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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些人果然都是高手,就离去时显现的轻身功夫而论,鹿杖客还是最弱的之一。周颠大骂欲追,却见张无忌已然盘腿坐地,呼呼气喘间仍有少量鲜血喷出。原来适才张无忌重伤之下根本没有调养好内息,然后紧接着又搬运真力拨飞巨石伤那河间双煞,早就心内如焚,若非以一口真气强行支撑,只怕早就吐出鲜血来了。
周颠怒跺其足,突然自地上捡起卜泰落下的打|穴撅朝河间双煞跃了过去,两撅将二人打得头破血流,挑掉蒙面黑布,高声骂道:“你二人不是爱打|穴吗?老子今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你王八蛋个够!”打得几下,又喝道:“你们的主子到底是何人?为何几次三番害我明教中人?快说!”周颠每说得一句便敲二人一下,二人虽双臂断折身受重伤但神志已渐渐清晰,剧痛之下便大声骂道:“我二人纵横半生,岂来怕你?现下既已落入你手,便不想活命了,快快动手杀了我二人罢!皱一皱眉头都不是英雄好汉!”
周颠极怒之下一撅打去,打落了一人满口牙齿,怒道:“就你们两个为虎作伥的武林败类也配自称为英雄好汉?你爷爷我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辣手了,你们信不信我现下便将你二人活剐了,替我教唐李等兄弟报仇雪恨!”
二人哈哈大笑,不再回答。这时张无忌终于调匀内息,吐出一口浊气,抹去嘴角的淤血站了起来。道:“周大哥,他二人不愿说便罢,不要折辱他们。河间双煞两位前辈,虽然在下与两位曾经有点不快,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想请问到底是何人指使前辈与明教为难,甚至还伤了明教数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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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双煞对望一阵,没有说话,张无忌又道:“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二人无故杀明教弟兄,自有报应。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只须二位说出主使人是谁,明教也不来与二位为难,但若不说,只能做了某些人的替死鬼而已!”
张无忌说话一直尽量保持平和,但说到最后时却也忍不住声色俱厉。
周颠听此话立刻将打|穴橛顶入卜泰颈部数分,厉声道:“说是不说!?”
哪知卜泰甚是强硬,竟将头一扭,闭了双目,咬牙不语。周颠大怒,道:“唐兄弟、李兄弟,还有所有死于这两个奸贼手下的兄弟们,周颠给你们报仇了!”说罢手上用力,打|穴橛透肌而入,卜泰喉间咯咯连声,不一刻便既蹬腿死亡。剩下的郝密脸色苍白,垂首道:“我们神衣门也不知是何人、何时组建的,我们只知总坛在江南一带,发号施令的人出手很大方,但从来都是以黑布蒙面。那一日我和师弟二人在河南遇上了一个和尚,便是少林般若堂的空林大师,他介绍我二人加入了神衣门,许我二人道一年只需完成三个任务,而且决不滥杀无辜,也不会安排与同道好友为敌,但酬金劳却是每年三千两黄金外加任选一套主公使君收藏的武功秘籍!所以我二人勉强应允了,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很简单……”听到此处周颠怒喝道:“便是杀我唐李二位兄弟吗?”郝密点了点头道:“确然如此。便如这次一般,我们只是接到了刺杀令、得知地点和目标的特征后上路,完成任务为止。”
张无忌道:“你们此次来的都是什么人?”
郝密道:“这个问题老夫不便回答!”
周颠举撅又待要打,张无忌制止主了他,道:“好,我也不来难为于你,你若能走,便就此去吧。”
郝密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们当真不杀我?”
张无忌点了点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自会去找你的那个主公使君,望阁下好自为之。”
郝密听得此言,道了声:“多些!”挣扎着爬起,蹒跚而去。周颠道:“教……无忌!就这么便宜地放了他走?”
张无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杀了卜泰,伤了他的双臂,再说首恶并非是他,便就此算了吧。”
周芷若吃地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大仁大义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张无忌抱拳道:“周……姑娘,在下现在已经辞去了教主之职,从二十余日前就不再是明教教主了。”
周芷若大吃了一惊,但片刻后便既恢复平静道:“你终于要与赵姑娘一起退隐江湖了……只不知江湖让不让你安然退隐。”
说到赵敏,张无忌精神一振,道:“敏妹她……周姑娘,你可知她的下落吗?”
周芷若嘴角闪过一丝酸苦的微笑,缓步往山下走去,边走边道:“你可知你为什么被人知道行踪吗?你可知我为什么得知你要落难于此吗?你可知尚有何人图谋于你吗?下月初九,青城掌门徐瑢真人六十大寿,盼再见君一面。就此别过,小女子先行告辞了。”“了”字音一落,周芷若便双臂微张,跃下了一道低矮断崖,如仙如魅般悄然消失在了茫茫大雪的夜色中。
是啊,到底鹿杖客等人是如何得知自己和周颠二人走青海这条路呢?这原本只有他和周颠二人知道而已呀?还有周芷若,她如何得知自己要在此落难,能够及时赶来相救?难道她跟了自己二人一路?这不可能。
青城山离峨眉山不远,张周二人原计划便是要去峨眉的,这下倒好了,计划不但不用改变,而且少了贸然上峨眉的尴尬。直到周芷若走了近一个时辰后,张无忌才一拍大腿道:“又忘了将秘籍还给周姑娘了!”
张周二人回到客栈处,见那几排兵营已然在适才的大爆炸中大部分倒掉,推门进去一瞧,却见那些元兵仍熟睡般的躺在床上,过去探鼻息,原来已经死去多时,张无忌忍不住心下恻然,暗骂神衣门的人未免手段太过阴险毒辣,日后倘若见到其主,即使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也要和他大打一架!
两人的马匹早已炸死,索性便迈开了大步,沿着官道连夜前行。经过这次遭遇,两人干脆很讲究地穿了毛皮,涂黄了脸,打扮成寻常猎户的模样,一路晓行夜宿,尽量省吃俭用,于路又采些草药打点野物之类一路贩卖赶到了蜀中。此时正是腊月初二,离初九尚远,时间充足。只是那青城派掌门是武林名宿,又过寿辰大摆宴席,两人不请自到已经颇感尴尬,再两手空空,如何有脸上青城山?原本周颠以为自己教主何等身份,肯参加他区区老道的寿辰那是给了他牛鼻子天大的面子,何须再送礼物?只管大模大样上山去吃肉喝酒便是。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天没有痛快淋漓地喝美酒吃肥肉了,实在是想得发慌、想得发疯,食指乱动之下忍不住便要仰天狼嚎一番!张无忌却觉不妥,无论如何也要寻一个礼物带上山才好,并且只能以寻常江湖人物的身份拜访。反正还有时间,自己二人不妨去那山里转转,哪怕只是弄张虎皮豹皮或者珍奇药材什么的也好。
青城山离成都甚近,而成都号称天府,时下全国正直战乱之际独成都没有深受影响,是以其繁荣程度尤胜都城大都,若怀揣银两,到城里几乎没有什么买不到的,但二人这些时日来边挣边花,总是入不敷出,别说拿出大笔纹银了,便是几十个铜钱也往往甚难拿出,是以只好又进山里。两人说起来真还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尤其是周颠,除了一身横肉,能打两只虎外,一无是处。而他二人偏生又不愿去偷去抢,也不愿去做保镖护院,更不愿去教中领取饷银,只好靠一身武艺进山打猎采药糊口了。这一节张无忌从前从未体会到过,他当真没有想到原来有本事在身糊口固然容易,但那铜钱却难挣得紧!即使你运气好打了一只虎,你总得不远百里地扛下山去叫卖才有铜钱使啊!而就张无忌的那张脸皮,让他沿街叫卖直是难如登天,对于他来说,只有当铺最适合他,但原本可以卖四百文钱的一张生虎皮,送入当铺便只值五十文,想来又令人气不过。好在此节正乃周颠之所长,只见他在铁匠铺里打了一对铁钩,捡市集一角的树下悬了,将那老虎劈成两半挂在铁钩上,当猪肉一般切成一块块的卖,引了闲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他则精赤了双膀,一手攥刀,一手拿秤,口中大声吆喝,与人吐沫横飞的讨价还价,乐此不疲。每当此时张无忌便有多远躲多远,决不参与,虽然周颠常埋怨由于没人专门收钱,以致有些没脸皮的趁他忙得忘了或者顾不上了,便携了虎肉也不付钱就溜之大吉了。听到这些话张无忌唯苦笑而已。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打了一只以后便再难找寻第二只。张周二人进山三天除了打了些野鸡野兔等俗物外,没有见到一个感觉送礼时体面一些的野物。第四天上,周颠忽道:“无忌,你说那牛鼻子过寿之日咱们送上一张血淋淋的老虎皮去是否有些不大对劲?”一听此言张无忌猛拍大腿道:“正是啊!那……周大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周颠哈哈大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张无忌屈指一算,距初九只余三日,若此时便往青城山去,不紧不慢之下当可按时赶到,若再耽误,恐怕时间便紧了,没有礼物虽然不妥,但别无他法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于路再想办法吧,若实在无可奈何之下说不得便只有趁夜混入或在山下路口处等候周芷若便了。
他二人自西域昆仑而来,一路见惯了狂风暴雪,这时到了蜀中,虽然天时已然数九,但却全然没有了那番白雪一片的凄凉景象,落入眼中的尽皆是翠绿,无穷无尽。第二日清晨,两人便翻过了绿海一般的百花岭,来到了早已闻名于耳的都江堰渠边。这时人烟已经甚是稠密,放眼下山便是良田万顷,朝阳照射下,水光粼粼,稻浪滚滚,薄雾悬浮,露珠点点。向当地人打听,得知前面不远便是宝瓶口了,过了宝瓶口,再乘舟过那岷江便到青城山下了。既然离青城山已不远,时间又尚早,两人便在镇子上吃了两碗面,左右闲来无事,便顺渠而上,沿途赏那渠水和江水的风景。时值清晨,已然有许多女子端了大盆小盆的衣物或绢纱到水边清洗。蜀中美女虽没有江南美女那么出名,但往往寻常农家中都会有绝色出现,一路上去,连周颠都忍不住赞不绝口。
正行间,忽见前方不远有一大群男女老幼围成了一团,哈哈大笑着看什么热闹。两人闲极无聊之下,童心大起,便也凑了去瞧热闹。还没有挤进前去,张无忌就听见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哈哈大笑声传来。只听那声音虽然极为苍老,但中气却雄浑之极,不是太师傅张三丰是谁?张无忌的心下怦怦乱跳,差点便呼了出来,忙挤进前去,只见一位满头银丝、胖大邋遢的老道坐在一头灰色小驴背上对一位瓜子脸小蛮腰的少女哈哈大笑道:“你这位姑娘家也是,你难道便要强抢我徒孙上你百花寨迫使他还俗做你的押寨相公不成?”
老道说完这一席话后,旁观者又是一团哄堂大笑。只有张无忌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原来此老道虽说话声音和张三丰一样,但相貌全然不同。不过再看他身边站着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道士却是真阳。张无忌仔细盯着老道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道便是张三丰装扮的。不禁莞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见那张三丰歪着身子懒洋洋的坐在驴背上,身边牵驴缰的真阳却垂着头,面红过耳,直有无地自容之状。在他身前二尺外站着的那位瓜子脸少女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