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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慌的对我说:“求你了,让我走吧,不要让若萍看见我。自从那晚在怡情酒楼一别,我就没再让若萍看见过我,我不要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明白了,张放一定是那晚在怡情酒楼保护刘若萍时受伤瘸腿的。怪不得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只是有一次在人群中见到过一个蹒跚的背影,以为是他又被自己否定。那时我哪里知道他的腿变成了这样。
我让开张放,我说:“你走吧。”
我不想让刘若萍见到他,我不知道刘若萍见到他了会怎么的痛苦和悔恨。张放对她那么好,如果没有张放,就没有了现在的刘若萍,可她那晚拉着我离开怡情酒楼时,竟那么狠心,狠心得置他的安危于不顾!
我更明白张放的心思。我甚至真正懂得了我的父亲,他当年抛弃我们母子,一定是怀了和张放同样的痛苦心情。
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永远美好。
女为悦已者容,男人,又何偿不是如此?
张放走了,但我知道他不会走得太远,他一定会存在于刘若萍看不到的周围,像一个守护神一样悄悄的守护着她。
我也回到了刘若萍的身边。我没有忘了给她倒来一杯水,她先前就错以为张放是我,就错以为我是急着去帮她倒水才忘了关病房的门的。再者,她也说过,她是实在渴得忍不住了,才喃喃的叫“水,水”的。
刘若萍挣扎着要坐起来,坐起来才方便喝水。
我忙过去轻轻的扶起了她。
她接过水杯,轻轻的喝。她两颊的伤口一定还疼,喝水也不能太用力。
她轻轻的问:“出什么事了?你那么匆匆的去追谁?”
我说:“没什么,不过是个病人。明明是他跑我才追的,他却硬说是被我吓着了他才跑的。看来他病得不轻。”
刘若萍却笑了,喝在嘴里的水差点给喷了出来。大概一笑脸上的伤身上的伤便加剧了疼痛。她忍住了自己的笑,脸上还有些痛苦的颜色。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为她做了些什么,她一定不会这样笑。
我不禁心里有些酸。
她喝完了水,把空杯子递给我,又问:“是嫂子叫你来看我的吗?才做你的新娘就这样善解人意,有她陪着你,你会幸福一生。”
我心里不再是酸酸的感觉,竟有些痛。
我努力让这种痛不表现在脸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又问:“她不会把我的事告诉我哥吧?你可要她为我保守秘密。我再也不想我哥知道我的消息。我要他认为我死了,像真的一样。”
我能理解刘若萍,兄妹反目比外人反目还怨恨得深。我妈妈跟我舅舅不就计较了一二十年吗?如果不是怕我无所依靠,也许就是她临终时也不会见舅舅最后一面。
我不想让刘若萍担心,我说:“放心吧,她不会告诉你哥的,因为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刘若萍一下子就抬起头来,望着我,好半天才说:“原来,你是背着她来看我的。你……”
她竟再也说不出句话来,眼里有了些泪花。她把身子紧紧的靠在我怀里,那么感激那么幸福,脸上还荡起了些红晕。
我知道刘若萍又误会我了,她还年幼,我不能再让她错误的以为,我对她的关心有着别样的感情。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永远不会有。我一直只把她当作妹妹。
但我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我轻轻的扶起她靠在我身上的身子,又轻轻的放下,让她平平的躺在床上,我说:“若萍,你应该好好躺着,这样对你的伤有好处。”
然后,我站起身来,把那个空纸杯放到旁边的小桌上。
我背对着她,把我本不愿向她提起的我和忆兰之间的变故告诉了她。
但我不要让她看到我脸上有痛苦。快乐我可以和她分享,痛苦我却只愿自己承受。
我只要她明白,我来这里看她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只是今晚实在没有别的地方适合我去。
刘若萍本该失望,为我和她自己失望,但她却忘了失望,甚至忘了自己是个身受重伤的人,忘了她其实比我还不幸,反倒说了很多话来安慰我。
但她没有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她只有一个主题,总有一天忆兰姐会明白我,我和忆兰姐一定能有情人总成眷属。
刘若萍的话改变了这个夜晚。我们两个伤心人,一整夜都说着开心的话。直到我们终于疲倦,都朦胧的睡去。
我是枕着她的病床的床沿睡去的。
但我似乎并没睡着,就发现天已亮了。
我离开医院时,刘若萍睡得正香。
我哪里也没去,甚至早餐也没吃,我就去了公司。我确实忽然好想见到忆兰,甚至还有柔娜。虽然我怕见到她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消除尴尬和打破疆局。
哪怕是见见刘一浪也好。以前我是那么厌恶他,但今天我真的好想看到他。刘若萍出了那样的事,我想看到他会有怎样的改变。
但是,我却没见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连刘一浪也没来。
我从来上班没这样不习惯过,难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他们才在这里呆着?
同事们都对我特别客气,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客气。只要遇到我的目光,他们都会对我笑。笑得友好而善良,但更多的却是同情和宽慰。
但谁也没和我说话,也许他们都认为不和我说话比说话更好。说一千句话,还不如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
只有子郁,他和我说话了,在午餐的时候。
当时我望着自己旁边和对面角落里空荡荡的座位,正边吃饭,边独自伤心。
好久以来,午餐时忆兰就坐在我旁边,柔娜就坐在那边的角落里。
子郁把饭菜端来,没有坐在忆兰常坐的位置,却坐在了我的对面,挡住了我望向那边角落的视线。
他看上去有些痛苦,但我没招呼他。我知道他没帮我给忆兰解释,无论是他找不到忆兰,还是他自己没有勇气,效果都一样。不然,我今天不会看不到忆兰。
他问:“寻欢,前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刘一浪夜半三更还喝得烂醉?跑来敲开我的门吵着要我交出雪儿,还胡乱的说什么,柔娜让他失去了妹妹,他也要让柔娜失去女儿!幸好雪儿睡得正香,我又骗他吃下了少许安眠药,不然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就算他不对雪儿做什么,雪儿也会被他吓昏过去。你知道雪儿心脏不好的。”
怪不得昨晚我在2046没见到雪儿,原来柔娜竟把雪儿托付给了子郁。
只可恨刘一浪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从来没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而人家做错了,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放,甚至要人家加倍偿还,以致牵涉无辜。
雪儿还是个完全不知事的孩子!就算柔娜和我在沙发上做的那事真的错了,就算我意外的让刘若萍替我抵挡了那危险的重撞更是大错特错,他也不该要雪儿的生命来作为柔娜付出的代价。
然而子郁,却一点也不责怪他,反来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问刘一浪自己去?!
73
原来他眼中的痛苦,并不是因了按摩女的事而对我愧疚,昨天我和池艳妈妈离开酒店时他想跟我说的也并不是对不起,他不过是想问刘一浪和柔娜出了什么事。
当然他担心的并不是刘一浪,也许也不是雪儿。他担心的是柔娜,他对柔娜一往情深,我早已看出。
如果说他痛苦的原因还有别的,那就是他只想按摩女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却没料到按摩女会破坏我的婚礼。我和忆兰的婚礼一遭到破坏,我这个本已退出的对手便又回了来,给他对柔娜的追求又构成了威胁。
子郁还在等我的回答,然而我却只顾大口大口的吃饭。我从没这么快就把那么多饭吃完过。以前吃饭,我和忆兰互相夹菜,总要经历太多的缠绵。
我站起身,我看到子郁的饭菜一口也没动。
我说:“子郁,对不起,我好疲倦。”
然后,我没稍作停留,便离开了餐厅。
我知道子郁在我背后发愣,不只是前晚发生在刘一浪和柔娜之间的事他不能理解,就是眼前的事他也不能理解。一直以来,他都是公司里最神秘的男人,他没想到,我也可以如此深沉。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真的疲倦了。接连两个晚上没睡好觉,又发生了那么多伤人的事情。
我一离开餐厅,便来到业务部,把头枕在办公桌上,闭上了眼睛。
我太需要休息,头昏沉得厉害,我真的想趁午休时间好好的睡一会。
很快的,我就做起梦来,梦很乱,不断的变幻着人物和场景。
起初,是忆兰,好像是在她的家,她哭得眼睛红肿,伤心而哀怨的问我:“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既然你放不下池艳,你就不该答应和我成婚,既答应和我成婚了,就更不该把她带到婚礼上来羞辱我!你叫我如何面对朋友面对家人?!”
她还拍打着我,那么伤心欲绝,那么不依不饶。
我向她解释,可我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我甚至还想到了子郁。我也仿佛看到了子郁,子郁似乎也答应我了。可我拉着子郁再回头时,我看到的已不再是忆兰,而是柔娜。
也不像是忆兰的家里,也不是2046,更不是悦来宾馆。是个我从来不曾去过的地方,柔娜把自己的身子半隐在门的背后,对我热情的招手甜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甜笑,那招手的寓意,我满心欢喜的走了过去。
然而,我到了她身边了,她却不看我,只是仍在甜笑,仍在招手。
我不解,我回头一看,原来在我身后,站着一个人,像子郁又像是刘一浪。
原来她等的竟是他!风情万种的暗示也是为了他!
我心痛得难受,我匆匆而逃,我逃到了刘若萍的身边。
依旧是我早上才离开的病房,可地上却满是玻璃的碎片。那么多玻璃,明晃晃的剌眼,我向病床上的刘若萍走去,它们在脚底下变得更加粉身碎骨。
刘若萍坐在病床上,背对着我,她把一面又一面镜子摔碎在地上。我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摔也摔不完的镜子。
我问:“若萍,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冲着镜子发气?”
她却不回答我,也不对我回头。
我伸手轻轻去拉她,我才发现她已泪湿冬衫袖。
我终于拉得她对我转过脸来。
一看到她的脸,我就像个受惊的女人一样尖叫了一声。
那张脸,丑陋得吓人,脸颊上的伤口竟仿佛两只扭来扭去的蜈蚣!
一尖叫,我便从梦中醒了来。
我睁开眼,我看到如花蹲在地上,捡着一大堆零乱的资料。一定是我刚才在梦中受惊时从桌上碰下去的。
她对我笑笑,笑得很美,她说:“寻欢,你做恶梦了。”
我点点头,看着她把资料捡好,整整齐齐的帮我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飘然离去,回到她的座位上。
我竟没有对她说半句感激的话。
我是顾不得这些了,我脑子里只有刚才的梦,只有梦里刘若萍的脸。
我知道,我梦见这些不是没有来由的。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
我急急的打开电脑,搜索一切有关疤痕的知识,那么多资料都证明,如果刘若萍不整容,她的脸真的会变得像梦里一样,丑得吓人。
可是整容,却需要很大一笔费用。
我没那么多钱,刘若萍一个小女孩,更拿不出那么多钱。
至于张放,虽然我断定他不会离刘若萍太远,可一时也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他,他也未必就想得到办法,如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