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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无礼!”西华子颇为惊奇地向张无忌看去,只觉这个猎户双目精光之盛,从所未见,吓了他一跳。坐在驴身上的张三丰却哈哈大笑道:“好啊!好久都没有人向我老道挑战了!只可惜你也是个道士,道士打道士,未免无趣得紧!”
西华子脸一寒,拔出了自己的佩剑道:“少废话,出招吧!”
续倚天屠龙记5
真阳立刻挡在了张三丰之前,大声道:“我跟你比!”说着便也拔出了一柄剑来。一看那剑,王公子第一个笑了出来,道:“臭小杂毛!格老子你以为你在画符捉鬼么?拿了柄桃木剑来和我师傅比划!哈哈哈哈……”
真阳手中所持果然便是道士驱邪捉鬼时常用的寻常桃木剑。张三丰笑道:“道士生来是杀鬼的又不是杀人的,用那金铁利器作何?”
西华子脸色一变,沉声道:“枉自托大,找死莫怪!”一言发闭,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平平推了出去。此人脾气虽急躁,但出剑平稳有力,丝毫不急躁,果然甚有名门名家的风范。
昆仑派的剑法讲究用腰不用腿、用臂不用腰、用腕不用臂,出剑平稳大气凝重有如莽莽昆仑,手腕抖动之下,剑尖却有如满天纷飞大雪,剑气纵横之下飞雪便化作了无数细微闪电,将敌人完全笼罩在长剑之下。如此气势,张三丰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暗暗感叹当年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当真是一个武学史上难得一见的奇人。
但张无忌丝毫没有将草包一般的西华子放在眼里,倒是那真阳却让他吃惊不已。想当年初见真阳时他只是一个腼腆害羞的小道士,只敢躲在别人身后偷偷看自己,终日奔进奔出的干各种杂活儿,伺候三师伯的吃饭穿衣,很少见他有时间练过武功,没想到此时的身手却如此了得,直不下武当第三代最杰出的高手宋青书,而且内力之纯厚精深更有胜之。果然三招后辈谦让前辈的客气招数一过那西华子便立刻落入了下风。真阳便如当年在武当山上张无忌迎战八臂身剑方东白一样,手持木剑贴着对方剑脊圈圈转转、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地画圈,使的正是张三丰新创的太极剑法。
只见真阳所使的太极剑法虽远远不如张无忌当年那般雄劲至极,但绵绵之力几乎不减。站在一旁掠阵的卫四娘眼看师哥不敌,情急之下忍不住手按剑柄向前跨了两步。张三丰叹道:“昆仑三圣啊昆仑三圣!可惜你我便只有那一面之缘哪!真阳,这一架咱们也不用打了,这便去了吧。”听到此言,真阳剑下排圈推出,逼得西华子倒退了几步,脱身而出道:“太师傅令我去了,晚辈告辞!”说罢随张三丰而去。花姑娘大急,叫道:“真阳!你……”
真阳头也没敢回地道:“花姑娘,你的好意小道心领了,容我日后向姑娘赔不是!再见了!”
西华子提剑欲追,卫四娘却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此老道只怕便是张三丰!”西华子的心里打了个突,道:“当真?”
卫四娘点了点头。王公子却不知此中情由,还道是对方自知不敌而知难而退呢。便大声道:“师傅,你为何不一剑杀了他!?”卫四娘喝道:“住嘴!我们走!”拉了西华子的衣袖便走,王公子看了一眼花姑娘,哼了一声,带了家丁,惺惺地随西卫二人去了。
张无忌暗暗拉了一把周颠,随张三丰之后而去。行了近二里地,忽闻身后马蹄声大作,回头一看,却见那王公子带了家丁又追了来。两人相视苦笑,心中均道此人去而复来定对真阳不利。此时张三丰也回过了头来,离张无忌虽远,却向他笑了一笑,张无忌心中大动,再也无法克制情绪,对周颠道:“麻烦大哥代我打发来者,我去拜见太师傅。”
周颠大喜:“正合我意!周颠去者!”当道向来人奔去。他可没耐心等,又不愿他们过分靠近教主和张真人。周颠不愧为五散人之一,提气奔跑起来快逾奔马,王公子催马也快,他们转眼便碰面了。周颠也不打话,径直朝王公子的马胸冲去。如此冲法凶险至极,那王公子也吓了一跳,当即一鞭劈脸打去,口中骂道:“龟儿找死!”
周颠哈哈大笑,一闪身便避过了此鞭,猛地向马胸撞去,那马受惊之下吁吁惊叫着人立着朝周颠撞来,其势如千钧压顶。也只有周颠这种人才会行此颠招。王公子心中暗笑今日找死的人当真不少!毫不勒马,任那马朝来人撞去。将及马身之际,周颠已侧身避开了正胸,右臂一长,便抓住了马的辔头,斜地里猛地一拉,那马人立狂冲之下哪能再保持平衡?立刻四腿一闪横摔了出去,连人带马,在路边泥里躺着滑出好远,扑通一声,摔入了水田中。
王公子带领的家丁们纷纷大惊失色,立刻勒住马跳下水田去从马身下拉出了少爷来,只拉得他杀猪般的惨叫,原来一条腿已经摔断了。周颠笑吟吟的叉着腰站在路当中,看着他们道:“摔着了吗?骑马千万不要太快了,否则马失前蹄是常有的,那可乖乖了不得。哈哈。”
众家丁大怒之下一起拔刀爬出水田冲了上去,王公子剧痛之下心中又一酸,掩面往摔得也不轻的马身上一趴,嚎啕大哭起来。那几名家丁只是寻常泼皮,几乎不会什么武功,原本周颠一出手便可将他们全部打发了,可泼皮们自冲上来时便骂不绝口,一时间周颠倒不舍得一下子打发掉他们了,只和他们团团转着相互对骂,倒也大快其意,只是众泼皮们骂得太过难听,没几个回合周颠便大落下风了。
那边的张无忌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还未追至,真阳已手按剑柄扭过了头来。张无忌正欲打招呼,张三丰已道:“真阳,那是你无忌师兄,不必紧张。”真阳大喜过望,当即奔来跪倒便拜,道:“你当真便是我的无忌师兄吗?太好了!”张无忌也连忙回拜,抹去了脸上的灰尘,摘下帽子喜道:“真阳!恭喜你跟着太师傅学了一身好本领!”
真阳脸上通红,道:“跟师兄的绝世神功比起来,我这点微末武功又算得了什么?”
张三丰呵呵笑着停下了驴来。说道:“无忌,别来无恙否?”
张无忌叩拜道:“太师傅,见到你老人家精神体魄更胜以前,无忌真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才好!”
张三丰呵呵笑道:“别来夸太师傅了。快起来说话吧!听江湖传言,你已经辞去明教教主之位了?”
张无忌起身点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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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点头道:“那么今后作何打算?”
张无忌道:“便是找个僻静之处过那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张三丰捋须点头,沉吟半晌道:“便是和那赵姑娘?”
张无忌点头道:“正是。无忌已然和敏妹结为了夫妻。”当下将如何上武当山成婚、如何到光明顶让教主之位、赵敏又如何被五毒教何绿嫣“请”去等等事由都说与张三丰听了。张三丰捋须点头。张无忌又问道:“太师傅为何没有在武当山清修却下了山来?”张三丰洋洋得意道:“你可知太师傅一生中有几次大彻大悟?”张无忌道:“听先父道,太师傅初出少林后,没有投靠了义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算是一次,此后在武当山洞中领悟到了武功中的以柔克刚的至理,算是第二回,这第三回么,便应算太师傅您自创太极功法吧!”
张三丰摇头道:“前两回你说对了,至于最后一回么,只是创了一门武功而已,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
张无忌又惊又佩道:“太师傅真乃神人也!”
张三丰哈哈笑道:“不用再夸了,马上都入土了才顿悟一下,是否已太晚了?哈哈哈哈,好了无忌,你继续去找你的赵姑娘,我继续我的云游,我们爷孙俩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拍驴便走。张无忌急道:“太师傅,你还没有跟无忌说您的第三次顿悟是什么呢!”张三丰哈哈笑道:“老道半年之前偶遇一位后生小辈刘伯温,竟然蒙他点化才生此念。无忌啊,找到赵姑娘后烦劳你再来一趟武当山,那时我们爷孙俩再好好聊聊!”说罢又欲去,张无忌又追了几步,张三丰突然勒驴回首神秘兮兮的道:“无忌过来,太师傅有一事相求!”张无忌大喜,忙附耳过去,只听张三丰小声道:“你太师傅我下山已久,身上所携盘缠颇显不足,可否先借我点?”听得此言张无忌顿时面红过耳,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摸遍全身方才摸出了十几文钱来,交给张三丰,扭头看见周颠站在附近,又将他身上的二十几文钱全搜了出来,交给张三丰,道:“无忌不孝,身上便只剩这么点了……”
张三丰一并收起,哈哈大笑而去,朗声吟道:“众生苦,众生苦,圣人焉知晓?只为静修者,成仙又如何?”
这一日来张无忌一心尽在体会张三丰临走时说的话,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太师傅语中的深意。太师傅似乎指的是众生之苦圣人如何能知道,而只知闭关静修之人,即使成了神仙又能如何?那么既然连圣人都不知道众生之苦,那谁人又知晓呢?而且修道便是为了成仙,太师傅修炼百年,几已成就半仙之体了罢,他为何又不屑成仙了呢?
太师傅当真只能拿“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这天便是那青城派掌门徐瑢真人六十大寿的日子了,天只刚亮,青城山下建福宫外的路口处便已是一片喜气洋洋了。十数个年轻道人身穿崭新的道袍,在一名中年道人的带领下站于山路两旁,口宣道号,喜滋滋的迎接各路来宾上山。张无忌和周颠隐身于密林之中,远远的望将下去,只见来宾当中竟然有四师伯张松溪携两名弟子拜贺,还有少林派的圆心大师、华山派的高矮二老者、崆峒派的宗维侠和唐文亮、昆仑派的西华子和卫四娘、青海派的青海三剑等等熟悉的面孔。直等到卯牌时分,才见到峨嵋派的二十几名男女弟子在掌门人周芷若的带领下姗姗而来。六大门派中唯有峨嵋派是掌门人率众亲来,收了拜帖及礼物后,一名小道士当即亮开了嗓子高声赞礼,随后便另有小道士飞奔上山,不一会儿那寿星公徐瑢便亲自从建福宫迎将了出来。张无忌远远看那徐瑢,见他玄色道袍,身材瘦小,面目清癯,五绺微显花白的长须垂于胸前,端的甚有仙风道骨。只见他立于观前小溪的石桥上将周芷若一行迎进观去,一时心下甚感惆怅,却不知到底为了什么。
青城山素有“幽甲天下”的美誉。它层峦叠嶂,峰峰竟秀,林海莽莽,四季葱茏,青翠欲滴,状如城廓,故名青城。此时虽是隆冬,但在清晨薄雾的笼罩下更显得清幽之极。张周二人藏身密林荫天的半山崖上,于那观中之景隐隐看到。只见那院中影影绰绰人来人往,大多都是相互抱拳,哈哈招呼。相隔甚远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想必便是“好久未见”“久仰大名”之类吧。不一会儿观中开出早餐素斋来,只见院中数十张八仙桌上人人手捧一碗热粥,下着茵红翠白的泡菜,吃得甚是香甜。自从张三丰拿去了他们身上仅存的几十个大钱以后,两人至今粒米未下,仅靠自山上胡乱寻点野果果腹而已。此时看到此景,两人均忍不住馋蜒横流,肚内咕咕直响。好不容易熬到午时,院中丝竹锣鼓声大作,却开出了筵席来。道观虽不似和尚庙那么严禁荤腥,但也不至于满桌大鱼大肉,仅仅只是很素色的山果炖鸡等寥寥数样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