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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挺奇怪啊!
不过,这奇怪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一个惊人的消息便传来了。
五公主晓桐要出嫁了,就在他们刚刚为她过完16岁生日,准备为她行及笄礼,却由于战事险乱,大礼押后举行时。
而晓桐出嫁的对象,竟然是万贺国君,与湘南帝一般年龄的老头儿。
“公主,公主,您慢点儿!”
“公主,等等,您不能去雪莹斋啊!”
长长的宫道上,裙钗翻飞,簪花碎地,明晃晃的春阳蛰疼眼,她的心,亦起伏不定。她用尽了力量,迈动双腿,希望能追赶上命运的车轮,希望一切还可以挽救,希望那一场莺歌燕舞的梦不要这么快就醒。
☆、出嫁
出嫁
一进雪莹斋前堂内,置满了漆红饰宝大箱子,箱盖大敞,里面俱是绫罗绸缎、金银珠玉,直晃得人眼花。
这么快,聘礼就送来了?
“子霏公主!”众人一见她突然驾临,全部跪地叩礼。
她心中急怒,狠狠瞪了一堆死物一眼,叩首的奴婢太监面色惶惶地互窥一眼,不知有何惹到了这位娇客。
她的宫婢奔进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公主,使不得呀!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放肆!”她大喝一声,甩开宫婢,直接进了内殿,晓桐的寝闺。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谨守宫规礼仪,从未这般凶狠暴怒过。这一喝,当吓住一干叫嚣个不停的宫奴,只能畏缩地跟在她身后了。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你是病猫。如今,顾不得太多,只有一往无前了。
远远,就听见一片呜咽声。
她心中一疼,深吸了口气,穿过小廊,廊前芳菲漫天,池水盈盈,廊内的寝闺传来浅浅哭声。而廊上,早已立了几人。梓炀、东方修,还有几个熟识的小郡主。
“子霏?”梓炀见到她,并不意外。
他早知道了,没有告诉她,是怕她伤心难过罢。可是现在知道,难道就不伤心了么?
他上前要拉她,她按住他手,“梓炀哥哥,我想和晓桐聊聊。”
杏眸光色一颤,绢秀的眉拢了拢,最后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甫踏进门,迎面走出两个宫装凤钗女子,是荷嫔和元昭仪,两人眼眶微红,看到她仅是点了点头,要她安慰安慰晓桐便可,其他亦不能再说什么。
本来,她心中仍执拗着一念,要问清为何必须让晓桐去和敌国君主和亲,而不是随便指派一个贵戚千金便可。但事到如今,似乎槌落音定,再说……恐令晓桐更伤心。
看到颦栏而坐的晓桐,被一弯白薄纱揽在了阴影里,一向明丽爽朗的人儿,垂眸敛眉,无尽的哀愁,笼罩在她四周。旁边的软榻上,雪贵人绢丝掩面,嘤嘤哭个不停,更是愁上添怨,无法自矣。
子霏压下心头不适,抿抿唇,撤去所有的愁绪,换上最亲甜的笑,一步步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开口唱道。
“看天空飘的云还有梦,看生命回家路路程漫漫,看明天的岁月越走越远,远方的回忆的你的微笑。天黑路茫茫,心中的彷徨,没有云的方向,希望的翅膀,一天中张开,飞向天上。看风筝飞多远未断线,看一生万里路路遥漫漫,看牺牲的脚步尽化温暖,暖的心追忆你的微笑。滔滔风雨路,心声相碰撞,信将爱恋力再,心心的寄望,终于都靠岸,未曾绝望……”
大长今的《希望》,和长今的精神,曾经是她在事业最低谷时,一计强心针。不论前路如何黑暗,只要有希望,就一定努力地活下去,不能绝望。
“滔滔风雨路,心声相碰撞,信将爱恋力再,心心的寄望,终于都靠岸,未曾绝望!”
晓桐看着她,泪盈于睫,终于启唇,和她一起唱起来。
她上前,拉住晓桐的手,仰起头时,微笑着,泪水没进襟口,深吸一口,再微笑,声音清扬,“晓桐姐姐,也许我们无法冲破这个世界许多的规矩、枷锁,但不能因此就绝望。子霏相信,你一定有能力撑起自己的世界。因为,我们都有长大的这一天,必须承担起一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不管这份责任,有多么不公平,多么不合理,多么痛苦,亦不可轻易放弃自己。
忧愁的美眸,渐渐凝聚起一股明亮的光彩,恍若晨辉初绽,璀灿夺目。那独特而尊贵的皇家气势,终于回到她眼中。
终是扬唇一笑,伸手抱住了子霏,脆亮的声音中,有一丝沙哑,气势已是坚定不移,道,“子霏,谢谢你。我……我不会放弃希望,我会努力。”
努力活下去!
她从现代到古代的处境,和晓桐嫁去一个敌国的窘迫,虽不尽相同,亦多是无可奈何。但上天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如何艰难险阻,也比一迳求死的好。
生,比死,更美丽万万倍呵!
“子霏啊,你这个小妖精。原来藏了这么好听的歌,一直不拿出来。”晓桐性子一回来,少不了折腾她了。直揪了嫩脸一捏,“老实交待,你肚子里脑子里,还藏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
她躲过另一掐,跳到半呆掉的雪贵人后面,“娘娘,救命呀!姐姐欺负我。人家唱歌给她听,她还掐人家。疼死了!”
雪贵人一愣,问,“子霏公主,你刚才唱的歌,真的……很奇怪,不过挺好听的。”
“嘻嘻,小时候我母妃教我的。没想能记全了词儿!”
“子霏,我不管了哟!这歌儿,就做你送我的陪嫁礼了。本公主命令你,再做三首,不得违逆。”
晓桐一昂脖子,完全一副公主驾子,高扬的唇角,清妍明亮,一如廊外迎风摇曳的天竺葵,明艳动人,朝气蓬勃。
子霏故意福福身,低应,“是,我伟大无敌的晓桐公主殿下。”
终于,沉郁的气氛一扫而空,莹雪斋又传出了笑声。
立于廊下的人,本欲进清宁宫求情,却被拉住。当听得屋内传来欢歌笑语声,疑惑之余,亦展眉开颜。
小婢出来请众人进了屋,荷嫔和元昭仪则叫人拿来了乐器,一众人等,弹乐挽歌,将即将到来的离愁,悄悄藏进了心底。
皇都十里外的高水坡,万贺国君派了当朝大将军,前来迎接湘南国五公主。
万贺国迎亲队伍前,高高飘扬的黑色旌旗,一只目眦贲勇的白狮独踞其上,白狮乃万贺国国兽,亦是万贺国皇家族徽,见此徽记如帝亲临。千展彩旗,同千骑一并列于宽广的官道上。
一身凤冠霞帔的晓桐,被有司扶下凤辇,在众官婢簇拥下,缓缓行向另一个世界。她气度凛然,尊势无匹,唇抿浅笑,目含凛色,雍容端丽,不可芳物。
万贺国将军跃马而下,按剑重步上前,单膝一跪,不知说了什么,即起身退到她左身侧。她微微晗首,昂起头,一步步走上了那架浮雕着一头眦目呼啸白狮头的五缎凤辇。
锦帘放下的一瞬,她看到,晓桐泪水崩然滑落,唇边笑容更艳。
她的手儿一热一紧,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杏眸清晴涟涟,抬手为她拭去泪水,传递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爱怜。
蓦然间发现,她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呵!
再望向那辘辘远行的车队,子霏目色一冷,心中遂下决定。
☆、真相
真相
“子霏,子霏,你要做什么?慢点儿,你先冷静一下,小……小心路滑……”
“梓炀……哥哥,哎……可恶,这破石头!”
一脚飞踢,石块砰地一声,直飙过了墙头,砸出一声惨叫。
“哎,子霏,瞧你又……”
梓炀无奈地摇摇头,子霏张嘴愕了一下,心下一别,不管了,算那家伙倒霉。拉起人,一迳奔回了书斋。
“你们通通在屋外候着!”
她非常嚣张地叫了一句,在梓炀也没任何反应的情况下,直接推人进屋,砰地一声,用力关上大门,落上门栓。
梓炀怔怔地看着小娃娃转过身,背着光,一脸暗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子霏,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解释,等于掩饰。”她压低了声,就是不想被周围那些耳目听到分毫。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亦无任何好处。只会……呃,子霏,你干什么?”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屋内各个角落搜索——耳目,翻箱倒柜,确定没人,才停下手脚,死盯着梓炀。心中一阵儿翻搅,矛盾非常。
梓炀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突然发觉,如此陌生。这样的她,不再如以往那般柔弱天真,强势霸道,睿智果绝,气势摄人,漂亮的大眼睛因愤怒而熠熠生辉,纯稚甜美的气息一下变得妖冶夺目,同样令人移不开眼。
这一切,似乎都源于今晨的早习。
由于晓桐的离开,核心人物一下少了一个,其他核心人物也陷于沉郁的情绪中。午间,再不若往常那般热闹。子霏拉着他在屋外小迳上散步,东方修亦跟随,说着些逗趣的事,活跃气氛。
不期然间,听到一群小鬼的墙下怯语。
“五公主嫁给个糟老头儿,真可怜啊!”
“唉,正常啊!她母妃没什么地位,仅是个小小贵人罢了。她不嫁,谁嫁呀!”兴灾乐祸的女音,让子霏不陌生,平日里这主人最爱围在她和晓桐身边转——醇亲王最受宠的小女儿秋婕。
“秋婕,你怎么这么说呀!平素,你不是很亲五公主的嘛!”
“笨蛋,那时候她是公主,现在只是个敌国皇帝的妃妾罢了。况且,此去虽是和亲,未必她就能真做了那万贺国皇帝的妃子。说不一定……”
“咦?难道不是么?和亲一事,听说是万贺国派使者来要求的呀!”
“哼,才不是。你想现在万贺铁骑以绝对优势强压我边境,会突然求和么?求和有什么好处呀!”
“哇,秋婕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是重要军机呢!”
“我从我父王那儿听来的呗!”原来,醇亲王专责战备辎重,且与左相为伍,权倾半边天。“其实,是右相大人说服皇上,以和亲一计,拉拢万贺国,并计出更优厚的条件予万贺国通商。皇上同意了,故派了使者去万贺国。为表诚意,自然不能随便拿宗戚的女儿充数,必须是皇上亲生的。目前,成年公主只有晓桐,不牺牲她,难道是我们么?!”
“幸好如此。不然……”
“对。一人一命。如果西夏子霏没有四殿下做靠山,你以为她还能再这么嚣张么!迟早,西夏子霏也会跟……”
当时,他急着要拉走子霏,子霏立即知道内幕了。唉……他没想到,她的性子,内里竟是这么烈。
子霏不待梓炀回神,上前直接跳上了凳子,与其平视,小手抓住梓炀的胸襟,脸儿逼近,只隔了一指宽的距离,愤然低声道,“梓炀哥哥欠子霏一个说明,子霏现在不追究。但是,子霏现在要你发誓。”
“子霏,你……这是做什么?”
小娃娃昂立在凳子上,美眸虎睁,抓着他胸口,威胁?逼视?真是……诡异。
她一噘嘴儿,嗔道,“我不管,你必须答应。”
他温柔一笑,杏眸满含宠溺,这会儿的娃娃又变回去了。他伸手将人儿抱下凳子,转身坐下,将之安在大腿上,手指轻轻梳过她鬓角乱发。
“什么时候,我没答应过你了。你呀,就会疑神疑鬼!”
唉,她真是太激动了。
“对不起,梓炀哥哥,我……我只是为晓桐姐姐难过。”呐呐地道歉,她仰起小脸,认真道,“我只是气不过,我讨厌他们那样说我们……我们是……”
“子霏,那话虽不好听,但也确是事实。这宫中势力纷繁复杂,远不是我等力量可以翻复。只能等我们羽翼**,才能抵御外扰。四哥领兵出战,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