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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伤口。
侧腰上,如玉的肌肤横着一块长近一尺的豁口,口子呈不规则状,不似刀伤剑伤般平齐,直达髋骨处,依稀深至露骨。周围肌肤青紫不一,不过已经在渐渐消褪。除这一道伤以外,被掩住的肌肤,似乎也横支出一道道老旧的伤痕。
那些……大概都是他曾经征战杀场的印记吧!
“子霏,别发呆啊!快清理伤口的血渍,将药抹上去,别凉着殿下了。”邀悦蹙眉提醒。
“哦,好!”
用绵团沾着湿水,轻轻拭去微微露出的淡黄色间红色体液,足用了几块绵团,才拭干净。
每换一块绵团,手不禁微抖。
难怪他的病一直不好呢!这伤,加上不知什么时候中的怪毒,似乎延缓了伤口的愈合,才拖了这数月。
俊美的容颜,也瘦了很大一圈,尤显得那又月眸精光湛然,迫力逼人。
纵然如此,他仍是最优雅的,似乎没有什么能触动他。别说泰山了,依她看就是喜玛拉雅山崩于面,他也一样浅浅地笑,淡淡如远山的眉,连颦一下都嫌多余。
就拿现在来说,半开的雪色亵衣覆住俊拓结实的身躯,黝色肌肤愈显得光泽奕奕,若隐若显的六块腹肌均匀而毫不夸张,黑瀑般的发滑过白色中衣,落在黝色肌肤上,烛光一颤,幽光顺着黛泽滑下性感无比的锁骨,落在壮阔起伏的胸膛上……
呃,该死,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沾上药膏,淡淡的药味中带着一股桂香,让她忆起好似自己也曾用过,却记不得到底是在何时了。
淡黄的透明这药,一点点抹上伤口,炎红色似也淡了一些。
忍不住,她微低下头,嘟起小嘴,轻轻吹拂那红紫的伤口。
头顶蓦地响起一声雷鸣,“你在做什么?”
她大惊,手上一歪,又触着伤口,抬头便见他一脸怒色。
“我……我怕你疼,所以……”
“多事。只管上药!”
果然,越美丽的东西,心肠越狠毒呢!
她委屈地垂下头,一咬牙,急抹了两下,头顶逸出一串痛苦的呻吟。
“公主,您小心点。”
子霏那前后不一的动作,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殿下,还是让奴婢来。公主第一次,难免……”
“不必。你们都退下。”
两丫头互窥一眼,没子霏的胆子敢逆主子意,便吩咐子霏了几句,退出了屋。
门一关,子霏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倏地伸手钳住她的小脸,对上自己俊沉的脸。
“看来,今早的‘活该’是在说现在的我么?”
“不,才不是。”他想什么呢?
月眸微眯,直睇着她惊惶的小脸,一瞬不瞬,深潭般的眸底绽出迫人的精光,让她直喘不过气来。
纵使她不害怕,可也不太喜欢直视这双眸子太久,只怕月桂迷人魂,玉钩多情扰。
他放开她,闭上双眼,微微泄露了一丝疲惫。
“快点,我饿了。”
拿着绵团的手,又是一顿。
可恶的家伙,她还没去解决生理需要呢!
于是,在暖阳投进窗棂,映亮了一室的光景时,子霏痛并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
终于,在临近皇都时,子霏的黑暗日子宣告结束。
这多亏了从皇都谨麒亲王府里加急送来的一封信,准确说是王府家书。
索绮儿临近产期,竟然滑胎了。
记得南巡出发时,索绮儿已经四个月出怀的生孕。这一路上,也都有定时传家书来报平安。之前到兰贵妃处请安,都没听说有什么异恙啊!怎么临到分娩时,就……
所以,梓祯在伤口基本已经愈合的情况下,提前回了皇都。若非因这伤口,之前便不是梓炀代他先回宫了吧!
没料到的是,当她回到皇宫也收到了信。
同样的是一封家书。
信上,依然是那个未曾蒙面的母妃,殷殷切切的嘱咐思念之辞。草草晃了几眼,脑子里也有基本的回信思路。最后,居然看到说,她的同胞大哥要出使湘南国,来看她。
这次同信一并寄来的,还有一只古朴的黄玉镯子,环雕着一对龙凤,很普通的样式,很简单的花纹。
当然,也不适合她这豆蔻年华的小丫头戴,顺手丢进了物资储备箱,等着有机会便拿去当掉。
回好信,用火漆封好。
用鸽笛唤来小白,准备给梓祯报告要寄信。
临到头又缓了下来,她想到这些日子他一定忙着陪流产的小老婆,没空搭理她吧!
现在拿这种小事骚扰别人似乎不太好,况且她巴不得十年不见他最好。
随手,将信压在了几案的书本下。
☆、醒爱1
醒爱1
转眼间,秋凉枫红,满池落色,一地堆黄。
子霏已满十三,按规矩应从国子监毕业回家,学习相夫教子之道。
但她身份又非湘南本国公主,故而暂时仍住在掬兰院中,回宫数日,似也无人问经。
这其中,亦包括梓炀在内。
满园芳菲景依然,只是独缺曾对景吟哦舞剑的人。
她不是没想办法找过他,但消息梢去,似乎都石沉大海。
听裁冰说,边城生乱,不只紧临万贺国的北边,似乎还有南边曾被伏压下的藩国遗部作乱。那日梓炀提前回宫,也是为兵队调集粮草辎重之事。
闷在屋里,实在有够难受。前日无聊,想回国子监继续学习,料想应是无人会有异议。结果半路上差点又撞上滚龙球,吓得她拉着裁冰奔回了屋。而且,那滚龙球三番两次借向兰贵妃请安送礼,来掬兰殿调戏她。若非有裁冰帮衬着,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她实在不想忍,屡次都想直接撂倒滚龙球,还是被裁冰给劝了下来。
冲动,是魔鬼啊!
可现在,绝对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闷在屋里久了,再美的园子也成了金丝鸟笼。
好想出宫。
看着小白快乐地在天上飞来飞去,她恨不能也生对翅膀。
有梓炀在的话,她也能借机出去溜达溜达。可是,梓炀现在……
她重重一叹,已经无心作画。眼前的一切,再无一丝吸引力。
曾经期待无比的南巡之游,她料到了一个快乐的开头,却……却估不到,竟然是这般结局。
咕……咕咕……
小白落在她肩头,爱腻地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讨着娇。
往日,她都会立即叫人给它抓一把新鲜的玉米粒。
若是再让小白带信呢?
脑中立即否认了这个可能会背伏着更多隐患的做法。
你只是乌孜国送给我湘南和亲的质子……
……为了我家族利益,他自当仁不让,担负起男人应尽的义务……
“公主,公主,你身子不舒服么?”
裁冰端着热茶刚至园中,便见画亭中的人儿屈蹲在地上,身子抖得仿若秋枫。忙放下东西,前去掺扶。
子霏自先站了起来,转身朝裁冰一笑,举了举手中的画笔。
“没什么,画笔掉了。”
裁冰忧虑地看了她几秒,她心叉着话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两人正聊着,便有小太监来传兰贵妃的旨。
“等等,你可知娘娘传我去,是何事?”
“这个小的不清楚,公主去了便知。”小太监退后一步,面无表情。那疏淡的模样,和他的主子一般。
心,重重一沉。
“公主,我们快去更衣,别耽搁了时间。”
裁冰也不管主仆之分,拉了子霏就往回走。
“裁冰,这件衣服太艳丽了。”
“不挑艳点儿的,你这张脸如何见得人?要不,你抹点胭脂?”
“不要。”
这张脸,即使不见脂粉,已是倾国倾城,媚惑人心,若真点上……她可不想自寻死路。
此去兰贵妃那里,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人!
长长的廊庑,延向前方宏隆庞拓的殿阁,每走一步,心便又沉一分。
行过那曾误撞的园子的碎石小道入口,子霏凝重的面容,更添一分愁绪。
刚一拐弯,便看到殿门口走进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人头上依然坠着红榴石步摇。
果然,刚跨进门,便听到内室传来一串娇笑声。
秋婕正坐在兰贵妃右手边的软榻上,小几上放着一套白玉盒子,被揭开的盖子下,霍然是红胭粉脂。
传言果然不假,秋婕已经开始努力讨好未来婆婆了吧!
向兰贵妃请安,还需向从三品公主请安。
总之,这殿里的人,她西夏子霏也不比奴婢太监高人一等。
特别是现在已经失去庇护她的人,她并不是掬兰殿的人,她只是暂时的一位寄居者罢。
秋婕骄傲地看着子霏,眼底划过轻鄙,直让子霏半降着身子好半晌,才声称她声音太小没听到,说的对不起如同施舍乞丐。
子霏优雅起身,拂袍坐下。
秋婕一见,愈发掩不住面上的憎意,和深深的妒嫉。
即使向人屈膝,她也毫无卑降之态。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从容大方,尊贵娴柔。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擒着一抹淡然笑容,浅浅地,若有似无,让人多瞧上几眼,便忍不住想抚去那眸底的轻愁。
兰贵妃见着两丫头较劲,也未出声。无疑,子霏的表现也让她生出几分佩服。
宠辱不惊,这是在皇家为妃为后必需遵守的第一要则。
这一点上,子霏做得自然比秋婕好。
虚应完后,兰贵妃才说了正事。
索绮儿流产后,兰贵妃率先去探望过媳妇。最近内务府又送来过冬的补给,其中有些适于气血多丧的人补用。她不便再出宫,便要子霏代为送去。恰巧秋婕来请安,还自告奋勇要去看看四嫂。于是兰贵妃决定让她们俩人一起去谨麒王府送礼慰问。
两辆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宫道上。
行在后的马车里,裁冰撩起帘子看看,又放下,转头朝子霏笑道。
“公主啊,这下你该开心了。咱们终于有机会出宫了。”
子霏半倚在靠枕上,挑指看了看车窗外。
秋长风急,天色融在一片灰蒙中,并非好天气,且出了宫也不能胡乱走动,还要去面对那个看不起自己的男人。
勾勾唇,“是呀!终于飞出牢笼了。”
又岂知,真正的牢笼,就是脱掉这一身的繁缛华饰,换给她一双翅膀,也不一定逃得掉。
斗转星移,物事人非呵!
太监打帘,扶着娇客们下了车。
两位公主同时光临一向女宾甚少的谨麒王府,府内的人莫名地多了几分兴奋,一行问候接待都尤显殷情。
秋婕自从左,先行三步,故意拉出尊卑之势。
多年服侍皇贵的下人们自然明白两位公主的份量,对着子霏的态度已不若南巡前殷情恳切了。
子霏笑容不减,如往常一般,谦逊有礼,从不拿那些人当奴婢看。
所以,在秋婕故意拉开距离时,从旁的小侍们也紧护着子霏,给她行便。
进到大堂,堂内已经有许多人在。
秋婕率先上前施礼问安,礼数一样不缺。
子霏待秋婕行完礼后,再上前问安,大眼微微瞥了一眼座上的人,便福了身,退到一边。
殿上的人,皆着常服,她只认出几位常同梓祯出入的官员。还有一位坐在梓祯旁边的中年男子,两鬓已斑白。也许正是他的那位战功赫的舅父吧!
场面话,都给秋婕说完了。
子霏静静地坐在一边,只希望这场见面礼越快结束越好。
☆、醒爱2
醒爱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婕的口才变得这么好。
满堂子就她一人说得兴高采烈,那些大臣或笑或附和几句,都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唉,她从宫中带了几位晓桐最喜欢吃的点心,再让秋婕这么叽歪个不停,冷了便要重新热过,味道不爽了。