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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风无所顾忌:“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是舍身又不是圈禁。”玄真观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外头一圈是侍卫司,里头一圈是何致的人,都能“蒙混”过去。
再说,太子都决议去“寻死”了,临了还让甄司务狠狠坑他一把,会没有后手?打死他也不信!既然已经被拖下了水,那不妨主动点,探一探那对“君子坦荡”的师徒到底想做什么。何致或许愿意做冯唐,他林霁风可不想做贾敬——那是个妖精。
“晚上哥哥带你去,那臭小子欠咱们一个解释。”
黛玉轻轻地点了点头,正想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儿,却忽然僵了僵。又抬起头,紧紧盯着林霁风,一字一顿道:“哥,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结束。”
林霁风叹气,自家妹妹胆小却敏感,真不容易糊弄:“肯定没结束。太子还活着,贾敬也活着,但现在谁都看不清楚,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哥。”
“什么事?”
“宝姐姐和许县主还没走吧?”
“还没走。”镇国公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潮得退一会儿呢。
林霁风话音未落,便见黛玉腾地站了起来,急得脸儿都皱起来了:“千万别让她们走,留她们多住几天,尤其是宝姐姐!”
林黛玉、薛宝钗、许檀,三个都是县主。县主出行不可抛头露面,都是坐轿子、带护卫,极容易搞混淆。黛玉有个当将军的叔叔,护卫自是管够;宝钗是要案人证,身边的人也较多。若不是平素就没什么差别,黛玉也不会请宝钗来做自己的替身。
经历过如此之多流言蜚语的侵袭,黛玉哪能不知道?太子犯下杀孽、舍身出家,明里暗里盯着太子妃的不知道有多少!若只是看笑话就罢了,就怕有伺机寻衅或寻仇的,已之厄运若施加于她人之身,岂不是作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林霁风欲哭无泪:妹子,被弄得不尴不尬嫁不成又悔不了的是你啊,居然还去操别人的心!这么善良乖巧温柔体贴的可爱妹子,怎么偏被那个心思比海深的臭小子骗去了呢?
“我晚上去见他……”黛玉刚刚站得太急,伤口猛然一扯竟有些头晕目眩,赶紧扶住床檐,缓缓坐下。心脏处跳得很是厉害,不知道自己所担心的有没有必要,也不知道急切地想见面是否必要……真如哥哥所说,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心总是没错的。
虚虚实实方能掩人耳目。
下午,京城不少人接到来自各种渠道的密报:今夜,林县主将密会太子。
官道民道贼道鼠道。连甄老爷子也接到了消息,不由叹气儿,果然如他所想,林霁风身边的这些人“颇有门道”;也果然如太子所料,林霁风的个性是遇强则强,虽极为惫懒,却总有一股子拧劲儿,不愿为人利用,而回选择主动施为。
夜间,淅淅沥沥的小雨,五顶小轿离开长公主府,其中一顶从漆黑小巷中绕行了半个时辰方进入参知政事府,一刻之中,参知政事府中响起一声轰隆巨响,火光漫天,一如昨夜的官渡河道。
隔岸观火,依旧是兔死狐悲。
不远处,一柄精致油纸伞滑落在地,黛玉忍不住发颤,如果刚刚进去的是她,只怕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
林霁风也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贾敬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仅仅一个下午就在你家里埋了炸药!”
冷雨从昨晚下到今晚,整整十二个时辰,他还埋火药,这真不是人干事儿,非得是妖精的头脑。
有人招供了:“是我炸的。”
转头,就看见一身白衣服,林霁风差点以为见鬼了:“太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云涯身上穿的是白色道袍,衣摆处绣了几道云纹。说是道袍,看着竟比寻常还精贵些,可见当朝太子平时穿的是有多素净。跟蓝衫如水白须飘飘的贾敬不同,云涯看着没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秋夜霜寒露重,就是冷冽得吓人。
黛玉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云涯捡起地上的伞,替黛玉打着:“怎么不带个丫鬟出来?”
“多带了怕惹眼……”黛玉下意识地顺着回答,却又陡然住了口,急切地上下打量着云涯,“你……没事吧?”看了又看,颇觉得不真实。
“没事。”云涯看向火光冲天的参知政事府,“正在下雨,不会烧毁太多,我会赔你。”
“^不必了,没什么东西的。”黛玉摇头,扬州的都不是祖宅,这就更不算什么了。
林霁风这才想起来,下午时候,进过参知政事府的,除了自己,还有何致。火药大概就是那时候埋的,赫然想起来精卫司诸人跟皇帝说太子特意命人领了火药,官渡那儿没用上,结果全埋在黛玉家里了。
……自家妹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
林霁风真想仰天长叹,脑袋一仰就见上头是把油纸伞,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想给妹妹去打伞来着的……算了,看那边已经轮不着自己去插话了,林霁风摇摇头,大晚上的竟然觉得自己挺亮堂。
大舅子与妹夫总有些互看不顺眼,关系也总是微妙得很。云涯看向林霁风,又指了指还在燃烧的参知政事府:“周围有不少嘈杂声。”
宵禁又是戒严,还闹得这么大动静,只能说明那皆是与他们一样的人——有备而来。
“我带了不少人,有官有民也有贼。”既然老底都被妹夫掀了,林霁风也实诚的很,“一多半是找我小叔借的,其他是我的,已经分头去追去堵了。”
所谓“去追去堵”:锦衣夜行,从者众矣。正是被林霁风散布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引来的,有看笑话的,有准备寻衅寻仇的,也有——何致悄无声息地出现,附在云涯耳边说了几句。
云涯点了点头,眼底露出一丝了然之意。林霁风直接就问:“抓到贾敬了?”
“没有,他还是跑了,不过、留了一只胳膊下来。”
黛玉愣了愣方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顿时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林霁风明白了,瞅了瞅还在灭火的参知政事府:“贾敬在里头?”
“嗯。”云涯简略解释,“你放出谣言后,我命人出去改了改,将约定的时辰向后延了两刻。”
懂了,林霁风用的皆是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是好东西的玩意儿,虚虚实实之下贾敬自然更信云涯那头,选错了时间进去埋伏,刚好赶上爆炸。
“贾敬竟然会亲自前来。”林霁风觉得挺稀奇。
云涯道:“大概是因为他无人可用了。”
官渡一场火,暗军损失的何止是惨重;再者,从闹出太子出家到密会林县主,不过四五个时辰,不少朝臣还在宫里跟皇帝扯皮,贾敬纵是想用人也找不着,只能亲身上阵。
林霁风明白了,叹出个气团儿,觉得太冷不由蹦了蹦,才道:“贾敬的步调被打乱了。”
“幸运而已,我也没想到如此顺利。”云涯不欲再解释,转向黛玉,“跟我回去。”
回去?“去哪儿?”
“玄真观。”
黛玉又被牵走了,林霁风想跟过去,可想想又停了脚步。没啥意思,搞不明白到底是谁算计了谁,都是本心所为,往明白了说都是问心无愧……不就是赔出个妹子么?林霁风阴森森地磨着后槽牙,还想挠墙,为什么赔出去的偏偏是他妹子呢!
……
黛玉被云涯带到了玄真观。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同样是寒秋。长青的松柏依旧挺拔,各色香果沉甸甸惹人爱怜。玄真观的主人一向清雅,无论是否换过。
廊下的还是那株芭蕉。黛玉伸手抚了抚深绿色的芭蕉叶,褪去了清浅的嫩色,也不再羞涩绵卷,就如单纯羞怯的少女终要长大一般,褪去青涩,正迎世间的疾风苦雨。
玄真观是道观,没有女眷,更别说什么宫女丫鬟。云涯便亲自打着伞,看黛玉凝视着芭蕉叶良久,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修剪过。”黛玉纤细的指尖点了点芭蕉叶上的滴露,一片沁凉,映得眼底澄澈,看得分明,“花园被打理过,房屋也被修葺过,比去年精致多了。”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院,半遮半掩的门里,有几分好笑,“书堆得要溢出来了,上次我来,可没看到这些。”
云涯承认:“我命人来打理过这里。”不过书真是有点冤枉的,“说是出家,怎么也得搬个家。朝会后,我回不了东宫,何致也回不去,云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命人把我的书全送过来。”
早知道就不该提醒北静王带云诺进宫避嫌——不过,云诺不懂事,北静王也不懂么?看一溜侍卫苦哈哈地当力巴搬书,都不知道劝阻一声!
估摸着,北静王只顾欢快地看戏呢!
黛玉不由笑弯了腰:“旭王或是怕你寂寞无聊……哎,以旭王的个性,真的没在书里夹带什么?”
“夹了。”提起这茬,云涯愈加无奈,“写得跟鬼画糊似的,有骂我一顿说胡来的,也有告状的,说谁在父皇跟前说我坏话之类。”
黛玉眨巴眼儿,愈加促狭:“只夹了一本?”
“不知道。我翻了两摞书,找出两张,不想再找了。”云涯的书本来就多,当年研究定疆的时候又从翰林院诳过来不少;下雨天,搬书的侍卫可怜极了,一箩筐一箩筐地倒,或许云诺夹带的时候是捡了最上头几本,可到了云涯手里全乱了套。
噗!黛玉只觉肚子抽痛,颤颤地忍着,蜷得都快比绿芭蕉更厉害了。谁说太子难对付的,遇上他那单纯可爱的小叔叔,只能无语凝噎了好么?
黛玉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抹了抹眼角的泪,又看了看周围,问着:“你为何要命人来打理这里?”
“我当时没想太多,只觉荒废了有些可惜。”
云涯去年便命人来修缮玄真观,只是一时起意,没想到这里真会成为一时的“归宿”。
或许,也不仅仅是一时。机关算尽,最后一丝看天意。云涯承认:“如果这次贾敬没有自投罗网,或许,我真要在这里呆上几年。”
充斥河道的血债,只有捉到罪魁祸首才能消弭;若不然,太子只得躲着,等京城诸人渐渐淡忘了此事。
黛玉抿了抿唇,她明白,这就是云涯与她说那句“等我”的原因。
黛玉问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等贾敬么?”
“是。”云涯看向外头,雨幕之下,玄真观大门敞开,何致等人冒雨立在阶下,分两边站着——似是,在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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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如此情深相如意如期完劫终如始(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道观的瓦檐之上;汇聚成细密的溪流,潺潺而下,灵妙如三清妙音。地上的水却是污浊无比,晕染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污泥秽物。
雨水浸透了衣衫,却还没有迷失视线。何致敏锐地发现;污水之中漾着一丝一缕的黑色,有些粘稠。是血。
皱眉远看;只见一道身影出现在玄真观外,佝偻着背,右手捂着左肩,左肩以下却空空如也。被炸断一条胳膊、血流不止的;正是贾敬。
半身鲜血,全身湿透,只剩一双眼睛依然晶亮得吓人。鲜见贾敬如此狼狈,何致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立即按捺而下:贾敬其人阴险无比,决不可掉以轻心。
何致入内报道:“太子,贾敬来了,是一个人。”
“让他进来。”云涯想了想,提醒道,“先帮他包扎伤口。孤要活的。”
何致领命而去。贾敬伤势严重,包扎得费一段时间。
黛玉看向外面,低低道:“他竟然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