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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听你解释,你还要解释什么!”她冲我怒吼,与此同时,她狠狠的把握在手里的我的手机摔在地上,并用脚拼命的在上面践踏,“我让你打电话,我让你害雪儿!”
我看到我的手机在她的脚下支离破碎,我的心也跟着支离破碎了。那可是,她自己亲手为我挑选的手机啊。买手机的是她,毁手机的也是她!
我不再对她解释什么,我已无法再和她面对。虽然她是为了雪儿,但我不能原谅,她把我曾经的幸福就那样恣意的在脚下践踏。我心好痛,我一转身,就冲出了2046,冲出了芳卉园,冲进了满是喜气的夜色里。
然而,那满街的喜气,让我更加无法忍受。
我拐进了一条冷清的街道,我记得我曾经走过这条街道,在这条街道的某处有一家酒店,曾经有一个夜晚,我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喝过酒,我醉了,是一个如柔娜般年龄的姐姐帮我付的酒钱,并带我离开,然后把我交到前来寻找我的柔娜手里,让柔娜带我回家。她没看出柔娜是我暗恋的人,她错误的以为柔娜是我的姐姐。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这么恨柔娜,我却还要去那家酒店,并且突然好想喝酒。难道,我还要惹起我对那些伤心往事的回忆?难道,我真的下贱,并且自虐,越是让我伤让我的痛女人,我越是要让她在回忆里折磨我?
是的,我坐在酒店里,如那晚一样大口大口的喝酒时,我回忆起了那晚的柔娜,回忆起了那晚,她在酒店门口寻我回家时,让我恨,让我爱,也让我痛的眼神。
有人在我对面的桌子坐下,我没抬头看,不知道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几个人,只知道有人在我对面坐下。
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叫:“酒,服务员来酒!”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刘一浪的声音!
我恨恨的抬头,我看到刘一浪坐在我正对面,他正冲柜台那边大声喊话,那边有个女服务员提着一瓶酒急急的向他跑来。
他等着服务员手里的酒,那么急切那么专注,他没看到坐在他正对面的我。
在他旁边,近近的坐着的却是那个女护省玉。
小玉也没看见我,她只看刘一浪,关切怜惜的看刘一浪。
服务员跑到刘一浪身边,刚把酒瓶打开,刘一浪就一把将酒瓶夺过来,也不用杯子,举起瓶子,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倒。
酒倒进嘴里,有的被他大口大口的吞到肚里了,有的却从嘴角流出来,流过脸颊,流过脖子,湿透他的衣服。
小玉拉住她握酒瓶的手,关切的道:“你不能再这样喝了,你昨晚醉得那么厉害,现在根本还没完全恢复……”
刘一浪猛地推开她,狠狠的吼道:“谁让你跟我来的?谁要你管我?!”
小玉差点被他推倒,但还是望着他,柔柔的,小心翼翼的道:“我……我……只是……”
所有的人都扭头去看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猜测的眼神。
我本来痛苦的心情,更加难受,但我上午就说过,从此,她幸与不幸,都与我无关。
我站起身,就要离开,我不想看到刘一浪,更不想看到小玉,一切都是她自讨的,我犯不着为她难受。
但刘一浪却看见了我,在我就要离开时看见了我。
酒瓶依然紧握在手里,但他却没再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倒。
他猛地站起身,向我扑来,脸上是上午那样痛苦疯狂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似要重复那句“告诉我,雪儿是不是真的还在?是不是真的只是被一个神秘女人抱走了?!”
但他还没问,就有人给他打来电话。
他把电话放到耳边,我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听他激动惊疑的颤声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有雪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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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顾不上向我提任何有关雪儿的问题,并胆战心惊的乞求我的回答,然后在我的回答里确定雪儿是否还在人世,从而得到良心的解脱。
那个电话那边的人都说有雪儿的消息了,他还用得着跟一相见就分外眼红的我费口舌费心思吗?
他从我身边冲过,看都不看我,就出门了。
也许是慌乱,也许是真如小玉所说还没从醉酒中恢复过来,他竟有些踉跄,差点和刚进门的一个女客人撞上。
那个女客人,浓妆艳抹,一张脸,让我想起《聊斋》里的画皮。她撇撇嘴,朝刘一浪的背影撇撇嘴,娇滴滴的呸道:“妈的,你这样子也想吃老娘豆腐?!”
她看上去不过和刘若萍仿佛年纪,她竟在刘一浪面前充老娘,莫非,她看上去的青春都是脸上涂抹的胭脂红粉点缀出来的?
但酒店里的男人,和陪在男人身边的小心眼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撇嘴,她的娇滴滴的愤怒,都是故意做作,她不过是在借刘一浪吵作自己,吸引那些男人的眼球。
她还故意把手在自己的胸上轻抚,夸张的做出一副庆幸并且紧张的样子,好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过一劫,才保住自己的掌中轻,温柔乡没被刘一浪这落魄色狼撞上。
果然酒店里的男人都应声扭过头来,并把醉眼色眯眯的落在了她玉手下,低胸衣领口微露的高高的双峰上。
“鸡!”
那些小心眼女人轻声骂道,都对她很是不屑,也许她们心里正虚得厉害。因为有可能她们自己不是鸡,也是不入流的情人或二奶三奶什么的。而她的出现,毫无疑问,让她们对自己的长相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然而,她对别人嗤之以鼻的称她为“鸡”却不以为然,一双细腿长脚走得异常响亮,魔鬼般的身子扭得花枝乱颤,那双眼线画得深黑的大眼睛更是大胆的对所有的男士狐媚的扫视了一遍。也许她并没扫视大家,她只是对大庭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一个男人没觉得她看到自己了,并给了自己一个极不安分极具挑逗的暗示。
这不在闹市的酒店,没有别家酒店那般光艳那般灯红酒绿,之所以却还能吸引那么多客人,就因为它本就是一个**。
既然进了**,又何必掩饰自己,所以她把自己能当众暴露出来的,都放荡不羁的暴露无遗。唯有如此,才不虚此行,才能达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可是她对刘一浪撇嘴,咄骂,也不全然是故意要用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吸引别的男人的眼睛,她还真有点没把刘一浪放在眼里。
她怎么会把刘一浪放在眼里呢?
眼前的刘一浪,头发蓬乱,胡子拉查,衣冠不整,甚至连眼神也慌乱散漫,还满身酒臭,哪里有半点从前高傲自负,一表人才,衣冠禽兽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没钱找小姐,饥渴难耐,借机揩油的瘪三。
如果换了从前,刘一浪决对容不下她这样损自己。
她,一个鸡,也有资格损他刘一浪,一家大公司的堂堂业务经理么?!
然而,此时,刘一浪对她损自己的话,却置若罔闻。他头也不回,他甚至都没看见都不知道她曾怎样轻蔑嘲讽的对自己撇过嘴,就踉跄着在酒店外的夜色里风也似的越去越远了。
这时,不仅是我,就是小玉,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的冲向酒店的大门,冲向酒店大门外的刘一浪。
我紧张的是雪儿,那个人在电话里对刘一浪说他有雪儿的消息!
小玉紧张的,除了雪儿,还有刘一浪。毕竟,刘一浪昨夜本就醉得虚弱不堪,不胜酒力,刚才却又大口大口的喝了那么多,他那踉跄的身子,只怕一阵风就能吹到。更何况,是剌骨的寒风。
然而,在酒店门口,那个放荡妖艳的“鸡”却伸手拉住了我。
我没想到会忽然被她拉住,我向前猛冲的身子,一个踉跄,显些跌倒。
小玉从后面上来,扶住了我的身子。
“鸡”对我笑,没有半点歉意,只是觉得好玩,只是笑得娇艳媚骨,她说:“怎么不玩玩?我认识你。”
所有人都盯着我。连小玉也没立即放开我,去追她心痛的刘一浪。
想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鸡”拉着你,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语气对你说她认识你,你会是怎么样一副羞愧难当的窘态?!
我不是愤怒,我是恼羞成怒,恼羞成怒到了极点,她不仅耽搁了我追上刘一浪,得到雪儿的消息的刻不容缓的时间,她还用莫须有的话损得我颜面扫地。
我猛地挣脱她,将她推倒在地,骂了声:“没廉耻的东西,谁认识你?!”
然后,头也不回,愤愤而去。
小玉紧跟在我身后。
只听鸡在笑,依旧笑得娇柔媚骨,竟没有半点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样子,她道:“呵呵,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尽管我至今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还记得,那夜,陪你来我们按摩房的那个女人样的男子叫子郁,他找的是他的旧相好,你却挑了我们姐妹中最迷人的阿香姐……”
阿香?啊,我差不多要忘记的阿香。让我在这个城市里找到方向的阿香,让我解读什么是女人的阿香,让我对按摩女改变看法的阿香!
为了她,子郁的旧相好,曾不惜破坏我和忆兰的婚礼,然而,她却没有给子郁的旧相好半点赞许,反是深深的责怪。
她说,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而是要他幸福。
她只留下了子郁的旧相好带给她的池艳为我买的那套衣服。她说,睹物如睹人,在想我的时候,只要看一眼那套衣服就足够。
从此,不再有她的消息。
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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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不自禁的站住,差不多要对身后的“鸡”扭过头去,听她说来她应该是阿香从前在按摩房里的姐妹了,那么她也许知道阿香的近况也不一定,我好想向她打听打听。
但我终于还是忍住了,毕竟眼前阿香的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雪儿,她不是雪儿那样年幼脆弱的孩子,她即使过得再不好,她也有能力坚强应对,更何况雪儿已落在了别人的手里。
还有,我这样回头去问那个“鸡”,不等于自认丑闻吗?被酒店那些陌生的声色男女知道倒无所谓,可小玉紧跟在我身后,她那么善良纯洁,她怜惜刘一浪就因为她善良纯洁,尽管她把刘一浪看得比我还重要,但我还是知道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是多么美好的,我不要自毁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让她知道我原来也去找过小姐,从此瞧不起我。
我没有回头,便又毫不犹豫的冲向远方。
小玉紧跟在我身后,对我短暂的驻足似乎并没看出端睨。
在远处,刘一浪站住,电话依旧拿在耳边,一边冲电话大声喝问:“谁?你是谁?你究竟在哪里?我已到了,你怎么还不出来?!”一边紧张焦急的仓惶四顾。
怪不得他先前会冲出酒店,原来是那个谁在电话里约了他到这个地方来。
只是我也紧张焦急,如刘一浪一样紧张焦急,并四处寻找,但哪有半个陌生人的影子。莫非,那人躲在了远处的什么角落,莫非他要告诉的只有刘一浪,见我和小玉也远远的跟着便不肯出来?
我在远处站住。
小玉也停在我身边。
奇怪,她那么心痛刘一浪,竟没向刘一浪跑去,反是乖乖的停在我身边。莫非她也如我一样猜透了那给刘一浪打电话的什么人躲着我们的心思。
一辆车从我和小玉身边擦身而过,冲向刘一浪,似要撞上刘一浪。
刘一浪只仓惶四顾,只要找到那打电话的谁在哪里,虽然看见了向他猛撞过去的车,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并没有躲闪,双眼依旧紧张焦急,四顾仓惶。
小玉吓得大声尖叫,并冲向刘一浪,似要奋不顾身的推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