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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外婆已经时日不多,医生说家属已经可以准备后事,现在在医院的外婆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关于这个箱子,你不想看你可以丢掉,反正它的主人也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追寻它的下落,而……这个是外婆的病房和医院地址。”清然将一张写的共共整整的字条压在木箱底下,“也是那句话,如果最后你都选择不去见她的话,那也是你的选择。”
“我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给你一个选择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没有去管松本秋也的反应,清然微微低了下头表示告别之意,然后就再次绕过松本秋也离开。
没有一丝停留的上车,等到车子发动了之后,清然那一直挺得笔直的背脊才放松了下来,带着一丝颤动的舒了口气,清然阖上眼。
那是最后的一丝希望,能让松本秋也回心转意的希望……只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应不应该把那个记载了五十岚菊心中点点滴滴的箱子给松本秋也,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大概是不愿意把那几丝软弱表现在人的面前的吧。
睁开眼睛,窗外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车子缓缓的在道路旁靠边停下来,但是坐在车里的清然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刚刚她下意识的就喊了停车,但是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有什么必要要这么做。
“……小姐?”
“没事了……走……”话还没说完,‘咚咚’的几声敲窗声就打断了她的话,犹豫了一下,清然打开门下车,看着俨然一副散步的样子的俊秀少年,她垂下眼,“下午好,白石前辈。”
“啊……因为看了太多遍这个车了,就知道里面应该是你,今天怎么忽然回大阪了?”而且,突然停下来,应该是因为看见了他吧。
“……”清然转过身,对着司机说了几句,黑色的轿车随即扬长而去,对着白石,清然难得的说:“陪我走走吧,白石前辈。”
“……好。”
两个人走在清寂的小道上,彼此之间的气氛倒是难得一见的平和,没有尴尬,也没有陌生,就好像是以前每天静静的陪伴一样,这样熟悉的感觉让白石先是一喜,随即又觉得有些难过。
所谓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今天有什么事吗?”不管是突然回到大阪,还是突然叫住他,这一切对于清然来讲都太不寻常了一点。
此刻路旁的鲜花含苞欲放着,鲜丽的颜色在她苍白的有些瘦削的脸上稍稍添了几分血色,漆黑的眸子看着前方带着几分迷茫。
“我……”嘴唇起阖了一下,清然看似有些犹豫,“我应该……没有做错吧。”
“诶?”
“擅自将别人的秘密给另外一个人……”
“明明是特意隐藏起来的东西……我却想也没想就把它给出去了……”有些内疚的垂下眼帘,清然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果然……还是不对的吧。”
“不一定啊,虽然把别人的秘密透露出去不太好,但是总是要看原因的。”
“?”
“总会有原因的吧,能让你这么不顾一切的,冲动的去做一件事。”白石爽朗的笑了笑,虽然他不明白清然究竟是做了什么,但是在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子,想的永远比谁都要仔细全面能让她那么冲动的话,那一定就是有什么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那,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被原谅呢?把一个人藏了几乎一辈子的秘密给了一个或许最不应该知道的人。”
“为什么是最不应该知道呢?”
“因为……”清然顿了顿,“那个人不想让她知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了她呢?”
“……因为……”她觉得那样或许还可以挽救些什么。
“清然。”白石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如果是相爱的人,那么一切的污垢和软弱都可以被包容。而在至亲的人之间,更没有什么必须隐藏的秘密,因为家人就是相互依靠相互信赖的存在。”
“诶?白石前辈……你怎么会知道……”清然瞪大了眼睛。
白石笑了笑,对着清然难得的有些鲜活的诧异的表情,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在清然的脑袋上揉了揉,“笨蛋,你这样的表情除了是你家里的事,还有什么能让你这样?”
“不要想太多,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相信你自己,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的。”
“白石前辈……”心里犹如被温水灌溉了一般暖暖的,眼角也情不自禁的涌上了酸意,清然被白石的手掌给压低着脑袋,她多日以来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几分舒缓和放松。
白石对于她来讲,就像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只要是呆在他的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一样。
不管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被原谅,不管是怎样的自己,都会被毫不犹豫的接受。
一下下,如果可以的话,再让这样的时间持续一下下……
‘叮铃铃铃……’
清然一愣,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喂——”
“小姐,快回来吧。菊夫人她……快不行了。”
‘啪——’手机一下子摔落在水泥的地面上,清然整个人都傻了。
手还保持着刚刚拿着手机的姿势,她的一双透亮的眼睛一下子染上灰意。
刚刚,她听见了什么?
“清然?清然?清然!”白石看着这样的清然,担心的抓着她的肩膀,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摇着她。
被白石一下子喊回神,眼泪一下子涌出眼角,“外婆……外婆……不行,医院,我要赶紧回去。”像是一下子醒悟过来,她一把挣脱开白石的手转过身就往回跑。
白石连忙抓住她。
“白石前辈,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没时间……”
“我跟你一起去。”
“诶?”被一句话完全镇住的清然一下子连挣扎都忘记了。
白石看着此刻已经满脸泪痕的清然,他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手然后带着她往前走去,“虽然会不太合适,但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她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
“我说过的吧,我会陪着你的。”
“白石前辈……”
“不是已经没时间了吗?我们跑过去吧?”
“恩。”
被白石带着跑着,清然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在他的牵引之下前进。
她知道此刻她应该要坚强一点,正是这个时候,她才应该坚强,可是……思维好像不受她的控制,她怎样也无法冷静下来。
如果外婆去世了,她简直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从小到大,她的生命到处都是那个人的痕迹,如果外婆不在了,她要如何去面对那个没有外婆的人生,她该怎么办……
似乎察觉到了清然的恐惧,白石的手加紧了几分力道,紧紧相贴的手掌连对方的掌纹都能感觉得到,而在白石的手中,清然的手一片冰凉,就好像是没有生气的尸体一样。
清然……
两个人一路跑回了车子上,坐在车子里,清然看着窗外飞速的后退的风景,她咬着嘴唇,只恨不能再快一点。
绝对,绝对不能有事……
而两个人之前就握着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一路上,白石都没有讲话,他只是静静的握着清然的手,用着自己那滚烫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手。
一个小时后,伴随着一道刺耳的紧急刹车的声音,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急急的打开车门,清然走下车,一早就等着门口的五十岚家的人连忙迎上来,“小姐。”
“外婆呢?她在哪?情况怎么样?”
“菊夫人现在被送入了抢救室,正在抢救,入江管家正在那里等着。”
“我知道了,快带我过去。”
“清然。”跟上来的白石叫住她,对上清然转回来的视线,他笑了笑,就如往常一样,“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清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谢谢,白石前辈。”对,不会有事的。
抢救室在三楼的深处,医院苍白的灯光将整个过道映的让人觉得晕眩,而过道的尽头处,那一盏刺眼的红色的信号灯让人更加觉得窒息。
当清然他们到的时候,入江管家正站在抢救室前,他仰着头,看着那盏红色的灯表情带着几分恍惚,直到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他才有些迟缓的转过了身,对着清然微微鞠了一下躬。
“入江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子?”
“刚刚突然就出现了出血,检查之后发现有急性脑溢血的迹象……”
“脑溢血?这是怎么回事?”
“据医生说是因为尿毒症晚期,血小板功能失常。”
“那,那能抢救过来吗?”
入江管家看了眼抢救室,“小姐,现在很难说。”
清然往后跌了一两步,直到被白石稳稳的扶住。
“清然,你没事吧?我先扶你坐下来。”白石半抱着她,将她扶到了走廊上的椅子坐下,注意到入江管家的视线在他的身上,他直起身,像这位老人鞠躬,“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
入江管家摇了摇头,“没关系,白石少爷,麻烦你照顾小姐了。”
白石诧异的直起身看着这个年迈的老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偶然而已。有劳白石少爷在这里陪一下小姐,我去给小姐装点热水来。”
白石连忙摆了摆手,“我去就好了,您在这里等着吧。”
“……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
待到白石离开后,整个走廊又重新回归到了死一般的寂静里,盯着被擦的发亮甚至能模模糊糊倒映出物体的地面,清然喃喃的问,“入江爷爷,你说……外婆她会死吗?”
“……”入江管家眯了眯眼睛,曾经,他也听过类似的话。
【“入江君,你说,树堂他会死吗?”】
然后他那个时候说的是,【“放心吧嫂子,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此刻垂着头的尚且稚嫩的少女,他叹了口气,“小姐,人都会死的。”
没有谁能逃得开这个宿命,只要是人,都会死,区别只是在于谁早谁晚。
“……”
没多久,白石回来了,将一杯水递给了入江管家之后,他走到清然的身边坐下,将水杯递到清然的面前,他说:“清然,喝点水吧。”
“……我不想喝,白石前辈。”
“……不想喝就算了。”白石笑了笑,然后用手将她的手两只手抓住,在杯子放在她的手心里,他用手包住它们。
清然傻傻的看着那双包裹着自己的手,温暖的温度逐渐将她冰冷的手煨暖,连带着,她的身体似乎也暖了不少。
转过头,看着认真的替她暖手的白石,清然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鼻头一酸,清然转回头,看着两人相互拥紧的手,她翻过手来,与那只带着细茧的手十指相扣。
接着呆在那里的三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还是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的界限都已经模糊的时候,手术室的红色信号灯终于熄灭,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所有人的心脏似乎都漏跳了一拍,清然站起身,看着走出来的医生,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
“……”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有的时候,一场地震都来不及一句话所带来的震撼。
心中所建构的整个世界仿若倒塌,她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无法处理所听到的讯息,她呆愣的看着还穿着一身带着血迹的防菌服,脸色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