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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杀!”
如潮水般的汉军自营地的四周向营内狂涌。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超过一千名魏军士兵便像羔羊般被彻彻底底屠杀了。只是这数量未免太少了些,当带领大军冲锋的刘渊听到这消息后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不好!”他说,“赶快修复营地据险守备。”
他是对的,因为汉军才刚刚勉强将营地修复完还不到半刻钟时间,便有超过好几千士兵自附近的山林冲出拦腰将刘渊这两千多汉军团团围住,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累计竟达万人之巨。只是汉军仗着军械精锐,加之营地刚刚修复,靠着密集的箭雨,魏国的大军竟然半点都不能靠近营地。而后又过了一会儿,那些魏军四周再度响起高亢的喊杀声……
中央有负隅顽抗打不下的汉军营地,外侧有数量丝毫不逊于己方的敌军援军。魏军腹背受敌。
黎明前,在魏军统帅战死消息响彻整个战场之后,残余的被彻底包围的魏军陆续选择丢下武器趴伏在地投降。
……
“哈哈,元海,干得好!真不愧是我国智勇双全之将啊!”贾疋夸赞道,“竟然能在那种态势下管束住部下,临危不乱,此役元海你当为首功。”
已是清晨,走在满是鲜血的魏军营地内,贾疋如是夸赞身边的男子。
“惭愧惭愧!”刘渊老脸通红,“在下只是失算后没办法的补救。”
他说的实话,不过若说首功也是实情。魏军尽管算计到了汉军可能奇袭,并做了详细的部署。可就因为不能再最快时间将汉军奇袭军击溃,反而造成了被内外夹击速败的可悲下场。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凉州男儿精锐,天下无敌呀!”刘渊转身望四周那些正掏出匕首割取首级的伙伴们说道。
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哭,所有的人都忙着胜利的收获,因为谁都知道人头等于钱,谁捡到了就是谁的。清晨阳光沐浴下,这血腥残忍的气味和场面让那些仅存的魏军士兵直哆嗦,甚至有些侥幸活着的年轻魏军士兵都在这种可怕威势压迫下哭了。与他们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那些年轻的大致与他们年龄相若的汉军士兵也跟着那些伙伴们像蝗虫一般四处收割这些血淋淋的宝贝,嘴角间凝聚着只有兴奋和残酷的贪婪。
“十余年积累蜕变,如今我大汉与伪朝国力高下已然一目了然。”贾疋感慨着。
是啊,刘渊没说什么,他知道的,自汉国开始全面施展文士武士提拔制度以来,汉国百姓们变得越来越骁勇善战,加之之前对首级和捕获的生口等等厚加赏赐,大秦军爵制度的重新建立。如今大汉百姓只要听到皇帝有意出兵个个踊跃从军。这就是为什么刘渊在刚刚偷袭失算后靠着两千人能将营地守得有如磐石一般稳固。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补救得当,更关键的是他带的两千人基本全是精兵。
而这些魏军呢?
看着这些哭泣中的魏国年轻士兵,刘渊突然萌生起一丝丝的怜悯。
也许这就是身处乱世为人的悲哀吧?
高平城下的惨败在十天后便传递到关中长安,而后雍州刺史杜预只能硬着头皮写了份伤感和恳切的请求援军的奏章。不久,晋公司马攸便派遣数万大军加入杜预麾下。可是这也只能自保罢了。因为高平地处陇山以西,朝那县之北。作为地处平原地区的小城、陇山以西魏国残存的几小处领土,本来便是可有可无之地。只是鉴于汉国在十多年前怂恿羌胡反乱,让魏国关中吃了闷亏。这才让魏国一直没敢舍弃这仅有的几处可以稍稍给汉国造成小麻烦的地盘。但是自景元二十五年秋起始,汉国便又开始对魏国的雍州展开一次次的袭扰。这些袭扰的规模尽管都不算特别的大,可是动辄几百上千人损失,也让魏国极度的郁卒,这次更是彻底将高平城拿下。
在得知高平城沦陷后魏军也只能怏怏留守关中,将各条路口严防死守,仅此而已。
……
景元二十七年,秋末,戌正时分,中京,晋公府。
“为什么我们的军队打不过汉军呢?”
刚刚得到关中详细战报的司马攸暴怒如雷。说实话,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司马攸,现在也不例外。他的身边是张华,张华的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因为过度疲劳。
大殿之内除了张华便是几个司马家的核心成员,司马攸的长子司马冏也在其列。
“为什么,为什么呢?”司马攸脾气又上来了,整个人恼怒的咆哮着。
谁敢说呢?
难道说那些被中原士大夫所鄙视的像野蛮人一般收集首级加以犒赏的制度大得人心?难道说那个汉庭的皇帝用这些肮脏龌龊的手腕是用对了。难道说那些现在在汉庭士兵们手中使用的武器,是曾经被中原士大夫视为奇技淫巧,百般不屑的马钧马博士所制,就是那个说话有些结巴口吃,不善言辞,被中原士大夫诸如裴秀之流嘲笑的某人的成就?
“只用功利权谋御国而不以德,这种君主真是暴君中的暴君呢!像这样的君主治下国度,岂可长久乎?”
还是张华胆子比较大,不过这主要也是因为他的身份相对特殊。
可这次当他说完之后司马攸便冷冷喝问道:“不能长久?那我问你,是多久即亡?三年五年,还是三十年?”
“这……”张华给问住了。
司马攸道:“也许景治我儿说的没错,我大魏未免太过自大,也太过固步自封了。”
“父亲!”司马冏哽咽无语。
“晋公,还望三思!”张华大声劝请。他知道司马冏一直提倡让大魏学习汉国革新。
“什么三思不三思的?”司马攸道,“难道到现在你们还没看出来么。汉国国力与日俱增,若是我等再迟疑不决,至多二十年,我大魏恐怕便是连疆域人口都不及他们了。”
“可是我大魏与汉国的国情并不一样。”张华大声强调。
“什么不一样?不过是豪族要稍稍舍弃一些东西,让利一些给百姓。可既然他们都能做,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司马攸道,“我意已决。明日我便上书奏明圣上。”
张华无力的瘫软在地,凄凉的笑着,他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无视司马攸的不解,他独自起身,对司马攸道:“晋公,小臣的妻子前日刚刚去世,她嫁与小臣三十年为小臣生儿育女,但小臣却一直却能得暇好好待她,如今她故去了,小臣希望能在她墓前相守一年,也好跟她说说话,弥补弥补小臣的过往之失。”
“这个时候你要找机会离开我吗?”司马攸愤怒道,“好吧,走吧,走吧!我不会留你的!我就不信没有你我就办不成这件事儿!”
司马攸转身拂袖愤愤离开,司马冏立即追了上去。只剩下那些司马家的成员面面相觑。这些人一边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张华,一边看着司马攸进去府内那道布幔门帘,彼此交汇着眼色。那眼色中有无奈,有不忿,也有其他一些东西。
众人起身离去。大厅外庭院之中秋虫凄凄,那残月的光华就像是女子冰凉的泪水般泼洒满整个空间。
……
这天稍晚,子时左右,中京某个府邸偏院,一处燃放烛火显得壮丽非常的房间内。
贾充笑眯眯的跟面前人对弈着,已至中段,子已遍布整个棋盘。
“大人,”贾充笑嘻嘻道,“这手,您当如何以对?”贾充慢慢将白子落下,对面那人轻哦一声:“我输了。”
“不,您没输。”
“是吗?可是大龙被屠,已成定局了呀。”面前那人奇怪道。
贾充故意将自己刚刚落的那枚白子拿起,那人瞪大眼,贾充又饶有意味的将自己的子儿放到别处,笑道:“若是我这样走呢?”
“这不自寻死路么?”那人道,伸手将黑子儿放到某个关键点。顿时,超过二十枚白子烟消云散。
“哈哈,自取灭亡,自取灭亡。”贾充爽朗的笑着,“果然是自取灭亡啊!”
面前那人眯起眼来,那双眼就像鹰一般的锐利。极富特色,看上去笑容和蔼但实际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含而栗的阴森味道的脸上,也凝聚起一丝让人玩味的可怕意味。
“公闾,你什么意思?”
贾充看着那男子身边两侧那些负责伺候端茶送水的侍女,却并不说话。那人心领神会,轻轻挥了挥手,侍女们告辞退下。当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那人才又说道:“说吧,到底何谓自寻死路。”
贾充指了指棋盘上的白子,然后笑着对那人道:“中抚军您应该能知晓,何谓自寻死路。”
“棋错一招,哼,这不是你故意让我吗?”那人抬起头,从容望着贾充,笑眯眯问道。
“是啊是啊,”贾充道,“既然中抚军您故意不直言,那小臣也只好左右而他顾喽?”
两人面对面相识,旋即哈哈大笑。
“直说吧,”司马炎道,“你可是暗指那人如今正图谋变革之事?”
其实司马攸变革魏国的心思也算有几年时间了。准确的说,早在汉国于景元十三年左右开始阴平郡改革起始,司马攸便已经注意到汉庭的动作。但在那时,因为汉庭的动作并不大,而且后来证明阻力很大,收效甚微。也便渐渐被怀疑这只是一场无用的徒劳尝试。但随着最近三年间汉庭与魏国多次攻战中魏国屡屡惨败的现实,迫使司马攸重新考虑是不是该学习汉庭以革新图强。
“若说图强的话,令弟所求也是功在社稷呢。”贾充笑嘻嘻道。
司马炎冷哼。
贾充知道司马炎的心意,又补充道:“只可惜功在社稷,却极其有损豪族,甚至连……”贾充按下不说,但言外之意已清晰无误。司马炎眼中终于射出灼热的光芒,凝视着贾充。
“你的意思是……”
贾充点了点头。
门外这时突然响起一名家奴的声音:“主人,有客来访。”
“谁?”司马炎厉声问道。
“是——”
是中书侍郎司马辅。故太傅司马孚之孙,不过因为乃父司马望被算在绝后的长门司马朗名下,所以司马辅是长门这一支的。
“终于来了。”贾充若有深意的说道。
节二:十月之交
景元二十七年,秋末,司马攸接到关中消息后的次日,比邻午时。
天终于彻底凉了。
朱眉默默注视着庭院内那满地的黄叶,勉强将身躯的衣服裹得再紧些。她的面前是还不到四岁,正撒欢奔走的馨儿,小姑娘嘴角挂着些泛着细小泡沫的口水线,小眼笑眯眯的,在乳母陪伴下在这秋叶满地的庭院中走来走去。
可爱的孩子,还有那张跟她甚是肖似的小脸儿。
每次看到馨儿都让朱眉分外喜悦,是的,还能有什么能比得上亲眼看自己怀胎十月出生长大的孩子更让女人感到幸福的事儿呢?
想到这儿,她心中又隐隐出现那张身处蜀中哭瞎了的脸庞、那张因她自私、终于在十多年前抱着莫大遗憾溘然辞世的可怜老妇,泪水忍不住含满眼眶。算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斯人已逝,她也没有脸回去,兄长肯定愿意收留她,可叔祖父那边……何况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回汉国,那这两个孩子呢?
她倔强的将泪水擦去,装作若无其事状。恰巧这时候王氏也来了,还带着司马冏。王氏的神情很急,与之正好成鲜明反比的是司马冏,这小子一脸沮丧,还不时的瞟身旁的母亲,偶尔也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意味,十有八九是这对母子闹别扭了。
朱眉在王氏靠拢过来后把下面那两句话说了才明白到底为什么。
“眉儿,你今晚一定要跟夫君说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