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胡作非为?阿妈,你长那么大一双眼睛干什么?你分不清是非黑白啊?”
“放肆。”长乐公主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萨满圣母怒声说道,“你给我滚,滚回天山去。”
“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萨满圣母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阿妈的眼睛已经瞎了。你说那个黑乌鸦是个不可多得的才俊,我看他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他无耻到了极致,是我看到的天底下最无耻的人。”
=
大帐外,玷厥转头望着惊恐不安的断箭,惊讶地问道:“她怎么认识你的?你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她在龙城雅丹救了我一命。”断箭苦笑道,“后来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
“你要小心了,她是我们全家的宝贝,得罪了她等于得罪了整个西部突厥。”玷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兄弟啊,不是我没有提醒你,是你记性太差啊,我早说过不要得罪她,这下你麻烦了。”
断箭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玷厥这话什么意思。听长乐公主的口气,好象无遮大会的背后有室点密的支持,如果按这个思路推测下去,那么萨满圣母的秘密结盟也好,夸吕和法兴大师举办的无遮大会也好,都是室点密一手操纵的,换句话说,室点密和佗钵可能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再仔细深想一下,柔然人、厌哒人和铁勒诸姓的叛乱可能也是室点密暗中推动或者指使的,目的正是为了对付大可汗燕都。
如果萨满圣母竭尽全力阻止正在进行中的那场叛乱,自己和阿蒙丁等人的性命不就危险了吗?萨满圣母当真要和她的父亲对着干?突厥汗国的大可汗燕都难道没有丝毫察觉,束手无策?
断箭越想越是心惊,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兔脸,冲着他龇牙裂嘴。断箭本能地骇然后退,惹得萨满圣母连声大笑,“哎,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没用呢?胆子怎么这么小?”
“气消了?”玷厥笑着问道,“你阿妈肯定被你气死了。以我看,你还是回天山吧,免得阿爸不高兴。”
“海头城那么热闹,我为什么要回去?”萨满圣母连连摇手,“我要走了。马车上有礼物,是我送给阿妈的,你和阿爸也有一份,你叫人赶快拿出来。”
“你真的不回去?”
“我气死啦,不回去。”萨满圣母大声叫了起来,“我本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结果被你们骗了,我气死了。”
“好,好,随你,不回去就不回去。”玷厥抱住她,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好了,消消气,我们都知道你是好意,对不起了。不过,最近局势有些乱,你最好多带些人手,免得出了意外。”
“我是萨满圣母哎……”萨满圣母一把推开玷厥,怒气冲天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还需要人保护吗?”
“好,好……”玷厥举起双手,哈哈大笑,“随你,随你。”
“这只黑乌鸦我要带走。”萨满圣母指着断箭说道,“我有事要问他。”
“这个……”玷厥犹豫了一下,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李丹商量,如果让妹妹把李丹带走了,那只能几天后在海头城见了,这样很多决策就要推迟几天才能做出。萨满圣母不满地“哼”了一声,两只手放到背后好象要掏什么东西。
玷厥急忙挥手,“你带走,你带走……”接着他对李丹说道,“我们海头城再见。”
断箭正愁着如何应付玷厥,闻言喜出望外,冲着玷厥连连拱手,又对着大帐喊了一嗓子,“殿下,使团到了海头城,我再来觐见。”
=
夜色苍茫,萨满圣母的车队飞速行驶在漆黑的戈壁上。
萨满圣母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车厢里亮如白昼,香气扑鼻。断箭坐在车座上,靠着舒适的软垫,竟然昏昏沉沉地要睡了。
“哎,你是不是找死啊?”萨满圣母踢了他一脚,“你又不是李丹,跑来见我大哥干什么?如果我大哥发现你是假冒的,你死定了。”
“唉……”断箭叹了口气,“我也没法子。今天我和莫缘国相见面,被拜火祭司和那只神鸟追杀,差点死了,后来幸好遇上你大哥的军队,所以……你以为我想见你大哥啊?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你大哥一再逼问我,我都不知怎么办了。”
“他问你什么?”萨满圣母好奇地问道。
断箭不愿说,抱歉地笑笑。
“大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秘密。”萨满圣母嗤之以鼻,“我来猜猜。嗯,我大哥是不是问你,你回长安见到晋公了吗?晋公是不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断箭骇然而视。她怎么知道?
“哈哈……”萨满圣母捂住面具上的兔嘴,笑了起来,“断箭啦,你真的是白痴哦,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傻里吧唧地拿着把刀,在大漠上瞎转悠,'奇。书'佩服,佩服。”
“你……”断箭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
=
=
=
注释:
河阴事变:
南北朝时期,北魏武泰元年(528年),北魏大将尔朱荣在洛阳对慕容绍宗说:“洛中人士繁盛,骄侈成俗,不加芟翦,终难制驭。”于是计划尽杀朝中百官。建义元年四月,尔朱荣立长乐王之子元子攸为孝庄帝,年号“建义”,改元永安,又以“入匡朝廷”为名向洛阳进兵,先“沉胡太后及幼主于河(黄河)”,四月十三日尔朱荣借口祭天,将北魏王公大臣集合至河阴(今中国河南省孟津县),以铁骑包围,飞失交加,屠戮殆尽,死者达两千多人。太后的妹妹冯翊君收了太后尸体,葬於双灵寺。尔朱荣尽掌朝政。
借助这场军事政变,尔朱荣把迁到洛阳的汉化鲜卑贵族和出仕北魏政权中的汉族大家消灭殆尽,他的势力由此更加强大,从而完全控制了北魏朝政。孝庄帝不满尔朱荣专权,永安三年(530年)九月,计杀尔朱荣。
由此引发了北魏分裂。
=
第一卷 凤鸣朝阳 第一章 惊波一起三山动 第十六节
2
萨满圣母嘲弄的口气和鄙夷的眼神让断箭非常不舒服,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我不过一个敦煌戍卒而已,因为长得和武泉公(李丹)相像,所以才被委以重任,现在武泉公交待的两件事都办成了,自己完全没必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以免给自己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目前看来,自己回长安的可能已经没了,魏平公(李雄)那天的话说得很清楚,他需要三足乌,所以自己会一直留在敦煌,随时听候魏平公的调遣,为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像我这种人,要想活得久一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萨满圣母满心期待断箭会来哀求自己,然后借机把他连骂带损一顿,谁知等了半天,却看到断箭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摇摇晃晃地要睡着了。
“哎……你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听啊?”萨满圣母又踢了他一下,“现在敦煌镇将是黑乌鸦的哥哥,不出意外的话,你这个假冒的黑乌鸦要一直做下去。大漠上的马贼要想生存下去,就要知道大漠上所有的事情,否则像你现在这样,如同一头瞎了眼的野牛,整天横冲直撞,会死得很快。哎,你听到没有……还有啊,你的突厥话说得不好,时不时还冒出几句楚人的口音,这会让人怀疑的身份,你要注意一点……”
断箭吓了一跳,急忙坐直了,“真的?”
“你哪里人啊?说话怎么带楚人口音?”
“我是大梁(南梁)人。”断箭心里一痛,黯然说道。江左大梁在侯景之乱后,迅速败亡,如今已经烟消云散,虽然江陵还有一个梁国(西梁),但那只不过是大周的藩属,一个附庸小国而已,和昔日实力强劲,拥有江左半壁江山的大梁相比,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萨满圣母霍然大悟,眼里露出几分同情。亡国之人,说到故国旧事,难免心有戚戚。
“那你怎么会说突厥话?”
“我十三岁从军,曾随梁山公(李澣)戍守边镇,在北疆沃野待过不少年,所以……”
“哦,是这样……”萨满圣母连连点头,接着又疑惑地问道,“你是梁国人,从小被掳掠到关陇,应该是奴婢杂户,哪有资格从军?虽然大周数任国主都曾下令免奴为良,但人数很少,而且都是编入均田户,不可能编入兵户?你难道是梁山公的家将?如果你是梁山公的家将,那你怎么至今还是一个敦煌戍卒?你十三岁从军,以你的武技,应该颇有战功,怎么可能……”萨满圣母忽然想到什么,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哎……你是不是违反军纪,乱杀人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贪赃枉法?”
断箭被萨满圣母一连串的追问弄得目瞪口呆,难以招架。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圣母?怎么像个长舌妇一样,说起来没完没了?这种小事哪来许多疑问,至于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我临阵脱逃,被判了流刑。”
“临阵脱逃?”萨满圣母白嫩的小手几乎指到了断箭的鼻子上,“你抛弃袍泽,临阵脱逃?你怎么这么无耻?你男人嘞,男人怎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我是被冤枉的。”断箭一把捉住她的手,愤怒地说道,“我没死已经很幸运了。”
“哎,你抓我的手干什么?不要那么大力气啦,痛死啦。”
断箭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刚想松手,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传遍全身,萨满圣母的手白皙而娇嫩,握在手心里很温暖,也很舒适,断箭一时心醉神迷,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了。萨满圣母挣扎了两下,眼露羞恼之色,面具下面那截圆润的下巴轻轻颤抖着,说话声音竟然温柔起来,“哎,够了没有?你没看过女人的手啊?”
断箭心跳加速,面孔突然红了,大手也慢慢松开。萨满圣母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为什么没把手缩回去,还是放在断箭宽大的手掌上,并且微微动了一下,这一下很有刺激性,似乎有意挑逗断箭。断箭没来由的胆气一壮,再次把萨满圣母的手握住了,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直冲心底,让断箭舒服地几乎要喊出来。原来女人的手这样嫩,这样舒服。
萨满圣母的眼神更加羞涩,她没有挣扎,而是略微抬起上身,左手悄悄举了起来。
断箭眼角余光看到萨满圣母左手抬起,突然想起她手上会发出燃烧的火团,顿时惊醒,张嘴喊了一嗓子,“不要放火……”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撤回右手,握到了背后刀把,全神戒备,不过心里却依旧荡漾着那美妙绝伦的甜美滋味。
“你怎么这么无耻啊?”萨满圣母放下左手,把右手举到眼前看了又看,“你把我的手抓红了,好痛哦。”她瞪着断箭叫起来,“哎……我是女人嘞,你不会怜香惜玉啊?你怎么这么粗暴?你不能轻一点啊?气死我了。你是一头蠢牛,一头粗暴而又愚蠢的野公牛,又脏又臭的野公牛。”
断箭只能厚着脸皮傻笑了。
“好了啦,不报复你了,说正事。你说说,你怎么被冤枉的?谁会冤枉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啊?”
=
断箭忽然觉得自己和萨满圣母亲近了,不知道是因为萨满圣母活泼直爽的性格,还是因为自己握了一下她的手感受到了那种美妙的滋味,他稍稍减轻了对萨满圣母的戒备,他似乎愿意向萨满圣母倾诉自己的过去和冤屈。
萨满圣母一直静静地坐在断箭的对面,完完整整地听完了断箭的述说。
“武阳伯(高颎jiong)叫我忘记这件事,说我不过是齐公(宇文宪)的一封信,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