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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了一下,他的语声郁郁地中断。
真正的原因,他说不出口。冒着背叛父亲的大不韪,努力营救师祖,查明真相还清秋清白,这对他来说已是勉为其难了,如今再要他和清秋一起去研究如何对付父亲,甚至是置父亲于死地的武功,这个,实在是超出了他承受能力的极限,说实话,他真的做不到。
“涵哥哥,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清秋体贴地轻握住了他的手,“还记得离开龙泉山的那天你要求我的事吗?现在,我可以正式告诉你,我……答应你了!”
“秋妹?”蔺宇涵愕然回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那天,他以为自己已是必死无疑,抱着一命换一命的念头,他才老得下脸皮来求她放父亲一条生路。自从死里逃生之后,尽管内心时常忍受着煎熬,他却再也开不了口重提这个请求。没想到,清秋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神情,清秋感慨一叹,幽幽地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他的所作所为固然该死,但以血还血,制造更多的悲剧和仇恨,难道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如果可以让他活着去忏悔,甚至是弥补自己以往的过错,或许会是更好的办法,我爹娘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相信他们会支持我的决定的。所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阻止他为恶,不要让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噩梦再继续下去了,你说好不好?”
“秋妹……”看着她隐忍心酸却是诚挚而坚定的神情,蔺宇涵只觉喉头霎时哽住。
他知道,要放弃复仇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不仅要有勇气面对世俗的眼光,更要有勇气承受愧对亡父亡母的心理压力。他能体会得到,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他。
强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情不自禁地揽住她的肩,颤声道:“秋妹,你叫我……说什么才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好,我答应,我会帮你,我们一起……去结束那个噩梦!”
“涵哥哥!”嫣然一笑,清秋柔顺地偎进了他的怀里,多日来的矛盾和挣扎悄悄消融在这一刻的温馨之中……
* * * * *
“这么个大活人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了,你们居然跟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目光阴鸷地扫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两名看守弟子,蔺长春缓缓扬起嘴角,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师……师……师……师父……我……我……我们……”那两名弟子早已是脸色惨白,抖得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当时,是姚枫要他们走开的,然后,陶晟就不见了,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想得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姚枫平时待他们不错,所以蔺长春一开始追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想出卖他,现在,看着蔺长春越来越可怕的表情,他们禁不住有些后悔了。
讲义气,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一般的代价也就罢了,可要是性命攸关,那……就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怎么?还是不知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就在那两名弟子还在做着人兽关头最后抉择的时候,蔺长春忽地一声怒吼,抬手把面前的梨花木茶几劈成了两半。那两人顿时吓傻了,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骇得连发抖都忘了。
“大师兄,人是我放走的,不关他们的事!”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紧张到几欲爆裂的危险气氛,只见姚枫大步走了进来,昂首立定在蔺长春面前。
“你?”蔺长春森然凝眸,面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层青气。
其实,他早就猜到陶晟的失踪与姚枫有关,可姚枫毕竟是这些年来唯一对他最忠心的人,他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然而,现在却是姚枫自己亲口承认了,让他想自欺欺人都已不能。恼羞成怒地瞪着眼前那看起来一脸无畏的人,他的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是我!”迎着蔺长春冷得几乎可以冻结整座龙泉山的目光,姚枫的神色依然平静,“我说过,晟儿是无辜的,可你不信!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你活活折磨死,所以只能这样做!”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蔺长春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唇,眼底的寒气更浓。
“小弟不敢这样想!”合了合眸,姚枫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惨然笑道,“大师兄,我的命是你给的,如今我对你不住,没什么可说的,只有把这条命拿来还你了!”
说罢,他陡然反手一掌,竟是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击去。
这些年来,对蔺长春的忠心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报答蔺长春,效忠蔺长春似乎就是他的天条地律,即使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但对蔺长春的“背叛”还是让他背上了沉重的罪恶感。
因此,他来向蔺长春“认罪”,便是当真铁了心求死的,这一掌劈下,端的是狠辣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眼看着他就要脑浆迸裂,尸横当场,一旁的那两名看守弟子都惊得叫出声来,可事出突然,他们要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怅梦何归(三)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灰影一闪,一只手如电般伸来扣住了姚枫的手腕,让那蓄势待发的掌力在即将击上他头颅的一刹那生生顿住。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姚枫似乎对眼下的情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久才茫然抬头。
“大……师兄?”看清那牢牢抓住自己手腕的人竟是蔺长春,他不禁愕然低呼,眸中随之迸出深深的惶恐困惑之色,“你……”
“既然知道你的命是我给的,就给我好好留着,不要糟蹋了!”冷睨了他一眼,蔺长春放开手,喜怒难测地背过身去。
“大师兄……”姚枫讷讷地翕动着嘴唇,一时间不知所措。
“行了!”蔺长春拂袖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以后谁都别提了。但是,我警告你,你的好徒儿从此销声匿迹也就罢了,要是被我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和我作对的勾当,你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他!听懂没有?”
说罢,他丢下兀自跪在地上的姚枫和那两名看守弟子扬长而去。看着那暗灰色的背影谜一般消失在回廊尽头,姚枫慢慢收紧了双手,眸中浮起了一片迷惘而苦涩的阴霾……
* * * * *
清秋离开后,在海棠的鼓励下,小翠终于鼓起勇气端着药碗来到了蔺宇涵房门口。
“蔺公子……”她怯怯地唤了一声,犹豫着驻足不前。
正在沉思的蔺宇涵闻声回神,抬头道:“小翠姑娘,请进吧!”
小翠畏畏缩缩地走到床前,垂首嗫嚅道:“蔺公子,那个……昨天的事……我……我……”
“昨天有什么事?”蔺宇涵淡淡地扯了扯唇,“还不把药给我,一直端着它,你不嫌累吗?”
小翠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竟能如此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说话,直到发现他指向自己手里的碗作催促状时,才赶紧把药递了过去。
刚饮下一口汤药,蔺宇涵便觉腹内起了一阵火辣辣的灼痛,但他不想增添小翠的内疚,硬是咬着牙一口气把药全都灌了下去。
看出他喝药时不自禁地频频皱眉,小翠便知昨晚的刺激带给他的伤害有多深。想到他受了偌大的委屈,却不声不响地替她把事情压了下来,在宫主面前只字未提她的混帐言行,她心里一疼,悔恨的泪水顿时“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蔺公子,你……你是好人!我坏,我对不起你!”她不停地抽噎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见她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蔺宇涵不由得一怔,随后忍不住笑了。这笑,倒不全是为了表示自己不介意过往之事以便安慰小翠,而是他打从心底里对这天真率性的小姑娘生出了几分欣赏之意。
“好了,那件事就别再提了。以后我们和睦相处便是,免得让你们宫主担心。”
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的一句话,却正说在了点子上,于是便如一剂灵丹妙药般神奇而迅速地止住了小翠的哭泣。用衣袖抹了抹泪,她吸着鼻子连连点头。
确定此前的风波已经过去,蔺宇涵的心思便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待小翠擦干净自己那张因泪水的肆虐而变得不甚美观的脸,他便把空碗递还给她,正色道:“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请小翠姑娘帮忙!”
“你说,你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翠赶紧拍胸脯保证。现在的她,当真是十分迫切地想要为蔺宇涵做些什么以弥补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
“我想见见你们的白护法!”
此言一出,小翠的嘴蓦然张大,刚才的慷慨激昂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半晌,她才苦着脸道:“蔺公子,昨天跟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我自己乱嚼舌根,可不是白护法让我说的!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算帐,冲着我来就是了,千万不要……”
“谁告诉你,我要找他算帐了?”蔺宇涵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自从议事堂上发生那次冲突之后,白护法和莫护法就对你们宫主避而不见,这些天她一直为了此事烦忧吗?我只是……想试着帮帮她而已。”
“真的?”小翠挠着头,迟疑地看着他。
“当然!”蔺宇涵目光一凝,“相信我,你们宫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做对仙宫任何人不利的事情。”
出神地看了他片刻,小翠深深点头:“我信你!那……我去请白护法过来?”
“不!”蔺宇涵若有所思地一扬唇,“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啊?”小翠又是一惊,“从这儿走过去,可有好一段路呢!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心里有数,你告诉我就是了!”蔺宇涵坚持地看着她。
“那……好吧!”抿了抿唇,小翠依旧一脸不放心的神情,但还是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现在……正在山谷西面的桃林里练剑!”
* * * * *
粉红悦目的花海间,一抹矫健的白色身影如飞鸟般来回穿梭着,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团耀眼的银光。
一阵清风拂过,原本正在兴头上的舞剑人仿佛察觉到什么,骤然止步回身:“什么人,出来!”
“白护法果然高明,在下佩服!”一声轻笑中,蔺宇涵扶着身边的桃树缓步走来。
“是你?”白天武诧异地眯起了眼眸,“你来做什么?”
“看白护法的样子,好像很不高兴见到我!”蔺宇涵自嘲地撇了撇嘴角,“或许,我是不该醒过来的。如果我当时下手再狠些,让自己干脆利落地死在路上,如今也不会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
白天武面上微微一红,放缓了语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人希望你死。蔺公子几度相救之恩,白某铭感于心,以往得罪之处,也望蔺公子海涵。”
“白护法言重了!”蔺宇涵的神情显得有些萧索,“我所做的那点事,只怕还远远抵偿不了我爹犯下的滔天罪孽……”
“他是他,你是你,即使是父子之亲,你也没必要为蔺长春背这不相干的良心债!”白天武肃然道。
“白护法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蔺宇涵慨叹道,“难怪秋妹会如此欣赏你!”
白天武心弦一颤,几乎就想脱口而出道:“她跟你说过,她欣赏我吗?”然而,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应道:“蔺公子谬赞了。宫主平时对所有属下都是视同亲人,何来欣不欣赏之说?”
“你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属下!”蔺宇涵凝视着眼前的桃林,目光不着痕迹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