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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家?”
“是么?”贺云冷冷一笑,“你说你爹也会这么认为么?还有月家呢,他们也会如你一样天真地这么相信?”
。
兰溪坐公司的车到了机场。月明楼的司机老范这一路上还在絮絮叨叨嘱咐兰溪。老范是老资格的司机,最早进月集团的时候还是月中天老爷子主政的时代,后来历经月明楼的父亲,才到月明楼。可以说,老范是将月集团当成了自己的家,将月明楼当做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可是对于公司发生的事儿,他一个当司机的没机会在会议桌上看见,也无权发言,他就也委婉地私下里跟兰溪打听一些。兰溪几乎将能说的都直言相告。因为越是在这样的困难时刻,老范这样忠诚的老臣子就越是可贵。
从前布洛林先生他们访华的时候,也是老范开着车拉着他们四处去遛的,所以老范多少也有与他们那家人交往的经验,便将那些事无巨细都掏出来说给兰溪听,以帮兰溪做参考。到了机场,老范甚至亲自拿出给月明楼的待遇来,跑过来替兰溪开车门。站在车门边还絮叨,“丫头啊,你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总裁之前的计划,也就这一件还没被月总给推翻了。将来总裁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可都看这件事儿了。”
兰溪站在门边,仰望高天,眼窝有点湿。心下暗说:你听见了么,你从来不是孤身一个人。你身边还有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也许我们能力有限,也许我们没有月总手下的那些人那么精干,可是我们会为了守护你而拼尽一切。
“范叔,您放心。”兰溪向老范鞠躬,“我替总裁谢谢您了。”
飞机起飞了,兰溪还能从舷窗里远远望见老范驾驶的黑色奔驰。他是在为她送行,其实也是在为总裁的这个项目送行,希望它能一飞冲天。
身边有人坐下来。身上的有淡淡的香氛,闻之若有兰香,尾调更是淡如月色,随着兰香飘远。必定是极静极雅的男子,才会选择这样淡然香远的古龙水,有隐士笑看红尘的洒脱。
兰溪心里隐约一跳,急忙转头。月慕白宁静的笑容在她视野里无声放大。
“月总!”兰溪惊呼出来,“怎么是您?”
月慕白含笑耸肩,“前些日子公司的事情太忙,每一件都需要我亲力亲为,所以看到小楼飞赴瑞典的行程,便想着应该拒绝。后来这几天我连轴加了几天班,终于将之前的工作都完成,腾出时间来飞过去。”
月慕白专注地凝望兰溪,“兰溪,我看得见你这几天的殚精竭虑。我想,这个责任原本就应该是我来承担的,不应该让你如此辛劳。所以我推了一切,来了。别担心,我们一起去。”
别担心?别担心才怪!
兰溪握紧扶手。她是宁愿自己去的,她是宁愿独自去面对那些也许她搞不定的压力的。她不想让月慕白也搀和进来的,因为这是月明楼最后的一点翻身的机会!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月慕白凝注兰溪,“是不是晕机?”说着召唤空中小姐,给她要含糖饮料。
兰溪尴尬地摇头,“我的意思是,月总应该做头等舱才是,何必来挤这经济舱?不如我给月总升舱吧?”
月慕白温柔摇头,“兰溪,我想跟你这么并肩坐着。”良久,又是轻轻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宁静地相处了?兰溪,我很思念。”
兰溪转过头去,避开月慕白的温柔,只去看舷窗之外流过的白云。
许多时光、许多事情,便也如同那些流过的云,过去了便永远过去了。
10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时已是晚上。兰溪和月慕白等着分公司的人员来接,各自自觉调整手表时间。北京时间与斯德哥尔摩时间相差7个小时,两人都是将时针向后拨转。
月慕白便笑,“谁说时光不能重来?兰溪,看,我们又回到了7个小时之前。”
月慕白语带双关,兰溪装作没懂,只望向门口,笑着向正往这边奔过来的分公司接待人员招手,没有回应月慕白的话。
看见是月慕白来,分公司的接待人员关山也有点发愣,“月总,怎么是您亲自过来?公司总部行政那边的传真没有交代啊。我们这边准备的级别,只是按照兰溪的……”
“没关系。”月慕白淡然而笑,“一切就都按照你们已经准备好的就行,跟兰溪的一样即可。我来这边是来谈生意,也并不是来玩儿的。”
关山这才点头,“那月总,兰溪,天也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酒店休息吧?”
。
因为一切都是按照兰溪的标准来安排,于是月慕白跟兰溪住在同一间酒店的同一个楼层,就在隔壁。
关山明白兰溪的心情,于是是以私人名义订下的橡树集团旗下的橡树酒店。兰溪非常喜欢橡树酒店的内部设计,大堂里有一棵巨大的橡树,树冠一直向上延伸,穿过挑空的楼层,直接顶到整幢大楼的楼顶上去。
橡树的枝丫向每一个楼层伸展开去,便仿佛整个酒店都是一个巨大的树屋,而每个客房都是枝丫上的一个个小小的巢。凭客人喜欢,可以将自己的房间想象成是鸟巢,或者是松鼠窝,哪怕便是马蜂窝也没关系呀。在这里,每个客人都找到了自己失落了多年的童趣。
兰溪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爱上,跟月明楼说过,这让她想起上学的时候经常逛的一个文学网站——榕树下。当年身为文艺女青年的蜘蛛曾经在榕树下写过文内,只不过后来榕树下好像是曾经冷清过一段日子;再然后被重组了,兰溪便没有再去过。
安顿了下来,洗了个澡,月慕白便来敲门。
兰溪穿着浴袍,头上包着围巾,隔着门板问,“月总,您有什么事么?”
“去吃饭吧。”月慕白在门外声音温柔。
兰溪轻轻叹了口气,“月总对不起,我不去了。刚洗过澡,不方便。”
月慕白却不放弃,“没关系,我等你。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都可以。你慢慢收拾就好。”
兰溪真想尖叫,不过还是忍着,“月总对不起,我想先睡了。您自便吧。”
“我等你。”月慕白说完了便再不出声。
兰溪从猫眼儿往外看——K,月慕白竟然从房间里端出一张椅子来,就搁在她门对面,靠着墙壁坐下来,手上还捧了一本书,正在有滋有味地读!
行,论持久战她是斗不过他的。兰溪只能愤愤地赶紧穿衣梳头。穿的是连体的工装,脚上是最简的布鞋。头发半湿地垂着,面上不施脂粉。
其实兰溪是故意这样打扮的。毕竟按照月慕白的审美,他身边的女士总归不能太潦草,这样才方便一同出入公共场合。可是她就是几乎毫无装饰地出门,就是要让月慕白觉得不舒服的。
孰料,月慕白见了她出门,轻轻搁下书本,眯着眼睛望她,竟然颧骨上涌起两团红晕来。甚至还有违他素日儒雅,轻轻地朝兰溪吹了个口哨,“好美。”兰溪猝不及防,脸腾地烧起来,便想转身回房间去重新换过。
清水出芙蓉不行,那她下次换个浓妆艳抹的出来,绝对比hold住姐更重口味,行不行!
月慕白看出她面上的不驯,面上笑意便更浓。也不急着拦阻她,是抱着手肘笑着说,“你就算换个花脸出来,我也一样能够欣赏。美人不成,画李逵;李逵不成,全涂黑——倒也都有各自的美。”
那相声兰溪听过,她只能顿住,转头去白了月慕白一眼。
月慕白抚掌大笑,与月明楼如出一辙的长眸里潋滟过粼粼微波,“兰溪,又看见从前的你。真好。”
。
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兰溪听月慕白熟练地介绍着桌子上的菜品叫“艾他鲁、米德、弗拉斯克”,听得兰溪一脸的茫然。其实客观来说,如果月慕白依旧是从前那个白衣飘飘的学者,那该有多好。他的骨子里都有书香,衣袂皆是月光,那样的他一定能够比现在更潇洒,也更快乐吧?
小饭店里客人们都很high,吃过了饭后,便有人将餐桌都并在一起,他们欢叫着将女子们合力抬起来丢上去。那些女子和大婶们也并不害羞,而是摆动长裙在上头爽朗地唱歌跳起舞来。
兰溪看得有些瞠目结舌。
月慕白笑着解释,“瑞典可是维京海盗的发源地。这是他们一千多年前就养成的生活习惯,战斗时强悍、狂热、奋不顾身;休息下来时又会席地而歌,将每个地方都可当做欢庆的场地。”
有几个瑞典人发现了兰溪,便友好地笑着将兰溪也抛到了桌子上去。
兰溪站在一群高大的美女和丰腴的大婶中间,局促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她不会跳舞,更不会跳当地人的这种舞啊!
月慕白大笑,从外头扬声提醒兰溪,“实在不行,就大秧歌十字步!”
大秧歌真的是种奇妙的舞步,仿佛什么音乐节奏它都能踩得上。兰溪虽然不会扭秧歌,但是大致的样子还是见过,便学着踩起来。到后来,桌子上的美女和大婶们都跟着她学,连外围的男士们都为兰溪欢呼鼓掌。
兰溪没想到自己的笨拙竟然还能收获到这样的掌声,便红着脸望向月慕白。
人影幢幢,那些陌生的异族人的面孔之中,月慕白清朗的容颜,仿佛一抹纯白的月光。
因为兰溪的精彩表演,饭馆的老板坚持免单,还邀请兰溪再来做客。
兰溪直到走出饭馆去,脸上还是热的,唇角依旧挂着笑意。
在国内家庭和职场多年压抑,她倒是真的好久没这样肆意地疯过。仿佛异国他乡的月光拥有解放她的魔法,让她抛开了所有的顾虑。
月慕白双手叉在裤袋里,含笑望着她闪亮如星的眼睛。
兰溪便有些尴尬了,赶紧收敛了笑容,垂下头去,专心走自己的路。
月慕白轻轻叹了口气,“兰溪,我不是洪水猛兽。”
兰溪轻轻摇了摇头,“月总,我不怕洪水猛兽。”微微顿了下,仰首去望他,“我怕的是人面兽心。”
月慕白一震,停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手抚上心口,仿佛在用力平复心绪。
兰溪咬紧嘴唇,“月总,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今晚这一次已是够了,我日后不会再跟月总你单独出来。从明天开始,希望月总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事上。此行我不是陪着月总来的,我是代替总裁来的。”
回到房间里,临睡之前,兰溪还是给月明楼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知道他的手机也许不在他自己手中,他也许根本就看不见她的短信,但是她还是要发。
“这一回换我在欧洲,而你在国内。你猜,我今晚跟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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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装柔弱,我也会!
兰溪陪月慕白赴橡树集团办公室,布洛林先生一早恭候,笑着与月慕白拥抱,还略带孩子气地向兰溪眨眨眼。
与儒勒集团的那些法国佬不同,眼前的瑞典人非常可爱。布洛林先生虽然身高超过185,但是却生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满头的金发半长地垂下来;不像个严谨的商人,倒是有点像大叔版的天使。
兰溪也见过布洛林家的三个儿子,越发从他们的相貌上确定,布洛林先生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像个天使的。
于是即便兰溪当初的性子还有些自卑,但是却也能跟布洛林先生一家打成一片,或许也正因为此。
兰溪不由得回想起当初月明楼跟布洛林先生一家在一起的时候——那简直是两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凑在了一起,两人甚至跟三个孩子一起滚到泥塘里去,为了抢一个皮球嫜。
想起月明楼那时候的模样,兰溪不自禁地微笑。
“很开心见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