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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娜王太后、托帝公爵、爱德蒙·斯塔伦斯、伊达尔斯·埃塞尔……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啊!她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国王拥入怀中的情景,甚至依然清楚地记得被斯塔伦斯的长剑穿透胸膛时的那种剧痛!难道这一切只是梦,只是从未发生过的幻觉吗?!她虚弱而又无助地眨了眨眼睛,整个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我扶你上床休息。”高翔架起田园的胳膊,并对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会意地点点头向外走去。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套裙的护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高院长,您快来看看!苏小姐……苏小姐好像要不行了!”护士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急切。
“照看好田小姐!”高翔一边吩咐助手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苏小姐?是小晴吗?想到这里,田园甩开接过自己的助手,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田小姐!田小姐!”背后传来助手和护士的喊叫声,走到苏晴病房门口的主治医生急忙停住步子一把拉住了田园。
“让我去看看她!”田园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闯进了隔壁的病房。
隔壁病房的布置跟田园的那一间没有什么区别,两名护士和一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站在病床边,男人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喊着苏晴的名字。那是罗晓永,苏晴的男朋友。应该是前任男朋友吧,他们已经分手了,后来,苏晴爱上了高弗。哦,是的,在她的梦或者她的幻觉中,苏晴爱上了中世纪一个叫做达尔兰地的王国里的杀手高弗。
“嘀——”的一声长响,苏晴床边金属柜上的一个屏幕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绿色直线,主治医生高翔缓缓摇了摇头,罗晓永则痛苦地捂住了脸,低声啜泣起来。
“小晴……”田园颤巍巍地走上前去。那是她记忆里的好朋友苏晴。曲线优美的脸孔、纤细的眉毛、小巧而生动的嘴唇以及刚刚剪掉的、跟自己一样短的黑色头发。她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但是神情却很安详。
“为什么?”罗晓永抬起头来,用一双痛苦的眼睛看向田园,“为什么你能醒过来,可是她却死了……”
“我……”泪水涌出了田园的眼眶。是啊,那天是她开的车,而现在她还活着,她的朋友却再也醒不过来了!罗晓永的话就象是一句无心的指责,令本已伤痛欲绝的她一下子充满的愧疚。
“罗先生!”高翔皱起眉头,显然不希望罗晓永用这样的话刺激他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的病人。“快扶田小姐回病房休息!”他对他的助手说道。
“走吧,田小姐,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才行。”助手走到田园身边,“另外,这个好像是刚刚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说着,他把一个东西递到了田园面前。
那是一颗椭圆型的透明石子,而当田园看到它时,她黯淡的眼神呈现出了异样的光彩,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是“爱神之泪”啊!那是只有在战旗湾的军魂阵才能找到的小石子,是承载着凄美的传说、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爱情的小精灵,是巴雷西曾经送给她的那颗爱神朵希拉的眼泪啊!
“我希望你能够拥有它,我亲爱的妹妹,让它保佑你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永远快快乐乐地生活。”中世纪国王的声音仿佛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令田园一时间百感交集。那不是梦,不是幻觉,达尔兰地王国和失忆的卞卡·菲尔拉法,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地存在过!
她幽幽地走到床边,伸手拉开了窗帘。窗外暴雨如注,房间里的时钟已走过了午夜十二点。她攥紧了那颗小石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颊上,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就象手中冰凉的爱神之泪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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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出院了。
她默默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这个曾经熟悉的现代化城市如今却带给她一种强烈的陌生感。罗伯特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昨天他就说好了会来接她出院,听说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好朋友也经常来看望她。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罗伯特一边担心地看了看田园一边问道。
“还好。”田园安静地回答。
“我知道你很为苏晴难过,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事情总这样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而且你可以这么想,说不定她已经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想她会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田园的嘴角边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就对了。希望你能够快点好起来,不论是身体还是你的心情。”田园的微笑让罗伯特感到了一些欣慰,“虽然你总是捉弄我,不过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还真觉得有点无聊。另外,大家都很关心你。老大说可以给你一段长假,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嗯。替我谢谢他。”田园回答道,“也谢谢你,罗伯特。”她看了他一眼,带着伤感的笑容一闪即逝,转过头去,她的神情再次变得空空洞洞的,仿佛能够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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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切看上去都一尘不染。罗伯特有这里的钥匙,他曾让保洁公司的人来打扫过三次。田园走进浴室,坐在蓝色的地砖上把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间。白色的水蒸气渐渐充满了整个玻璃房,水哗哗地冲在她的身上,顺着她湿淋淋的发缕不断地流下来。那些滑过她唇边的水带着咸咸的味道。
最初的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在打扫房间。她害怕一闲下来就会想起美丽的达尔兰地王国和那个令她深深爱慕的中世纪国王。可是,达尔兰地和中世纪国王依然充满了她的心。
报纸上还在刊登苏晴意外死去的消息,电视里开始播放她曾经主演过的影片。苏晴签约的影视公司为她举办了一场葬礼,很多娱乐界的名人和大批量的影迷都去了。人们离开后,田园在那些白色的鲜花间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她知道,她的朋友是幸福的。
后来,她开始在网上、到图书馆里搜索巴雷西的名字,可是那些都不是她的巴雷西。她找不到梵卡露斯宫,找不到希波克拉斯特,找不到诺曼帝国和布雷科尔,就象她从前知道的那样,达尔兰地王国在她的时代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去了全市最有名的一家珠宝公司,请他们为她特制一枚戒指,指环的内壁要刻上一些古怪的字符以及她画在纸上的一个图案,字符很象什么人的名字,而图案是太阳的形状。当经理询问戒托选用什么样的珠宝时,客人拿出了一颗小石子。珠宝公司的人都很奇怪,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头,而且,客人还坚持留在操作间里,整整四个小时一步也不曾离开,直到最后把打好的戒指带在自己的手指上。
苏晴的母亲曾经来找过她一次,因为苏晴的律师告诉这位母亲,女儿生前立有遗嘱,指定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是田园。苏晴的财产相当可观,母亲对此气恼不已。尽管她嫁了一个富有的商人,但依然希望得到更多的东西。田园淡淡的,态度也很明确——她要把苏晴的财产全部捐给儿童基金会,为那些不幸的孩子做些事情。她相信,这是苏晴所乐于见到的。她跟苏晴拥有同一个主治医生,也拥有同一个律师。在律师那里也存放着田园的一份遗嘱,指定苏晴为她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在她们的心里,她们是一对亲姐妹。可是,一个回到了21世纪,一个留在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田园在英国的圣罗西学习时曾结识了一位有名的教授,认识的机会相当偶然,但教授却很喜欢充满灵性的田园。教授对中世纪史颇有研究,身边还有不少精于考古和喜欢冒险的朋友。一天他打电话告诉田园他来到了中国,于是田园跑去看他。教授兴致勃勃地递给她一张照片,说照片拍的东西是他的一个朋友在大西洋里找到的。照片上的东西让田园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是一个金属或者石头的碎片,碎片上那沧桑的痕迹酷似菲尔拉法家族徽印的一角。教授并没有发觉田园的异状,他正兴奋地讲述着获得这个碎片的离奇过程以及他和几个学者的一种大胆假设——数百年前,大西洋上曾经有一块失落的大陆。
走出教授下榻的酒店之后,田园混乱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第二天,她找来了一个家庭财产中介公司的业务员,让他尽快卖掉自己所有的东西。业务员以为她要移居,因为她看上去并不象得了一笔不义之财打算远走高飞的犯案者。她当然不是。她只是打算用自己毕生的时间探寻达尔兰地的踪迹。她不需要家,她的家在那片失落的大陆上。
她写好了一封辞职信,准备第二天到圣罗西交给俱乐部的总经理迈克尔·斯巴特。当天傍晚,罗伯特开车来找她,问她要不要跟他共进晚餐,地方随便她选。她婉言谢绝了罗伯特,并告诉他自己明天会去俱乐部找斯巴特先生。罗伯特听了以后很高兴,他以为她已经决定开始上班了。她向罗伯特从车里探出的脑袋挥了挥手,然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夜幕开始降临。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罗晓永。他说很抱歉自己那天在医院里说了那样的话,他不是有心的,并表示如果她有时间,希望能跟她一起吃晚饭。她答应了他,因为她听出来他的情绪很不好。
他们的那顿饭吃了将近有五个小时,可是餐桌上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没有动。罗晓永一直在讲述苏晴以及他和她之间的故事,也许这样才能让他得到安慰。田园知道,尽管他主动向苏晴提出了分手,但心里依然深深地爱着她。
罗晓永终于意识到了时间。他看上去有些尴尬。田园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她没有让罗晓永送她回家,说她想一个人走走。
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鸵鸟酒吧,在那个她跟苏晴习惯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三两成群的人们在烛光和音乐中说笑或窃窃私语,使她看上去显得那么孤单。
幽幽地点起一支香烟,她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眼前飘散开来。耳边,一首动人的老歌飘入耳际,并一字字撞入她的心扉: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泪水刹那间模糊了田园的双眼。她感到呼吸困难,一颗心就象是被什么人一刀一刀地剜割一样剧痛无比。她掏出钱丢在桌子上,勉强支撑起身体走出了鸵鸟吧。
天空雾蒙蒙的,月亮和星星都不明亮,闪烁的霓虹和车流的灯光把大地装点得有些刺目。午夜的风阵阵吹拂,钢筋水泥的味道陌生而又冰冷。
田园失魂落魄地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该去哪里。她觉得自己就象一颗无根的野草,整个人孤零零、空落落的——哦,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啊,那是她的灵魂刚到达尔兰地王国时的感觉。不,不是的,两种感觉并不一样。那个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她失去了灵魂。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不断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