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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比做这个项目高,利润也高……”潘东子开始效仿魏征进谏了。
“首先,刚才肖开元也讲了,现在很多大的跨国公司都在积极进入这一领域,但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咨询公司对这个行业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如果我们第一次研究取得了成功,那么我们开辟了一个新领域,这给我们未来带来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对我们公司的品牌价值也肯定有一定的提升。第二,我希望锻造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从上甘岭下来的部队去消灭几股小土匪,那肯定不在话下。如果把成天只是打土匪的部队拉到上甘岭,那可能就会有一些问题。对不?”
“呵呵,对。”潘东子有些悻悻。毕竟,骆三郎要锻造的那个“上甘岭”的部队,是肖开元带领的,而不是他。其实,他早就对肖开元有点敌意了。刚才骆三郎说接到这个项目需求已经快三个礼拜了,还十分重视这个项目,但是宁可放着也不找他做,放到肖开元来了,直接就交给了肖开元。这是骆三郎不信任潘东子的能力,还是另有深意?潘东子不说话了,他情商再低,也能感觉到骆三郎肯定是更欣赏肖开元一些。
“骆总,你看,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没有?”
虽然刚才一直是潘东子在质疑,骆三郎却一直倾向于赞成肖开元。但是肖开元知道:老板的意见和看问题的角度,肯定和员工不一样。而且,老板一定会提出建议。
“有,关于你的报价问题。”
“我报价太高了?”
“太低了。”
“我在做这个报价时,参照了以前我们公司的报价体系啊。”
“嗯,我也看出来了,但是,我担心,这个项目会因为价格太低拿不下。”
肖开元愣了:只听说过价格过高拿不下项目的,真没听说过价格过低拿不下的。
“这个报价的确是按照我们公司的报价体系报的,但是,必须要提高,大幅度提高。提高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利润,而是,拿下这个项目。”
“……”肖开元继续发愣。
“肖开元你是学经济学的,你说说,我们咨询公司的报价是根据什么制定的。”
“我们公司在咨询业属于一流,同档次的公司报价都接近,所以我们的报价是根据我们的行业标准定的。虽然有些二、三流的咨询公司会根据自己的成本定价,报价比我们低多了,但是那些小公司并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这次,要根据行业标准和客户心理承受能力这双重标准来报价。我们这个档次的公司的确大概都是这个价格,但是我们就是要比其他的公司贵,贵的目的是让客户感觉一分钱一分货,让客户能感受到我们贵的道理。当然,也不能贵得太离谱,要考虑到客户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觉得,咱们这次的价格再提高百分之五十,就能够比其他的竞争对手都贵,而且,客户肯定能接受。”
“……”肖开元和潘东子继续愣神,但谁也不好意思问:你骆三郎贵的道理在哪儿?你咋说服客户?
“Eric你回去改一下报价,在报价栏里加上一条:不可预知费用,这个费用多写点儿,二十万人民币左右吧。改好了发给我。项目的总价大概增加百分之五十,报价报到二十万美元左右。”
“嗯,好。”
肖开元这才明白:骆三郎这招和他肖开元是如出一辙……
“好了,散会。Eric你先回去吧,我跟kevin谈谈他的项目。”
“嗯,好,一会儿把邮件给您。”
“对了,准备一下,咱周五内部预演一下讲标书,你准备一下。”
“嗯。”
第十三章 再见阿南
肖开元回到了工位上,简单地改了改报价,就给骆三郎发了过去。发完以后他抬了抬头,看见冯然又在弄一大坨、一大坨的中文,显然又在写黄色小说。何华华又在玩泡泡龙,张青又在用MSN聊天。肖开元这时候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在那发狠:等这项目接下来,看我怎么累你们。
正在此时,肖开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Eric,我是公司的行政主管Amanda,来一下,有点事儿跟你说。”
Amanda四十来岁,肖开元刚进公司时就认识。尽管肖开元不会像冯然那样相面,但她给肖开元的直觉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这女人在肖开元面前从来不说普通话,总说上海话。尽管肖开元是上海人,但他在工作时间除了偶尔闲聊,还是习惯性地说普通话。比如刚才骆三郎、潘东子等人也全是上海人,但是三个人在讨论工作时也没说上海话。
“Eric,张青是你部门的吧?”
“是啊……”肖开元无奈,也跟着说起了上海话。开始琢磨:咋了?张青宿醉吐到公司了?要么这老娘们儿怎么这么问?
“你得说说她,你看她今天涂什么颜色指甲油了吗?”
“我没看啊,怎么了?”肖开元琢磨:我盯人家姑娘手指头看啥。
“我告诉你啊,今天早上她来我这领东西,我亲眼看见,她涂了个紫色的指甲,而且那指甲上还带花。”
“……哦。”肖开元一块石头落了地,无非就是个指甲油。
“我们公司一向是对这些要求十分严格的,你们要经常去见客户,见客户时一递名片儿,客户看见她那指甲,咱们公司那形象一下就跌下来了。”
“对,对,跌下来。”肖开元随声附和着。对付这样的熟女,肖开元又变成了杵窝子。他现在还没找到对付这种人的办法。
“要是仅仅这一件事儿我就不找你了,我还要讲给你听啊。上周五,她穿了个红色的短裙来了,那裙子也太短了。开始时我没注意,因为她外面套了个羽绒服,等到快下班我才看见。我们公司周五的确是可以穿得随便一些,但是也不能随便到这个地步吧!她那裙子哪儿还像上班的?我看跟我家楼下那些小粉房子里的按摩小姐差不多。气温现在这么低,她也不怕冻着?!”
“嗯,嗯,她肯定冷。”肖开元继续随声附和。
肖开元明白了,这老娘们儿主要是嫉妒张青的打扮太青春了。她这岁数的人看见花枝招展的姑娘就上火,但是如果她自己去找张青说又怕别人说她嫉妒,所以她拉来了肖开元,让肖开元去训张青。
“你看看,咱们公司,谁穿成那样儿?谁化她那样的妆?有伐?!”
“没有,没有。”
行政主管这东西在公司里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虽然几乎所有员工都觉得行政主管没什么本事,但是她还真就能直接跟老板说话,还能拿公司的规定来压人。不听她废话还真不行。
肖开元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架势,就跟自己做了手指甲或者自己穿了红色短裙似的。
“Eric,你必须得说说她。”
“比如裙子什么的这些事儿,我去说不太好吧。再说她穿的时候我又没看见,那时候我还没来公司呢。”肖开元才不愿意去当这坏人呢。
“你是她直属领导,这事儿应该你说,你要是觉得管不了,我去找Leo(骆三郎)。要是他再管不了,那我只能给咱们中国区的总经理写Email建议辞退这名员工了。”
“我没说管不了。”
肖开元暗骂:不就穿了次短裙弄了个指甲吗?你就要辞退人家?你有那本事吗?这事儿多新鲜啊,我成天忙得跟个孙子似的,现在还要管这破事儿,烦不烦啊。
“那好,你回去说说她,如果我再看见她有不得体的打扮,那我只能找Leo了。”
“嗯,还有别的事儿吗?”肖开元快被这点儿小破事儿烦死了。
“没了!”
肖开元挠头啊:要是做了一年半载的同事怎么都好说,但现在,自己跟张青又不熟,怎么好意思批评人家的穿着?而且还要批评人家裙子短什么的,这话怎么说得出口。把她叫到会议室说?有点太正式了。直接当面说?被别人听见也不好。私下说?私下找人家说裙子短,貌似也不好。干脆不说?要是张青继续穿,怎么办?
肖开元现在在大事面前不含糊,但是在小事儿上,有时候还是得糊涂。
肖开元灵机一动:张青不是成天聊MSN吗?我干脆跟她MSN上说算了。
“张青,你MSN的地址发给我,给你传个东西。”
“好呀。”
肖开元加上了张青的MSN,隔着个网,说起什么来就方便多了。
“刚才行政的Amanda找我了,说你手指甲颜色有点太鲜艳,希望你换个颜色。”肖开元在MSN上说。
“啥?希望我换成啥颜色?”
“……最好不涂吧,要涂也淡点儿。”
“我昨天刚做的美甲。”
“没办法,那老菜皮不但让你指甲变色,还要求你以后着装注意点儿,我也没办法啊,只好跟你说。”
“哈哈哈哈”,张青看见肖开元打出了“老菜皮”三个字,大笑。肖开元在自己工位上都听见了张青那没憋住的笑声。“老菜皮”在上海话中是骂那些四十多岁快五十岁还自以为很风骚的女人。
“唉,没办法,你就注意一下吧。”
“没事儿,没事儿,肯定不让那老菜皮抓到你什么把柄。”
“那就好,我可怕死她了。”
MSN聊天把肖开元和张青拉近了不少,这就是网络的优势。现在的八零后网络沟通能力几乎都比面对面沟通的能力强,这算是社会的进步吗?
肖开元挺高兴,这事儿办得不错:屎盆子给Amanda这老娘们儿实至名归地扣身上了;张青以后也肯定会在穿着上注意一些了。
张青也觉得挺高兴,觉得肖开元这新来的领导和她站在一边。
该写的也已经写完了,该跟同事嘱咐的也嘱咐了,肖开元伸了个懒腰,顺便看了一眼手机。这一看把肖开元看得倦意全无:未接来电只有一个,是阿南!
从来都是肖开元给阿南发短信,阿南什么时候给肖开元打过电话?肖开元这个激动啊,抓着手机就冲到了走廊。
“阿南,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阿南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
“啥事情?”
“刚才王鹏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现在在人民广场上班了?”
肖开元的心猛地一沉。这王鹏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债主之一,而且,就在昨天,还跟他讨了债。他们三个都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都不错。他不会跟阿南说了什么吧。
“他告诉你的啊。”肖开元是真紧张,他真不想知道王鹏究竟跟阿南说了什么。
“是啊,你换了工作也不跟我说一声。”
“正想周末约你呢。”
“真的?”
“真的。”其实肖开元洗心革面开始再次工作,真的想马上跟阿南说,但是又怕阿南知道他现在的窘境,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呵呵,就当是真的吧,今天中午有空没?”
“有空,怎么了?”
“我下午要去来福士广场那边见客户,马上就从单位出来,一起吃顿饭吧,我请你。”
“……啊。”
肖开元愣了,阿南什么时候主动请过他吃饭?平时他请阿南吃饭人家都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啊什么啊?行不行啊!”
“行,行是行啊,不过说实话,人民广场还真没什么好吃的。”
“吃什么好吃的啊!就是工作餐!福州路的上海书城那里,有家新加坡的餐馆,干净,也挺有特色,中午在那吃好伐?”
“好啊,我知道那饭店,你几点过来?”
“十二点十五,就在那饭店见了。”
还没等肖开元说再见,阿南就先挂了电话。
肖开元现在的心挺乱,回到工位以后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