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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巫蛊案竟然闹上天听,皇上亲笔判了我秋后问斩,令人严加看管,反而让你没了下手的机会。”赵蒲又冷笑一声,往外看去:禁卫又押了两个人进来,竟然是景襄侯府的武师,四十岁上下,都是萧父留下的心腹家臣。
说话的是云朔,依旧声音平平:“当年寺庙的那把火,还有对赵蒲的追杀,他们俩都承认了。还有,他二人也曾向大理寺打探消息。”
——什么?
萧若繁觉得这简直是白日见鬼,皱眉看向两个武师,可那二人皆是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萧若繁心中一凛,他定然没有派人追杀赵蒲,那么,恐怕是……
萧氏居高临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好似受审的根本不是她本家唯一的嫡系传人;萧若繁也根本不去看太皇太后,暗暗握了握拳,微微平复了情绪,只看赵蒲:“我与你多年未见,难得有个‘叙旧’的机会,你想说什么,都说明白——不必藏着掖着!”
赵蒲不由眯起眼睛,心中冷笑:措手不及到这份儿,竟然还一脸的冷漠相,竟然不去问问真正的“罪魁祸首”……且看这般的硬骨头,到底能撑到几时!
“既然如此,萧侯爷,咱们重头说起。幸亏当年你爹、我‘师父’,死得够仓促,你忙着办丧事,才给了我逃跑的机会。”
“至于我为什么要跑?呵,你不必明知故问,我就是怕被灭口……呵呵,你爹当年那副墙头草的德行,还有阴险下作的手段,想想都让人恶心。”
“你说什么?”萧若繁的脸色极为难看,被人侮辱到亲爹头上,哪个男人能不动怒?
“呵呵,当年你爹先是依附前太子,不想被连累得丢了官,他那样钻营的人哪里甘心?这时,三皇子亲自为他批命,说他今后定会如鸿鹄展翅,又许他一份高官厚禄,他就跟哈巴狗似的巴了上去……可别说你不知道‘三皇子’是谁,连我都知道。”
“……我知道。”就算幼时只是断断续续地知晓些“隐晦”,经历去年那一场噩梦般的秋授,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三皇子只让你爹做一件事,就是替他杀一个人。”赵蒲的笑容忽然变得极为诡异,慢慢张开口型,“三皇子让他杀……云华太子。”
“荒谬!”萧若繁终于动怒,“我爹闭门研究药理,近十年未出京城,怎么去杀云华太子!”
“就算他真的闭门不出,我没少替他去南边采买药材。再说,他真的从未出过京城?”
萧若繁本是十分肯定的,可被他这么一问,心里不由起了疑窦:以前,父亲常以研究药理不能被人打扰为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关就是一月多。期间只有心腹老仆能进出送饭,就连他这个儿子也被拘着不允靠近。
……父亲,似乎真的在藏着些什么。
赵蒲却忽然转向皇帝几人,恭敬得诡异:“既然萧侯爷不认,皇上、王爷,不妨传个‘认得’的人来。”
云朔没说话,只复杂地向外看了看,却是云征冷冷道:“叫周诚来。”
周诚,云征的表弟,原太子云华的家臣。十几年前,正是他为投太上皇的心意,罗织了“太子造反”,而四年前,在京郊的尼姑庵中,在秦可卿的安排下,他被宫女素心的一把火烧成了半个死人;幸亏周家有财力有人力,竟然给养了这么多年。
周诚已经残废了,是被担架抬来的,满身狰狞的疤痕,咳嗽不断,声音沙哑得宛如鬼魅。
云征撇他一眼,毫无同情,只对旁边的内侍言:“画像给他,再让他认一次。”
自然是萧若繁父亲的画像,差点贴到了周诚脸上,这可怜的残废才好容易看清了,顿时“咳咳”着挣话往外蹦:“是、他,就是、他……去找过太子……太子、大病一场……”
萧若繁怔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周诚,不应该认识他父亲,彼时他不过是个太子的家奴,根本没资格结交朝臣。周家原先根本什么都不算,直到皇上登基后,太上皇为了平衡朝堂实力,才一再破例地提拔周家人,即使是这般,没这能力和政绩,偏坐了这位置,周家在朝上,时常尴尬得比任何人都更甚。
难道,父亲当年真的……难道,云华太子的死,跟父亲有关?
赵蒲冷笑着道出真相:“当年,是你父亲勾结蛮族,趁着战乱杀害云华太子。对了,那些蛮子可都是怪脾气,为了跟他们拉关系套交情,你父亲没少研究他们的巫毒蛊术——我摆的木人阵,正是那时‘偷师’来的。”
见萧若繁面色晦暗、一言不发,赵蒲步步紧逼:“在你父亲书房的密室里,应该还留着一些厌胜之术的古籍,你应该也看过才是;你是萧家仅剩的嫡枝,如此大事,怎会瞒你?”
“可你爹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完成了差事,三皇子却也死了。功亏一篑,怪不得会生生憋死了自个儿。他两腿一蹬倒是痛快,却留了你担惊受怕。”
“大公主那么讨厌你,说不准,她早就知晓你父亲便是她的杀父仇人——你心里,一直是如此担心的吧?”
“我在牢里三月,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冯唐造反,宁国公回朝,你本以为尘埃落定的三皇子案又被人翻了上来,你更害怕了。非得将大公主捏在手里,非得抓着皇家最受宠的公主保命,所以布下这一环环的阴毒计谋,你说,你这是不是说了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去圆呢?”
“够了!”终于有人打断,却是太皇太后,缓缓起身,定定地看着萧若繁与赵蒲,慢慢开口,“其实,当年……”
“师兄说得没错,这都是我所为,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会遇上师兄……既生瑜、何生亮。”萧若繁忽然开口打断,微微一笑,终于跪下,“皇上,一切如师兄所说,算不及人,我无话可说。”
为何要认下从未做过之事?
萧若繁莫名觉得好笑,心里也有些感慨,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林霁风始终不肯认他这个“表哥”——却也只是仅此而已。
太皇太后不由滞了语,复杂地看向他;萧若繁静静跪着,面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
云朔看着这场咄咄逼人的对峙,终于开口:“既然如此——”
“原来是这么回事!”竟又有人打断,竟是个娇俏的女音,云朔不由皱眉:“弄月,你来这做什么——把剑放下!”
弄月款款走近,也不跪拜也不见礼,手里甚至还执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剑锋正横在公主自己雪白的脖颈之上,压得紧紧,毫不留情。
“抱歉了,父皇。若是没这把剑,我压根出不了沁芳苑,也听不到这般‘精彩绝伦’的真相。”弄月桀骜一笑,走到萧若繁身侧,对上他复杂深邃的双眸,轻声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是你爹,杀了我爹。”
“……是。”萧若繁几乎是咬着牙“承认”。
“那么,按照道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素手一转,剑锋凛冽,血花四溅。
萧若繁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锋利的长剑深深刺入他的右胸,血流如注。萧若繁怔怔地抬头,混沌之间,唯一留下的便是骄纵小公主那双如猫儿般的眸子,竟然、尽是清冷……
作者有话要说:水溶:【蜡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林霁风:【蜡烛】好凶残的妹妹,幸好我看上的是姐姐……
云朔:卧槽,hold不住,二哥你怎么生的闺女?
云华:你还说,孤的小闺女从前辣么乖巧听话,你居然给教成这样!
云朔:四哥,你当年是不是救错了人了,把个蛮族公主捡了回来?
云征:……
贾素瑶【在便当盒子里头挣扎】:求不黑,蛮族公主也没这么凶残的!
第111章 穿心一剑留三日期限沁芳迷药为闺秀情谊
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鲜血顺着剑尖缓缓流下,在玉阶之上晕出了一团暗红色的浸渍。
萧若繁嘴角溢出鲜血;缓缓软倒在地;萧氏不由站起了身子;却又缓缓坐下,不出一言。
弄月依然是那副模样;静静站着;冷冷看着。
刚刚那一瞬间,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回过神来;云朔厉声呵斥:“弄月;你做什么!”
“报仇。父皇;不,五皇叔,您该明白的。”弄月回答得很理智,手一抬,倒拎起鲜血淋漓的宝剑,一旁的侍卫赶紧要上来抢剑,却不想云征比他们更快,一手夺下宝剑,往外一扔,剑尖钉入地板,云征冷着脸训斥:“简直胡闹,你疯了不成!”
“我没胡闹,四叔,我清醒得很。”弄月瞥一言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的萧若繁,冷冷一笑,“他自己承认,他爹杀了我爹,为人子,我该杀他报仇;而且,他谋害公主与驸马,从国法而言,难道不该死?”
“我一向是个无法无天的,不在乎名声。不过么,这案子,怎么都不能拿到顺天府、大理寺来审吧。”弄月环视着屋内的一个个,挑起眉梢,几乎是挑衅,“既定了罪,那也就是一杯毒酒或者一丈白绫的功夫,倒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他,有始、有终。”
“理还真多。”云朔冷笑,“你为人子……呵,朕养了你十年,连句父皇都听不着了!”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您看不惯,叫人拖出去打板子就是了。”弄月又瞥了一言萧若繁,更加讽刺,“我这样的公主,分明是倒贴都没人要的,他居然还巴巴地赶着要算计,简直蠢得无药可救了。”
眯起眼睛,公主殿下更是嘲讽:“而且,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看明白——我就算是守寡、就算是出家、哪怕是拿刀抹了脖子,也绝对不会嫁给他!而且,谁要是敢逼我,我可不会没出息地暗地里吊死自个儿,我绝对拖着他一起死!”
云朔陷入沉默,眼中晦暗难言。
柔兰公主站在兄长身后,心急如焚,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着急些什么。
倒是云征,看了弄月一眼,忽然转身去把那把鲜血淋漓的剑拔了递过来,又指了指沉默的赵蒲和一帮战战兢兢的太医:“还有这些人,你也要杀?”
云征一向没什么感情,说的话也冷冰冰的,让一众跪得摇摇摆摆的太医又狠狠打了个寒颤。
“多谢四伯。”弄月毫不客气地接过剑,又冲云朔看了一眼,竟恢复了平日里的一分调皮,“父皇,还是四伯疼我,您看……”
“给朕住手!”云朔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将弄月公主带回去,禁足沁芳苑,闭门思过!”
弄月无所谓的模样,任由侍卫过来抢了剑,乖乖任带走,却又稍稍回了头——就见云朔快步走到那帮跪地的太医跟前,下令:“给你们一个机会,给朕治好萧若繁,案子还没审清楚,还不到他死的时候!”
弄月心下明了,不由微微弯了弧形的唇线,正要回头,却又无意中瞥见太皇太后的眼神: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深深的疲惫。
……
沁芳苑外头一片闹哄哄的,刚从兵部赶回的云涯还没下马就听说了大公主跑了,还刺了萧若繁一剑,顿觉不好,赶紧来沁芳苑。果然,弄月不见了,而黛玉和蓝宜茜,一个伏在软榻上,一个趴在床边,皆是昏迷不醒的模样。
云涯心惊不已,冲过去抱起黛玉,就见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脸色有些白,发鬓也散了,好不可怜。
“这、是迷药?”云涯不油皱眉,敏锐地发现屋里的熏笼子里不断散出让人昏昏欲睡的沉重香气,赶紧要开窗通风并叫太医,却忽然觉得前襟处有人施力,原来是一只玉笋般的小手,竭力拉扯着他。
蒙汗药厉害得很,黛玉全身瘫软,唇儿轻颤,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等、等……”
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