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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刘若萍献出救命之血的小伙子,竟就是那个站在我背后的人?!
先前我怎么可以不回头看他一眼,怎么可以竟还把他遗忘?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我还是转身追了出去。
我想他一定还没走远,他一定是看到刘若萍被从救室里推出来时医生们满脸喜色,他才离开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离开。
在医院的大门外,我果然看到了一个小伙子,他钻进一辆出租车匆匆而去。
我没看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分明感到他有点瘸腿……
我还分明的觉得就是他,就是他默默的救了刘若萍,又默默的离开。
尽管先前在急救室外,我一直没回头看那个人。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我转身回刘若萍的病房。
一整夜我都守着刘若萍,我一直没眨眼。
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生和死。当然,也还有那个坐上出租车匆匆而去的小伙子……
一直到天亮,刘若萍才醒过来,才第一次睁开眼。花了好大一会,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一明白过来,我就问:“若萍,你有没有认识过一个瘸腿的青年?”
刘若萍比才醒来还要茫然,还要莫名其妙,她奇怪的问:“你怎么还不去参加婚礼,反倒没由来的向我打听一个瘸腿的人?”
我只是很平常的笑笑,仿佛不过是随便问问。我不想让刘若萍看出什么异常,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欠着一个人。那样会让她的心灵背上负担,有时候,一个负担可以让人付出一生。
我曾因忆兰如此过,她又怎么会完全不可能因他如此?
他可以默默地为她献血,如果真有机会,我又何偿不可以默默地替她报恩?
我知道刘若萍此时有多么需要我,但我更知道我若留在刘若萍身边了,我和她都将会自责一生。
她祝福我和忆兰,有些伤感却完全真诚。
我背转身,无论多么不忍我还是得离开。
刘若萍在背后对我说:“大哥哥,不要对我哥提起我。就让他当我死了!”
声音那么轻,却那么恨那么坚决。
我心里的某个地方痛了下,双眼竟要滚出两行泪来。
我不敢回头,我匆匆而逃。
逃出医院,我也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我得尽快赶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奔赴我和忆兰举行婚礼的酒店。
客人们一定早已到齐,忆兰一定焦急的对我望眼欲穿。
没想到却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的手,道:“你这满身血污的,怎么去参加婚礼?”
是个女子的声音,妖媚柔软,不同我身边的任何女子,却有些似曾相识!
70
我一回头,果见一女子,正对我妖媚的甜笑着。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子郁邀我一起去按摩房,要在她身上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按摩女。
自那晚别后,我今天算是第二次见到她。上次是在从南充回重庆的车上。
但今天她看上去和上次极却不相同。也许上次是因了刘若萍在我身边,她把她骨子里那些风流和不安份都掩饰了下去。
今天,她再不遮遮掩掩,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热情似火。
明媚的冬日下,她的低胸衣,超短裙,长冬袜,高梆鞋,怎么也不让人觉得她前卫时髦,倒让人情不自禁的对她想入非非。
她艳扫娥眉,浓施脂粉,朱唇皓齿,秋波乱送。最是那一笑,虽不是笑里藏刀,却绝对危险之至,摄魂夺魄,风骚尽露。
我忽然就觉得阳光明亮得剌眼,她和我如此近距离的站在一起太引人注目。好在四周没几个人,也没谁向我们奇怪的看。否则,我会浑身不自在。
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结婚?”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眼光闪烁了下,还有点慌乱,但很快就不回避我的目光,不但没拿开那只手,还大胆的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反问:“你说呢?”
声音说不出的娇,说不出的柔,要是别的男人,骨头早就软了。
我想一定是子郁了。除了他还会有谁,既知道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又和她有往来。想必子郁昨晚又曾去过按摩房与她殢云尤雨,低帏妮枕时,把我和忆兰的婚事轻轻细说。怪不得她刚才会眼光闪烁,毕竟他们在床上不像夫妻那么光彩,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我却有意要捉弄她,既然做得出,还怕别人说么?我故意笑了笑,问:“是子郁吧?”
她却并没有因我的话,眼光再次闪烁,也没有更不好意思起来。她不作回答,只是把双手握得我更紧,说:“走吧,去买套新衣换上。我帮你挑选。”
然后,腰肢一扭,不容分说的拉着我直奔那边的商场。
直到我进了商场,站在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前面,她才放手。仿佛我绝不喜新厌旧,还呆板固执。她如果不拉着我,我就不会舍得把身上这套衣服脱下,我就不会舍得买套新的换上。
说句实话,如果我身上这套衣服不是粘满了刘若萍的鲜血,我今天还真不会脱的。这套衣服还是上次在南充谈南娱公司的业务时,池艳帮我买的。这是我这辈子最喜欢也最合身的一套。穿着它去参加我和忆兰的婚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按摩女乐不可支的帮我挑选衣服,我却又想起那天池艳帮我买衣服的情景来。那个刘若萍恶作剧故意错拿给我的池艳的钱包,钱包里池艳的相片,我和池艳双双弓腰下去捡相片时触在一起的手……一切都那么难为情,那么温馨。
现在,我将有我的妻了,池艳却断无消息,不知她是不是早已和子扬双宿双飞?
只是可怜刘若萍,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受着伤痛的折磨。
也许是时间已来不及,在我想着池艳和刘若萍的那么短短的几分钟里,按摩女就已从那些让人难于取舍的衣服里帮我拣了一套。我不以为然,不想穿在身上竟丝毫也不比池艳买的那套逊色。我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果决和眼光来。
也许女人的眼光都是如此,天生就比男人审美力强。其实我的妈妈也一样会审美的,只是那时我们孤儿寡母,家境贫寒,她再怎么有眼光,也无力让我穿上一套像样的衣服。在我长身体的那些年月里,她买的衣服总比我的身子长出好些,免得我第二年不能再穿。等我穿着合身了,那衣服却早已破旧。后来,我不再长身体了,衣服的价格却又比粮食的价格涨得快,她更无力为我制套;像别的青年那样;穿在身上光芒四射的衣服了。
要是我不是只知道画画,要是我也出来挣钱,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我禁不住一声叹息。
按摩女一边帮我整理穿在身上的新衣,一边笑道:“怎么了,结婚还不高兴吗?”
是啊,我结婚怎么可以不高兴呢。只有我高兴了,忆兰才会真正高兴起来。
我对着镜子笑了笑,我想笑出一份好心情。可我看到镜子里我那双眼睛;却怎么也精神不起来。是因为昨晚熬了夜,还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抑或,是因为别的?
我本以为按摩女只是帮我挑挑衣服,没想到走出商场,我打的去我和忆兰举行婚礼的那家酒店时,她也坐了上来。
说真的,我内心里是想拒绝她的,毕竟参加我们婚礼的虽然无显赫名贵,可到底都是些堂堂正正的人,她去总有些不适宜。可看她那么开心,那么期盼,甚至根本就没想过我不欢迎她,我又不忍拒绝。也许她去,不过是想在那里见到子郁;也许子郁昨晚告诉她,也正是这个意思。
子郁的意思,我总有些不忍拂违。
只是她一上车,便闭上眼睛假寐,便柔若无骨,支撑不起自己似的,紧依在了我的身上。弄得那司机还以为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一边用眼睛在反光镜里瞥我的脸和她的低胸,一边邪邪的怪笑。
我很不是滋味,摇晃了几下身子,她却总不见醒来,依旧靠得我紧紧的。
到了酒店门口,我推开她,我说:“到了。”
她故作姿态的伸伸懒腰,呵出几口香气,然后揉揉眼睛,道:“到了么?这么快?”
我不理会她,下了车直奔酒店。
毕竟现在不同先前,我得拉开她和我的距离。
她跟在我身后。
我一走进酒店,骚动的人群便欢呼起来。我想我一定让他们等得太久了。我看到忆兰还滚出了几颗泪。
在忆兰身后,赫然站着她的父母,哥哥,和娟子!
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只要看看忆兰父亲那张怒容满面的脸,我就知道在我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我就知道忆兰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滚出几颗泪来。
忆兰的父亲,这个意外闯入的不速之客,一定当作大家的面给过忆兰难堪,一定极力阻止过这场婚礼,忆兰一定和他作过针锋相对的斗争,直到最后也不低头。然而我却迟迟不肯到来,这不仅让忆兰的家人更加反对,就是所有参加婚礼的客人也发出过异议。
而她,还是坚决的等着我。
现在终于看到我了,我没有让她失望,她是喜极而泣。
她向我走来,我也向她走去。
没有人知道我们此时的心酸,幸福和感动。
可就在这时,就在我要和忆兰拥在一起时,我身后的按摩女却冲了上来,一把挽住我的手,把自己温柔的和我靠在了一起。那么深情,那么暧昧!还在我脸颊上用力的吻了吻!
仿佛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仿佛正要举行的本就是我和她的婚礼!
欢乐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我和按摩女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
沉浸在大喜中的忆兰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忽然转入大悲,父亲的反对本已让她不堪重负,现在这致命的一击让她彻底崩溃。她仿佛不再认识所有人,就那么呆呆的和我相对而立。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没有表情,连先前喜极而泣的泪,也忘了流。
忆兰的父亲瞪着我和忆兰,已出离愤怒,已忍无可忍。
只奇怪的是,我没看到他对我有半点仇恨。
他冲了上来,对忆兰吼道:“走!你给我走!”
如此坚决,再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忆兰却依旧呆呆的,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鹃子也走了上来,她轻轻的拉着忆兰的手,柔声说:“走吧,为他一个乡下人这样不值得。”
听上去是在对忆兰抱不平,但其实是对我的极度蔑视和报复。
忆兰还是呆呆的,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看着忆兰那个样子,我好难受好恨。我不该让这个按摩女帮我挑什么衣服,我更不该让她跟我来到这里!我狠狠的挣脱她的手,我冲上去一把将忆兰抱在怀里,我说:“忆兰,不是的,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然后我瞪着按摩女恕吼道:“你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伤害忆兰的事?!”
按摩女没有回答我,显得那么不解和无辜,仿佛我是背叛了她和忆兰的陈四美。
忆兰在我怀里,她的一只手还被娟子握着。她一动不动,任凭我拥着,可脸上的表情却分明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和她正在发生什么。
我把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她的脸好冷,冷得让我心生怜惜。
我颤抖着双手为她拭脸颊上的泪,那是先前喜极而泣的泪。泪还没干,可她的心却似乎已死了。
我心痛而焦急的问:“忆兰,你怎么了?你打我骂我吧,可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的泪也滚了出来,滴在了她的手上。
她忽然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