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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也不出来说明身份就想逃跑,小翠愈发肯定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站住!”娇斥一声,她双足一点纵身飞掠过去,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那人身旁。还没来得及施展她那虽不算太强但也并不太差的身手,她便因眼前的景象惊得呼吸停顿了一瞬。
这……是什么情形?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四肢着地作爬行状,这也就罢了,毕竟穿什么样的衣服,选择什么方式走路,是由各人的经济能力、生活习惯以及身体条件所决定的,旁人无权干涉,但再穷困潦倒,不拘小节,或者是身体不便,也不能不成体统到……连条亵裤都不穿吧?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心思太乱出现了幻觉,但……再次证实的结果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那是再鲜活生动不过的事实。
“啊——”
清醒过来的她顿时捂住眼睛,跳着脚尖叫起来,而对方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与她同样惊恐的叫声:
“啊——”
这两声叫喊把不远处的阿力吓得不轻,他以为小翠遇到了什么危险,赶紧从立足处奔了出来。
别看他年纪小,处理起事情来可是训练有素,只见他在跑出这几步路的过程中右手一转拔出背后的佩刀,左手抓起胸前的哨子吹了一长两短三声向宫里和附近的同伴发出讯号,两件事同时完成之后,他的人已经到了小翠身旁。
小翠面对着他,背对着草丛,身姿僵硬,五官扭曲地站着,这样子……是有些诡异,不过看她站得笔挺,应该是没有受伤。稍稍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翠抬手朝背后指了指,似乎是叫他自己去看。阿力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紧接着,他的嘴倏地张大,下巴都几乎掉了下来。
在那儿的自然还是那个混账男人,只不过阿力看到的是,那个人已经全身瘫软地匍匐在地上昏迷过去,未着寸缕的部位呈梅花状地插着五枚银针——那是小翠最拿手的暗器,用具有麻醉作用的药物淬炼过的迷魂针。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如此荒唐可笑的场面,还真是他生平仅见,这叫他……说什么好呢?
* * * * *
看着小翠、阿力,以及另外两个听到讯号声赶去支援的门卒神情古怪地把那个昏迷不醒的俘虏抬进来放在地上,清秋和紧随在她身后的众位护法、堂主们都不禁愕然地拧起了眉。
刚听到阿力吹出的哨声,他们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强敌,可是,几个小卒子就能摆平的角色,怎么看也不像有多“强”吧?那么,有什么状况值得他们发讯号报警呢?
“怎么回事?”清秋直接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小翠。
除了她,其他几人都有站外岗的经验,知道按规矩,只要遇到的情况自己能够处理就不需要发出紧急讯号,事后再上报就可以了。如果说这个警是误报的话,那么出差错的也只可能是新上任的小翠了。
“宫主,哨子不是小翠姐姐吹的,是我!”看出清秋眼里的问责之意和小翠的尴尬窘迫,阿力的男儿血“唰”地涌上头顶,于是立即站出来澄清事实。
听完事情的经过,在场众人无不好气又好笑地看向地上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为免有碍观瞻,阿力他们已经从掉在他身边的包袱里找出条裤子替他穿上了,但还是把他脸朝下摆着——只因他的伤处还插着小翠的迷魂针,在没有得到宫主的允许之前,他们是不能擅自替他起针疗伤的。
这人身上肮脏,衣衫破烂,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和灰尘、碎草纠结在一起,里面也不知爬着多少虱子,看他这副邋遢落魄的模样,想来多半是个乞丐。不过……清秋缓缓眯起了眼眸,她怎么觉得,这人的身形似曾相识呢?
“把他翻过来,我要看看他的脸!”她沉吟着开口。
阿力应了声“是”,和另外一个门卒合力把那人的身子从他没有中暗器的那一边侧翻了起来。下一瞬间,清秋的眼眸立刻瞠大,脸上的表情就和小翠刚发现他没穿裤子时一模一样。
“怎么样,宫主?他是什么来历?”小翠摩拳擦掌地凑过去,想知道初担重任的自己到底抓到了一条什么样的大鱼。
“陶……师弟……”清秋讷讷地道出这几个字,虚弱犹豫的语气表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霎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其中受刺激最大的莫过于小翠。
这不要脸的男人……竟然是宫主的师弟?天要亡她啊……
沮丧地想着,她好不容易因盼望立功而暂时忘却了烦恼的心再度被乌云笼罩,一张脸倏然拉成了苦瓜状……
* * * * *
从昏迷中醒来,骤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洁净的白缎亵衣,躺在被熏得喷香的柔软被褥间,陶晟几乎以为自己是身在梦中。
“你醒了?”
忽然,一个柔和悦耳,微含笑意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茫然仰眸,随后便看到了坐在床前的清秋。
意外之乱(三)
“……冷师姐?”他愣了好久才叫出声来,眨着眼睛想了想,他似乎渐渐明白了眼下的状况,“这里是……飘尘仙宫?”
“嗯!”清秋颔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表示,同时伸手探了探他的腕脉,“药性已经褪尽了。不错,看样子,你的内力比三年前长进了不少!”
说到这儿,她忽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一转道:“只可惜,你的江湖经验和处世之道却一点没长!说说吧,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副德行的?”
她跟陶晟说话的口吻俨然是做姐姐的在教训小弟弟,听似严厉,实则亲切,陶晟怔了怔,突然间鼻子一阵发酸,眼圈也跟着红了。
陶晟人虽单纯老实,但对于上了心的事情,也有股不弄出个子丑寅卯来誓不罢休的钻劲。因此,逃离龙泉山以后,他并没有听姚枫的话找个地方乖乖躲起来不再涉足江湖,而是下定决心要找到清秋,当面问清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
不久之前,飘尘仙宫地处何方在江湖上还是鲜有人知的,以陶晟少得可怜的江湖经验,要找到它简直是难如登天。反复徒劳的打探花光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盘缠,让他沦落到了形同乞丐的狼狈境地,连贴身的衣裤都磨烂了也没法换。直到蔺长春广邀武林人士共同“讨伐”飘尘仙宫,才给了他获得线索找到出云谷的机会。
“我想,以这么副邋遢的尊容来见你,实在……太……太不像样,所以就在附近的农家偷了套衣裳,可一路上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换。后来,好不容易发现有处草丛还挺深,刚钻进去,还没来得及换好,有个姑娘就……就……”
说到这里,陶晟窘得连脖子根都红了。
不必他再说下去,清秋已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本来陶晟的武功虽远不及她和蔺宇涵,可也绝不会输给小翠,只不过他甚少与外人交往,性子羞怯,在换衣服时冷不防听到女子的声音,一下子慌了手脚,也不晓得跟人解释,只想着溜走,结果让小翠觉得他更加可疑,一把迷魂针将他放倒……总之最后是丢人丢到家了。
想到这里,清秋只觉好气又好笑。“你呀……”她抬手在他额上打了个爆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陶晟揉着脑门也笑了,十足是小时侯闯了祸以后讨饶的样子。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如今终于见到了亲人,重温了幼时温馨的种种,简直把他幸福得快要飞上天了。
可惜,这样的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便想起了自己来此的重要目的之一,找到蔺宇涵,或者说,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冷师姐,大师兄他……”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眸中现出了深深的惶恐不安之色。
清秋神情一顿,为难地拧起了眉,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门口蓦地响起了一个微涩但决然的声音:“告诉他吧。反正……他迟早都得知道的!”
“涵哥哥!”
清秋应声站了起来,而床上的陶晟早已惊直了眼睛,颤着身子许久说不出话来……
* * * * *
听清秋和蔺宇涵二人互相补充着把这三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细细道来,身子本还虚着的陶晟顿时瘫倒在床上,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陶师弟,我明白你现在是什么感受……”蔺宇涵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当年,刚知道我爹……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终归是要接受的……”
陶晟刷白着脸不说话。忽然,他跳起来激动地嚷道:“我要回去找师父,再留在无极门,他迟早会被大师伯害死的!”
蔺宇涵搭在陶晟肩上的手一瑟,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而一旁的清秋已是眼明手快地按住了想要下床的陶晟:“别冲动。你回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是把自己送回蔺长春手里罢了。”
“怎么会没用?我师父不是坏人,他只是被大师伯利用了!他一向最疼我,他会听我的!”
看着陶晟吼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的样子,清秋叹了口气,不得不残忍地摧毁他的幻想:“他要是会醒悟,这次看到蔺长春如此待你,就该和你一起走的,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霎时间把陶晟打懵了,却也让他在疼痛中渐渐冷静、清醒了。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嘴唇,他目光一暗,砰地又倒回了床上。
这个沉重的话题一下子把气氛弄僵了,屋里三人黯然相对,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恰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无巧不巧地打破了僵局。
“宫主……蔺公子,你们都在啊?”
站在门口,探进半个头来的小翠在看清屋里的人后不太自然地笑笑,匆匆收住了想要跨进门槛的脚步。目光从蔺宇涵面上飘过的一瞬间,她眼中星芒一闪,随即又蓦然熄灭,咬着唇垂下头去。
“小翠?来了就进来啊!陶师弟,你不反对吧?”清秋很高兴有个理由可以转移话题,于是快步走到门口把小翠拖了进来。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你们两个也该正式认识认识了!她叫小翠,以前一直是跟在我身边的,今天刚开始站外岗,还没什么经验,所以嘛,呵呵……不过她的人很好,以后相处久了,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她先指着小翠跟陶晟介绍了几句,然后又转向小翠道:“陶师弟是什么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过去打声招呼啊!”
“哦!”小翠赧然地挠了挠头。想到自己本也是打算来道个歉的,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僵硬地把嘴角往两边一扯:“那个……陶公子,不好意思啊,我……”
“不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是我太笨,冒犯小翠姐姐了!”陶晟红着脸连连摇头,“还有,千万别叫我陶公子,天底下哪有我这种一塌糊涂的公子?叫我陶晟,陶晟就好!”
小翠本是很不自在的,可听他这么一说,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叫不叫公子,和是不是一塌糊涂有什么关系?有钱人家的公子,一塌糊涂的多了去了,跟他们比,你叫王爷都使得!还有,你也别叫我姐姐啊,我看起来很像你姐姐吗?我还不至于这么苍老吧……”
陶晟从没见过像小翠这样活泼率直,个性鲜明的姑娘,看着她刚刚还一脸黑线条,现在却兴高采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样子,他不知不觉地走了神,她在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自己的心跳、自己的情绪都跟着她的表情起伏变化,整个人好像飞上了云端。单纯而内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