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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好大的鱼!柔娜,你们看!”
胡总根本像没听到我们的话,忽然指着池中高声惊呼起来。那么惊喜得没了主张,仿佛已来不及,连我的名字也没顾得上叫,只叫了柔娜。
是的鱼,好大的鱼,顺着胡总手指的方向,我和柔娜都看到了好大的一条鱼,浅浅的红色,美丽的尾巴,正缓缓的向我们游来。但这样的鱼也并没大到有多特别,特别得能让胡总惊喜得为之高声欢呼。仿佛他不是徒有羡鱼情的观赏者,而是个手持钓竿的人。
那些围岸观赏的叽叽喳喳的孩子,卿卿我我的红男绿女,也应声看向胡总手指的方向,只看一眼,他们就撇嘴,就不屑的嗤之以鼻,然后或给胡总一个白眼,或暗嘲这个老头仿佛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
连柔娜都莫名其妙。
柔娜和他们都不明白,他们不是我,他们怎么能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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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总是故意用池里的游鱼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和话题。他表面看上去越是像一个孩子般为一只并不怎么样的游鱼惊喜得欢呼,他内心就越是慌乱得厉害。
我越发确定了,昨夜那个背对着我们,伸出一只细腻光滑的手在车窗外的年青男子,就是那个和刘若萍有某种纠葛的阳光男子,就是那次在公司外坐在驾驶室里等胡总的阳光男子。就算他的身份不只是胡总的司机,或者还有其它,他也无疑参与了执行胡总和胡总背后那个人的阴谋。
我忽然就看到了,在胡总手里真的有根钓竿,隐形的钓竿,只是他钓的不是池中鱼罢了。
他要对付的是柔娜,是雪儿,也许还有刘若萍。不然,他不会一来到公司就主动接近柔娜,并对她和雪儿好,还把那个阳光男子安排在了刘若萍身边。
这么一想,我心里猛然一惊,陡的觉得他和他背后那个人的阴谋更加高深可怕了。
我不再继续追问,我不能再继续追问。
我只冷眼旁观。
这一刻,我觉得我自己也是手持钓竿的人。隐形的钓竿。
胡总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掩饰的方式太过夸张突兀,有点欲盖弥彰。不过他是何等狡猾的人,他对着柔娜莫名其妙的眼睛笑,如老玩童周伯通那般有趣天真,似要开口说话。只要他开口说话,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总能天花乱坠的说出那条游鱼引得他大声欢呼的理由来。
但他还没说话,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有些意外,拿出电话一瞟,本来故做的孩童般的笑容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照理,就算他对我有所顾忌,他也应该不对柔娜隔外的。当然,我是说如果他真没什么阴谋,真如他看上去那般对柔娜好。
然而,他还是对柔娜歉意的笑笑,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然后向一旁走去,他走得不紧不慢,但我知道他其实内心很慌张。
那一定是个紧要而又不能让我和柔娜听到的电话,不如此,他不至于看到电话号码便偷换了脸色,更不至于要走到旁边去接听。
柔娜不知道胡总的阴谋,只觉得胡总对她对雪儿都像一个慈祥的长者,她又是个知趣的人,转身缓缓向远离胡总的亭子走去。
我没有跟着柔娜离他太远,尽管我应该去陪柔娜,她心情极度不好,太需要有个人关爱她,更何况我是她假装的老公,在胡总面前实在应该表现得妇唱夫随。
我假装对那条游鱼很感兴趣的样子,既然胡总先前都可以假装因那条鱼而惊喜欢呼,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假装对那条游鱼很感兴趣的样子呢?
更何况,那条游鱼此时正不紧不慢的向胡总的背影游去,要靠近胡总,要偷听他的电话,再没有利用假装对游鱼感兴趣的样子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游鱼虽慢,胡总为了掩饰自己,沿着池岸边接电话边向前行的脚步也慢。我离他始终能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但我俯首看水中的游鱼,不让他忽然回头发现我在看他。
其实俯首看水中的游鱼就是看他,水中有他的影子,正随着粼粼波光轻轻晃动。
我面对水面,脸带微笑,实则在屏气凝神的听他说话。
“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他们都在我身边。”
很轻很轻的声音,如游丝般飘进我耳里。却不是埋怨,更不是责怪,只是提醒。
“……”我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什么?寻欢昨夜已看见?怪不得他说……他说,他昨夜看到了我的司机……嗯,是的,司机……只是柔娜呢?她有没有看见?”
胡总身子明显的有些颤抖,并警觉的回头对我和柔娜看了看。
好在柔娜已在远处的亭子里独自坐下,神色恍惚的对着远处的天边,没有看他。我又正俯首看水,貌似对那条游鱼兴趣正浓。
“……”我还是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没让柔娜看见就好……这么说来,就是他也只是看到了车,看到了你伸出车窗的手,他只是在猜测,并不确定R好,他刚才向我问起时,我并没回答……”
……
渐渐的,我不但是听不到对方在那边的话,甚至就连眼前的胡总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低得仿佛本来就只有动作,并没发出声音。而且,他回头的频率更多,似乎事情更加紧要,更加不能泄露,他因此更加警觉。
但我已听出,给他打电话的就是昨夜那个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的男子,那个男子就是我曾在公司外看到过的像是胡总司机的阳光男子,就是和刘若萍有着不为人知的某种纠葛的阳光男子。那个阳光男子,是在电话里给胡总汇报执行任务的情况,说的就是昨夜的事。他说我看到了他,但只是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车,和他伸出车窗的一只手。他说,柔娜虽然也来了,但他们在柔娜到来之前就已离开。
我昨夜果然没猜错,他们匆匆的离开果然是因为柔娜的出现,但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明白,柔娜又不认识他们中的谁,为什么他们怕柔娜撞见?
还有很多很多可怕的秘密,我急切的渴望揭开,越快越好。哪怕只早一秒。早一秒我就早一秒摆脱担忧。柔娜和雪儿,也许还有刘若萍,就早一秒脱离危险。
但我不再对着水中的游鱼和胡总的背影屏气凝神,再屏气凝神也没半点用处,不但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反而还可能引起他的怀疑。
我要做一个手持钓竿的人,但那钓竿一定要比胡总和胡总背后的人,隐藏得更好。
我决定抛弃水中的那条游鱼,它实在没什么特别,我无法再对他假装的露出欣赏的笑脸。
我转身走向亭子,我要去到柔娜身边,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像胡总和胡总背后的那个人,我还是先和她做一对像模像样的夫妻。
但是,我却发现亭子里根本没有柔娜的身影。
神情恍惚的柔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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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是紧张,明明是重庆冬日难得的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我心里
却忽然阴云密布,沉沉的压得我艰于呼吸。
我是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担心得并不莫名其妙,决不是庸人自扰,我是有理由的。
雪儿被绑架(那个神秘女人的话还没有被充分的事实证明之前,无论她说得有多温柔多真诚,我都不会相信她真有那么善良,真会别无用心的带雪儿去更好的医院做更彻底的治疗,所以我姑且只能说雪儿是被她绑架),刘一浪昨夜又成了那个样子,柔娜心里一定痛苦而又自责得厉害,她那么神情恍惚的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胡总和他背后的那个人,对柔娜不怀好意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那个**护省玉,就是中了那个神秘女人和她的同伙的调虎离山之计,雪儿才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抱走的。我怕我重蹈她的覆辙,怕胡总也对我耍了调虎离山之计的阴谋,怕他故意那么神神秘秘的接电话只是要引诱我离开,然后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对柔娜……
我不禁再次回头看了看胡总,他依旧背对着我,但我却分明觉得他更加神秘阴险了,似乎他背对着我的脸,窃窃的笑得正得意。
我竟有种要冲过去,猛地抓住他,一拳将他揍扁,然后逼他还我柔娜的冲动。
是的,这一刻我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也的的确确第一次错误的以为柔娜是我的柔娜。
我是急,急得糊涂了。
但我很快就镇定了自己,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如此过去对胡总蛮不讲理,要是柔娜只是恍惚的走到了别处,与胡总根本没半点关系,我到时怎么自圆其说?
恐怕,我那隐形的钓竿立时就会在胡总面前暴露无遗。
更何况,如果就算胡总真没看出我和柔娜结婚只是一场戏,真如我一样犯了一时糊涂的错,以为柔娜是我的了,当时只当我是太紧张柔娜,因柔娜不见了而一时焦急,才错误的牵怒于他,并不加于责怪。可事后如果他对柔娜邪笑起我当时如何紧张凶狠的形容,如何蛮不讲理的要他交出我的柔娜的那句话,我会羞愧得何等的无地自容。
毕竟,柔娜事先和事后都曾不只一次,对我强调申明过,她和我结婚只是一场欺骗胡总的戏,她从来就没承认过她是我的,我怎么可以厚颜无耻,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我没有走向胡总,我穿过亭子,沿着池畔,在春风得意的人群中间茫然四顾,焦急的期待能眼前一明,忽然看到柔娜的身影。
但是走出很远,我也一无所获,眼前人头攒动,却依然是些陌生的笑脸。
我更焦急,继续向前。
我忽然看到一对十七八岁少年男女的背影,男的瘦瘦高高,女的小鸟依人。他们执手向前。
我不认识那个男的,他侧过一张白净的脸,不好意思的对女孩笑,有着一分生涩的亲怩。
女的却不如男的那般怕羞忸妮,她颤颤悠悠的扭动自己娇好的腰肢,半张粉脸(因为我是在她后面,所以只看到她半张粉脸)不安分的四处张望。
换了别人,也许要以为他们是对才开始初恋的涩男**。但我不会。
即使那个男的真对女的一往情深,我也会认为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也会认为他只是涉世不深,做了一个“鸡”的小白脸。
早就在网绺小说里读到过,“鸡”虽然除了那几天外天天都干那种勾当,但她们却得不到满足,她们的内心空虚得厉害,她们往往都会用从别的男人那挣来的钱,再为自己养一个寄托情感的小白脸。
是的,那个女的是“鸡”,虽然我也不认识她,但只要看一眼她的背影,我就知道我见过她。
她就是昨夜在那个偏僻的酒店门口拦住我的那个“鸡”。她自称她是阿香在按摩房的姐妹,她还肆无忌惮的要我陪她“玩玩”。
尽管她是“鸡”,但我却并不如昨夜那般厌恶,反是异常惊喜,因为在这里,我再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我想叫住她,问她有没有见到柔娜,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冲她的背影接连大声的“喂”了好几声。
很惊喜也很焦急,生怕她听不到,头也不回的和那个男的离我越走越远。
她终于回过头来,见是我,略有诧异,但很快就抽出被那个男孩握住的指如剥葱的手,跑到我身边,对我邪邪的笑。
她说:“怎么?找我有事吗?是不是……”
她故意打住,笑得更邪更放纵,谁都看得出她那笑别有含义。
然而,她终于应我了,并虽别有含意却问我找她做什么了,我却忽然记起,她根本就没见过柔娜,就不认识柔娜的。竟一时语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