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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姐带去后边洗头。
当王大鹏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平躺在洗头台上,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揉弄着脑袋,哗哗水声悦耳动听。突然,一个蹩脚的京腔儿问他:先生,水热不。王大鹏说还行,见洗头小姐正俯视着冲他微笑。
抹上洗头水后,小姐开始给王大鹏挠脑袋,先是后脑勺,再是脑瓜顶,然后是脑门,差点儿把眉毛也给洗了。王大鹏突然冒出一句:小姐,你冷吗。小姐一边用尖利的指甲刮着他的头颅,一边说,不冷。王大鹏又说,小姐你的腋毛该刮了。小姐穿着无袖T恤,胳肢窝正对王大鹏面门。小姐下意识地加紧双臂,动作幅度收敛了许多,不好意思地说,最近活儿太多,没时间刮,然后故意将泡沫甩在王大鹏脸上,使得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小姐又问,先生多大了,在上学还是工作了。王大鹏说你看呢,小姐说我看不出来,我要知道还问你。王大鹏感觉这个小姐够贫的,也知道她别有用心,就跟狗一抬腿就知道它要撒尿一样。所以王大鹏便顺着她希望听到的答案回答说,上好几年班了。这句话产生的最显著效果就是,王大鹏感觉到给他洗头的手顿时充满了活力。
果然不出五句,小姐就问王大鹏做保健按摩不,败火,还说他脑门上的包就是因为火大了。其实那是王大鹏去海南谈生意的时候被蚊子咬的,也正是在这次海南之旅结束回京后,王大鹏骂人不再说操你妈逼,而是改口说:丢你妈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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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鹏说那就做吧,小姐说好,说完找了一条毛巾在王大鹏脑袋上一通胡噜,然后又狠狠地捏了捏他的太阳穴,最后把毛巾留在脑袋上说,自己擦擦眼睛,跟我来。
王大鹏跟着小姐上了二楼,没用对方说,他就平躺在按摩床上,一动不动。小姐说,可以把衣服脱掉,这样更直接。小姐说的是脱掉衣服,但王大鹏只脱了上衣,然后趴在床上。小姐脱掉鞋和袜子,没有洗脚,就踩到王大鹏身上,跺来跺去,问道,重吗。王大鹏随着小姐的用力,哼哼唧唧地说,还行。
一会功夫,小姐已如比赛平衡木的体操运动员一样,展开双臂,在王大鹏身上踱来踱去,如履平地。这时王大鹏说,小姐,你也有点儿上火吧,脚心够热的。小姐以一个优雅的姿势从王大鹏身上跳下,落地优美,难度系数不亚于霍尔金娜飞下平衡木时的动作,然后坐在王大鹏身边说,要不你也给我败败火,王大鹏起身说,好呀。
两人早已欲火中烧,搂抱着倒了下去。
亲热了半天,还隔着好几层衣服,王大鹏并没有脱掉的意思,似乎只对拥抱接吻感兴趣,小姐觉得挣王大鹏的钱太费劲了,就说,要不要我脱光光给你看,王大鹏说,不用,我给你脱,于是先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王大鹏脱掉小姐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皮肤好得不得了,比肉皮冻还光滑,比炼乳还白皙,简直秀色可餐,于是一个饿虎扑食,将对方牢牢压在身下。
完事后王大鹏问小姐哪儿的人,小姐说是四川的,他就非要人家教他说四川话,小姐想了半天,用四川话说了一个“雄起”,结果王大鹏起死回生,再次揭竿而起,小姐连连告饶,一个劲儿地说,你太牛逼了。王大鹏说,你丫北京话说得够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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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王大鹏问小姐叫什么,她说叫李敏,王大鹏问她是不是敏感的敏,小姐说她不识字,王大鹏问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吗,这时王敏看见一张报纸,指着里面的“性”字说,这个字我认识,妈咪说我现在从事的工作与这有关,她还说,如果我买套子,就去写着这个字的商店。
王大鹏觉得王敏挺有意思,就和她手拉手回了家,完事后发现,王敏的另一只手少了一个手指,她说是小时侯打架被人剁了,王大鹏听后不寒而栗,没有了再一次的兴趣。
从此以后,王大鹏在选择小姐的时候除了要看她的长相外,还要让她们伸出双手检查一番,许多十指健全的小姐对此做法很不理解,还以为王大鹏在检查她们指甲里的泥儿多不多,以此考察卫生情况。
通过这一环节,王大鹏发现,许多小姐看似光彩照人,但多数没有一双精美的手,她们中的许多人,一看就是干农活出身,刚从地里出来不久,不像城里姑娘,虽不少歪瓜裂枣,但各个细皮嫩肉。
事情无奇不有。一次,王大鹏领了一个姿色艳丽又气质典雅的小姐回家,脱去衣服后,发现这个小姐真是美若天仙,不仅皮肤白嫩,而且各部位曲线分明。王大鹏抱她上床,决定对其身体仔细探索一番。就在他已经从上到下抚弄了个究竟,即将完成对她身体的研究,认定被他压在身下的是一个完美无暇的尤物时,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姐少了一个脚指头。王大鹏当即松软下来。
王大鹏不相信这样的事情总被他遇到,但就是这么巧。王大鹏本是个完美主义者,此事让他对自己的人生哲学产生了质疑,他认为世界上的确不存在十全十美,于是心头一阵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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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鹏说,他的名字是二十画,如果一个女人代表一个笔画,那么他碰过的女人已经够写一个半名字的了。我问你是画正字吗。王大鹏说不,我攒她们的头发,现在已经三十根了。我说,那小姐们每次岂不还要忍受头发被拔掉的疼痛。王大鹏说,我不会特意去拔的,只是她们的毛儿掉在床上哪儿都是,我怕被人看见,就都捡走了,每次留一根,其余的扔掉。我说,反正你也没媳妇了,即便头发掉床上又能怎样呢。王大鹏说,做这种事儿要养成好习惯,无论有没有媳妇。
王大鹏说,他就喜欢泼辣女子,完事后成就感十足,还会让她给他唱《征服》:“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王大鹏还说喜欢经验丰富的,这样的人讲究配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协作和团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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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归玩,在生意上,王大鹏还是心存高远,壮志凌云。
他还当警察的时候,就曾说过:“早晚有一天,我要开着超长的卡迪拉克在长安街穿行而过,过一个路口没20秒钟根本别想。”
当时我们挖苦他说:“开那么一玩意儿,跟大公共似的,你也不累。”
王大鹏说:“累得其所。”
后来不出三个月,王大鹏请我去顺峰吃饭,约好门口见面。我先一步到了,给他打电话,他说马上到,正在车里,他已经看见我了。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我走上去,忽听背后有人喊我:“我在这儿呢!”回头一看,王大鹏正从一辆“大奔”中探出脑袋,在向我招手。
王大鹏说车是他刚买的,做了几个月生意,这辈子已衣食无忧。
王大鹏说,事在人为,只要你想、你做,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王大鹏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我干保你吃香喝辣。
我担心王大鹏的钱来路不正,出了事儿就该吃窝头啃咸菜了,便婉言拒绝:我不是鸡狗,暂时还不想上天,地上呆着挺好,塌实!
后来凡是在街上看到大奔,我都要伸脖子向车内张望,看看开车的那个人是不是王大鹏。
现在我们都叫王大鹏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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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王大鹏死的时候却一无所有。
他赤裸裸地来到人间,又赤裸裸地离开。
第十一章 上岗了
1
这天我接一电话,上来就问我挣钱不挣,我说你丫没病吧,我知道你谁呀,对方说连我都听不出来,我说听着耳熟,有点儿像给唐老鸦配音的那人,他说我你大哥,我说我还你大爷呢,他又说我找你写过剧本呀,这么快就忘了。哦,原来是那个被王大鹏逮起来的影视公司老板。
我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说根本就没进去,上个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他弟弟,出了事他弟弟顶着,而且合同也是他弟弟签的,所以他至今逍遥法外。他还说最近又成立了一公司,还搞影视,问我想不想入伙,我说上回忙乎了半天,一分钱你也没给我,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他说那件事儿是我不对,不过这次绝对是真的,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孙子,你要有兴趣,我们就继续合作。我说,那好吧。
就这样,我又有了工作,跟随一个五人的摄制组拍摄文娱片,制作完成后卖给北京台和各地方台播出,所以我们的名片一律印制“北京电视台编导”的头衔,以便各处招摇撞骗。名片这东西可不就是明着骗。
这里有我两个同校师兄,先我进来一个多月,管技术的,我还他乡遇故知似的没事儿就找他们聊天,可他们对我严冬般寒冷,简直热脸蛋贴到冷屁股上,后来瞧他俩那操行,我也懒得搭理了,形同陌路。
2
不知道老板从哪儿弄了一辆“别克”,每天都是一个人开着它上班工作,回家睡觉,喝酒洗澡。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儿挖来一个野模儿,她整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陪伴老板上班工作,回家睡觉,喝酒洗澡。再后来,这个女孩成了我们的节目主持人。
女孩叫阿灿,人漂亮,文化低。一次我们赶了个大早,去某风景秀丽的河畔出外景,摄像机位摆好了,反光板打好了,话筒吊杆也架好了,只要阿灿把几段串场词说下来就OK,可她的表现让我们大失所望,不足百字的台词,反复说不利索。太阳越升越高,我们缩小了摄像机的光圈,阿灿对着摄像机仍然吞吞吐吐,词不达意。吃过午饭,我们继续拍摄,情况如初,太阳慢慢向西边靠拢,我们又增大了光圈,无奈地看着阿灿对着摄像机语无伦次。终于,在深夜的时候,我们完成了拍摄,幸好出门的时候我们多个心眼,带了照明灯。
老板看了这期节目的样带,并未对内容做出具体修改意见,只是说以后最好白天出外景,别赶在晚上。我们点头说是,有苦难言。老板还说,主持人出镜时一定要打出字幕,让全国人民认识我们的主持人。我心说,主持人是你一个人的,不是我们的。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在拍摄前三天便将台词交给阿灿,台下三天功,台上一分钟,希望她能在拍摄的时候一气呵成,可阿灿根本不往心里去,面对摄像机的表现依旧拙劣。我们不好说她什么,也许她确实繁忙,总被老板使唤,就像我们被老板使唤一样。尽管同为使唤,性质却不一样。
制作节目时,我们自始至终将画面上打上阿灿的名字,老板见有了名字,便不再审查节目质量,我们也算得以过关。
后来公司接了几个广告的活儿,涉及产品从塑身内衣到男士营养液,老板要求一致以阿灿为拍摄主角。我们只好照办,拍内衣广告的时候,让阿灿在不暴露过多风情下,以坐、卧、站、趴等姿势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一番,拍壮阳口服液的时候,把阿灿脸蛋画得红红的,一脸的幸福,旁边一个面黄肌瘦、跟柴鸡似的女人不无羡慕地说,“我老公工作忙、应酬多,到了家就筋疲力尽,哪像你们家那位。”这时阿灿说,“心动不如行动,多亏有了XX口服液,他好我更好!”
这样,当我们的节目在电视台播出的时候,不仅主持人是阿灿,连中间插播的广告都是阿灿拍的,阿灿铺天盖地走进老百姓的生活,为人民所熟知。老板得意地说,要的就是这样。然后和阿灿钻进“别克”,向灯火阑珊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