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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句实话,不怕何家穷苦,也不怕小家子气,最怕的就是鼠目寸光,怕他们浑浑噩噩、毫无上进之心,只想抱着个外戚的空壳子过,混一日是一日,那非得连累坏了自家宝贝孙女儿。
有野心才是好事,何致若娶了宜茜,再想混迹军营,就必须依靠镇国公府——肃王和定远侯两方绝不会要他,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会退避三舍。
只要对方有求于镇国公府,就必然不会委屈了宜茜。
蓝老夫人缓缓放下那首《霍将军渡河操》,定定看向孙女儿:“宜茜,从信上看,还算过得去。可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必须要谨慎些。”
嘴上甜蜜、婚后一片邋遢的男人何其少过?就怕这个何致也是个眼高手低、吃不得苦,动辄便打退堂鼓的。
“我知道。”蓝宜茜点了点头,却团了团小眉毛,“不过呢,我倒觉得他没诳我,踹桃子树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跟信里的差不多。”
“你与他说过话?”不该啊,何致“贸然惊动女眷”,立即便被罚了禁闭,待萧氏发现他那姓氏不对,又毫无二话地给撵出了宫。
“不是,踹桃子树之前,他瞪了我两眼。”蓝宜茜回忆着,哼哧哼哧地发笑,“瞪得眉毛都皱起来了,应该是嫌我胡闹,害他陷了进来,害他要受罚。”
已经猜到了八成要牵累,却还是不得不管这桩闲事儿,有样学样地踹断了棵桃树,企图混过去。可惜结果太出人意料,不仅没压住女金刚发威的事实,反而闹了个天翻地覆。
“……”蓝老夫人已经不知道,自家孙女无辜摊上的这桩,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
蓝宜茜却看得很开,也劝祖母看开点儿:“反正都是要嫁的,您就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了。”
祖母掐一把肉呼呼的脸,笑骂:“你这小丫头比你祖父还没心没肺!”
真是低嫁了,幸好孙女儿心气儿并不高,如今也只能自我安慰些。想想看,能教养出温和淡泊的太后的农耕之家,纵是困窘了些,也该是明白事理的。无论是官场还是军中,只要心性不出大错,熬也能熬出资历来,希望孙女婿是个上进的呢。
蓝老夫人如是想着,拆开了孙女儿回过去的最后一封信,就是回了霍去病的诗的,也是只有一个字:“嗯。”
四封信,四个字,还都是叹词儿,真不知道孙女婿作何感想。
蓝宜茜摇着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哎,祖母,您有没有给祖父写信?”
叫孙女儿这些个信闹得都忘了说了!
蓝老夫人板起脸,训斥:“你都鸿雁传书、私定终身了,才想起来问你祖父?”
蓝宜茜“咳咳”两声,别过脸:“反正祖父不会反对的。”
这倒是。
蓝老夫人长叹,北疆路远,信件还没送到。但是,以丈夫的个性,定会说,既然已经成为破阵之眼,怎能再狼狈逃窜?大刀金马破他个痛快!
只为孙女儿抱歉,因为丈夫多年的明哲保身,因为确实是他们有负皇家在先,因为局势所逼不得不为,甚至在最疼爱她的祖父不在场的情况下,便为她定下这桩复杂的婚约。
……
黛玉与弄月默默听着,默默对视,而后默契地掂着脚尖退了出来,两个皆叹息,皆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黛玉打破了尴尬,闷闷的:“原来蓝丫头心里早有数了,一直瞒着我们。”
“所以我说她精着呢,平时是都装憨骗咱们。”
黛玉昵她:“你不是也早明白了么?”蓝丫头非嫁不可,“弄了那么多的点心来哄人!”
“你没猜到?”弄月瞪回去,这胆小的兔子姑娘接过皇太|祖母的盒子时,伤心忧虑皆有,就是差了呆呆傻傻的惊愕。
都差不多猜着了,之所以闷不做声,大概,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酸溜溜的两只青梅再次对视一眼,弄月长叹:“如今只庆幸,蓝丫头似乎真挺喜欢那个何致。”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黛玉也叹道,“我托了哥哥打听过,何侍卫为人挺正派,功夫也不错,人家今后或能有大出息,咱们别将人看得太低。”
“希望吧,蓝丫头一向傻,希望傻人有傻福。”
刚刚还说人家“精得很”,又来一句“傻人有傻福”,果然是这几日变故太大,让人忐忑不安,一颗心悬着,根本不知该如何放下。
……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谁能想到,在京城中尴尬了十几年的何家竟有翻身的一天,还是由朝中资格最高的诰命夫人,镇国公蓝老夫人亲自向内帷请表,连带着命妇请内表,勋贵请御封,都是为这太后娘家正名!
一片“人心所向”之下,皇帝终于承认了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家,御封为寿安伯府,赐了宅子与银钱。因家里困窘,何家老太爷与几位老爷皆去的早,寿安伯的爵位便落到了刚刚及冠的何致身上,一个侍卫摇身一变,竟成了个伯爵。
之后,皇帝亲自为寿安伯赐婚,赐下的是镇国公的嫡孙女,早被封为县主的蓝宜茜。大概是考虑到镇国公舍不得宝贝孙女,想多娇养一阵子,婚礼便定在明年秋后。
何家有了名分,朝上的国本之争也该尘埃落定,毫无疑问是通政使司左少卿那帮“帮腔党”赌对了胜负,可根本轮不上他们高兴。皇帝的火气没那么容易平!
没眼色站错边儿的,如右少卿胡励等人,自是贬了个彻底,连带着受夹板气的林霁风终于松了口气儿;可站对了边的左少卿他们,没赏没封,挨了板子依旧躺床上哼哼着,心里还是戚戚然,皇帝那句话还晾着呢——“原职留用,将功补过。若做不好,朕随时能找人替了你们!”
皇帝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做出了实际行动,竟要连开恩科。连开恩科之意就是也取进士呢,进士考中了便可入朝,随时能取代翰林院里头那些个摇笔杆子的官!
这下文臣可吓坏了,经年的会试留了不少有名无职的,排队等官衔的递补官员本就不少,再开恩科寻新人,真要被挤得没地方呆了!直到这时候,一个个的才知道怕,赶紧通关系求人脉,当然对于左少卿这种挨了板子的,当务之急是寻些活血化瘀的良药,以求早点能下床蹦跶、早点回衙门里头去,就怕一不留神被别人顶了位置。林霁风自然抓住机会,通过些弯弯绕绕的关系送了些市上买不着的好药过去,左少卿不比胡励自命不凡,转了转眼珠子便笑眯眯承了这个情,想必今后林霁风在通政使司的日子要好过不少。
新鲜出炉的寿安伯府真不知道,自家的咸鱼翻身连累了那么多人,一片欢欢喜喜地搬新宅子,兼要与镇国公府过聘嫁书礼,上上下下是一片忙碌。原先不怀好意围着人家烂砖瓦片房的早做了鸟兽散,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个扭着肥嘟嘟腰胯的媒婆儿,连夜收拾包裹逃窜,闹得京城连着几个月难寻一披红挂彩的胖婆子,真让人哭笑不得。
大概是因为太忙了,寿安伯府众人没发现,自家伯爷的书房竟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悠悠然端着青色大瓷杯,却只略抿了一口,摇头叹息道:“御赐的好茶,却配着粗瓷茶碗,泡茶的水竟还没烧滚……真是糟蹋了。”
被人当着面毫不留情地讥讽,刚受封的寿安伯何致却只能悄悄攥紧了拳头,还隐在书桌之下,端一副淡漠的态度:“世子此来,有何贵干?”
世子,云珪。
云珪撂下青瓷茶碗,并不计较对方态度不佳,只是笑了笑,指出对方的幸运:“此次‘巧合’,太皇太后甚至疑了太后,却没有疑到伯爷头上,果然万幸呢。”
不是万幸,而是单凭何家掀不起这个风浪。若没有太后之意,萧氏绝不相信,单单一个何家,敢去算计镇国公的宝贝孙女儿——还没正名呢,敢胡来便是找死!若不是此次牵连了这帮没眼色的文臣来争国本,皇帝或会选择弃了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家!
文臣那头,自然不能区区一个何家能操纵的。事实上,为了闹出这桩国本之争,云珪也是下了血本,几乎将经营多年的人脉全部投进,所幸的是文臣如苍蝇聚集逐臭的恶性难改,搅浑水的越发多,云珪的踪迹也越发的隐匿。
谁能想到,太后反是被欺瞒的。定计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忠顺王世子,一个是寿安伯何致。
何致知晓,这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是云珪一手筹谋,所耗人脉金钱也大都是对方的,他不过是跟着捡了个好处——好处不是白捡的,如今,云珪是来要求他“回报”了。
“若再无法挣得名分,何家又无法出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我祖父、父亲一生皆白白受着冷嘲热讽,皆是在困顿与窘迫度过一生,病困而亡,我也险些布上他们的后尘。”何致再次握了握拳,咬牙道,“世子大恩,在下肝脑涂地不足相报!”
“不需你肝脑涂地,你好不容易挣回了爵位,该让家里老老小小过些安生日子才对。”云珪的要求很简单,“蓝县主洒脱大方,又为镇国公嫡孙女,此桩婚事真为天作之合,希望寿安伯多加珍惜。”
何致定定看着云珪,强忍住皱眉的冲动——果然是要在蓝宜茜身上做文章么?
作者有话要说:盒子童鞋接到未婚妻的“书信传情”:
第一封:嘿!
第二封:哼。
第三封:啥?
第四封:嗯。
盒子童鞋:……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不要瞧不起穷骚年盒子童鞋~~
——不要以为盒子童鞋的故事很简单~~
小剧场之太皇太后的觉悟:
萧氏:凡是哀家喜欢的,都是命途多舛的。
#随夫流放重病身亡的萧怡彬#
#流放后死于战乱的云华太子#
#三观被刷开始变态的萧若繁#
#不得不委屈孙女的蓝老夫人#
#必须低嫁陷入阴谋的蓝宜茜#
萧氏【疑惑不已】:莫非哀家命中带煞?
云翳【煞气缭绕】:因为我对皇祖母爱得深沉~
云朔:幸亏皇祖母对朕一般般。
云征:+1
云涯:+2
弄月:+3
……
黛玉:我是不是也要加一下?
云落【咬帕子】:朕这么倒霉,莫非是因为母后心中很爱朕?
云翳【微微笑】:非也非也,其实比起皇祖母,儿臣更爱父皇。
喵【感慨】:三皇子殿果然是雾霾,瞪谁谁怀孕。
云翳【笑】:瞪你?
喵【炸毛】:救命!
第158章 苦衷人心苦演戏背后刀后备毒谋
寿安伯府喜庆而热闹;热闹的就像村市里赶集;一片熙熙攘攘。
云珪隐在书房的廊檐之侧,就见府中各人搬着各式沉重的红木架子往屋里去,可奇的是竟是主家亲自动手;更奇的是——竟然没买下人、甚至没请短工来搭把手?
搬家这等大事竟还是亲力亲为!
真该买些人来,京里人牙子都是懂行的;卖奴仆之前都会好好调教一番;至少不会闹出这种一屋里放俩脸盆架子的贻笑大方!
看着又一个人欢天喜地着抬了第三个脸盆架子进去……这到底是当做茶几了还是当做陈列架子了?
院落也被打理得如村家一般;垦出的地上种的也不是花——不对,世子殿下关心疾苦,绝不是五谷不分的睁眼瞎;所以能认出来;那种的是、棉花?
果然是村户进城,透着一股子农家的穷酸气儿。
窗檐地下似乎还辟了一块地,种的那些个苗儿,连云珪都认不清了,应该不是五谷杂粮,心想或是什么农家土方药?世子殿下不怎么懂药材,若换了林霁风来,非得笑到满地打滚:好创意,好胆量,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