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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人一时都无法插话。
顾惜朝指着前方延绵的山势道:“明天就要走出这片山区,之后连续三天都是平原地带,再往后就到了莱洲港驻兵的势力范围,到了那里,萧隆图就再不能有所异动。”
“所以,毫无疑问,萧隆图的队伍一定会在平原地带等着我们,准备在未来三天里的某个时刻,用契丹的铁骑将我们踏平。”
他正说到此处,天上闪了一个炸雷,仿佛为萧隆图助威一般。
戚少商和韩世忠想起了萧隆图的弯弓、萧志远的钉锤,而张俊和韩世忠又深知契丹铁骑在平原上的杀伤力,三人心中不免生起一股寒意,已然忘却了身外的大雨。
顾惜朝接着道:“只今之计,我们有两种应对方法。”
戚少商等三人精神为之一振,他们本已有种身临绝境的压迫感,无计可施,却听顾惜朝说在这种恶劣形势下,居然还有两种应对方法,萧隆图和他的铁骑在心理上对他们造成的压力不知不觉中大大减弱。
“其一,今天我在大营时已经深挖壕沟,筑起屏障,这里背临石山,易守难攻,山区又将抑制萧隆图铁骑的冲刺优势,我们只要在此死守,同时派出信使去莱州港搬兵。守到救兵前来,便可无忧。”
张俊点了点头道:“此方法甚好。”
顾惜朝又道:“只是,这种方法的问题在于,一来,金使思归心切,如此一来一回势必要耽搁八到十天,无疑会让金使十分不满;二来,这样的行为难免会让金国人大大地小瞧我们,以为大宋无人,对‘海上之盟’的签订将有不利的影响。所谓强强联手,才有条件可谈。”
韩世忠接道:“是啊,第一条倒还罢了,这第二条实在是不能容忍,如果我们太过于脓包,没有实力保证,被金国小瞧了,谈判桌上自然要吃大亏。”
顾惜朝点点头道:“所以,还有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和萧隆图在平原上做最后的决战,一来要灭一灭契丹人的气焰,二来也要让金国人瞧瞧我们的实力。”
“对!要让萧隆图知道大宋的地界不是他说来就来,就走就走的!”戚少商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道。
四人对望一眼。
张俊的目光中略有迟疑,但瞬间变得坚定。
韩世忠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戚少商的双眸一片平静,深邃如大海,仿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顾惜朝的眼中透出强烈的自信和决心。
那一刻,湿淋淋一片的四人相视大笑,无不产生了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动。
。。。。。。
大雨中,他们行进了一天,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有如一年一般漫长。
“等待”从来就是漫长的,尤其是等待刺刀见红,刀剑饮血的时候。
所有的官兵连休息时都穿盔戴甲,武器藏身,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保持最高度的警惕。
第二天刚上路,巡逻兵示警的号角声响起,所有人精神一凛。
顾惜朝举目了望,发现右边约两里的地方一片黑点,估计大约有近百名骑兵。
萧隆图终于还是来了。
两里虽然不近,但是对于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而言,冲杀上来所需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两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恐怕顾惜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来不及布阵。
顾惜朝却不慌张,立即指挥张俊带领三十名弓弩兵拉开弓弩,冒着大雨,摆出布阵迎敌的架势,其余人推动辎重车铺开阵法。
萧隆图看到有众多弓弩等在前面,催动一百铁骑前行到距顾惜朝这边一里地时,骤然停了下来。
他前次吃过弓弩的亏,这次小心谨慎,不敢立即上前,只盼着大雨浸湿弓弦,而后再待发动。
顾惜朝用弓弩的威势赢得了时间,利用这些时间,推动辎重车的官兵们已按命令将“却月阵”布置妥当。
这“却月阵”变化精妙,着重的是险和奇,正是步兵对付骑兵的妙阵。
辎重车列阵如缺月,前面凸出,中央离阵中心百余步,两端向内弯曲。
并在每辆车上配有弓弩,还携带了标枪。
骑兵一旦进入阵内,辎重车的位置摆放恰当、间隔精妙,着实困住马匹的步伐。
若要绕过车辆,则需小心谨慎,轻蹄慢步,束手束脚,失了骑兵冲锋的长处;
倘若硬冲硬撞,则马翻人仰,必被阵边的官兵所伤。
南晋刘裕曾用“却月阵”以两千七百晋军步兵大败三万魏军骑兵,成为以绝少人数步兵制服绝多人数骑兵的一个成功战例。
见萧隆图止兵不前,顾惜朝发令:“收!”
原来摆出迎敌姿态的弓弩兵们也都进入阵内,将弓弩置于辎重车里以防雨水。
发现弓弩已撤入车中避雨,萧隆图知道对方是怕弓弦浸水,所以收了起来,要等他的骑兵上前才取出再次使用。他当然不能让顾惜朝的如意算盘得逞,手一挥,三十铁骑随即而出,虎视眈眈,向前压进。
眼见这三十骑到了离“却月阵”约半里处,刚刚进入强弩射程范围内,顾惜朝只好命令再取出弓弩待发。那三十骑见状就掉转马头,瞬间向已方阵营撤去。
如次反复相持,一旦这边撤了弓弩,萧隆图那边就支三十铁骑靠近;一架上弓弩,他们就撤退。
他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让弓弦尽被淋湿;威力大减后再发动全盘进攻。
大雨一直倾盆,萧隆图心中暗想:老天都要助我杀了这金国来使,踏平这背信弃义的宋朝军队!
此刻他豪情万丈,仰天长笑,落入口中的雨水也如烈酒般香醇。
身边的萧致远道:“大哥为何这般高兴?说出来也让兄弟一起快活快活。”
萧隆图道:“辽宋百年前结下‘檀渊之盟’后,边境虽有局部战争,但却以和为主,并无大碍。谁料今日宋朝居然想私下与金国结盟,图谋不诡,必遭天遣!”
他拍了拍萧致远的背,接着道:“上次我等未能完成大王交待的使命,着实是因为没有料到他们弓弩的厉害。你瞧,今日有大雨相助,他们弓弩的威力发挥不出,我们杀金使、为兄弟们报仇的时刻到了!”
一个时辰后大雨依旧,萧隆图觉得这弓弦被淋得也差不多了,又看了看对面奇怪的阵型排列,心中不解:难道宋朝人手不够还需要拿车辆充数?
他不再迟疑,派出十骑铁骑尽直冲向顾惜朝的阵营,速度越来越快,再不似以前佯攻的姿态。
张俊估计对方已渐入射程,手指搬动悬刀,指间弩箭离弦而出,其他射手都将注意力放在张俊身上,等待指令。
此箭的作用是试探距离,射出后,若发现敌人已进入或者将要进入射程内,张俊就会指挥弓弩全员齐发。
但是,雨水对弓弩的影响的确颇大,果然,这箭射出后不但力道变弱、速度变慢,而且仅落于二百米内,达不到正常时的射程了。
张俊这一箭刚射出时,那十骑铁骑上的人还略吃了一惊。
但看到来箭居然都未挨上已方三米之内,便信心大增,更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那一箭过后,张俊便估计到了真实的射程,稍后,一声令下,一轮箭矢便在大雨的掩护下噌噌而出。
但是,只有三骑落马摔倒,另七骑仍凶猛直冲向阵内,第二轮弩箭已没有机会射出了。
那七骑眼见敌方阵营就在眼前,都红了眼,只想着冲了进去,能多杀一个算一个。
只听顾惜朝一声高喝:“枪!”
所有辎重车后的官兵全部大吼一声,同时抽出标枪,举过头顶,动作整齐化一,瞬时间,这“却月阵”便如一只受到威胁,大张护甲的刺猥一般。
“发!”
一只只标枪带着重重的风声,穿过层层的雨帘,刺破骑兵的铠甲,直取他们的性命。
刹那间,这七人七马,任何一人或者一马身上都绝对不只一支标枪。
有的,被刺下马去直直地钉在地上,人挂于枪上,血染红了标枪,也染红了身旁的雨水;还有,人和马被一枪扎中,刺了个穿葫芦,人马翻倒一处,人血马血混流一地;更有,马被刺中,人头朝下被硬生生摔出去,只落得脑浆颅液流了个遍。
。。。。。。
这十骑倾刻全军覆没。
萧志远怒目圆睁,红发直立,喝道:“兄弟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宋兵鬼计多端,非英雄本色!我们不能重蹈复辙!”
萧隆图面色冰冷,道:“这阵法正面坚固难攻,两边必定空虚。”
他挥挥手,道:“左右各出八骑,从这阵的两边杀将过去!”
于是,十六骑分两路直杀过来。
顾惜朝一见对方左右各派了八骑,便明白了萧隆图的用意。
“韩世忠,你以游骑方式防护却月阵的左边!戚少商,你负责右边!”
两人立刻抬刀举剑催马到位。
大雨导致天时不佳,本就令“却月阵”威力大减,而这阵如能凑足百人,阵型虽小,却也完整无隙,可轻松抵挡五百骑兵。
但是,顾惜朝向蔡京只要到了二十人,不得已左右空隙,成为软肋。
不过,他总算还有戚少商和韩世忠。此两人都是武功盖世、以一抵百之人,运用得当,正好用于填补左右的空隙。
天空中一声雷鸣。
戚少商已冲到却月阵右边最前面,眼见第一骑距自已只有一、两米远。
他双足离蹬,飞身越起,剑上寒光暴涨,于半空中直扑上第一骑。
那人举着的枪也指向半空中的戚少商。
逆水寒的剑尖对上了枪头,只听“嗤--”的一声,长枪由枪头到柄尾被剑整齐地破为两半,而剑穿过来人的手,透甲直刺入心口,立时将人挑于马下。
战场之上,你慢一拍,别人就快一拍;你杀不了别人,别人就杀你。
戚少商这一战要一举解决掉直冲而来的八骑,求的就是快、准、狠!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
上穷碧落,下黄泉。
碧落剑法一出,受者黄泉相见。
萧隆图远远看见分别出来迎击他十六铁骑的人就是当日联手合战自已的两大高手。
他知此二人应该就是对方阵营中最扎手的人物,自已派出的十六铁骑铁定不是他们对手。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十六铁骑能吸引住两人离开主阵,并且分开迎击,这对他来说却是个千载难逢大举进攻的好机会。面对这样的机会,萧隆图是不能错过的!把握的好,就有可能在这两人解决掉十六骑前,以雷霆之势先取了他们的主阵。
萧隆图当即喝道:“宋猪们弓矢之利已失,标枪射程太短只有发一次的机会。冲上去斩下金使头颅,人人有赏!纵然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光宗耀祖!有脱逃后退者,立斩无赦!”
他弯刀出鞘,鬼泣惊魂:“杀!”
霎时,所有铁骑倾巢而出,杀将过来。
第12章
十二、
冲锋时分,百骑齐奔,蹄声隆隆。
喊杀之声本应震天,却被这细密的大雨吸收了过半,变得如同从几十里外传来的闷雷一般。
雨水模糊了骑手的视野,却也模糊了他们的恐惧。
无惧者无畏,无畏者无敌!
距离两百米时,张俊一声令下,一阵弓弩齐发,却只撂倒了五骑人马。
萧隆图见有五骑倒下,一边怒吼,一边空中挥舞起弯刀,银色的弯刀激起雨水一片光华。
见主将气势极盛,后面的辽兵士气大涨,忘却了已死的同伴,全然不顾前方已然竖起的一片标枪铁林,都催着马加快速度,任打在脸上的雨水引来疼痛,劈过软甲的风变得凛冽。
离却月阵还有五十米左右,宋朝官兵的标枪齐发,同风雨一起杀到辽兵的面前,四骑被标枪射中倒地,后面来不及收住马头的三骑跟着被绊倒摔将出去,一下折了萧隆图七员铁骑。
萧隆图在马上弯刀舞动闪烁,射到他面前的几支标枪立即断成十几节,失了准头,跌落一旁。
他一马当先,杀入却月阵中。
一进阵内,立即马失前蹄,绊上了辎重车,因为他来的太急太快。马一开始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