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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晚膳,云珠带着他参观了自己的辛夷坞,想着反正己经有一大堆东西要打包带回宫里了,便让人将自己以前培育的玉兰盆栽也一盆盆地抬上马车一起运进宫。
弘历看得直摇头:“喜欢的话让宫里灵植园的太监给你培植一些就是。”
“你知道什么,”云珠笑睇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到一盆蔫蔫的玉兰苗前,道:“这是我新培育出来的玉堂春,它的花果对女人有极好的美容效果,但是,这有个前提,得是我亲手培植,别的人种出来的玉兰花,别的也罢了,那果子大慨是不能吃的。”
弘历开始有些疑惑,慢慢地眼底透出震惊之色,“真的?”
大婚这么多天,别的就算了,云珠完美的娇躯实在令他爱不释手,自认很是了解的,每到动情时,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玉兰香便会随着她的情绪发生变化,清逸、芬郁、清甜、醇美……有时清晰,有时飘渺,变化多端极是有趣。他以为不过是天生丽质,得天独厚,难不成她还真跟玉兰花有什么神秘机缘?!
一时之间面色有些古怪。
云珠嗔道:“我还能骗你?!”只是真正有效果的是她空问里的玉兰果,外面这些……掩人耳目用的,不过因为种籽是从空间里得来的,也吃不死人,好处也有那么点,但量要大才行。
“那就搬回去,这点小事有什么为难的,你喜欢的话在宫里种一大片玉兰都行。”
“种花是要用心的,你对它好不好,它是知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照顾一大片。”她抿嘴笑应着,吩咐下人注意别磕着花,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它们。
宫里的女人喜欢花草的不少,皇额娘喜欢牡丹,以前敦肃皇贵妃喜欢水仙,额娘喜欢梅花,耿母妃对花不是很上心,若真要说出一样喜欢的那就是菊花……可她们也不过是扔给下人去栽种,最多过问两句,待时节到了让人搬几盆到自己房里摆放观赏。
哪里像云珠这般,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专心致志周到无比……弘历突然有些羡慕起她细心呵护着的玉兰盆花来,什么时候,她才能将自己放在心上呢?
万象更新辞旧岁(上)
四阿哥同四福晋行妇甯礼回来又带着十几车东西的话题又在宫里热了好一阵,熹妃听到那话里话外说着富察家不亏是高门望族时就有些不自在。媳妇出身高对儿子来说是助力,可对婆婆来讲,却不好弹压。尤其这媳妇还得自己夫君和儿子的喜欢,这让从来便不受宠的她心气儿更不顺。
不过,难受的也不只自己一个,皇后眼看着娘家年青一代里没个能支撑门户托起家族兴盛的男丁再对比富察家,很不是滋味儿罢?
熹妃勾唇谑笑,自己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二十几年了,慢慢地,也轮到她在自己面前敛了尊贵傲气,轮到她的家族伏低下去……皇后嫡妻又如何,没有儿子啊。以为自己不知道她跟皇上求了恩典,要在下届选秀塞个乌喇那拉家的秀女给弘历做侧福晋么?塞吧,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嫡母能不能活到成为母后皇太后的那天。
儿子的后院……
“主子,四阿哥四福晋来给您贺寿了。”秦嬷嬷进来禀道,脸上喜气洋洋的。
“快让他们进来。”熹妃坐直了身体,笑道。皇帝素来俭省重规矩,今年皇后的千秋节没有大办,便只允她在内廷设筵宴,邀请交好的嫔妃乐一乐便是。
虽然寿宴没能大办,不过皇帝一早就赏了不少东西下来,有:
金镶玉如意一对,攒珠累丝金凤头簪一对,一笔寿字簪一对,五蝠捧寿簪一对,百子千孙闹春金簪一对,喜鹊登梅簪一对,东珠八颗,翡翠扁方一对,翡翠手镯一对,赤金绞丝东珠镯一对,碧玺手串一对,蟒缎十匹,云锦八匹,绸缎二十匹。
这样的赏赐已经十分丰厚,更别说还是苏培盛亲自送过来的,熹妃自觉在后宫长了不少脸面,便也将自己三十五岁寿辰不能大办的遗憾去了大半。
一会儿,弘历和云珠已带着两个格格进来。弘历身着藏青色绣金如意云纹镶黑貂毛边素锦长袍,腰系黄绦羊脂白玉环,脚踏鹿皮长靴,头戴黑貂暖帽,指上戴着玉版指,更衬得肤色白皙,气质尊贵。云珠梳着小两把子头,头上除了两朵由指头大小颗颗圆润饱满的南珠串成的缀羽珠花别无他饰,耳上戴着南珠耳坠,一身如意襟式杏黄色银线描绣芙蓉花样旗袍,手腕戴了对羊脂白玉手镯,显得清雅尊贵,灵气逼人。
“儿子(媳妇)给额娘请安,祝额娘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两人走到熹妃跟前端颜行叩拜礼。
“好,快起来。”撇开自己复杂的心思,眼前两人确实是一对难得的璧人,男俊女雅,同样地气质尊贵。熹妃想到这点,又高兴了,宫中哪个嫔妃比得上自己有福气啊。儿孙福,自己正是开始享受的时候。
“额娘,富察格格和高格格早跟媳妇讲了,今日定要来给您叩个头……媳妇想着这也是她们的孝心,便跟爷商量了一下,带她们来了。”
“婢妾富察氏(高氏)给熹妃娘娘请安,恭祝娘娘花灿金萱、璇阁长春。”富察。芙灵阿和高露微同时跪下叩拜。
“有心了,起来吧。”熹妃眼睛在芙灵阿的身子上盘了一圈后对她道,“有了身子就好好养着,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是最好的孝心了。”
芙灵阿羞赧地低下头:“婢妾身体好着呢,有娘娘和爷的关心,福晋更请了孙太医给婢妾诊脉,孙太医说母体胎儿都很健康,还给婢妾说了不少饮食上的忌讳……这样若还不好,可没天理了。”
熹妃直点头,瞅了眼一旁含笑不语的云珠道:“你们福晋是个贤惠的,我放心。”儿子近来壮实了不少,看来云珠也是用了心照顾的,她满意地想道。
“额娘,今天是您的千秋之喜,儿子和云珠给您准备了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弘历拍了下手,两个小太监抬着尊一尺来高的白檀木立体圆雕观音像,雕工自然流畅,隐然将观世音那种无瑕飘逸的美、佛法无言的慈悲融合呈现。
熹妃因雍正皇帝喜佛,自进了宫也开始慢慢地念起佛来,此时见弘历送了这么一尊木雕观音佛来心知不是凡品,高兴地走了下来,左看右看,闻着一股清逸的檀木香味,道:“是白檀木雕的吧?雕得真好。嗯,我很喜欢。”是一整块的白檀木呢,极难得了,想想别的人送什么玉的金的,哪比得上这个白檀的稀有。
“额娘喜欢就是儿子的孝心到了。”
弘历故作舒了口气的模样惹来熹妃的笑瞪,“我还能不知道我儿的孝心?原也不在这些个上头,你送什么额娘都高兴,以后可别为了讨额娘高兴就去搜寻这些稀罕之物……”越说越有些担心,皇帝可最是不喜这些作派的。
“额娘不必担心,从木料到找师傅雕塑都是儿子一手经办的。”他才开始正式办差,别说收受贿赂了,就是底下属人的年节孝敬,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心里也是清楚的——从这些里也能看清底下人的行事心性。
“那就好。”虽然大有把握皇上看重弘历,可毕竟底下还有弘昼、福惠在,她可不想到头来功亏一篑,走上先皇废太子的老路。
“额娘,媳妇也亲手给您做了件斗篷做寿礼,您也看看喜不喜欢?”云珠一示意,素问端着盖着红绸的方盘走上前,云珠接过,嗬,还挺重的。
斗篷?高露微听到这话,脸一凝。她只防着富察氏竟忘了嫡福晋了,没想到她也备了件斗篷做寿礼,那自己做的还拿不拿出来?可别讨了这个欢心却得罪了那个。熹妃的支持是很重要,可自己一个格格还是要在嫡福晋手下讨生活的……
不过是件斗篷。熹妃走到座上,朝秦嬷嬷颔了下首。秦嬷嬷上前接过,呈上前。熹妃揭开红绸,毛色鲜润明亮的棕褐色貂皮赫然入目。
瞧它叠放的高度,可不像够做一件斗篷的量。熹妃拿起皮子,只觉得那毛入手极为厚实软滑,抖开一看,不止是她连秦嬷嬷都“咦”了一声,问道:“四福晋,这、这是斗篷?”看着就是块长条件毛毯,柔软的豆绿素绸里子,长的一边尾端用暗金色穗子编了两个圈,前端则系了两个拇指大小的绿宝石,而临着这边的毛皮有两道棕红色的毛直直划过。
“这是短斗篷,天不太冷的时候外面穿屋里穿都可以。”云珠浅笑着上前,拿过斗篷,细心地帮熹妃围搭在肩上,系上扣子。
“哎,这、可真让人眼前一亮。”秦嬷嬷没想到看着简单到不行的毛皮块子搭到主子身上竟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整个人看起来竟高贵了不少。
熹妃今日穿的是秋色色妃子喜服,衬着这棕褐色的貂皮斗篷刚好。弘历第一次见这斗篷,也跟着点头道:“果然好看。”
伶俐的大宫女早端来了镜子供熹妃观看,只见镜子里的自己披着这件只到臂肘处的斗篷果然大气尊贵了许多,跟平常冬雪天穿出去的长斗篷效果截然不同,不禁看了又看,一时舍不得脱下来。
“额娘,还可以反着穿呢。”
“哦?”熹妃闻言让大宫女春兰帮着脱了下来,反过来一看,斗篷的毛皮与豆绿色缎面衔接得不见线缝不说,上面还绣了踏雪寻梅花样,同样披在肩上,周边还卷出一圈棕褐色毛边,看着又是一种清雅俏丽风格。
“四福晋真是用了心思的,奴才看,再没比这斗篷更衬出主子的风采的,好看极了。”秦嬷嬷赞道。屋子里的其她宫女嬷嬷也跟着称赞不已,这样别出心裁的斗篷可真真没见过。只有高露微,脸色黯淡,心中苦涩无比。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跟这个一比,黯然失色是肯定的了。
“额娘喜欢媳妇就放心了。”
“喜欢喜欢,你费心了。”熹妃得了件这样的斗篷也欣喜异常,想着待会儿其她嫔妃来了,该怎么艳羡自己呢。
弘历得意地拉着熹妃的手道:“额娘你看儿子身上穿的这套,也是你儿媳妇做的呢。”
云珠黑线!这人,昨晚拿到这身衣袍后立马穿上照了大半晚镜子臭美不够,还得瑟到外面了!
“真的?”熹妃配合地又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合身,做得也精细,用心了。”看来这个媳妇出身虽高,对儿子服侍还是很周到尽心。对云珠的态度和缓了不少。
芙灵阿和高露微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是外人一般。偷偷瞧了嫡福晋给熹妃娘娘和四阿哥做的斗篷袍服,却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合身,很出色。
芙灵阿不甘地开口道:“娘娘寿辰,婢妾没什么好礼,只亲自做了两双绣花鞋、两双江绸绫袜,娘娘别嫌弃……”
熹妃含笑着让春兰去接过鞋子跟绫袜,道:“有了身子就好好养,仔细伤了眼睛,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以后切不可如此。”
“是。”芙灵阿甜笑着应了一声,手抚着肚子,脸上满是幸福。
高露微咬牙,不得已,只得跟着呈上自己的贺礼:“奴婢也给娘娘做了件斗篷……”不能跟嫡福晋比,也不能说“娘娘不嫌充”毕竟已有“美”在前了,“婢妾笨拙,做得不好。”眼有些红,脸上尽是惭愧。
“拿来我看看。”
这是一件百蝶织锦缎面灰鼠里连帽斗篷,做工精致,难得的是那缎子光泽柔亮,蝴蝶色彩鲜活艳丽,栩栩如生,就是宫里嫔妃也是难得的。熹妃瞟了眼态度谦卑的高露微,微眯了下眼,想起她父亲正是管着苏州织造的高斌,这次回京述职,以皇帝对他的看重想必又要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