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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大部分是“少数民族”,也一直由土司们统治,在很多地方,土司的权威就是天,就是法律,地方官府包括都察御史官署、按察司都无法发挥什么作用。
于是胡惟庸就与贵州都指挥司和驻军联手,先是大力推行“改土为流”,削弱土司们的权力。接着借着云南残元兵马犯境,心有不满的土司趁机闹事,胡惟庸借明军之手杀了不少人,然后他跑出来当好人,劝道不少部族“出山”,迁居到小盆地的坝子居住,然后又在原本驿道的基础上扩建直道,将这些新设的居住点连结起来。
但是依然有不少土司出来冒头,反抗大明的“新政”,胡惟庸毫不犹豫地支持当地驻军进行武力围剿。在另一方面,胡惟庸则加强对归附的“少数民族”控制。他强化“基层政权”建设,推行类似于保甲制度的“村落联保”制度,不仅便于开设官学、组织民兵等对山民的管理,还可以利用互助联工的形式帮助山民提高劳动效率,迅速发展生产。
五六年下来,贵州省境内的土司作乱几乎看不到了,百姓们也开始安居乐业,两个南北东西汇穿的直道也终于完成,一百二十六个大大小小的城镇也建立起来,贵州省在明历五年的户籍统计中一下子比明历二年的人数多了一倍。
这些都是了不得的成绩,而胡惟庸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贵州各府他都跑了两遍,甚至有几次遇上作乱土司的兵马,差点壮志未酬就就交待了。
真因为这些,李善长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向刘浩然推荐胡惟庸,因为相比贵州省来说,广西、湖南、广东的改土归流远远落在后面了。
胡惟庸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提拔,而且被提拔的力度也在李善长等人的预料之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浩然居然将胡惟庸提拔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
在李善长等人看来,大明的礼部有点鸡肋,除了监管新闻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实权,而那个职权又由一位可以上达天听的侍郎来管理,礼部尚书还真没有什么实事可管的。
胡惟庸当初也觉得有点气馁,但是细细研究过皇帝陛下对礼部工作的“指示”和配置之后,却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能够秉承“圣意”大有作为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青云直上了。
别的不说。内阁这么多尚书,为什么皇帝陛下在大肆减少直学士名额的情况下,还让礼部尚书挂上这个非常珍贵的衔?如果说给自己这个礼部尚书挂“直学士”衔是照顾淮西派诉求以及奖励自己的功劳,那么为什么皇帝陛下要钦定各地地方官府礼事部门主官一定要挂“衔”?这一挂就等于比同一级职能部门高上一级了。
为什么皇帝陛下会如此重视礼事部门?胡惟庸揣测了很久,慢慢琢磨出味道来。他猜测,可能是北伐和对北元战事已经大致结束,皇帝陛下将注意力放在国内矛盾中来。而国内目前最大的矛盾则是主流思想之争,也就是用那一套理论去治理将来的大明。
刘浩然在持掌江南就发展了一整套重商重工的理论和制度,并且利用手里的兵权以及各种手段迫使儒家理学暂时屈服。但是随着对外矛盾的结束,被战争压制的诸多矛盾将会逐渐激发,此前一直占统治地位的儒家理学不会甘心自己的地位逐渐被削弱,正在蓬勃发展的新学派和势力随着其财富和实力的增强,将会谋求更多的话语权,甚至要求国家以有利于他们的思想和理论取代理学而成为主流。
胡惟庸推敲了一下,这种斗争将会更加激烈。新学派以淮西派和新兴的太平派为主,他们联合了一大批江浙原本不得势的商人、中小地主,还有少部分见识卓远的世家和大地主;而旧学派则以理学为主,联合了遍布江南各地,坚持着土地为主的世家大地主。
他们的斗争不仅限于主流思想上,还表现在经济利益上。新派利用刘浩然重工重商的政策,获取了巨大的财富,而旧学派因为没有跟上“时代的潮流”,不仅财富没有迅速增长。手里的大量土地财富也在迅速“贬值”,在经济实力上,他们已经逐渐失去了优势地位。但是旧学派有自己的优势,尤其在“农村地区”,过于一地的乡绅地主就代表该地的“民意”,官府必须依靠他们才能去治理地域广袤、人口众多的农村。而这些乡绅地主却和旧学派的文人名士是息息相关的,加上受到新派的“逼迫”,互相结为一体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胡惟庸看到,皇帝陛下一上台就大力推行“国民教育”,大办官学,甚至大开“扫盲班”。这种十几年普及教育的成果一是让文化不在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百姓不再是旧学文人名士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愚民;二是利用设定官学科目和学校学习的知识等手段,使得新学派此前非常薄弱的思想基础一下子得到了空前的增强。难怪皇帝陛下一直把学部抓在手里,又连续改革科举制度,将其分为学考和政考。
不过胡惟庸也知道,这些是不够的,上千万百姓遵从了上千数百年的习惯是没有办法在十几年内完全改变的。国民教育建设了十几年,依然只能普及到各省的城镇和不到一半的农村,旧派势力在各地的实力依然强劲,乡绅文人依然是大明基层政权的“柱石”。
胡惟庸已经猜出,皇帝陛下把自己放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来,就是想让自己争取“民意”,尤其是将让广大乡村百姓的民意从旧学派手里抢出来。
领悟到这一意思后,胡惟庸当即在内阁提出一项建议,那就是在大明各地加强“忠君爱国”的教育。这一建议的主体思想就是要让所有的大明老百姓都意识到自己是伟大的大明王朝的一分子,他们正在伟大的皇帝陛下领导下开创新的历史。
胡惟庸这一建议一提出来,得到了内阁的支持,旧学派势力虽然看到了这其中的猫腻,但是却不敢反对,还要大力支持和响应,难道你旧学派敢说让大明百姓不要去“忠君爱国”?敢说现在的大明不伟大?敢说皇帝陛下不是英明之君?
胡惟庸的“忠君爱国”建议第一项就是要求大明中枢、地方官府、司法机构等官署悬挂皇帝陛下的画像。
旧学派对这一点颇有微词,他们提出,以前只有“死人”才会有画像受人瞻仰,现在皇帝陛下正值春秋壮年,你胡惟庸是不是在诅咒皇帝陛下?
但是横下心来的胡惟庸却反驳道,国旗代表着大明,那么作为大明的君主难道就不能受百姓军民景仰吗?就凭皇帝陛下的功绩,不仅现在,哪怕将来数百上千年,皇帝陛下的画像也应当悬挂在大明每一个地方,而且要世世代代挂下去。
这时副都承旨同签枢密院事兼军政司录事总长刘存孝代表军方出来力挺胡惟庸,并且建议,不仅各地方行政机构要悬挂皇帝陛下的画像,军队的每一处也要悬挂皇帝的画像。
最后刘浩然出来说话了,他不介意生前就被人家把画像挂出来,但是提出,悬挂的地方应该加以限制,只在各军政单位的会议室悬挂。如内阁就在召开学士会议、内阁会议、御前会议的大会堂悬挂。各地则在召开各参议会议、协赞会议、协理会议的会议室悬挂,军事单位则类似。其余悬挂地方则不作强行要求,完全由各单位和个人决定。
刘浩然拍板了之后,胡惟庸立即开始执行起来,他首先经过一番精心挑选,选出了四位精于人物绘画的画师,他们中间有一位犹太人,一位阿拉伯人,都有一手可以将人画得惟妙惟肖,形神皆似的本领,然后便开始了今天的绘画。
此前刘浩然已经身穿大明海陆军大元帅服让四位画师画了一幅画,结果犹太人画师的画被选中,此后将作为军方悬挂的标准。今天的画像则将作为行政单位和民间使用的。原本内阁请刘浩然穿衮服画像,但是刘浩然觉得那样过于严肃刻板了,便决定穿一身常服来画这幅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创作,四位画师终于完成了任务,胡惟庸连忙走上去,恭请刘浩然钦定画像。
刘浩然看了一会,很快便确定由一位苏南画师创作的画像,看来“老外”没有把握好中国“帝王之威”的精髓,犹太人依然将刘浩然画得威严雄武,充满自信,只是过于“神圣”了,阿拉伯人却依然将刘浩然画得太“人性化”。倒是这位苏南画师,不仅将刘浩然的帝王威势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且还在充分表现出自信的同时让刘浩然变得非常慈祥,一种平易近人的可亲,一种对大明百姓疾苦的关切从其的眉眼中流露无遗。这正是刘浩然所需要的。
选定画像后,画师下去领取报酬去,接下来的工作将是大明南京印刷厂的事情,几位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师傅将根据这两幅画像雕刻“母版”,开始印刷大量画像。
“惟庸,此事已毕,你接下来想如何继续?”刘浩然喝了口水,随意地问道。
“回禀陛下,我已经向内阁建议,加强对大明官员和司政的忠君爱国教育,翰林院和各省崇文馆均开设相应课程。而内政学堂、各军校也将陆续开设相应的课程。”
崇文馆和翰林院是大明官员的摇篮,内政学堂和军校则是“警官”和军官的摇篮,胡惟庸从这里下手,可谓是从根源抓起。
“嗯,只是这课程要好好斟酌,要实事求是,要以理晓喻,空话、谎话就不要说了,这些话一旦破了反而有负作用。”
“臣遵旨。启禀陛下,臣还要想组织人手编撰《圣言宝录》,让大明文武军民好好学习领会。”
这不成了xx语录了吗?刘浩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胡惟庸,摆摆手道:“这个倒不必了,而且我说的话不一定都是正确的,要是天下都按照我的话去做,还要你们和读书人干什么?真理不是遵行出来的,而是探索出来的。”
“臣明白了。”胡惟庸丝毫不以自己的建议被反驳而沮丧,而是神情自如地继续禀报道:“启禀陛下,根据臣此前建议的大纲,接下来则是加强对百姓们的教育。”
“臣以为,当从百姓们的喜闻乐见中入手了,除了报刊书籍要加强宣化之外,臣还想整合各地的戏剧,组成剧团,再组织相关人士编写百姓们喜欢看的戏文。臣准备以礼部的名义,向各地剧团征集剧目,并举行一场会赛,选出优胜者,再去各地演出,不仅城镇,乡村也应该去。”
刘浩然点点头:“这个建议不错,摒弃旧陋习俗,接受新风良习,靠强制手段是不行的,要以春风化雨的方式进行。记住了,这戏文不要空洞无味,要从百姓身边的小事入手,这样才能打动百姓,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教育。”
说到这里,刘浩然斟酌了一下说道:“例如宣传先烈忠良,不要把他们写得高大光辉,浑身上下全是好处,这种人有,但是很少。可以写一写这些人原本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一样的缺点,这样百姓们才会觉得亲切和真实。在关键时刻,这些先烈忠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不是因为他们比别人高尚,而是他们记住了一点,国之吾国,民之吾民,他们只是迸发出我们大明百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的刚烈和血性。”
“臣明白了,先烈忠良也是从普通人中出来的。”
刘浩然不由笑了笑,这胡惟庸的悟性还真不错,看来自己把他放在礼部尚书的位置还真没错。
“好好去办事吧,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臣一定恪尽职责,将事情办好。”胡惟庸当即领命道,但是他明白,真遇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