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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我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罐水喂给他喝。”
安雅回过头,吃惊地发现克洛德手中出现了一个水壶。她下意识地接过了水壶,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给谁?”
“喂给他,卡西莫多。”克洛德说着,抬手给自己戴上了兜帽,似乎要忍受过于灿烂的阳光似的,“一滴都不能洒下去,全部都要喂给他喝。”
水壶的分量有些沉,晃一晃还能听到粘稠的液体撞击内胆的声音……这里面绝不会是清水。她犹疑地看着克洛德:“这里面是……”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在里面灌上毒药。”克洛德冷笑道,抬手分开人群,“动作快点。”
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刚才一直在保护安雅的那个无形壁障好像忽然消失了,人群毫无所觉地向这边挤了过来。安雅恼怒地回头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又抬头看向台上。遇到这种情况,随便谁都会问一句里面是什么吧!克洛德这样器量未免也太狭小了些……
台上的卡西莫多却好像也在刚刚看到了克洛德的身影,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不一样的光彩。在转盘转到安雅这边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驼子脸上难看的微笑,可是这微笑里却让人感觉到难以形容的宽容、温柔与深情……
安雅几乎下意识地就回过头,踮起脚尖试图从人群中看到克洛德的身影。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克洛德驻足向着台上看了几眼之后,就无情地转身离去了。再接着,卡西莫多的表情仿佛也随着他的离去而变得难看起来,嘴角虽然依旧扬起,却好像带着无限的辛酸和失望。
难道这驼子也有感情?他对他养父的感情就这样深刻?也许对于这样一个丑人来说,能找到一个容忍他、接纳他、愿意和他朝夕相处的人会是万分幸运的事。被克洛德抚养长大,几乎从未和外界交往过,他会这样在意克洛德也是正常的事吧。
安雅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谁让他长得这么丑呢?就算不以貌取人,看到卡西莫多这样堪称天下奇丑的模样,任何人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漂亮的人总有优待,可是丑人总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卡西莫多这种样子……她忽然又觉得,副主教能忍受住卡西莫多这种伤眼的相貌,抚养他十几年直至长大,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人了。卡西莫多会对他那么崇拜和信赖也是应该的。
轮盘上的鞭打仍然在继续,人们不停地呼喝谩骂,用石块砸着那可怜的受刑人。转眼就是一个半钟头过去了,这时候,跪在轮盘上凄凉微笑着的敲钟人忽然拼命地挣扎起来,扯开嘶哑又古怪的嗓子吼叫道:“水!”
作者有话要说: 宽容、温柔与深情是雨果自己的描述……写这段的时候我差点手没刹住写成:霎时间仿佛晴天划过一道闪电,将安雅震得浑身发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马萨卡……
ojz好吧我脑洞太大了求无视……
这是第二更~下面是第三更~
Chapter 44
人类的天性当中;善良是占据了大多部分的。 并非每个人都乐意用道德和法律来约束自己,但他们总愿意表现出自己已经遵守了道德和法律。然而在面对卡西莫多的时候;再有慈悲心肠的善良人也会厌恶地皱起眉头;对他毫无恻隐之心。他的相貌实在太过丑恶;好像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勾引出人们的恶意。对于这样一个聋子和半哑巴;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用言语任意侮辱和攻讦,而不会遭受反抗。
在一个固定的集体中我们往往可以找到固定的这一类人;可以把他们统称为一个卡西莫多。他们往往身具某种缺陷,或脾气暴躁、或相貌丑陋、或头脑笨拙;总而言之是心具某种自卑而难以畅快地打开心门,于是他们就成了群体中承受过错的那个人,无论自己遭遇了怎样的不顺遂,都可以将原因推到他的身上;甚至是在完全无法找到借口推卸的时候,也能将他作为一个转移话题的阶梯,用肆意的嘲笑和恶意的讽刺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不然,这世间竟会有我如此之善良者,却徒遭这种劫难,而这令人厌恶排斥的家伙竟然毫发无伤,依旧毫无所觉地坐在他的角落里看书,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善良者于是愈加善良,卡西莫多们则落入了一个无解的圈套。性格或头脑也许还能找到东西弥补,但是相貌上的缺陷呢?老师们会告诉孩子,不要在意美丑,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然而他们所施加宽容最多的依然是相貌上最讨喜的那个。例如此类的情况在人群中不胜枚举,而卡西莫多只是倒霉人中不幸最倒霉的一个罢了。
从出生到现在,卡西莫多究竟因为相貌而遭受了多少耻笑和无辜的谩骂,已经数不胜数了。即使是在现在的处境当中,巴黎的善良老百姓们也没有给予他丝毫的怜悯。他那一声凄惨的怒吼“水!”,招惹来的是一片冷嘲热讽。他在大太阳底下赤身裸|体,汗流浃背,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渴得伸出舌头,嘴上直冒白沫。他不得不活动了多少年没发挥过用处的唇舌,只希望能得到一杯水,得到的却是更加凶猛的攻击和嘲笑。
……这就是人性。安雅看着台上奄奄一息的卡西莫多,漠然地想着。她并不觉得卡西莫多有多么可怜,却也不觉得这些巴黎的民众地位有多高尚。归根究底,只是命运罢了。卡西莫多天生就该这么丑陋,所以才会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都得不到水喝;而爱丝美拉达天生就是一位美人,才会在落难时遇到勇敢的骑士。
想改变命运?可以。要么下次记得不要投胎得那么巧妙,要么就去掌握足够的力量。然而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就算是再强大的权势,也无法阻止不同声音的产生。
安雅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听着里面粘稠的声响,实在不明白克洛德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诚然这样的做法可能是为了履行剧情,但是副主教身上的腐尸气味和这一点也不像是水的液体……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要上前把这个给卡西莫多,但是这时,绑在台上的卡西莫多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出了一声哀鸣:“水!”
反正克洛德是卡西莫多的监护人……而且如果卡西莫多出了什么问题,对剧情肯定会有妨碍。安雅思考片刻,决定暂时把克洛德的异常抛之脑后,走上前去。
人群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向旁边闪去。一直在人群外面艰苦地寻找自己主人的小羊佳丽终于寻觅到了主人的身影,咩咩地奔跑过来。安雅一手拿着手鼓,一手拿着水壶走上前。
卡西莫多注视着安雅的身影,愤怒的神色看得安雅有些不自在。她登上台阶走到卡西莫多旁边,打开水壶的盖子,蹲□送到他的唇边。
这是安雅第三次看到卡西莫多,也是头一次和他这么接近。近距离地看,卡西莫多显得更丑了。肢体上的残疾只是其一,这人所能令人感受到的丑陋几乎是无以名状的。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仿佛只是随意地捏了个形状,就把他放入了凡间。真是……怎么能这么丑呢?
卡西莫多抬眼看着安雅,专注地看着她,那双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露出来之后,却显得十分清澈,黑白分明。慢慢地,他的一只眼睛里积聚起一滴泪水,顺着那张其丑无比的脸流了下来。
安雅正举着壶凑在他的唇边,这滴泪水刚好沿着卡西莫多的腮边落下,滴在了安雅的手上。灼烫的泪水落在手上的那一刻,安雅禁不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卡西莫多会因为这个而哭……而那双刚刚落下泪水的眼睛也并不像她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充满狂妄而虚荣的光彩,反倒像是静止的水面,清晰地反映出人的影子。
安雅不由自主地对上了他的双眼,又慌忙地把眼睛挪开。大概是错觉吧,她怎么会觉得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是爱丝美拉达这具身体的美丽相貌,而是真正的她自己——黑发白裙,一张五官精致的东方面孔……
卡西莫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仿佛是要把她的相貌牢牢记在心里。然后他垂下了眼睛,开始喝水。当他污黑干燥的嘴唇接触到壶里的液体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安雅心里古怪地升起了尴尬无奈的感觉,仿佛她在担心卡西莫多会因壶里的水而发生什么意外一样……她低下头,双手尽量平稳地扶着水壶让卡西莫多喝完,确认壶已经空了之后,才转过身准备离去。
底下围观的所有民众无不为这一幕而感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极美和极丑接触的一幕,一齐鼓掌高呼:“妙极了!”
一个苍老怨毒的声音却在这时大声诅咒道:“你该千刀万剐!埃及妞!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安雅站在台阶上,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旁边罗朗塔楼的地洞窗口间,一个人影依稀可见。麻衣女?
“滚下去!滚下去!你这埃及女窃贼,终有一天你也会在上面遭受同样的下场!”麻衣女大声诅咒着,声音里满含仇恨。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卡西莫多刚才那滴泪水的影响,安雅竟然对麻衣女生起了恻隐之心。她之所以这样憎恨埃及人,也是因为唯一的女儿被埃及人拐走了的缘故……而现在她的亲生女儿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丝毫认不出来。如果不是爱丝美拉达脖颈上挂着的袋子里还有那只小鞋,她们以后又要如何相认?女人为母则强,麻衣女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在地洞里隐修十几年……
安雅心不在焉地走下高台,带着小羊佳丽离开了广场,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克洛德果然正等在磨坊桥上。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望远镜,看样子一直在注意那边的动静。
安雅把水壶递给他。教士接过水壶,轻轻晃了晃,说道:“卡西莫多落泪了?”
安雅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得到。她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卡西莫多的泪水可不是普通人的眼泪,凡被他的泪水沐浴,就如同经受过一次心灵的洗礼,让你整个人都纯洁起来。”克洛德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冷冷地问道,“如何?这心地善良的滋味。”
“您一早就知道卡西莫多会落泪,却还让我上去。”安雅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同样冷冷地道。
“这是剧情。”克洛德却微笑起来,眼睛紧盯着安雅,“刚才麻衣女骂人了?你却没有生气?”
“不但没有生气,我还打算在离开的时候找机会让她们母女团聚。”安雅冷笑道,“您不打算告诉我事实吗?水壶里到底是什么,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去维护所谓的剧情?我的职责应该是破坏命运原本的路线才对吧。您之所以让我出现在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克洛德平淡地道:“如果爱丝美拉达不喂卡西莫多喝水,卡西莫多就缺少了爱上她的契机。”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一定要让卡西莫多爱上爱丝美拉达,这注定是一个悲剧。”和卡西莫多在一起?别说是这样了,哪怕只是朝夕相处,爱丝美拉达应该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卡西莫多的丑可不是一般的丑……即使现在知道他心地其实应当不错,可是这种丑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我不需要爱丝美拉达爱上谁,只要卡西莫多爱着爱丝美拉达就可以了。卡西莫多必须爱上爱丝美拉达。”克洛德咬牙切齿地道,安雅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憎恨。克洛德竟然憎恨着卡西莫多?可是为什么?
“可是理由呢?”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