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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兄,事已过去,算了,反正别人得手等于废物!”
“愚兄誓必设法追回,世妹不罪,反使愚兄汗颜。”
“这一说便见外了!”
“听说世叔外出未归?”
“是的,也只在这一二日内便会回家。”
“愚兄此来,是专为玉坠的事向世妹请罪,同时向世叔请安……”
“小事不必再挂齿间。”
“愚兄想告辞……”
蒋明珠霍地变色道:“世兄,你这就不对了,虽然家父不在,彼此通家,小妹不避嫌也可作东道主,好歹也得盘桓几日,等家父回来,对世兄将来行止,多少尽几分心!世伯与世婶……”
徐文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他不愿再提伤心事,强韧的性格,也不希望别人同情,当下含混地道:“还好!幸脱大难!”
两人闲谈不久,下人摆酒菜,徐文欲辞不能,蒋明珠毫无世俗女儿之态,落落大方地陪徐文入席。徐文曾救她离“聚宝会”之手,彼此也曾有过肌肤的接触,如要避嫌,反是矫情造作了。
倒是徐文有些坐不安席,当初若非中途邂逅方紫薇,他早已踵府求亲。
同时他想到途遇落尉民,对方冷漠的态度,自己庆幸错有错着,做对了。
徐文左手笼在袖中,不敢碰触桌上的器皿。
酒过数巡,蒋明珠忽地惊觉,骇异地道:“世兄,恕小妹无礼,你的左手不是……”
徐文苦苦一笑,只好把“毒手”的秘密说了出来。
蒋明珠杏目睁得大大的,激动地道:“啊!世兄,你说‘无影摧心手’练成之后,终生不解,可有此事?
徐文沉重地一点头,道:“是的,有此一说!”
其实他自己在初时也不清楚,直到不久前被“白石峰”绝谷怪老人点破之后才知道的,当时他有些恨父亲葬送自己一生,现在,满心满脑全为仇恨所充塞,个人的将来,他已无暇计及了。
蒋明珠显得十分关切地道:“那世兄当初为什么要练这毒功呢?”
“这……”他当然不能诿过父亲,一窒之后,道:“人各有志,如此而已。”
“真的无法散功了么?”
“恐怕是不可能了。”
“唉!”
这一声叹息,微带幽怨,也含有失望的成分,徐文想起“妙手先生”的话,不由心中一动,难道她真的别具深心么?
“世兄,小妹不胜酒力,请你自用吧!”
“噢!是的……”
徐文漫应着,由于太多的积恨,使他有些失常,在潜意识的支配下,他有些借酒浇愁的倾向,不善饮酒的他,竟一杯接一杯地往口里灌,起初,他保持着礼貌上的矜待,慢慢地,变成了落脱花迹的豪饮。
当他发觉眼前的美人,丽影成双时,猛省自己是醉了。
这是相当失礼的事,他推杯而起,努力转动舌头,想把话说得清楚些:“世妹,愚兄太放肆了,请,原谅……我……告辞了!”
身形一动,顿感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几乎栽了下去。蒋明珠忙伸玉手扶住,柔声道:
“世兄,你醉了!”
徐文想拒绝对方扶持,但不能够,头晕得很厉害,他摇晃着坐回椅上。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尝到醉酒的滋味,此刻,他纵有通玄的功力,也无法使身形像平常一样立稳行动。
“世兄,小妹扶你去书房休息?”
“这……这怎么可以。哦!不,不!别碰到我的左手!”
“这点小妹知道。”
蒋明珠扶着他的右臂,出小轩,向角门走去,一旁侍立的小婢,未奉呼喝,不敢近前帮搀,只怔怔地望着。
徐文低一步高一步地被扶到一门布置十分考究的书斋中,上了床,如玉山颓倒,连动都不能动了,蒋明珠为他放下帐门,然后悄然离去。
一觉醒来,只觉灯光耀眼,漏夜声声,不知是什么时分,他坐起身来,头脑仍是昏沉沉的,口干得厉害,正待下床找茶水时,一个柔细的声音道:“世兄,要用茶么!
一只瓷盏送到了床前。她,赫然是蒋明珠。
徐文既羞且急,口里连呼:“不敢!不敢!世妹令愚兄无地自容了!”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最难消受美人思,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世兄,用茶!”
徐文接了过来,以微颤的音调道:“世妹,实在不敢当。现在什么时候了?”
“四更初起!”
“哦!世妹请回去安歇吧!”
“我已小睡片刻了。”
“不!这使愚兄不安!”
“好!那世兄好好歇憩,床头几上有暖壶,口渴时自便。”
“谢世妹!”
蒋明珠深深注视了徐文一眼,姗姗离去,顺手带上了门。徐文呆坐床上,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受,自己配接受她这种礼遇么?男女有别,虽武林儿女,也有个限度,她这种做法,预示着什么?
他喝完了茶,把茶杯放回茶几,躺了下去,但睡意全消,脑中尽是蒋明珠的影子,辗转反侧,心里乱糟地没个着落处,索性起身下床,脚步有些浮晃。
他在房内踱了一圈,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无心地浏览那些靠书案架上的古玩。
蓦地——
他如被蛇揭蜇了一般从椅上跳了起来,眼光直了。
古玩架上.第二格,居中,赫然摆着一尊二尺长的白石佛像,佛像心窝处一个拳大的窟窿。
半分不假,这尊“石佛”正是为“聚宝会主”得手,又被“妙手先生”夺去的那尊“石佛”,“石佛”被目为武林瑰宝,怎会到了蒋尉民家中呢?
很多人为“石佛”而丧生,很多人不惜任何代价以求。
蒋尉民无论是如何到手的,应该秘密珍藏,为何大明大摆地放在古玩架上?难道他不知道“石佛”的价值?可是,这不可能。
“石佛”是“白石神尼”遗物,方紫薇是神尼传人,而“卫道会”似与方紫薇有极深渊源,“卫道会”放着这多高手,为什么装聋作哑?这不近情理,然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他望着‘石佛”发愣。
蒋尉民为人十分光明正大,这有些令人莫测。
正自骇怔莫释之际,“依呀”一声斋门开启,徐文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长髯及腹的威棱老者,迈步进入书斋。
蒋尉民会在此时回家,又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当下忙施礼道:“不肖小侄,见过世叔!”
蒋尉民手抚长髯,爽朗地一笑,道:“贤任,难得难得!请坐!”
“世叔请坐!”
“哦!贤侄是在欣赏这尊‘石佛’?”
徐文脸一红,讪讪地道:“是的,听说这‘石佛’是件武林至宝……”
蒋慰民一颔首道:“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敢问为什么?”
“贤侄看到这‘石佛’有何异样否?”
“这……世叔之意莫非是指‘石佛’心口的空洞而言?”
“照啊!正是这句话,‘石佛’的奇奥,是在‘石心’,而这尊‘石佛’业已无心,愚叔我是在古物摊上看到,看它雕琢得可爱,以十两银子买了回来,点缀一下架子。”
“世叔怎知宝在‘佛心’之上?”
“这道理很浅显,没有任何人雕琢佛像而空心的,窟窿处有撬过的痕迹,同时‘石佛’的价值,人所共知,岂会流入市面古物者之手。”
徐文口里漫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白石峰”是自己亲见“石佛”出土,当时业已无心,可能“妙手先生”在得手之后,发觉上了当而予以遗弃,但那‘佛心”
是被原主“白石神尼”取出另藏,还是别有原因呢?
这谜底,红衣少女方紫薇必知情。
蒋尉民先行落座,然后一摆手道:“贤侄坐下说话。”
“谢坐!”
徐文在下首椅上坐了下来。
蒋尉民面上现出悲戚之色,语音略带凄哽地道:“贤侄家遭不幸,愚叔愧未能一尽本份!”
徐文心内一惨,泪水盈眶,但他硬逼住不使流下来,咬着牙道:“谢世叔关怀,小侄誓报此仇!”
“听珠儿说,贤侄对仇家已有端倪?”
“是的。”
“是哪一路的人物?”
“这……还不能确定。”
“贤侄,何妨说出来,让愚叔也有所考虑。”
“待查明后再为奉禀!”
“贤侄,你我通家之好,你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必须让我知道。”
徐文感激地道:“遵命!”
“唉!令尊个性怪僻,出事之后,竟然不谋一面,贤侄当知他的下落?”
徐文脑海里浮现父亲横尸林中的惨状,泪水再也忍不住挂了下来,一副钢牙,几乎咬碎,目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怨毒之光,俊面也在刹那间变得苍白。他本想说出来,但想到这是自己的不幸,该独力承担,心念之中,凄然道:“小侄也正在寻觅家父的下落!”
“嗯!我已托很多朋友代为探寻,迟早会有下落的“谢……”
他只说了一个字,以下的被咬咽住了。
“令堂呢?”
“家母也下落不明。”
“咳!武林风云诡谲,令人慨叹,贤侄当节哀顺变愚叔尽力设法打探。”
“是的。”
“贤侄此来是为了翠玉耳坠?”
“小侄甚觉内疚……”
“这事毋须介怀,愚叔自有区处。”
“但小侄总觉问心难安。”
蒋蔚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贤侄当知昔年愚叔与令尊曾有口头婚约,珠儿又曾蒙你救出‘聚宝会’之手她送你那耳坠是有深意的,不过,愚叔不拟勉强,这必须双方同心……”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似在察看徐文的反应。
徐文感到有些心惶意乱,他不否认双方家长曾有婚约,蒋明珠也算一个可人,只是首先“毒手”限制了自己此生与女人绝缘,再就是父亲所遭惨祸,岂能谈及婚娶之事,当下期期地道:“世叔当已听世妹谈及小侄‘毒手’之秘?”
蒋尉民老脸一变,“哦!”了一声,道:“嗯!这是个难题,不过愚叔不惜任何代价,誓要为贤侄寻到散毒之药……”
徐文诚挚地道:“世叔,只此一语,小侄终生铭感,只是这毒功,恐怕天下无消解之方?”
“事在人为,天下无不解之毒。”
“解毒易事,散功却难?”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贤侄,这姑且不谈,你对明珠的看法如何?”
徐文一颗心蠢然欲动,最先闯入他心扉的红衣女子方紫薇,证实了是仇家一路,那股单恋之情,早已打消:“天台魔姬”情深义重,但她的为人不堪为偶。能与蒋明珠结合,倒是理想,同时也算完成父亲的遗愿,只是血仇在身,将来的生死莫卜,毒功限制,消解无望,大丈夫岂能轻于然诺误人青春?
心念及此,肃容道:“世叔厚爱不敢辞,而况早有父命,唯小侄不敢妄应……”
“为什么?”
“毒功在身,不敢耽误世妹终生!”
“你心念甚善,但明珠那丫头早已自誓,决不背当初双方家长所订之约。”
徐文既感且惭地道:“请世叔向世妹说明小侄苦衷!”
“你世妹十分任性,言语无济于事。”
徐文十分着难,垂下头去,思索了半晌,毅然抬头道:“小侄答应毒功解除之日,便是履约之时!”
蒋尉民沉吟良久,欲言又止。
徐文看在眼里,忍不住道:“世叔有何训海,但讲无妨。”
“呃!这个……不说也罢。”
徐文先前对蒋尉民的成见,业之因这一席谈而消失,迭遭惨痛之余,破碎的心灵正需要这种慰藉,尤其蒋明珠芳心暗系,更觉不能辜负,观念上的改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因而在态度上,也跟着转变,所谓言为心声,他诚恳地道:“世叔,希望对小侄能无所保留!”
蒋尉民掀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