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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为何?”高老头儿问。
“庆祝你今天客少人稀呀!”冷峻眼中含笑。这损话恐怕只有冷峻才会说出口,恐怕也只有高老头儿听了不生气。
高老头儿不解:“这话怎讲。”
“唉!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咱们好久没在一起渴酒了?人少了咱们就可以边饮边聊了嘛。”冷峻揽揽他的肩做久逢知己状。
高老头儿想了一下说:“好像大前天下午的此时,我们还在一起喝过。”
冷峻呷了口酒说:“唉!你真不够风趣,这等穿帮的话能直说?”
高老头儿似恍然大悟:“噢,你的尊严是不能受到损害的,我忽然记忆犹新了。”
“我每天不都在告诫你吗?真是健忘。”冷峻又吃口菜说。
高老头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听说你转学了是吧。”
冷峻边吃菜边说:“嗯。”
“怎么样,还适应吧。”
冷峻更似遇到了知心:“唉!惨啊,被一个个女同学整得惨不忍睹,民不聊生啊。连喘气还要三思而后行。”
高老头儿一改往日的本该的义愤填膺,却笑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冷峻来了兴趣,放下筷子说:“哦?”
“你也该知道你的鬼脾气,就你那德性,大街上正在哭的的小孩子也会止住哭声。”
冷峻一缩脖子:“我有那么威风?”
高老头儿认真分析:“你呢要是正儿八经起来看上去倒蛮斯文的,要是你板起脸不是流氓恶棍,就是凶神恶煞。我猜你肯定是让人小瞧了,把你惹毛了。”
冷峻啧着嘴说:“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没有一点慈心善目了?我有那么大的脾气吗?”
高老头儿认真起来便成了哲人,他叹道:“你的脾气要改啊,否则吃亏的只有你。”
冷峻敝敝嘴:“反正吃的亏也不多,多吃一点也好嘛,你不是也常说,吃亏是福嘛。不然怎么能成熟老练呢?再说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看不惯我,谁到一边生闷气去。”
“你不怕别人看不顺眼?”
“那又怎样?再说你不是说小孩子见我也止住哭声,还有谁敢动我怎的。”她嬉笑说。
“没人敢动?只怕人人喊打吧,”高老头调笑说
冷峻一副久经世故的语气!“高老啊,你毕竟是个老头儿,思想还那么陈旧,现在大街上的凶神恶煞们哪个不是盛风凛凛,人人惧让?就连小偷明目张胆行窃,众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喜欢多管闲事,挺身而出?”
“你不就挺身而出过好几次么?”
“你还说呢,哪个嘴上赞我,心里不说多管闲事的?还替我操心‘小心明儿个有人报复’。再说,你看那小偷行劫的抓进警局里不是行政拘留几天,拿钱赎回?大不了就是拿钱买活,判个两年意思意思罢了。我常去警局还不知道其中黑暗?连我叔叔也只能无可奈何。你想多悲哀啊。”冷峻忿忿道。
高老头儿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我每次抓到那些王八蛋非把他打个半死,再送往警局,给他点颜色让他也长点记性。”冷峻说。
沉默了一会儿,高老头儿才忧虑说:“冷峻啊,你的脾性真的要改啊!否则以后你难免灾难临头,江湖中的事你确实知之甚少,唉,叫我怎么说你你才会听呢!”
冷峻冷哼一声说:“无所谓,大丈夫死得其所就足够了。”
高老头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一声,眉头紧皱。
他是个过来人,他也想起了他的年轻时候。
像冷峻的行为,他都有过,甚至在那白色恐怖、黑色统治的社会他更激烈更执著。他的确为光明世界而奋斗,他当然也受过刻骨铭心的痛楚,而他胜利了。只不过这胜利不是他赢得的,是其他群体
且那是黑暗时代,人们一经唤醒都发自内心地要驱除黑暗,人们也不大会去计较他的过激,而这是和平时代,人们在舒适安逸时精神又将昏昏欲睡,当黑夜的影障越布越密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在挑剔着英雄的不是。
和平年代,经济为主,穷怕的人们一心追逐的是物质满足,对于精神的修为早抛之脑后,再加上那个十年活劫,将人们之间仅存的一点信仰都消失殆尽了,无信仰的人们投入名利追逐的浪潮中,可向而知其道德败坏到什么境地!
在社会关系网中,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这孩子如此的偏执,真不知道以后会遭到少劫难。
高老头儿兀自沉思,冷峻跷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高老,你不会这么大方吧,一坛酒,仅让我一人喝,说实在的,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高老头儿忙抱起坛子,想尽量挽回点损失。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多喝一滴,就多占些便宜。可摇了半天,仅摇了几滴。
“啊?你这么黑心。”商老头儿苦丧着脸说。
“再抱坛酒出来不就得了。”冷峻还不尽兴。“谁叫你这所谓的坛子小的跟个葫芦似的,没一点豪气。而且说出去是一坛,搞的我好像真喝很多。”
“我,我是不行了,我喝多了。”高老头儿说醉就醉。
冷峻邪笑说:“你不行了?你抱不动我去抱。”
高老头儿还朦着双眼说:“我一喝多,就不知道酒放在哪里了。”
冷峻颇为生气:“不就是钱的问题么,怕我出不起!”
“不,不是,绝不是。”高老头慌恐说。
他嘿嘿一笑说:“我其实也是为你着想。你想多了回家后你老爸生气了,他舍不得打你,却骂我起来毫不客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哩。”
冷峻揽住高老头的肩膀,做出一副彼此不分外人状,说:“我们俩还分谁跟谁啊,他骂你就是骂我,我就跟他急。”
“恐怕你不是洗耳恭听就是诚惶诚恐,说不定还补充说明呢?当我真老糊涂了?”高老头儿不悦道,“这样吧,这次完全免费,怎样?”
平时,冷峻出于良心,都给半价,他笑得开心:“高老,你真聪明,不过我还是有良心的。”他从腰包掏出拾块钱,以极其豪爽的手法将钱拍在桌子上,大声说:“不用找了。”
高老头儿咕哝道:“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还好意思说‘不用找啦’,你知道我那些药材有多名贵吗?”
然后他也作一副极豪爽的姿态,朗声说:”我还在乎一坛酒吗?算了,今天我请客。”事实上,每次他都请客。
冷峻斜着眼望着他,怀疑的目光在他捡上扫来扫去。
高老头儿受不了,他干咳一声说:唉,麻烦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吗?”
“你发横财了,是不是死人的钱包将你绊倒了?”冷峻问。
高老头儿忙解释:“不像你尊口吐出的玉言那样,是你刚进门时见到那个小伙子给的,他每次仅点一点儿小炒,然后扔出张伟人头,转身就走。”
“你没找过他钱。”
“哪里,别影响我的高大形象好吗?我总在下次给他补上,但那钱总是搁在那里一动不动”。
“凭你的眼光,你可知他是哪条道上的?”冷峻忽问。他知道高老头儿纵横四海,阅历精博,眼光的敏锐可想而知,他看人的许多经验都从他那里学的。
高老头说:“还用问当然是道儿上的,至于哪条道,你就不要问了,因为我也说不清。”
他盯着冷峻忽然问:“你是不是对他产生豪气了?”
冷峻默然,点了下头,神情很是严肃。
“听我一句话,千万别惹他。”高老头也很认真。
冷峻沉默。——如此高手,不会会,怎能平静这颗好奇心?
“唉!你难道看不出他太过于古怪?小心惹祸上身”
冷峻望着门外,淡淡地说:“我自有分寸。”
第十章 老子发火
夜色已浓。
一轮冰轮,清冷的寒光,使本来阴怖的夜增添了些凄凉。
这是第几根烟?
冷峻捻灭了烟蒂,此时烟灰缸里已烟头满布。
他又抽出一支,但没点燃。他一看着那银棍似的可爱烟体,想着小事。
“啪”地一声,火机竟自己打着,火苗在扭动。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火移到烟前。
全是不由自主的。顿时,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舞动,真到最后消散。下一缕又步后尘。
他夹着烟没抽,只是望着青烟发呆。
接着,他又一捻香烟,抓起电话:
“喂,是叔叔吗?我是冷峻。”
“……”
“哦!是这样的,我想问你件事,最近你受理过什么棘手复杂的大案么?比如又有什么危险人物进入咱未名诚?”
“……”
“不怎么,随便问问,我闲得无聊,想帮你查查线索。”
“……”
“不会影响学习的。”
“……”
“噢,没有就算了,若有就通知我一声好么?”
“……”
“没什么了,叔叔晚安。”
“……”
放下电话,他心里有些如释重负,也有些怅然若失。
“咚咚”门外有人喊话“峻儿,吃饭啦。”
冷峻倒罢烟灭,又拿了块口香糖,含在嘴里,这才抖抖衣服,拍拍裤腿。放心出去。
饭菜早已摆上桌,母亲还在洗盘匙,父亲却如判官一般稳稳地坐在桌前。拿眼将冷峻平视一直盯到他坐下。
此时,他仍盯着他的脸:冷峻摸摸脸,将父亲望了一眼,又摸摸脸,又将父亲望了一眼,再将父亲望一眼,再摸摸脸,然而父亲仍盯着他的脸,而且脸色没有诠释他的内心。他终于忍不住问:“老爸,我脸上有花?”
照旧缄默,眼仍不眨。
冷峻再问:“老爸,你在和我打哑谜?”
“我在看你脸皮与别人别底有什么不同。”
“看出什么没有?”
“答案两点。”
“怎讲。”
“不是没皮,就是皇帝他妈——太厚(后)”
冷峻心道,完了。老爸今天言语又高深了。只要他如此,便是不幸来临的预兆。这点儿是他多年积累的经验。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冷正风上挑眼皮提示说:“昨天晚上……嘿?知道了吧。”
“昨天晚上?什么意思?”冷峻心虚,明知故问。
“嘭”冷正风一掌拍在柔软的沙发上,脸上仍无动静。
但这没多大气势的“拍案”同样一个作用。冷峻一个激灵;不过继而又平静下来,嘀咕道:“你想知道什么就明言直说嘛,干吗和我打什么哑谜呢?你不知道你儿子一在你个伟大父亲就变得渺小幼稚、糊涂愚钝么?”
冷正风拍了拍儿子肩膀,笑容可掬地说:“现在你小子翅膀挺硬的嘛。”
冷峻忙纠正:“老爸你可要看清,我可不是只小鸟,我是人呐,我没翅膀。”
“哼!”父亲终于脸色由睛转阴,“你小子敢耍我……”
冷峻忙道:“不敢,不敢。”
“给我闭嘴。”冷正风叱道。
冷峻赶紧咬紧牙关。
冷正风说:“告诉你小子,你的话没错,在老子面前耍鬼,小子是多么地多么地可笑,你给我将昨晚你的英雄之举实话实说一遍,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冷峻口惹悬河:“老爸你这句话真说到点子上了,你该为你有这样的儿子而向世界人们大笑三声,以表欣慰。因为你儿子昨晚阻止了一场抢劫行动,救了一个无辜生命……”
他还没说完,脑袋便被敲了三响。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什么‘面向世界,大笑三声,以表欣慰’,老子不跺地三脚,气绝身亡,就算阿弥陀佛了。”
冷峻耸拉着脑袋不语,为防头被敲,最好不言为妙,言多必失嘛!
“你是赤手空拳和他们打架?”冷正风忽问。
“是啊,难道我还有什么武器不成?”冷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