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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园剑气森森。
三名王府侍卫第一次看到温如玉出手,平素见他练剑时只觉寒气沁骨,却不想真正动手时如此干净利落。不*暗暗咋舌。
难怪王爷在战场上百战百胜,如此惊人的武功……
星罗却只是看着温如玉笑,独自悠然地品着那壶美酒。
剩下两名杀手惊骇到极点,瞪着温如玉,脸色瞬间惨白。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门派的?是谁雇你们来的?”温如玉飘落在地,眉梢微挑。声音不高,却让那两人不觉颤栗。
“我们是半月门的……”一人道。
“不是……世上再无半月门,我们是惊蝉门……”另一人连忙纠正他。
“半月门?”温如玉心念电转,“十几天前,你们有没有一位年轻人去凤凰街行刺一位穿青衣的男子?当时我与他在一起。”
“没……没有。”先一人矢口否认,神情仓惶。
后一人恼怒地瞪着他,似乎在怪他刚才脱口说出“半月门”三字;泄露了机密。
温如玉盯着他们,沉声道:“既然你们不说实话,便休怪我……”
一语未了,忽然惊觉不好。
眼前两人已面露骇然之色,缓缓倒下去。
扑地倒下,每人背上钉着一只蝴蝶镖。
而受伤的两人见此情景,相视一眼,脸上露出绝决之色,突然挥刀割破自己的喉咙。鲜血飞溅。
一瞬间的变故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温如玉下意识地飞身掠起,站到高墙之上。
四下寂寂,没有半点动静,连刚才被自己用棋子射下墙头的那个人也不见了,不知道究竟是被来人救走了,还是自己爬起来逃走了。
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一股血腥味散开。
温如玉心中疑惑,不安的感觉如蛛丝般缠绕。
上次那位袭击景剀的杀手,他的刀上有月牙型标记。而刚才这位杀手的表情分明证实了自己的怀疑。那位杀手确是来自半月门。
半月门为什么突然改名惊蝉门?为什么说世上再无半月门?
此次他们又是奉何人之命来杀自己?
星罗懒懒地站起来,道:“温如玉,看来想杀你的人不少。不过我不担心,我知道你死不了。”
然后轻蔑地一笑:“这些人也配叫杀手?简直不堪一击!”
温如玉不语,思绪仍在翻腾不定。
星罗叹气,看他一眼道,“真是扫兴!我看,我们还是回你的王府继续喝吧。”
温如玉不想拂了他的意,点头微笑道:“好吧,我们走。”
顺手取下杀手身上的一支蝴蝶镖,交给乔诺,示意他收藏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曲新词
卫国侯府。
温如玉将那支从杀手身上取下的蝴蝶镖放到沐天麒面前,面色凝重,道:“上次行刺皇上的杀手来自半月门,这个门派我以前从未听说过,看来我如今离江湖远了,再也不懂江湖之道。只是不明白,这半月门三字为何如此神秘?那两名杀手竟然因为泄露秘密而被杀人灭口。杀他们的究竟是谁?他们又被谁收买来杀我?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只能来求助于你了。”
沐天麒也不*皱眉。
上次追风逐电二人因为猜想是皇帝自导自演了这出刺杀戏,故此也没有真正象样地去追查。想不到时隔不久,又发生温如玉被半月门的人刺杀之事。
“会不会是林陆二人的亲朋买凶杀人?”
刚刚发生了林陆二人的命案,若讲到与温如玉有仇,便只有他们了。
温如玉道:“我也猜想如此。他们因找不到我杀人的证据,无法将我逮捕归案,便只能通过江湖方式来杀我。只是……更让我觉得蹊跷的是上次半月门刺杀皇上的事。此事一日不查清,便一日悬在我心头。”
“我明白,大哥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是啊。尤其是最近皇上总是出宫,到女贞观去,这样便更增加了危险性……不行,我得去宫里一趟……这镖留下,若是贤弟能查到*,那是最好。不行的话,我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拱手告辞,转身便走。
“大哥……”沐天麒想叫住他,话到嘴边停住了。
他又不能明着告诉温如玉,上次刺杀事件可能是皇上设局。罢了,便让他去吧。
只是,他这样耿直的人,若是实话实说,恐怕又得触怒龙颜了。
碧清宫中。
一曲新词。
临江仙
春将尽,寒意犹甚,小饮后,对暮雨,几番惆怅,欲说还休。
暮雨潇潇春意残,一霎落花砌满。薄衫冷酒怎驱寒。高楼遥怅望,*独凭栏。
欲说还休平生事,愁聚眉峰不散。词浅情深谁能解,七弦弹不尽,曲终人犹叹。
素笺在手,墨痕未干。林媚儿提笔凝腕,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字迹,不动不语。
樊素看她满腹心事,忍不住走上前,关心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林媚儿如梦方醒,微笑摆手:“我无事。”
“娘娘,这词是你写的?”樊素又问。
“不是,是雪妃姐姐写的。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故拿来聊遣情怀罢了。”林媚儿浅浅颦眉,眼波流转间,淡淡忧伤在眸底流露。
“哦,媚儿莫非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两人都吃了一惊。
景剀居然悄悄走了进来,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林媚儿,唇角的弧度勾起一丝难得的温柔。
“皇上……”林媚儿连忙拜下去,景剀却只是轻轻挥手:“不必多礼。”
径自走到案边坐下,拿起那阙词看,沉吟不语。
“皇上……”林媚儿略有忐忑。
“这是雪儿写的词?”景剀神色如常。
“是……”林媚儿微微低头,些许不安浮上心头。
景剀抬头,目光无意识地掠过林媚儿,声音中有充满怅惘:“她那样清淡的人,原是心里藏着幽怨的。只是一直不说,她不说,并不表示她已释怀。朕……要怎样才能让她开心?如玉……”念出这个名字,却突然止住,脸色黯淡下去,挫败的感觉。
林媚儿的心一阵狂跳,耳边突然响起父亲的声音:“媚儿如今虽贵为皇妃,但也仍是林家之人,怎可忘本?自己的亲伯父死于温如玉之手,你竟一点都不想为他报仇么?爹也没有要求你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要求你平素在皇上面前稍稍挑拨他与温如玉的关系而已。若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们便莫要再做父女了……”
字字如刀锋刮过,冷冷地痛。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恩人,她该何去何从?
景剀注意到她怔忡的表情,不*问道:“媚儿,你有心事?还是身体不好?”
仅此一次,仅此一次……思绪如潮,矛盾过许多次,终究避无可避。林媚儿暗暗咬牙,做过我便对得起爹爹了……
“臣妾没事。只是……”欲言又止。
景剀掀眉,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只是觉得雪妃姐姐太过痴情了。如今早已是皇上的人,又有了柔儿,再这样放不下心来,既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皇上,害得王爷也心猿意马……”语声渐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媚儿!”景剀的声音蓦然提高,眸子中顿显怒意,“你此言何意?你怎么知道……?”
林媚儿抬头看他,微微叹息,“宫中谁不知道雪妃姐姐与王爷的事?只是连臣妾都能感受到皇上对雪妃姐姐的一悉深情,她却仍然不为所动。她这个人啊,真是用情至深。那次王爷到宫中来,两人小饮了几杯,王爷走后,雪妃姐姐便写了这阙词,是香雪宫的宫女传出来的……”
沉默。空气仿佛凝滞了。
景剀的面色沉下去,双眸深如寒潭;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有乾清宫太监来报:“启禀皇上,鲲鹏王爷求见。”
景剀唇边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甩袖而起:“朕即刻就来。媚儿,今晚等着朕。”
大步离去。
林媚儿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悄悄滑落。
“王爷,请原谅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切皆错
乾清宫里很静。小太监已为温如玉奉上茶来,他一人独坐着,脑子里浮想联翩,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令他的神经不堪疲惫,几乎已没有了思考的力量。
他真的需要好好静下来,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担心皇帝的安危,还要巴巴地跑到宫里来?
想着,不*觉得自己可笑。温如玉啊温如玉,你一个人能操得了那么多心么?
一早收到莫应龙的短笺,那些文友们知道他断臂一事,个个为他扼腕叹息,纷纷约他见面。只是星罗马上要为自己按假肢,这聚会一事恐怕得赶在他们参加科考前进行了。
想到科考,心中便对景剀油然而生感激之情。
皇帝在翰林院增设“博学鸿词馆”,专为接纳象莫应龙、李秦关这样的饱学之士。
他的爱才之心让温如玉感动。
温如玉也知道,景剀这样做,分明有着爱屋及乌之意。
想得出神,竟未看到景剀已走进来。
小太监想开口,景剀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温如玉。
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左手拢在茶杯上,右臂空垂着,因为天气渐热,身上穿着轻薄的衣衫,白得似雪。
只是那样无声地坐着,姿态却足以入画。
剑眉星眸,雕刻般的五官。
眉宇间褪尽了忧伤,只是那样沉静,仿佛水墨画中独倚林间的隐士,淡定而悠远的神情,令人见之忘俗。
刚才积了满腔的怒气,此刻不知为何悄悄散了。
“如玉。”轻轻唤出来,声音却是温和的。
“皇兄。”温如玉站起来,想要行礼,却被景剀扶住:“如玉,无需多礼。坐下吧。”
“皇兄……”温如玉看着对面这个人,为何脸色不好,仿佛特别疲倦,又有些沮丧?“是不是身体不好?”
“没有,朕很好。”只是刚才那首词……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困扰。其实无时无刻不明白自己是个失败者,却一直固执地骗自己。每次知道他俩之间的真情流露,他就忍不住妒火万丈。可最后又能如何呢?
失败,真是个失败的人。
失败到只能从洛颜身上寻找安慰。
那个媚入骨髓的女人,与梅如雪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梅如雪是仙子,永远纯净高洁。而洛颜是妖精,一直千变万化。
“可皇兄脸色不好。”温如玉有些担心地道。
“刚才在媚儿那边,读到了雪儿的一首词。”景剀竟然不打算隐瞒。
温如玉的心微微一沉,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是不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的目光彼此泄露了心思。
“皇兄是不是因为雪儿……所以才要去女贞观?”坦率的话,笔直地问到他心里去。
景剀愣住,从未与温如玉讲过这样敏感的话题。
终于没有否认:“是。朕觉得失落、颓丧到了极点。”
温如玉凝眸看他,此刻,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此刻他当他是真正的朋友、兄弟,所以毫不讳言自己的心思。
“皇兄……”声音窒住,感觉无言以对。
一开始就是错。爱错了人,便要历尽心劫。
三个人的痛苦。
景剀端起茶杯,抬头道:“如玉今日为何而来?”
“臣想向皇兄告假,因为今日星罗王子便要着手为臣装假肢。”
“这是好事,朕准了。”
“谢皇兄。”温如玉心念数转,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只是臣还有一事……”
“如玉怎么今日说话吞吞吐吐?有话尽管说。”
“是……臣只是希望皇兄……以后莫要再去女贞观。”
一语未了,就见景剀的脸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