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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茉莉
第一章天心馆
入夜,风微凉,温和的月光将整个夜色笼罩起来了,显得暧昧无比。窗外的竹子微微响动,曼妙的影子在湖水中轻轻晃动。周围静悄悄的,一曲悠扬的琴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抚琴的女子穿着浅紫色衣裳,头上也只用同色系的绸带打扮着,约莫二十岁的样子。白皙的脸蛋丝毫找不出一个毛孔,上面还镶嵌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娇俏的唇。她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琴弦,一边静静地演奏自己熟悉的曲子。偶尔抿抿唇,左边的梨涡便显现了出来。
意识到有人走近,便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星,什么事?”
小星从小在天心馆长大,熟悉各种药材,为人也体贴细心,两人关系极好,“姑娘,门外有人受了刀伤,特向姑娘求救。”
这位紫衣姑娘,名唤上官紫灵,是天心馆第十九代传人,上一代馆长是紫灵的师父,宋倩婷。这姑娘虽然年轻,但从小有慧根,学习东西又认真,如今师父的本事也被她学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她医者仁心,帮助了很多人医治各种疑难杂症,她的名气也就传开了。
紫灵仍然在拨弄琴弦,浅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急的,这种伤替我处理便好,怎么对自己的医术这般没信心了?”
小星长得娇小,穿着月白色的衣裳,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冷静,做事干练的感觉,“他受的是雪魂刀的伤。”
闻言,琴声戛然而止,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受了雪魂刀的伤必死无疑。一是因为这种刀伤需要用独有的疗伤心法才能治愈,世界上会这种心法的人不多;二是现在雪魂刀的主人司马浩极其的血腥残暴,他有个规矩,对于他不屑的人,绝不会用到龙魂刀,而一旦刀出鞘,必要人死无疑,即使不能当场毙命,侥幸逃脱的,也不能存活太久,因为如果有人胆敢医治的,司马浩定让他家族灭亡,其程度可见一斑。
紫灵心想,既然知道了这个规矩,又何苦来招惹我,我本不想卷入江湖是非中。何况,不知道他是不是她的浩哥哥。不多一会儿,便说:“打发他走吧!”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其实她知道小星的性格,一般情况学,她会自己把这个人打发走了,而不会来请示她,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难处的。
果然,小星说:“他由一个妇人送来的,旁边还有个小女孩呢!”
紫灵看了看她,明白小星的意思,这是一个一家三口,这时候亲情就显得无比感人了,紫灵的心痛了一下,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但一想到现实情况,又犹豫起来了。
小星看她许久不说话,也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劝解道“姑娘医者仁心,我们看不到还好,如今他人都到这里了,如果见死不救,是不是有违了老祖宗创馆的初衷呢?再者,你就忍心看着那个小女孩亲眼看到她父亲的死亡吗?”
小星说得句句在理,紫灵已经站起了身,“可是我怕会连累了天心馆。”
小星见她还再纠结,也就继续大着胆子说话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吗?姑娘,如果说因为救人,天心馆收到了迫害,那老祖宗也不会怪你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紫灵也就不再犹豫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先解决了眼下这件事再说,“走吧,去看看。”说着已经向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病人的房间内,便听到了那母女两的哭喊声,母亲不停地对侍女说:“姑娘,求求你,让上官姑娘救救我夫君吧,你看孩子还小,你不能让他以后找不到爹呀,姑娘,求求你了,来,蝶儿,告诉这位姐姐,求求这位姐姐让她们救救你爹。”
“姐姐,”小女孩嗓子都哭哑了,满脸的泪水,“姐姐,你舅舅爹吧,我会很乖,我把爹爹买给我的小木偶送给你,以后让小木偶陪你玩。”
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小月显然很为难,“你们不要这样,小星姐姐请姑娘去了,可是你们也让我们姑娘很为难啊,你们招惹谁不好,竟惹了司马浩,姑娘相帮你们也没办法啊!”
那妇人拉着小月的手,仍一个劲儿地再哭,“我们不知道呀,我们一家不懂江湖上的事,我夫君只是个当官的,只听说过司马浩的名字,并未招惹到他,谁知他深夜潜入府中,只想取我夫君性命。要不是给一位侠客所救,只怕我们早就……”
紫灵来到门前,小月一下子看到了她,为难地说:“姑娘?”
妇人看到门口出现了两位姑娘,又听小月这样叫唤,且刚才她已见过小星,那小星旁边的那位,必是上官姑娘无疑。便一下子冲过来,立马跪下,“上官姑娘,你是个慈悲的好人,就请你看着这个小丫头的份上,救救她爹吧!来,蝶儿,给上官姑娘跪下。”
丫头听到娘这么一说,知道这位漂亮的姐姐可以救自己的爹,听话地跪了下来,“姐姐,你救救爹吧,他流血了,身上有好大一个洞,爹爹会疼,我给爹爹吹吹也不管用了!”
虽然平日里也有很多人为求她治病而给她跪下,但此情此景,听着这个小姑娘的话,紫灵竟百感交集了。她忙上前把母女两拉起来,说:“你们不要这样,快起来。”
无奈妇人并不罢休,不死心地问:“姑娘,你会救我夫君吗,求你了,我们一家三口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你先起来。”紫灵一边扶着她们一边说“我会尽力的,至于救得救不得也不是我说了算,只能听天由命了。”
妇人听她一说,也就放心了世人谁不知道上官紫灵医术了得,别的不说,但是雪魂刀的伤,那是肯定能治好的便感激地说:“谢谢姑娘!”
听紫灵这么说,几个侍女也就了然了,扶起那对母女两往外走,说:“你们先出去吧,姑娘要安静地为秦大人治疗,你们在这里会影响到姑娘,反而会不好了。”原来病床上的这位叫秦侍云,在朝上担任大理寺卿一职。秦夫人听到这话,也不敢再吵闹,当即哄着小丫头出去了,只留下小星在屋内帮忙。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紫灵才从屋内出来。一听到门响的声音,等在外面的秦夫人马上跑过来,焦急地问:“姑娘,怎么样?”
紫灵没说话,倒是小星帮她回答了“一切还顺利,只要按着方子吃药,再加上姑娘用内力帮他调理,半个月便能回复十之了。姑娘累了,夫人也去休息吧!”
此时已有人来扶紫灵回房歇息了。
第二章酒楼相遇
忙完了一天的事情,终于到了休息时分。不过,紫灵有深夜读书的习惯,所以,拿过一本《本草纲目》坐到书桌前,细心地翻看。这本书也看过好几十遍了,可是,紫灵丝毫不觉得厌烦,每一次阅读都有新的体会。慢慢地,她已经进入书的世界中了。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姑娘,欧阳公子在凉亭等你。”小月进来汇报说。
“嗯,我知道了。”紫灵一边回答小月,一边往凉亭走。
紫灵来到花园,远远就看到穿着一袭白衣,手执扇子的欧阳凯坐在那里。还不忘拿着鱼食在那里逗荷花池中的鱼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给人温文尔雅,潇洒不羁之感。
“凯哥哥,等久了吧!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紫灵是想调侃他的,众所周知,天海国的兵马大元帅的公子欧阳凯不顾世俗的约束,过着自由自在的神仙般的日子,又喜欢舞文弄墨,喜欢结交有识之士,若是平常,该是跟他那些同道中人把酒言欢了。
“做什么都能没空,来看你必须有空,”说着上去从背后拥住她,“灵儿,我想你了。”说完,俯下身子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还是像以前那样软软的,香香的。
本来都是平常一些习惯性动作了,但紫灵还是不习惯,她害羞地拍打欧阳凯拥着她地手,挣扎着,“你快放开啊,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呗,有什么大不了地,我就不放,”说完,便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天知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便惊为天人,在得知她是当年上官叔叔地女儿后,更是一阵狂喜,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相处了。
“你在不放,我要生气了!”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青天白日的就与一位男子搂搂抱抱呢!
就是再怎么不舍这馨香满怀地感觉,也得放开她了,不然,惹她生气了,以后要靠近她都难。
紫灵得到自由后,脸上地红霞还未褪去,对他刚才抱她很不满意,故意睁大眼睛瞪他,似在控诉她对他的不满。
红腮杏眼,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这丫头也太有魅力了吧,连生气也这么可爱。他知道她的意思,却又漫不经心地说:“你在这样瞪我,信不信我再亲你。”说着,还顺势上前做出要抱着她的动作。
紫灵又一次被吓到了,忙退后几步,试图远离他,还不忘用警告的语气提醒他:“你不能这样,你要在这样,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听到紫灵说‘不理她’,欧阳凯自觉没趣,直接坐在凳子上,还不忘做着摇扇子的动作。
紫灵知道欧阳凯不会乱来了,也顺着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两人地茶杯上倒茶。
茶水还是滚烫地,一条带状地白烟缓缓上升,隔在两人之间。他们也不说话,欧阳雄优雅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吹着,然后抿了一小口,很享受地赞叹道:“好茶。”
“嗯,可能是水的缘故,我这里用来泡茶的是山里的泉水。你们府上的茶叶自然也是上好的,但好的茶叶也要用好的水来泡才能显出它的价值。”紫灵也慢慢抿了一小口。
听完,欧阳凯似乎很认真地说:“那我叫人来把这里的水装个几大桶弄回府上。”
“那也使不得,这样的话,水就不新鲜了,泡出的味道也没这么好了。”紫灵对他的想法真是哭笑不得。
“那怎么办,这茶可是世间少有的,我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却要钓着我的胃口。”
“你想喝的话,随时可以来这里呀!”
“可我每天都想尝它的味道。”欧阳凯觉得鱼儿就开始上钩了。
紫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灵儿,你就让我住在这里吧!”欧阳凯差不多用哀求的口吻说。
“这怎么行,我这里的房间都是留给病人的。”紫灵反驳道。
不得已,欧阳凯不得不使用杀手锏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你一个人我爹不放心,你又不回我家,只能我来这儿了。”欧阳凯相信,只要搬出他爹,这丫头肯定会答应,她最心软了,尤其是对长辈。
果然,紫灵说不出话来,本来欧阳伯伯要接她回府的,但她不可能离开天心馆的。欧阳伯伯这么疼她,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她这样子欧阳凯知道成了,但仍不忘说:“这样,以后我吹箫的时候,可以找你出来抚琴,比你一个人在房间里弹有趣多了。”
说到这个,紫灵不禁想起他们俩初遇的那次。
那天,紫灵和小星入城,在天香楼的雅间上等待着一个从天宇国来的药草商。静等之余,发现雅间有一座古琴,一时心血来急,便抚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悠扬的琴音从房里传了出来。欧阳凯在隔壁的雅间正在饮酒作诗,突然听到一阵琴音穿来,似溪水流动的轻灵,又似林间鸟儿的欢歌,让他如痴如醉,赶忙从房间内起身而出,顺着琴音找去。找到紫灵的雅间,没感到半点儿突兀,推门而进,此时的紫灵正陶醉在优美的曲子里,丝毫没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
推门而入的欧阳凯看着真正拨弄琴弦的人儿,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