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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与世无争,而她眼中的陈贵妃却是野心勃勃,可怕至极。
“来了啊,坐罢。”陈贵妃笑着指一指旁边的位子,瞧着十分亲切。
“妾身不敢。”王美人也笑,只道:“衣裳已经送过去了。”
“哦,”陈贵妃头也不抬,依旧认真的打着络子,十指在丝线中翻飞:“觉得弘安郡主如何?”
“是个不好亲近的,”王美人思忖了片刻:“妾身与她想要热络些,郡主却与妾身甩脸子看。是以妾身才早早的告辞了,郡主的脸色很可怕。”
听完王美人的话,陈贵妃倒是从络子中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了王美人一眼,笑道:“这倒是奇了,那弘安郡主可向来是个温软的人儿,从不轻易对人冷脸的,既是知礼的,怎么会如此对待妹妹?想来王妹妹是有什么地方做出错儿了,惹得我们这位郡主,不太开心啊。”
王美人笑笑:“许是如此,是妾身愚钝了。”心中却想着,若说那弘安郡主是个表面温软的人儿,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笑面虎,平日里看着温柔无害的,这后宫中多少女人都是败在了她的手下。
陈贵妃满意的笑了笑:“如此,这回倒是辛苦王妹妹了,妹妹每日在宫中尽心尽力,待我回头见了陛下,也会替妹妹多多美言的。”
“妾身多谢姐姐。”王美人又笑着与陈贵妃说了些话,言语间活泼却又不失恭敬,果真没一会儿便逗得陈贵妃十分开怀。直到天黑了王美人才起身离去。
王美人走后,陈公公走到陈贵妃面前,问:“娘娘,奴才打听过了,衣裳被弘安郡主收起来,没发现什么。”
“好。”陈贵妃翘着手,看着白嫩如葱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能救得了她。”
“赵家日后恐会生事。”陈公公提醒道。
“有王怡那个蠢货呢。”陈贵妃淡淡道:“左右跟咱们无关。”
……
这一夜,宫中又是许多人无眠,蒋阮倒是早早的睡了。太后身边的杨姑姑来过一回,交代了钦天监做法事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蒋阮应了,杨姑姑又仔细的吩咐了天竺和露珠,才回去慈宁宫。
钦天监观天象掌吉凶,今年还是头一次行法夜观星,主掌一年吉凶,皇帝对此事极为看重,是以宫眷都得参加。
不管别人如何,蒋阮这一天仍旧与往常一般,除了露珠时常与萧韶调过来的锦二吵嘴,其余倒是十分平静。
到了晚上,主持法事的时候,蒋阮才换上昨夜王美人送来司衣殿的衣裳,露珠为她梳洗了之后,跟着领路的小太监到了观天象的星台上。
蒋阮是跟在宫眷之后的,虽然如今她与太后的关系匪浅,然而宫中女眷到底若有若无的孤立了她。倒是雍王所出的容雅郡主和淑妃出的和怡郡主高高在上,被一众嫔妃簇拥着说话,很有几分掌上明珠的意思。
女眷走在最前头的是懿德太后,皇后,接着是陈贵妃,德妃,淑妃,贤妃。男眷席上便是皇子与亲王,皇帝坐在最高处。
懿德太后见蒋阮倒是一人被宫眷们扔在后头,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弘安,到哀家这里来。”
蒋阮依言上前,容雅郡主同和怡郡主眼中同时划过一丝妒忌,男子那边似乎才看到蒋阮。蒋阮走到懿德太后跟前,懿德太后伸手拉住她的手,这般亲密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惊。虽然知道蒋阮得宠,可懿德太后冷清冷性,这般亲密的举动,便是当初的元容公主也很难得到这份殊荣。
蒋阮微笑,目光落在男子席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微微一怔,黑衣锦袍,分明就是萧韶。只皇亲国戚才能参与的钦天监法事,为何萧韶也会在?
萧韶瞧见蒋阮也是愣了一下,蒋阮一身宫缎素雪绢裙,乌黑的长发只盘了一个葫芦髻,一根白玉簪,环佩全然没有,脂粉未施。蒋阮从来偏爱大红的衣裳,明日里也多是明艳动人的形象示人。如今这般素净,竟似乎洗净铅华,同蒋素素的清丽出尘,楚楚动人不同。蒋阮这一身白衣,竟将她温和的微笑显出了几分冷漠,若有若无上扬的眼角似乎含了一丝锋利的嘲讽,若说红衣的蒋阮是一尾火狐,白衣的蒋阮便如一条灵蛇。可怜与她沾不上边,反而有种令人心惊的冷意。
一枝血色红梅突然成了雪白梨花,许多人的目光已然朝她瞧过来,宣离也不例外。只看着蒋阮的目光有些恍惚,觉得这女子生的如此脱尘,与其他女子都不同,教人心中忍不住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看那淡漠的目光为自己而痴迷,当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皇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不过蒋阮到底年岁太小了些,且过于清冷,男人总是喜欢软和一些的性子。皇帝对蒋阮从来都谈不上喜欢,倒是陈贵妃,瞧着蒋阮,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来。
王美人也远远的看着蒋阮,不知为何,今夜她的心跳的十分厉害,仿佛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待看到蒋阮身上穿着的的确是那件宫缎素雪绢裙,又放下心来。只要她穿了这件裙子,司衣殿又未曾做过其他的裙子,今日之事,总是万无一失的。
蒋阮微微扬起唇角。眼见着皇帝宣布开礼,钦天监的人焚香洗手,卦签全部托好。巨大的香炉缓缓升起袅袅青烟。一身僧衣的慧觉就站在监正身边,慈眉善目的默默念着经文。
灵台郎正测着星象,只听得“咚”的一声,摆在最前面的巨大龟壳突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突兀的裂缝出现在龟壳之上。
“大凶……。”监正瞪大眼睛,还要说什么,声音便被人打断了“不好了,大人!”正是记录文薄的主薄,一脸仓皇的从观星台上踉跄的跑来,道:“双星伴月,双星伴月!大凶!”
皇帝站起身来,低低喝了一声:“出了何事?”
主薄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陛下,双星伴月,大凶之兆!”
“什么?”皇帝紧紧皱起眉头,钦天监做法事做了这么多年,自他登基以来,还是头一遭遇见大凶之兆的形象。稳了稳,他才道:“给朕说清楚,什么双星伴月?”
监正似乎也才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跪下来道:“回陛下的话,双星伴月乃大凶之兆。国有妖星,是亡国之祸。”
“妖星?”却是陈贵妃开了口,她疑惑的偏过头:“什么妖星?”
“乱朝祸国之人。”监正擦着汗水:“此人是妖星转世,双星伴月便是上天预警,是亡国之兆啊!”
“那妖星又在何处?”陈贵妃似乎有些紧张。
“这……上天仁慈,许会降下预警。臣……臣愿焚一注惜愿香,问一问上天的旨意。”
蒋阮微微一笑,总算……。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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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主杀君
“皇上……”陈贵妃瞧着皇帝,虽然并未说什么话,一双明眸却是有些担忧。仿佛真是为这天下江山而担心一般。皇后动了动嘴唇,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沉默不语。
“好,朕现在看着你焚香!”皇帝对监正道。
监正低下头,吩咐手下将惜愿香请上,惜愿香做的极为粗大,约有小柱子一般大,历代帝王唯有遇到大凶之兆时才会焚出惜愿香问天。惜愿香一点上,观星台周围顿时被暖烟围绕,监正跪下身来,朝惜愿香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苍天泽佑,天降示警,今有双星伴月,妖星现世,求苍天明知,告知妖星所在!”
青眼袅袅升起,渐渐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之中。蒋阮唇角含笑,双手交叠于胸前,风轻轻扬起她的漆黑长发,白衣素裹,容颜绝美倾城,却如地狱中美丽的恶鬼,携带着恨意翩然降临。
萧韶目光落在磕头的监正身上,神情微微一顿。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惊呼声。
陈贵妃眸光慢慢舒展,似是溢出了水的江南清泉,满满都是温软的欢喜。
“王姐姐,你身上怎么会……。”声音渐渐变大了些。
陈贵妃眼中笑意戛然而止。
但见女眷中已然惊惶起来,纷纷退后,独独留了王美人一人在中间。此刻她的一身素色衣裙自上而下全然鲜红一片。似血一般触目惊心,那血色还在不断扩大,自胸前逐渐扩大到全身,越来越多,竟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儿一般。宫眷们惊慌失措的纷纷避逃开来,唯剩王美人一人胡乱拍打自己的衣裙,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对,怎么会这样?”
陈贵妃猝然低头去瞧懿德太后身边的蒋阮,蒋阮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与她对视,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那笑容温和自持,将她妩媚的容颜一瞬间点亮,可眸中却似是含着无尽的嘲讽与挑衅。蒋阮冲她点一点头,陈贵妃的身子有些僵硬。
皇帝怒道:“妖女!将她抓起来!”
侍卫一拥而上,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王美人制服,王美人也没料到自己身上会突遭这般变故,此刻也早是心神大乱。被抓起来后不甘的大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
淑妃捂着自己的心口,道:“什么冤枉,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见了苍天示警,分明就是你这个妖星祸害。真真吓死人了。”
“陛下,陛下,”王美人自知一旦被认定是妖星,只怕下场会惨目忍睹。她的目光落在离皇帝不远的懿德太后身边,蒋阮白衣落落,衣裳纤尘不染,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应该是蒋阮的,怎么会变成她?王美人恍然大悟,定是蒋阮,定是她在衣裳上做了手脚,否则怎么会出事的人掉了个个儿?
“陛下,是弘安郡主陷害臣妾的!”王美人咬牙道:“是弘安郡主!她在臣妾衣裳上动了手脚!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闭嘴。”却是懿德太后冷喝一声:“胡言乱语,关弘安什么事!”
“事关弘安的清白,王美人一定要讨个说法,弘安也不怕与王美人对峙。”蒋阮冲高座上的皇帝拜了一拜:“父皇,昨日王美人带着司衣殿的衣裳来儿臣宫中,儿臣接了。可是依王美人的话来说,儿臣陷害王美人,王美人的衣裳可是没有经过儿臣的手。”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美人,道:“弘安想问问王美人,是如何陷害王美人的?王美人的衣裳,可是跟弘安一点关系也没有。若说方才进观星台到现在,弘安也一直与王美人离得远远的。王美人要说陷害,烦请拿出证据,否则,就是信口雌黄!”
一番质问下来,直堵得王美人哑口无言,是啊,原是她将衣裳拿去给蒋阮的,蒋阮也没碰她的衣裳,可就是不知怎么的,最后出事的竟是她?难不成……王美人猛地看向陈贵妃,是她?
陈贵妃将王美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道了一声蠢货,冷冷的看回去。王美人对上那一双冷漠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的全家还要靠陈贵妃扶持过火,惹恼了陈贵妃,全府人都没有好日子过。这个哑巴亏只能当头咽下,只是实在是咽的苦涩。
她跪下身来,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被当做是妖星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便突然疯了一般的咬了抓着她的侍卫一口。那侍卫本看她渐渐平静下来,放松了警惕,冷不防被咬这么一口,没来得及阻止,王美人已经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一线血色迸溅,王美人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很大,却是朝着蒋阮的方向。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自是集中在蒋阮身上,只觉得是王美人死不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