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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凯?”
“娘娘请宽心,陛下一定会回来开启石门。”
原凯又一次按住她出室的念头,她紧盯着石门恨不能将之盯出个洞来。心里怨着这石室修得不好,连个查看外间的漏洞也没有,下次一定要告诉梓祯,照着昭仁王的密室做一个一样的。她来来回回不断说服自己,可随着幽闭时间增长,密室狭小的空间,无一不使人心生不安。室内的食物也渐渐被耗尽,据她估计至少已经过去二三天。若是东西吃完,还无人来开门,她不管如何也要出去看看。
又不知过了多久,室内的灯光只剩下那盏长明灯,储备的东西已经被全部吃光。若再不出去看看,他们被封死在这里就冤枉了。
“原凯?”
“娘娘,待我先出去打探一下,若无异状你们再出来。”
“好。”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通情达理的,比她想像的更通融。
于是,又在听了室外动静许久,原凯才一点点推开室门一人大小的缝,倏地一下钻了出去,立即关上石门。而就这一刹那的时间,子霏看到石门前躺倒的几具尸体,断手开胸去脚无头……一丝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进来,她们都被吓了大跳,捂着嘴直往后退。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石门终于被打开,原凯将她们接了出去。
再次立足平地,眼前的一切把他们都惊呆了。
曾经那个精致的院落,虽比不得宫中富丽堂皇,却也自有一番南国风情。可现在,当初的景致一分未剩,屋舍全塌了,回廊几乎寻不着,被一堆废砾埋住。她们落脚的地方,应该是原凯才整理出来的。而院中水池边,躺的全是已经死去不只一天的侍卫婢女,其状惨不忍睹。
子霏掩住口鼻四下查看,婢女想拉住她,她却不以为意。
“原凯,这都是那火雷炸的吗?”屋舍、人身都有明显的焦痕,黑灰陈积得满地。
“应该是。”原凯蹙眉答道。发现子霏没有如想象中大惊小叫,黑眸也闪过一丝异色。
子霏抽过一根木条,翻查着废墟。另两人开始奇怪她在找什么?
“啊,是这个?”她叫了一声,另两人忙围上来,“快,帮我把那个弄开。”
原凯动手搬开一块烂木板,模样似乎是一道门。门下,又露出几具焦黑的尸体,着黑衣,应该是那群黑衣卫,如此看来那些人已全体殉职。又移开了尸体,终于在断墙角找到半块黑呼呼的东西,似铁,原形似乎是个圆球。
子霏看后,惊呼,“原凯,这个时代已经能造出大炮了吗?”
“大炮?那是什么?”
子霏的话令原凯很是奇怪,看子霏指着黑铁块说,“我敢断定这是颗炮弹,而且……”她拿木棒戳了戳弹心里,露出几个尖钉状的东西,“它爆开以后,这种小碎钉飞出对人的杀伤力相当大。”抬头又指指旁边那几具黑衣卫的尸体,“你看看他们,身上是不是有很多这种小碎钉?”
原凯眼眸一闪,立即上前查看,一看便是一惊,朝子霏点点头。
子霏得到肯定,心却更沉了。她没想到叛军那方居然能有这般先进的武器,难怪敢于直接突袭湘南帝的驻地。而照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多半是被骗了。难怪梓祯当夜即着战袍,准备出战。没料到敌人那么猖狂,居然将整个郡首府轰平。纵是千军万马,这个时候也派不上用场。
“梓祯——”
回神间,她的心也似整个碎了。也不管原凯呼叫,就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冲去。
杀伤力那么大……三丈距离的一切人畜皆无法幸免,加上地上遍插的箭矢……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会来接她的,他说过的。至今他说过的话,从来都对她食言过,一直以来都是……她怎么那么笨,还要那般伤他的心呢!
“梓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凄厉的呼唤,荡过一片销烟断壁,回应她的,是一声孤寂的长啼,悠悠荡向灰薄的长空。
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又回到舒适的室内。
“娘娘,您醒了。身子可有何不适?大夫在外面候着,奴婢唤他进来看诊。”
“慢着。”她撑起身,拉住小婢急问,“皇上呢?皇上回来了吗?”
“这……奴婢不知。”
原凯闻声走了进来,跪声道,“娘娘请保重身体,臣已派人去找皇上。”
子霏深喘了几口气,极力压住心头的不安和恐惧,“我知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原凯忽地抬头,看向床上缓缓闭目的人。
“原侍卫你护驾有功,待皇上回来,本宫一定禀明皇上为你加官进爵。”她睁眼深深看了榻下匐跪的人,“辛苦你了。”
“谢娘娘赞誉,这是臣份内之职。”
他悄然退出,大夫被招了进去。子霏过于镇定的反映实在出乎他意料,本以为她又会像在渔村中时一般,跳水求死。没料到她居然指出敌军武器的构造,他立即派人去查了曲江两岸的铁匠铺,居然查到一些眉目。不过,皇上到底去了哪里,一时也未有任何消息。郡首府的清理已完,并未搜到陛下人马的伤者。正如子霏之前所说,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被誉为湘南国战神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打败。
接下来数日也未有任何消息,整个郡城似乎只有郡首府遭到重创,敌人进城未被发现,袭府也迅捷得让人措手不及。处处都透着可疑,这里有内鬼。为此,未住几日,她又被偷偷转了居所。原凯对郡府的查探又找出一个线索,死尸中有不明身份的人,似乎来自北方夷族。
难道,那晚袭击他们的还有天尧的人么?
在他们忧心不矣时,突然东方修传来消息,他正和皇帝在律曲国亚城捉拿叛党。律曲国王亦带三万禁军,共同抗敌。为了守卫她的安全,又从临近郡城调来三千骑卫将她所住地驿馆严密防守起来。
时间,在紧窒的气氛中,迟缓地流动着。
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数过不知多少个日升日落,听到频传而来的捷报。虽已不若当初那般焦急,但思念的心也搅得她一日日憔悴下去。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有没有受伤?奸细抓到了吗?敌人还有火雷吗?那些战舰会不会很厉害?他有没有……好好休息一晚?有没有好好用膳?有没有……偶尔想起她这个笨女人呢?
睁开眼,锦丝华帐,蝴蝶纱灯,空气中仍有淡淡的迷迭香,可是身边衾寒枕凉。闭上眼,鬓角凉了,闪过一幕幕画面,都是他的。傻笑的他,蹙眉的他,表情很无辜的他,眼神很无奈的他,抚着她的脸唤她“朵儿”的他……好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他的影子……
“梓祯……”
唇角又尝到一丝腥咸,抱紧了被子,仍觉得好冷好冷。
我发誓不再说谎了
多爱你就会抱你多紧的
我的微笑都假了
灵魂像飘浮着
你在就好了
我发誓不让你等候
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越来越像贝壳
怕心被人触碰
你回来那就好了
能重来那就好了
掌灯的人又为廊下的宫灯添上新油,非常小心,因为前原侍卫吩咐过,凡是皇后经过的地方,夜里都必须保持明亮。
突然主屋传来一声砰响,咱得添油的手差点戳坏这精致的宫灯。
发生什么事了?
掌灯人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呼叫声,从主屋一路奔来。急忙收回铁杆子,便见着一个长发披散、着雪色纱衣的女子提着裙角,快步走了来。仔细看,女子还似怀有身孕。一时诧异不矣!
“皇后陛下,您慢点儿啊……”
“陛下,陛下,小心路滑——”
女子跑过身旁的那一刻,他们的心神也似被勾了去。天神啊,那可是仙界的仙女么?!
众奴婢护卫无人敢真拦住那急往外跑的尊贵人儿,只有小心追随。可是,这黎明时分,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往外跑呢?就是心切于皇帝陛下,但他们并没有接到陛下回来的消息啊!
驿馆大门被提早开启,只看到那条来的路上,空荡荡,只有左右两方静静驻立的守军。但见着突然出现的雪衣女子,皆是一怔,领头的立即叩身行礼。黎明时分,是天地间最黑最暗的时刻。漆黑的大道远远延伸出去,两边黑压压的民房似沉伏于黑暗中的夜兽般,她掌下的红柱,透出一片冰凉。
没有,他没有回来。那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众军士诧异时,红柱旁的雪衣人儿身子微微一晃,惊得他们不由担心地叫出声。
“皇后娘娘——”
她抬起头时,一道晨曦从天边斜掠而来,一举刺破了夜幕。一道,两道,三道……万丈霞光轰然**,一瞬间,炫亮了整个天空。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铁蹄轻踏石板路,每一声声,似叩在了她的心上。
金光遍洒的青石路上,一列骑士似乘着霞光而来。
“是……是皇上回来了。”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
她脱身跑下石阶,听不到任何的劝诫声,朝那列骑队跑去。骑队当前的白马上立即跳下一人,黑色大麾在晨风中招展,银色的铠甲被渡上一层淡淡金光,飞扬的发抚过那张神俊非凡的脸,一双月眸倾出一分不可置信的亮光。看着那沐浴着雪光的人儿,似踩着风儿飞跑过来。而临到面前五步之遥,却蓦然停住,一双盈泽的晶瞳凝着他,好似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兽般,一瞬间揪疼了心。
“朵儿,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梓祯——”扑进他张开的怀抱,这颗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地。
紧紧相拥,好似这一别隔了一世那么久,两人都不想松手,都舍不得再分开一丝一毫。
直到一声低笑打断他们,东方修笑道,“陛下,这屋外晨寒露重。呃……娘娘未着丝覆,唯恐凉从脚下起啊!”
于是,眼光看将下去,雪纱裙下的小脚丫子居然直面湿地。这一刻,她自己也才发现急着出来,没穿鞋。
“梓祯?”
他轻轻一笑,将球状女人打横抱在怀中,大步进了驿馆。身后,落下一串豪迈的笑声。
她羞窘得缩进他怀中。瞧模样,他们一定打了大胜仗吧!
“朵儿,那是敌人的血!”梓祯想拉住直脱他铠甲的小手,不过小手溜得更快,一块块铠甲很快被卸除。
但见银色战袍几乎被血渍污去大部,而那双小手十分地锲而不舍,继续掀袍子。
“你……你个傻瓜,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右胸口斜着缠了很大一圈白绷带,几乎被血浸完。
“朵儿,伤口并不深。你不要哭……”
下一刻,她横眉冷眼将他推坐在床上,大声喝叫传大夫。室内婢奴也忙着端热水,送汤食。而命令声全从那个球状小女人口中发出。
“别动,要清理伤口。”
“好。”
“先喝点参汤。”
“好。”
“呃……是那炮弹里的铁钉伤的?”
“朵儿,当时已经有三个侍卫为我幸命。”
“可恶啊!改日咱们也研制散弹大炮,把他们轰回老家去。”
“朵朵……”
瞧那义愤填膺的小人儿,捏着一团血布,重重一握拳的模样,若敌人在面前,她真会毫不犹豫拼杀上去了。
他始终淡含着笑,看着她对他上下其手,忙来忙去,还念叨个不停。月眸倾出一片柔色,褪去数日来寒戾森冷的杀气。所有紧绷的神经都缓缓放下,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今晚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