲汇成的潜力,狂飙似地卷了过去。
白衣女子所使的那招掌法,乃是久已在江湖绝迹的烈焰掌,对方若以刚阳之劲迎挡,那股无声无息的烈焰暗劲,立化回旋热浪,由两侧袭来,伤人于无形。
杜君平见机得早,兼以力道已能收发由心,掌劲发出一半立即撤回旁闪,是以仅被边缘的热浪扫着一点,且在适时发出了第二掌,伤得尚不重。
白衣女子不虞对方应变如此神速,烈焰掌发出后,正拟乘势出招击死对方,而杜君平的掌劲已排山倒海似地卷来,只得纤掌一举,也发出一股掌力迎挡。
双方出招先后不同,用力大小有别,两股力道一触之下,白衣女子只觉胸间如遭千斤重锤,娇呼一声,连退三步,身子摇了两摇,立即闭目不动,显然已负内伤。
杜君平于这一招硬撞之下,身形屹立不动,但觉头脑如遭火灼一般,闷热难忍,不由大感吃惊,急把脚步立定,暗运玄功抗拒。
双方对峙片刻,白衣女子突然一声娇喝,腾身而起,凌空扑了过来。
杜君平蓦地双目睁开,朗声笑道:“你是哪里偷学来的龙腾八式?”
脚下一垫劲,身子笔直地拔起,恰与白衣女子扑来的身子迎个正着,双方凌空发招,翱翔搏击,一连两个盘旋,真气已使尽,复落回地面。
白衣女子胸间激烈起伏,满面俱上杀机,喘息着道:“你中了姑娘的烈焰神掌,热毒入侵内腑,三日之内必死。”
杜君平虽觉全身烧热难忍,但他功力深厚,仍能强自忍耐,朗笑道:“区区伤势还要不了小爷的命,可要再拼三掌试试?”
自衣女子内伤极重,表面虽极力忍耐,可不敢再与人家硬拼掌力,冷笑道:“你已是快死的人了,姑娘犯不上和你拼命。”说完话一扭身疾往林中奔去。
杜君平摇头暗暗一叹,忖道:“这姑娘究竟是哪条道上的人,怎会龙腾八式?”
此时热毒已然入侵,只觉头脑昏昏,浑身犹如火烫一般,知道自己伤势极重,不能在此久呆,当下强提着一口真气,踉跄前奔,行了约有三二里,已至一处林边。
只听林中一声沉喝道:“什么人?”
杜君平怔了怔道:“此地可是丐帮?”
林中人怒哼一声道:“我问的是你,怎不自报名号。”
林君平心中烧热难忍,怒火不自觉地上升,怒道:“你不说难道我不会自己找去。”举步直冲入林。
林中人大怒,暴喝一声道:“打!”呼地三点寒星劈面袭来,劲风嘶嘶,手劲似乎不小。
杜君平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来小爷面前卖弄。”举手一掌劈出,一股强大掌劲,震得射来的暗器斜向林梢飞射。他却头也不回,仍自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