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韪,铤而走险,与那匈奴人合谋,要用百姓性命,我大汉河山交换,为的只是刺杀帝王,自己坐一坐这至尊宝位!”
“什么人这般不要脸?”围观者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尤其是那些正为元后与帝王离别之事哭泣不已的妇人更是悲愤无比。
人群之外,陈蟜抱着手同陈须站在一处,笑眯眯地听着里头的人说书。
“你这般做,唉!”陈须叹了口气,“也罢,陛下都同意了。阿母也说这般可以。”
“大兄你就别叹气了,”陈蟜笑道,“我这般做,一是彻底灭一灭那还存着侥幸之心的人心头的欲/望。更要紧的却是替咱们妹子扬个名……”
“别提她,这都做的是什么事。好端端的偏要换个身份,”陈须皱了眉头,“如今闹出个什么元后继后。只恐史书上又要多出许多故事了……”
“哎呀,那些都是记载起居注的人操心的事。你就别想了,只要知道,不管是元后还是继后,始终都只有咱们妹子一个人就好了。”陈蟜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一个个闹的,玩的,”陈须叹息道,“算了算了,如今这样也挺好的,娇娇都老大不小了,快有个孩子才是正经。”
“这就不是我们能帮忙的了,”陈蟜笑道,“我终于可以清闲一阵了,那做佞臣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大郎君,二郎君,小人终于找到你们了。长公主吩咐你们赶紧回去,吉时将至啊!”一个气喘吁吁地仆人跑了过来。
“走吧,回去。”两人对看一眼。
“我们绝对是整个大汉唯一能送同一个妹妹嫁两次人的兄长。”陈蟜低声道,他见陈须皱眉,又笑了一句,“嫁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喜庆的唢呐声响起。而那人群之中的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正说到这第二任皇后:“……话说,这第二任皇后,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只说她自出生时,手中便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静室之中,馆陶长公主正为陈阿娇做最后的妆容。
“你今日出嫁,我本来想了许多话要同你说,如今却想不起来了。”馆陶长公主笑了,“我想,这人与人之间啊,总是有种奇妙的关系。就像你同彘儿,极幼时,你爱痴缠着他,待后来,你不缠他了,他倒爱缠着你。再后来,你……他十年,白了那么多的头发。你却容貌未曾变过,好像你的岁月都到他身上去了。”
馆陶长公主轻轻地拿起她梳妆镜前的骨梳:“你如今也大了,他也不小了,一晃眼,半辈子都过去了。人啊,总要懂的惜福的,这些年我也看清楚了,他是个不错的帝王,更难得的是,他还是个不错的男人。前者易得,后者却鲜少啊。娇娇,你要懂惜福。”
“诺。”陈阿娇轻轻额首,脸上也不由得带出一丝温柔笑意:哪只半生?分明是两世啊。
“一梳白头偕老……”馆陶长公主轻轻将她如缎黑发捧起,轻轻落下一梳。
便在这温柔的对待中,陈阿娇想起了那一日同刘彻说的话……
‘我陈阿娇要的男人,一生只能有我一个,想清楚了,这次娶了我,我可不会让你再碰其他女人……’
那时刘彻故意将眉眼皱成一团:‘阿娇,阿娇,你也太霸道了吧。’
话虽如此,可他们都知道,那样的十年都走了过来,日后生命中岂会再出现别的人呢?
“……二梳举案齐眉……”馆陶长公主又轻轻念道,落下梳来。
举案齐眉呵,多少人能够共青丝,却无法共白头。
“……三梳夫唱妇随。”馆陶长公主说到此处,声音竟是哽咽了一下。
陈阿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阿母,阿母。”
“娇娇,一生平平安安,喜乐祥和,无灾无痛呵。”馆陶长公主叹息,“那十年,你已经将苦都吃过了,日后只会一日甜过一日。对,只会越来越甜。”
陈午在外间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叩了叩门:“阿嫖,好了么?时辰快到了啊。”
馆陶长公主忍住泪水,道一句:“知道了。”
然后亲自捧来了玄色外衫,与陈阿娇穿上。这才开了门,扶着她走出去。
看着如同当年一般无二的女儿,陈午也是一怔,继而方咳了咳,道一句同当年一样的话。不同的是,再道完这一句后,他将一把玉制短匕交给了陈阿娇。
陈阿娇的左掌短匕已然取出,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而这把玉制短匕,今日她却仍是要握在左掌,待刘彻将其取出。
“娇娇,”陈午道,“我的女儿,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从幼时的抗击匈奴三策,到后来的定国十策,陈午从不曾怀疑过他的女儿有多了不起。她应当享有最好的一切:无论是地位,还是男人。
“阿父。”陈阿娇鼻头一酸,险些落泪,却被馆陶长公主及时制止。
“今日你应当是笑着,即使流泪,也只能是因为喜悦。”
这场婚礼将因为刘彻的亲迎被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也因为他的亲迎,使得后来的陈阿娇,在宫中总是会被人撺掇要她同刘彻的第一个皇后比一比谁更受宠。
被撺掇的次数多了,陈阿娇便忍不住起了玩闹之心,问刘彻到底是爱陈皇后,还是她钩戈夫人。是的,因掌中藏剑,她被人提起时,总免不了加钩戈二字以作区分。
刘彻对这样的问题总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的,毕竟在他看来,都是同一个人,他自然都爱。
当陈阿娇逼得急了,他也只好转移话题,问一些别的,比如:“娇娇,你当时为什么一直握着那匕首?”
陈阿娇一怔,细思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忘了。”
“忘了?”
是的,忘了,她忘了松手,忘了放开,那短匕就如同他们之间的爱情。虽痛,但不握紧却找不到踏实的感觉,而握的久了,便忘了可以放开,最后,便彻底无法放开了。
刘彻大婚后一年,得子刘承。
承,同她的姓氏相近。也代表承载和传承。
又三年,刘彻正式宣告天下,立皇长子承为太子,并为其招募太子东宫部署。
而对刘承的教导,刘彻秉承了当年陈阿娇的方法,并更加严苛。十年后,上重病卧榻不起。弥留之际最后传旨却是赐死钩戈夫人,传位太子承,以免其将来把持朝政。
秋。万物丰收之际。
长安城外,一个十余岁的小少年正死死抓着一贵妇人的衣袖:“阿母,阿母,你别听那个坏人的,你留下来陪我啊!”
“承儿,”陈阿娇无奈地叹息,“阿母已经‘死’了。”
“那就再活过来!”刘承道,“实在不行就换个身份陪我!”
陈阿娇一阵头疼:应该说,不愧是父子,两人处事方式竟如此惊人的相似么?
“够了啊,快回去,身为大汉之皇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一旁抱臂的刘彻忍不住道,“你十三岁了,不是三岁!等守完孝,也可以迎娶个皇后陪你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我的女人。你少占她便宜!”
“哼!”刘承用一声冷斥作为回答他这一席话的答案,“阿母,阿母,你看这个坏人又在欺负我了。承儿好可怜啊。”
“臭小子,”刘彻听了这句话立刻冲了过来,扯着他的领口想要将他拎起来,“从小到大,你除了这句话还会说别的吗?我告诉你,我忍够你了,从小到大你就没让我过过一天踏实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想要同亲亲皇后做点什么事,这小子总会用各种意想不到的姿势那么巧合的出现在陈阿娇面前,然后顺理成章霸占了专属于他的位置。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他终于可以甩手将皇位扔给他,自己同陈阿娇浪迹江湖,却又被这臭小子缠住,脱不开身。
“是你不让我过一天安生日子!”刘承吼道,“你日日同我抢阿母!”
“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我的女人,是你在抢我的女人!”刘彻指着他吼道。
“是你在同我抢阿母,你这个坏人!”刘承用更大的声音回敬他。
“停!”陈阿娇受不了了,“我听你们吵了快十年了,能不能换个句子!”
“不能!”两个人异口同声回到。继而一转头,又瞪了起来。
刘承吼道:“是你同我抢阿母!臭老头,要浪迹天涯你自己去,把我阿母留给我!”
“混蛋,皇位都给你了,快去找个女人自己抱,我的不许你碰!”刘彻喝道。
“他们说你一生兢兢业业,无比伟大,我看你就是个臭老头!”刘承骂道。
“所有人都说你天资卓越,聪慧无比,我看你就是个小混蛋!”刘彻回敬,“你的懂事滚到哪儿去了?”
“同你的伟大一起滚走了!”
“主子,”一旁的驭夫咽了咽口水,“眼看天快黑了,咱们还走不走了啊?”
“走!”
“不走!”
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陈阿娇实在受不住,自己先上了车:“彘儿,你若是不走,我先走了!”
刘彻慌忙跳了上来。
车欲动,刘承在下头轻轻喊了声:“阿母,真的一定要走吗?”
“这是我早就答应你阿父的,”陈阿娇笑了,“再说了,我们已经老了,大汉的江山始终是要交给你的。而我们也想趁着还走的动,去看看。去看看这个为之付出了一生的江山。”
刘承闻言眼眶红了,半晌,他方道一句:“阿母,我会守好祖宗留下来的大汉,我会做的比那个臭老头更好。阿母……”
“恩?”陈阿娇看向了他。
“若是那个臭老头敢欺负你,回来,我帮你打他。我现在还打不过他,可是我终有一日能打过他的。”刘承认真地说。
“阿母知道了。”陈阿娇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小心安全,趁天还没黑,城门还未关闭,回去吧。你如今身上系的是这大汉苍生了。”
“诺!”刘承应道,他忽然跪下身,朝着他们磕了一个头。
尔后起身,跳上马背,一抽马鞭,带着心腹回转而去,再不回头。
车慢慢驶离这片熟悉的疆土。陈阿娇靠在刘彻的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
“娇娇,你想去哪里?”刘彻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玩弄着她的一缕发丝,将其卷在指尖,“我们去过了边城,一起去过许多贫瘠之地。”
“我听说江南风景甚美。”陈阿娇轻轻道。
“那便去江南,”刘彻笑道,“日后,我同你一起,慢慢的将这大汉每一寸土地都走过,可好?”
沉默良久,他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时,她的泪水正好落在他的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上。晕开潮湿的温热,他低头,正看到她对自己轻轻笑了,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