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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太皇太后的嘱托,黛玉将精美的鎏金梳亲手交给蓝老夫人。蓝老夫人接过,细细瞧了瞧,眼里划过一丝疲累,却又轻松一笑,故意打趣儿:“太皇太后还总笑话我不会梳妆打扮,结果赐这么一把梳子下来,哎……上头的时候根本不能用啊!雕花太精细,还勾玉嵌宝的,极容易拉扯头发,而且林县主一头长发又软又细,哪能用这东西磋磨。”
黛玉凝视着蓝老夫人的神色,不由出了神,恰有两缕秀发落在襟前,黛玉不由伸手勾了勾,划过一手的密滑,真如蓝老夫人所说,是又软又细。
蓝老夫人摩挲着手中的金梳,忽然笑道:“等宜茜及笄的时候,倒能用上这把梳子,我家丫头的头发硬得很,不用硬梳子压根盘不动呢。”
及笄?蓝老夫人果然明白了太皇太后寄托在发梳上的深意。
黛玉在心中幽幽叹着,知道老夫人最挂记、最担心的必然是蓝宜茜,赶紧告知:“老夫人,蓝县主一直住在大公主的沁芳苑之中,她与我说,宫里挺好,点心多,她能吃能睡,就是挺想您。”
太皇太后只让她来传话,可是黛玉觉得,蓝老夫人必然希望先见见孙女;而且,蓝宜茜那头,弄月胆战心惊着旁敲侧击了几天,终于探出些口风,蓝宜茜也想与祖母说说。
蓝老夫人却皱眉,她这几日一直忍耐着入宫看孙女儿的急迫心情,就是担心,一进皇宫,便坐实了外头那些悠悠之口。太皇太后可以护一个宜茜,但无法偏帮镇国公府,因为另一边的是皇帝的外家,是太后。
……谁也不想将无辜之人害死。
……谁也不想让皇上背一个不孝不悌的恶名头,更不想为此令君臣生嫌。
蓝老夫人想了想,问道:“几日前,我听人说,太后凤体微恙,现在如何了?”
黛玉忙道:“太后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事。太后慈爱,怕小辈过了病气,并不让人探望。”
因为自己的娘家闹出这些事儿来,何氏自觉无颜面对儿子,心中异常后悔没有早日将娘家事提给儿子。何氏并非是不理智之人,知道事已至此,就算她再怎么澄清也无用,干脆装病再次躲进静思苑中,还下谕不让任何人探望,甚至包括云朔与柔兰公主。
云涯与弄月皆想去静思苑探望,黛玉也想跟着去,三人一起等了近一个时辰,得到的还是太后养病不见任何人的旨意,甚至还有宫女板着脸出来撵人。
皇贵太妃如此讥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拿乔呢?孙媳妇还没过门,就给晾在门外站规矩,果然是一遭媳妇熬成婆,尾巴就翘上天了!”
更有偷偷摸摸讽刺的:“农家养出来的小家子气的,果然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黛玉却知道,太后娘娘此举,是想将“算计臣女”、“逼迫功臣”的恶名全揽到自己头上来,故意做出一副与儿子、孙子孙女甚至孙媳妇闹别扭的模样,表面是死鸭子嘴硬不认错,背着人时却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
当初替甄昭容去黛玉那儿赔礼的那位姑姑,如今又成了静思苑的掌事姑姑,趁着夜里看不清,穿了身普通宫女的衣裳出来,来沁芳苑向弄月与黛玉致歉,又送了些化瘀的药膏来,唯恐两个姑娘站的脚疼。
何氏后悔万分,只盼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这篓子捅得太大,哪里是那么好补的?萧氏觉得这根本没什么用,可念在这柔和的太后难得能硬起这片心,也就不说什么了。
蓝老夫人听黛玉缓缓解释着,也叹,知道太后此举并无多大作用,只能让宫里宫外乐哈哈地传几句“皇上也不容易,夹在老娘和功臣之面两头不是人”。
不过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太后并无迁怒之意,不至于因此离间了太后与皇上的母子关系,要不然,他们镇国公府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既然如此,又有太子妃相邀,那还是入宫吧,蓝老夫人已经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刻就飞进去搂住自家孙女。
沁芳苑里,橡木小桌上摆了三排各式各样的碟子,里头盛着各样花色点心,蝴蝶酥、绿豆糕、豌豆黄,香气扑鼻引得人垂涎欲滴,连白猫儿都仰着脸儿“喵喵”直叫,只顾看点心,差点挪不动窝了。
弄月硬是将赖皮猫抱好,扔榻上去狠狠一敲脑袋:“这不是给你吃的!”
猫儿好委屈,低着头,弱弱地喵呜两声,不只耳朵,连胡子都耷拉下来了。
蓝宜茜笑得差点喷了一嘴的点心,赶紧揪了块豌豆黄扔过去投食,搞得弄月一惊一乍的:“喂,这是我的榻,我还要睡呢!”砸一片豌豆黄的碎屑叫什么意思!
蓝宜茜眨眨眼睛,手臂一揽,连公主带着猫给扯了过来:“我一会帮你收拾。”
弄月被人抱怀里蹭来蹭去,简直说不出话来,扭曲着脸:“你、你、你……你到底心有多宽!”
怕蓝宜茜心情不好,才弄了一堆点心给她吃吃吃,结果她真的只顾吃吃吃,莫不成是希望吃成个大胖子让何家望而却步么?公主殿下捂脸,不好意思说实话,蓝丫头已经够结实了,再胖点也没什么!
蓝宜茜依旧心情很好地吃吃吃,看到黛玉带着祖母进来,还很欢乐地“呦”着打招呼。
黛玉只觉无语,看着满盘子点心的碎渣,额上的冷汗也如那碎渣一般星星点点。因为愣住,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蓝老夫人与公主见礼后,便坐到榻边,与孙女……一起吃。
蓝姑娘没真的吃成个大胖子,真得感谢多年弯弓射箭的“戎马生涯”!
弄月扶额,反正一个吃货是喂,两个饭桶也是养,抬手牵了黛玉出去,把房间留给祖孙两人说私房话。
蓝老夫人看着孙女儿,长叹一声:“你是一定要嫁去何家的。”
“我知道啊。”蓝宜茜也没错过宫里宫外的风言风语,不过她觉得没什么,反而拿出一沓纸来,笑眯眯地对祖母显摆着,“您看,这是我跟他通的信,其实他那人真不错!”
“……他?”连蓝老夫人都愣住了,“你是说,何侍卫?”
蓝宜茜重重点头。
“何家被人围了七八层,你是怎么跟他通信的?”
“就准你们往里头扔东西,我不能扔?”
“那是谁帮你的?大公主?”蓝老夫人不信,如果是弄月帮的忙,那刚刚哪会是那般眼神儿。
蓝宜茜很欢快地眨眼睛,故意神神秘秘地卖关子:“是大公主……的夫婿,景襄侯啊。”
曾经也是寻晦气结下的缘分,扔死鸡死鸭跟送死鹌鹑没什么区别,不都是能吃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林霁风:我说媳妇儿,你的脸要是好的,难道不比我妖?
秦可卿:胡说,我明明是温婉型,读原著去!
林霁风:原著里写的是“袅娜纤巧,鲜艳妩媚”……
秦可卿:嗯哼?
林霁风:咳咳,其实我不识字……
秦可卿:那你怎么考的进士!
林霁风:我是文盲,考官比我更瞎。
#当年录了林霁风的考官:我确实很瞎,自戳双目#
弄月【咬牙切齿】:好你个蓝丫头,真是白为你担心了!
黛玉【幽幽一叹】:是你坑了蓝丫头才对。
弄月【绝对不信】:怎么说?
黛玉【惆怅非常】:是你说要搀和几个县主的婚事的,景襄侯当然责无旁贷了。
林霁风【总结】:所以说,决不能跟萧家结亲!
第157章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下)
听到“景襄侯”三个字;大公主殿下蹭蹭冒火;差点冲进人家祖孙的家常话局里头。
黛玉将人拦腰抱着;又是拖又是拽;可怜她细瘦如笋,拉得是气喘吁吁;还得注意压着声儿劝:“偷听也要有个偷听的自觉,待会再打探也不迟!”
弄月憋闷不已,狠狠握了握拳头,才憋住了继续蹲着听。得注意,里头祖孙俩皆是习武的女巾帼;再闹出声儿;恐怕得给逮个正着。
黛玉无奈;她并不想做隔墙之耳,可被公主揪着,怎么跑?可见女子的力气也是个重要的,嫂子没点儿腕力,根本制不住变着法子作怪的小姑子!
幸亏沁芳苑一向热闹,里头两位并非察觉。
蓝老夫人皱眉问:“你为何与他传信?你、怎会知道皇上之意?”
“公主都这样‘开解’我了,我哪能不明白。”
反正是要嫁的,不如先去“了解”一番,而且据说那家都被逼到了绝境,赶紧先叫定心一番,千万别叫逼死了,蓝姑娘可不想跟公主殿下一样,莫名其妙地摊上个望门寡。
蓝姑娘热爱生活,从不喜欢晦气事儿。
即使在宫里,联系景襄侯府也不难,谁让大公主如此让人愁作,驸马必须得时刻盯着,这是保命呢!因此,蓝宜茜便大大方方地托了萧若繁“鸿雁传书”。
景襄侯做事滴水不漏,帮忙将蓝姑娘的信投入何家,又因被投入的脏污太多,何家每日都得出泔水车,趁着一片脏污、众人避之不及时,萧若繁同时收着回来信与回信。
因为,按照礼教,女子私自与男子通信,极为不妥,被拿住证据便是彻底污了名声。可蓝姑娘怎会是寻常闺秀?就算景襄侯考虑不周也无妨,镇国公亲自教养的孙女儿,自小熟读兵法,虚虚实实用的是驾轻就熟——蓝老夫人看第一封,就见这是一张香笺,右下缀着几个蟠桃,素雅的一张纸,上头却只写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嘿”字。
蓝老夫人:“……”
猜测,这是孙女儿向对方打招呼的意思吧?庆幸她没写个“呦”字。
揉了揉眉心,看何致的回信,天干地支五行时辰……简而言之,生辰八字。
“这什么意思?”
蓝宜茜耸耸肩:“景襄侯传话说,如果我不想嫁,可以找个和尚道士半仙之流,说我跟他连着十八辈子都相克,结亲就会死于非命。”
“胡闹!”蓝老夫人板着脸,“这份八字与你并无不合,难道要去买通方外之人去胡说八道?全京城的人可不是傻子。”
如此下作的手段,与外头传言君臣相疑相负有何不同?
“就是,所以我给他回信了啊。”蓝宜茜拿来自己的第二封信,打开,就见上头一个写得龙飞凤舞的“哼”字。
蓝老夫人:“……”
自家孙女写的这些个简直不能看,还是看估摸已经定下来了的孙女婿写的吧。
展开何致的第二封回信,竟然也是叹词:“噫嗟。”
“噫嗟”为慨叹意,常叹作世事无常,有无可奈何造化弄人之意,就是有点儿太拽文。仿得高调,蓝宜茜却直接看不懂了,便回了一个疑惑的:“啥?”
这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着,估计孙女婿看到之后也无语了,最后一封信便异常直白,就抄了一首诗,乃是霍去病的《霍将军渡河操》。
汉时大破匈奴的名将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破,何以家为?
蓝老夫人皱起眉,最后一封才有了些明白的意思,这个何致,也是有些野心的。
他在回信里主动附和蓝宜茜让人无语的“叹词连环策”,因他心中是一片明白。已经闹成了“争国本”,这桩婚是不尴不尬的何家唯一的翻身机会,甚至都没得退,不抓住或许就没了活路;而且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若有镇国公府嫡小姐下嫁,更可带来绝好的助力,谁愿意错过?
能理解何家此番热心,而且吃相还不算难看,先拿生辰八字“矜持”了一番,又坦诚存有抱负,不愿继续名不副实让人耻笑,也想要保家卫国,挣一片真正配得上所授勋爵的功业。
蓝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不怕何家穷苦,也不怕小家子气,最怕的就是鼠目寸光,怕他们浑浑噩噩、毫无上进之心,只想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