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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雷扭头便走,走向绯衣三娘。
四周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征住了,只刹那间便胜负已判,有些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哩!反正在江湖名头不算小的铁臂猿卞京在地上耍死狗,禁不起秋雷一击,乃是千真万确的事足以令人吃惊了。
“好!了不起!”绯衣三娘腻声叫。
秋雷在她身侧丈余站住了,冷冷地说:“女人,撤剑。”
“怎么?你向我发号施令?”绯衣三娘问,口气中有点意外,但笑容未褪。
“正是,在下要你撤剑。”秋雷冷冷地说。
“他是你的朋友?”绯衣三娘问。
“非也。”
“哦!你是架梁的。”
“正是此意。”
“小伙子,你高姓大名?”
“我,姓秋名雷,绰号叫飞龙。”他将自己的绰号用上了,傲然地答。
“飞龙?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你没听说过的人多着哩!今天听说了,好好记住就是。”
绯衣三娘噗嗤一笑,媚目流光一转,说:“我记住就是了。喂!你的意思到底……”
秋雷哼了一声,抢着说:“咱们都是前来寻宝的人,在海天一叟龙光末现身前,宝藏末露脸之前,怎能自相残杀伤了和气?秋某与诸位素昧乎生,无意偏袒任何人,只想要诸位息事宁人罢手,这次大会事了,再算过节并末为晚。”
“喝!听你的口气,来头不小哩!”绯衣三娘倔侃地说。
秋雷傲然一笑,说:“在下毫无来头,只是一个江湖无名小卒,凭真本事硬功夫出头管事,要不信可冲在下来,试试在下的斤两,如何?”
绯衣三娘突然收剑入鞘,说:“好,老娘且试试你是否还需要人替你换尿布。”
她的话不堪入耳,也狂得教人吃惊,任何人也受不了。秋雷的俊目中冷电四射,俊脸上泛起重重杀机。
江南浪子获得了自由,大吼一声,便待挥剑扑上。
绯衣三娘粉脸一寒,厉声道:“姓夏的,你该自爱些。按理我绯衣三娘该杀你,但却不伤你一毫一发,为什么?是怕你三兄弟一起上么?不!真要动起手来,你三人近不了我一丈之内,离魂香足够让你三人躺下……”
“呵呵!绯衣三娘,你太言大了。”一剑三奇接口。
“哼!石某要先给你三飞剑试试你的大言。”老三玉面郎君狠狠地说。
秋雷向众人含笑摇手,朗声说:“诸位兄台请冲在下薄面,让兄弟教训教训她。”
一剑三奇向玉面郎君挥手,向秋雷说:“好,秋兄小心了,小心她的飞刀和离魂香捣鬼。”
秋雷已先在鼻孔中抹上了解香散,不在乎地说:“兄弟还不在乎这些下五门玩意,多承关照一番。”
他向场中退,绯衣三娘步步迫进,笑脸如花,走起来乳波儿颤,蜂腰儿扭,臀浪儿摆,香风飘荡,那股劲真令鲁男子心动神摇。
秋雷吸入一口长气心说:“我的天!她这浪劲儿要命,如果她年轻十年……”
蓦地,绯衣三娘一声轻笑,急冲而上叫:“别乱了心神,小娃娃,留意拳掌岸哪?”
声落人已迫近,含笑出手,左掌来一记“鬼王拨扇”,右手五指连张,直探秋雷的左肋,再向上拂,拂向期门穴。
秋雷听对方掌指带风,潜劲迫人,自不敢大意,右掌斜挥、左手也向外刁,要钩对方的右手脉门。
绯衣三娘不敢大意,后退半步,前面的左脚一拨一勾,明晃晃的钢靴尖奇快地勾向秋雷的踝。
秋雷已动了杀机,不愿往下拖,突然飞纵而起,“饿鹰搏兔”狂野地伸兜头急抓,下面双足从绯衣三娘的脚上方飞越,一前一后猛挑,上攻胸下攻腹,不但凶猛已极,而且毫不顾江湖禁忌,又不是真拼生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女人胸腹进招,由此足以看出他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事都可以任性妄为的。
他的攻击不仅凶猛,而且空前迅疾。绯衣三娘吃了一惊,也勃然大怒,向左一闪,纤掌如刀砍向秋雷的膝骨,一面怒叱:“你找死!”
按理,双方贴身相搏,出招逾电闪,避招不难,但要化招不是易事。但秋雷双脚末落实,想避招谈何容易?眼看一条腿会必毁在绯衣三娘的掌下了。
“糟!”一剑三奇三兄弟同时惊叫,但救应无及。
岂知秋雷上身一沉,踢出双脚不进反退,飞快地向后上空翻转,一跟斗翻出两丈外去了,危极险极。
绯衣三娘怔了一怔,一声娇叱,如影附形追,连攻三掌四腿。
秋雷的身形竟然不落地,后面的掌腿迫到,他向前凌虚射出丈外,不等绯衣三娘的掌及身,突然一个反空心跟斗往回翻,头下脚上,一声长啸,凌空下扑。
翻得太突然,而且近乎不可能。
绯衣三娘大骇,慌不选急退丈外。
“好!不愧称飞龙之号。”一剑三奇脱口高叫。
从此,“飞龙”的绰号,总算落实了,不怕没有人承认啦!
秋雷翻落地面,正待扑上,却自行停下了。
绯衣三娘手按在革囊的一排飞刀插上。玉面郎君手中的小飞剑尖闪闪生光。两人都准备发射飞刀飞剑,但都未敢发出,怒目向对,各有顾忌。
蓦地,上游十余丈天生石桥人影出现,桥两侧,人群向中聚,有人大叫:“来了,来了,海天一叟龙光来也!”
恶斗不再起,全被叫声所打散。众人扭头看去,不少黑衣人,一个铁塔般的高大黑衣人,手绰一把沉重的托天叉,把守住缺口,向桥右往上走的人威风凛凛地大吼;“不许上来!听候当家的招呼。”
天生石桥其实不是桥,而是两座巨大的怪石梁,从两侧向里伸张,将溪水夹住,中间留有尺余缺口,两石未能衔接。石面不足两丈阔,五名黑衣人站在左面怪石上挺兵刃堵住,已没有容对面的人下脚的地方了,要冲过得费一番手脚。
而铁塔般的大汉不但长相唬人,手中的挥铁托天叉看去十分沉重惊人,重量不下六十斤,挨上一家伙吃不消,想硬闯的人不无顾忌。
绯衣三娘向石桥上扫了一眼,向秋雷笑道:“咱们江湖上见,后会有期。”声落,象一朵桃色彩云,飘走了。
一剑三奇走近秋雷,笑道:“今天她不用离魂香,异数。这鬼女人性情古怪,动不动就要杀人,受不了撩拨,睚眦必报。秋老弟,下次遇上她小心些才是。”
秋雷点点头,也善意地笑笑,说:“承教了。这鬼女人既是害群之马,江湖女淫贼,晁兄何不将她诛去,为世人除害?”
“呵呵!老弟,别小看了她,她的离魂香固然是江湖一绝,她的剑法也诡异霸道大大有名。兄弟与她并无仇怨,但想除去她也不是易事。当然,兄弟人多,真要反脸动手她是走不了的,但咱们在武林中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岂能倚多为胜?”
“哼!晁兄眼见义弟受制,为何袖手?”秋雷悻悻地问,语气中含有相当不客气的责难。
一剑三奇呵呵笑,说:“老弟,你不懂。这鬼女人的性情我摸得相当准,你越是焦急,她越得意忘形,反而不肯放手,甚至会挟人威胁得其所哉,所以只消用冷静的神情应付,她便会乖乖趁机下台,明明知道讨不了好,她是个决不肯吃眼前亏的女人,怎敢下手伤我二弟?老弟,我替你引见我两位拜弟。”
江南浪子气已消了,招呼道:“兄弟姓夏名清风,匪号是江南浪子。贼泼货说得对,我江南浪子爱财如命,出手大方,取不义之财,决不后人。”
“久仰久仰。”秋雷含笑回礼,又道:“夏兄快人快语,如此坦率的人,委实少见,少见,哈哈……”
“那里那里,过奖了。”江南浪子豪放地笑。
玉面郎君甚高兴地走近,大声说:“我,玉面郎君石云梦,一个好色之徒。老弟,我开始对你有点瞧不顺眼……”
“哈哈!”秋雷大笑,又道:“同样地,石兄人才一表,恍若临风玉树,兄弟自感形秽,所以也瞧老兄不顺眼,彼此彼此。”
“哈哈哈哈!”玉面郎君也大笑,笑完说:“秋兄也快人快语,恰好把兄弟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彼此彼此。
但秋兄这次架梁管事,敢向大名鼎鼎的绯衣三娘叫阵,兄弟佩服得紧,愿坦诚结交你这位朋友。”
“好说好说,石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剑三奇向石桥一指,说:“走吧!正主儿来了,咱们不可落后,会后咱们再与秋老弟把臂言欢,可否请大驾一起……”
“兄弟高攀,愿与诸位同进退。”秋雷抢着答。
有了名头虽比青云客低,但真才实学和江湖潜势力比青云客大的一剑三奇,他把青云客置在脑后啦!同时,他始终不见银凤现身,心中有点失望,也就将九华羽士的事搁在脑后了。
四人结伙同行,一剑三奇的一名健仆则在后面跟着,之外还有六名从石后转出的黑衣大汉,和健仆走在一块儿,可能是一剑三奇的爪牙。铁臂猿卞京,居然是六大汉中的一个,一面走一面揉动着肚子,龇牙咧嘴。
四人在石桥左侧一座巨石上站住了,巨石恰与石桥同高,相距约在五丈外,看得真切。
石桥上已被黑衣大汉们霸占,其他男女老少只好占住桥右,有些人则跃登四周的巨石顶端,有些则干脆站在桥下向上瞧。
秋雷先向桥上打量——
一剑三奇用肘碰碰他的手,说:“瞧,那银须银发的尖嘴老家伙,便是大名鼎鼎的黑道巨魁了,二龙之一的海天一叟龙光。”
海天一叟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点单薄瘦小,只一双精光四射的鹰目与他的年岁不相称的,背上的剑古色斑澜,剑靶上嵌有宝石,反映着阳光甚为刺目。
秋雷看不出海天一叟有何出众的地方,倒是跟海天一叟的一群黑衣大汉,却一个个膀粗腰圆,骠憾狰狞戾气外露,全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绿林大豪。
他再向四周的人群打量,看到青云客和九华羽士出现在桥左侧的一方巨石上。
另一处绿影入目,是青云客的妹妹昭华三个女人。
近山根下一座巨石侧方树影中,穿绿的绿凤孟娥藏在那儿,正向他媚笑,而且伸纤手向他摇了摇。
桥石对岸的树林阴影中,一群锦衣大汉徐徐出现。
人群以天生石桥为中心,四周合围,看人数,当在上百左右。
先前在石上睡大头觉打鼾的人,也徐徐站起来了,那是一个老化子,左手挟着打狗棍,右手提着酒葫芦,所站处相当远,破鹑衣飘飘,并没有走进来的意思。
秋雷的目光在人群中摸索,但他失望了,上百的江湖男女中,没有穿绣银色凤凰衣衫的女人影子。
他没注意身后山根崖壁的树影中,有一双明亮的大眼正在向下瞧,更没有留意另一双稍近些的清澈大眼,正向他不住凝视,因为两双眼都在三十余丈外,所有的人都被石梁上的事吸引了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山崖下的人,他秋雷自不例外。
他的目光又回到九华羽士的脸上,九华羽士正焦急地向他打手式,向上面的山崖乱指,意思是要他赶快离开,往上面山崖走。
但他不愿放弃这场盛会,摇摇头拒绝了。
众人的注意力全落在海天一叟这一面,没有人留心对岸从树林中鱼贯出现的锦衣人。
但一剑三奇是有心人,向秋雷低声说:“瞧,二龙之一的龙形剑王玉堂来了,他的实力与海天一叟相较。毫不逊色。”
锦衣大汉成两路由树林中转入,一双双并肩出现,一个随一个鱼贯而行,不但步履从容,衣着鲜明,而且一个个挺胸凸肚不可一世,神气万分。
秋雷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