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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杜管家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脸上也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惶,嘴里更是急切担忧地说道:“回王爷的话,哈维他……他……”
说到这儿时,杜管家再次顿了顿,接着,在杜伟泽快要忍不住出声训斥他之前,一鼓作气地喊道:“哈维他带着一大泼人堵住了王府几个大门,并且还在外面大声喧哗叫嚷着……”
即使杜管家说的话再隐讳,但也曾有意无意暗示白冬瑶用同样招数算计过佟雅萱的杜伟泽,又岂不能猜测出杜管家那些未尽之言?!
“砰!”
杜伟泽双手成拳,重得地击打在身后的墙壁上。
空气中的血腥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
杜管家心惊胆战地瞧了眼杜伟泽那对血肉模糊的拳头,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末了,还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劝说话语讲了出来:”王爷,老奴已经派人反驳哈维等人说出来的话了,并且特意吩咐他们趁乱将哈维打晕带进府,由王爷你治罪。”
杜伟泽淡淡地看了眼杜管家,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怒焰,难得地夸赞道:“杜管家,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杜管家缩了缩肩膀,只觉得刚才杜伟泽那万分平淡的一眼,却令他生出了浓浓的恐惧,总觉得杜伟泽一早就知道了他已存有异心,只是抽不出手来治他的罪,所以才会继续放纵他。
就在此时,一向安静的院落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杜管家心里庆幸不已,一脸恼怒的模样,道:“王爷,老奴去看看!”
杜伟泽微微颌首,任由杜管家推开书房门,朝外面行去,脸上的神情在过于灿烂的光线里看得不那么真切。
一阵风吹过,卷起杜伟泽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更吹拂起他身上的长袍,再加上他那俊美的容貌和身上难得一见的气质,倒令人不由得暗赞一声:好一个神仙中人!
就连杜伟泽自个儿也双眼微眯,仿若沉浸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中去了,一瞬间,脑子里无数的想法齐聚,而那些原本积聚在胸口的郁气也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点点地消去。
可惜,很快,这样宁静安谧的气氛就被那些由远及近的喧哗吵闹声给破坏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伴随而来的是杜管家那万分凄惨的痛哭声,只令杜伟泽那才舒展开的双眼再次紧蹙,微阖的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冷光,嘴唇更是抿得紧紧的,一脸不再掩饰的不悦和恼怒。
杜管家一路踉跄着奔进书房,在看见满脸震怒的杜伟泽的那刻,仿若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才颤声说道:“王爷,哈维集结了一郡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而被王府开除的下人亲属来闹事,还有一些不知隐藏于何处的人在煽风点火……如今,罗大人就在外面,说要见见王爷,和王爷探讨探讨此事的处理法子。”
管理维护盛京治安的罗大人?
杜伟泽的双眉皱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唯有放在身侧那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犯自颤抖不已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惧。
他深吸了口气,将胸口那些莫名冒出来的收音全部压下去后,冷声质问道:“杜管家,你是如何办事的,明知罗大人到来,为何不将他请到大厅……”
一连串的训斥话语不带一字重复的,只训得杜管家那张老脸涨得通红,额头更是久久地抵在青砖地面上,借着从额头处传来的丝丝凉意来祛除心里莫名滋生的燥意。
待到杜伟泽训斥的话告一段落后,杜管家才颤声请罪道:“老奴知罪,但请王爷责罚。”
杜伟泽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想来你也是过惯了安稳的日子,突然遇见这些麻烦事,才会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从而落下了一些疏忽之处。”
顿了顿,杜伟泽又看向杜管家,狭长的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嫌恶,脸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意味深长的神情来:“只是,我希望往后你能‘三思而后行’,不要再犯下此等不该犯的错误,否则,即使我再信任你,却也不能堵住整府下人的嘴。”
“老奴定当牢记在心,绝不辜负王爷的信任!”杜管家脸色变了变,微阖的双眼里满是无法说清的复杂,不过,因为倔的额头一直抵在地面上,故,并没有被杜伟泽察觉到。
杜伟泽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既如此,和我一同去迎接罗大人吧!”
若说在见到罗大人之前,杜伟泽还满腹谋算的话,甚至还考虑过如何才能借助今日突然送上门来给他一用的罗大人之手而除掉几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同僚的话,那么,待到他见到端坐于客厅正首,一身肃穆气息的罗大人时,心里立刻就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只觉得自己今日别说借此机会算计他人了,不定还能落入自己挖的抗里,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不得不说,能在不到十年时间里,凭借着一身不算高深的内功和天生的蛮力而从一介普通士兵,一跃而成为王爷的杜伟泽,确实有着旁人艳羡的神秘莫测的第六感,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确实不出他意料之外。
送走了罗大人,杜伟泽再也按奈不住满腹愤恨地在客厅里大肆破坏起来。什么叫恃才凌物,仗着自己的赫赫军功肆无忌惮地算计有着皇室血脉的郡主?要知道,当年的赐婚圣旨可是修雅董自个儿跪到太后寝宫里求来的,至于修雅壹放弃了身为静雅郡主的自尊和傲骨,成为了一个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只为讨得他欢心的影子……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事后他心生后悔,觉得修雅查好生打扮一番还是可以带也去见人的,再加上修雅查也可谓是真正的世家贵女,对他的计划也有着一牛的台了右卜;蟹访解直印盖相只日仪唯管荃n台了妇r买n甘亡的1寸右什女戈h毕,草”1右己立
第54章 有人窥视(1)
什么叫空有一张俊美的面容,实则却心狠手辣,荒淫无度?他又不是真正的贫家子弟,也是受着正规世家子弟教育长大的,又岂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做出十多岁就跟着一众丫环嬉戏玩耍的荒淫举动,破身的同时也坏了自己练武的根基?至于那白冬瑶和盛京那一众为他皮相而着迷的女子,从头到尾,他可都未曾许下任何的诺言,一切不过是那些女子得陇望蜀,对她们自己的期望值估算太高,才会生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送出她们自己清白的身子就能得到他心的荒谬可笑的想法!
大家都是成人了,这所谓的男欢女爱,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岂能囫囵吞枣般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卸到他身上?!
……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哪一刻,杜伟泽像现在这般气恼,愤怒,却又不知这一切的情绪该跟谁细说。
很快,整洁的客厅就变得一地沧夷,再不复之前的整洁和精致。
看着一地的碎片,杜伟泽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停,许久后,他才长叹了口气:“也许,我确实错了……”
只可惜,这个世间最让人求而不得的,不是钱,也不是权,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后悔药”。
自这日开始,杜伟泽一反之前给人的“精英”印象而变得颓废起来,成日里流连于青楼酒肆里。
一个放纵的人,若没有生出悔改的心,再加上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弱点也被其它人窥知到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无穷尽的苦难,杜伟泽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出身贫寒却得了皇帝青睬而被恩封为齐王的杜伟泽,即使他的谋算再多,心机再深,却也因为身处环境的不同而造成眼界的不同。故,他也于无形中得罪了许多人。
这些人中有君子,也有小人。不过,眼下,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都能从杜伟泽这般荒唐的举止里得出杜伟泽这个原本有着不可估量前途的男子的仕途已到了尽头,若没有天大的机遇就不会翻身。
身为一朝官员,就算被外界夸赞为君子的。也有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故,不过一个月的短短时间里,杜伟泽就犯下了累累罪行,更是因为时常要到罗大人那儿去报道而和一众巡城士兵混了个脸熟。
时间是最无情的刽子手,很快。杜伟泽身上那曾令无数真正清贫子弟心生艳羡嫉恨的独属于世家子弟才会具备的傲骨,一点点被打磨平整,以至于将他放到一众普通平民百姓里会立刻泯然于众,再也不会给人予无法忽视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个熠熠生辉的将星就这样夭折了……
这是那些和杜伟泽共事过,并且发自内心敬佩杜伟泽那满腹诡计,时常出奇致胜的行军打仗所用计策之人心里生出来的感慨,也是接到从盛京送来的消息,听完了整件事情后的佟雅萱心里生出来的感叹。
不过,这样的感叹只是一瞬,很快。佟雅萱就将它们摒弃到一旁,摊开纸,握着沾满了墨汁的毛笔,没有丝毫思索,提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待到墨迹全干后,佟雅萱再将这张纸叠成小指大小,塞入特制的竹筒里,再绑到信鸽腿上。看着那只洁白的信鸽越过院墙,直冲云宵,很快就在天边消失了踪迹后,她才抿唇。笑了。
等等……
突然,佟雅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诡异的目光,才放回身侧的双手再次伸出,将窗户推开,脑袋凑到窗外,四处张望起来。
这是三楼临湖的一间雅房,而修建客栈的人也特意将窗户扩大了几分,并悬上了轻薄的纱帘,风吹过的时候,送来淡淡的湿意,抬头时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湖面,以及远处那些笼罩在层层迷雾里的山恋,偶尔可见几艘装扮各异的画舫行过,若细听,还能听见画舫里传出来的歌声,笑声。
可,如今,纵然佟雅萱极目四望,视线里,依然未出现任何的人影。
“奇怪了……”佟雅萱收回身子,眉头微蹙,轻声呢喃着,任由她思忖了许久,依然想不明白那样诡异的目光来自于何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目光的主人对她并无恶意。
而另一边,像一保壁虎般将自己整个人吊挂在檐下一角的黑衣男子抿了抿唇,眼底也浮现一缕惊讶来——佟雅萱只是一个娇养着长大的普通贵女,从小到大都未曾吃过什么苦,又怎会养出这样如狼般敏锐的洞察力?以至于连他都差点被发现了,这,对于一直自信自己内功高强的他来说,还真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湖上面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小船,立在船头的正是一个身着白衫的公子。
此刻,随着小船的前进,湖水迅速向两边分开,而以他的目力,自是发现了犹如一只壁虎般栖息在三楼屋檐下的黑衣男子。
“哈哈……”他再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
房内的佟雅萱眉头微蹙,这般熟悉的笑声,令她想起了前几日在另外一间客栈里巧遇,见到她后就一直纠缠于她,字里话语间都是她欠了对方钱的那个喜着白衣的桃逸之!
若说之前抵达这个距离江南最近的小镇时,佟雅萱在客栈里并未见到那两个“黑白双煞”时,心里还曾生出一丝庆幸的话,那么,此刻,这些庆幸已不翼而飞。
于是,按照正常情况下,本该推开窗户向外观望一下的佟雅萱难得地做了一次缩头乌龟,也正因此,她才会错过了再一次证实自己那神秘莫测奇异的第六感的事情,以至于很久以后,终于得知此事的她那更是懊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