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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用。不管柳宁月说什么,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宇文松仍然是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形态痴呆。
“柳律师……宇文先生他……他该不会真的傻了吧?我们也有请过医生来……可医生说他一切正常啊?”
柳宁月沉吟半响,道:“有没有拿水泼过?”
“呃???……没……没有……”
“那就去拿盆水来,要刚刚冰化的那种,满满一盆。从头上给我泼下去。”
那名刑警嘟囔着去了。不多时,端着一脸盆冰水进入,狠狠的泼在宇文松脸上。
这些冰水似乎终于起效,宇文松缓缓抬起头,望了柳宁月一眼,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啊……是你啊……你好……”
虽然有了反应,但他的眼神仍然苍白无力。只不过望了柳宁月一眼,他的头就再次下垂,浑身宛如虚脱。
“阿松,你地情况看起来不错嘛。走路要人抬。洗脸有人服侍。就连坐个位子都有人帮你矫正姿势,好让你坐的更舒服?我看皇帝也不过如此。你干脆就一辈子坐牢算了。”
面对柳宁月的讥讽。宇文松又是一丝无力的笑容:“嗯……我……就坐牢吧……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出口,柳宁月除了失望就是失望!以前的那个宇文松哪去了?那个神采飞扬,洞察秋毫,对人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从来不会放弃希望的宇文松,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一副死相?
“宇文松!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好不容易帮你找到了必胜的法宝,你现在反而告诉我坐牢也无所谓?你知不知道这种态度到了法庭上只会让人觉得你窝囊?原本可以胜的也胜不了?!你这个样子,小雨怎么办?小雨看到了岂不是要伤心死?”
“呵……”宇文松冷笑一声,一种完全失败地神色弥漫在他的额头至上,“胜不了……不胜就可以了呀……我又没有求你一定要胜……小雨嘛……无所谓……我不管了……”
柳宁月怒急!如果不是隔着这块防弹玻璃的话,她一定重重赏这个家伙一击耳光!这位律师环视四周,目光立刻紧盯着一旁的那名刑警,大声道:“喂,你,帮我扇他两记耳光。”
乍闻此言,那名刑警好像遇到核弹似的立刻向后蹦了一步。连连摆手。
“阿松,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所认识的宇文松并不是一个会被轻易击倒地男人。是不是……你和小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柳宁月非常聪明,不出几句。就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会让对面地宇文松看起来更为落魄?更为阴沉?
“阿月……我想……我已经想通了……我……并不适合当小雨的父亲……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父母……我不该……不该这样的……”
柳宁月摇摇头,果断的道:“阿松,你的情况很糟糕。看来你和小雨之间有了什么误会。等到这次胜诉之后,这场误会就会解除……”
“不……没有误会……”
“你说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她……她叫我叔叔……?没错……我地确是一个叔叔……这哪里有什么误会?这很正常……简直太正常了!就好像日出东方那样地正常,对不对——?!”
这位父亲开始狂笑。他地神情变得异常诡异,简直就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他笑着。大叫着!反反复复地嚷着“我是她叔叔”这五个字!疯狂的笑声在室内回荡,充斥着种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崩裂着,痛苦着!
“我就是她的叔叔!这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对不对?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我也不可能成为她的亲生父亲!我也不是她最亲最爱地亲人!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想通了,也看透了!雪音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自私!原本我以为……我能够做一个好父亲……能够为了小雨奉献一切!我甚至发过誓,即使要我的命来换。我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为人父母的,就是要为子女奉献一切,不求回报的,不是吗?!”
“可是……我没有做到……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做到毫无保留,不求索取地奉献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竟然真的那么自私?”
“我开始有了欲望……我开始想要获取!我想将小雨强行留在我的身边,不管用任何的方法!当我第一次见到雪音的时候……我到底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点呢?我所做地一切,到底是为了她们母女能够重逢。还只是为了料敌先机,争取主动?我看透了……我也知道了。我根本就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一个人渣!我总是想尽办法去破坏雪音的形象,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小雨不受那个恶毒母亲的伤害!我总是以种种理由来为自己辩解,让我在破坏她们母女重逢的时候能够更为好受一些!当日,当我戳穿雪音的假面具的时候……我到底是惋惜多一点?还是畅快多一点?我到底是真的无私奉献,还是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宇文松完全站了起来。大肆挥舞着双手,状态已经接近狂暴!边上的那名刑警开始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不该为了一时怜悯,而不为这位父亲戴上手铐。
“够了……我已经够了……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地真面目!即使雪音真地很好,她真的很温柔,真地很想念自己的女儿,我也会不择手段的去拆散她们!努力破坏小雨心目中母亲的形象!!!没错……我就是一个恶魔……我的内心的确是如此的自私!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去当一个父亲?我已经完全失败了……我不配当一个父亲……根本就不配!我就是一个自私鬼……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在瞬间爆发,宣泄之后换来的,却是难以言表的空虚感……宇文松重新瘫坐回座位上,刚才由于激动而显现疯狂的眼神再次回归迷茫与空洞……变得灰白。毫无生气……
柳宁月静静的听着……看着……不说一句话。默默注视着宇文松的每一个动作。倾听他的每一个话语。心中思量着,慢慢的……开了口……
“阿松……难道说……那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对小雨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瘫倒的宇文松似乎完全没听懂柳宁月的话,他抬起头,虚妄的眼神显现出一片沧桑。
“……什……么……?”
柳宁月摇了摇头,眼神开始恢复冷漠。那种眼神。好像不是在看着宇文松,而是在看着一个陷入迷阵的“病人”
……
“你收养了她,想要尽职尽责地做一个父亲。但在同时,你也开始欺骗她,编制出一个长达十五年也没有破碎的梦交给她。因为你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所以,你总是想方设法去隐瞒真相。这种矛盾。让你对小雨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亏欠感。对不对?”
“所以,你想要为她付出。想要尽全力去当一个好父亲,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小雨无父无母的遭遇,更让你产生一份绝对要保护好她,照顾好她的关怀。你想给她最好地,但却没有办法始终给她最好的。这也让你地内心深处,有了一份自责?”
“十五年了……十五年的岁月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在这十五年内。你开始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真的是小雨的亲生父亲,想要隐瞒这份愧疚感。可是在你的内心深处,血缘的不同仍然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占据着你地心灵,吞噬着你的灵魂,让你坐立不安,生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有朝一日会被夺走。对不对?”
柳宁月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嵌进了宇文松的心。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深深刺进他的心!这些话刺痛了他吗?还是因为……这是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事实?
“碰”地一声,宇文松的拳头重重轰在玻璃上,发出轰然巨响!他……真的疯了?!
“父亲对女儿好有哪里不对?!我想努力做一个好父亲……这又有什么错了——?!我努力了……我真的已经努力了!我已经想方设法去当一个好父亲……我尽了全力!我费尽心思要好好教育她……犯了错就罚,做得好就夸!不让她随便任性,努力保持她的健康!我真的想做她真正地父亲!!!”
“可是……可是我却永远也做不到……我没办法……像真正的父母一般全身心的奉献……不求回报……我……我做不到……我永远也做不到……”
泪水,痛苦的泪水。也是迷茫而绝望的泪水。宇文松不断的用头砸着玻璃,一下……又一下……最后,他终于累了,脸贴在玻璃上,失声痛哭……
望着宇文松,柳宁月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眼前的宇文松已经近乎崩溃,他的世界已经混乱。如今的他,还有可能得救吗?
“我……真的不明白……”
柳宁月站起身,望着从窗外透进地那一缕阳光。这丝阳光。刚才还被乌云所笼罩。不过现在,却已经洒遍了大地……
“父母为女儿牺牲一切。全身心地奉献,这并没有错。或者说,这是一种无比崇高的行为。宇文松,我没有当过母亲,所以不清楚为人父母地感受。但是,我也有过至亲至爱的亲人。我爱我的爸爸和妈妈,也爱我的爷爷。为了他们,我也可以奉献一切!……可是,如果当自己的家人即将被他人夺去的时候,难道我就不应该有一点点的愤怒,一点点的悲伤?不想家人离自己而去,难道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吗?”
“父母之爱,天地最大。人世间的任何情爱也无法和这种感情相比。舔犊情深,可即使是禽兽,当有人要抢夺它们的子女时也会疯狂,也会凶暴。即使是不择手段,杀伤人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夺回子女之后,却是为了让自己更无止境的付出,不计心血。劳财伤神,却从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怨言。想要子女呆在身边,不想被他人夺去,这种情感到底是出自人性自私?还是为人父母者的天性?”
一番话说的宇文松目瞪口呆。他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头低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领悟着什么……
“阿松,你说你不择手段,想要强行拆散她们母女。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为了付出,所以自私,自私过后,依然是无止尽的付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说你没有资格去当一位父亲,因为你自私了,没有全身心的奉献。那我问你,真正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想要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努力、甚至不择手段去破坏任何威胁到自己孩子的东西的情感,难道不是普天下所有父母都有的情感吗?”
“普天之下……所有的父母……都有的情感……?”宇文松喃喃自语,也许……他已经想通了什么……
“宇文松,抬起头来,照照镜子,重新认识一下你自己。也许就连你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到底是怀着一个怎样的态度在面对小雨。在我看来,一个想要抢回孩子的人,一个不希望孩子离开自己而去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父母。而你,宇文松,在你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你也早已成为了一个超越血缘,超越法律的——”
“宇文雨的‘亲生父亲’啊!”
原本漆黑一片的黑暗之中,忽然涌现一盏灯火!繁琐的思绪被斩开,纷纷扰扰的纠葛被撇向一旁。宇文松那低沉的头渐渐抬起,原本苍茫无力的眼神,此刻竟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彩!一个月的疲倦仿佛从他的身体上消失不见,换回来的,是一种绝对强劲、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